41 Chapter 40

◎帶你看夕陽，看開在牆角處簇擁的薔薇花◎

晚飯過後林烨從鑰匙支架上取下車鑰匙，“走啦。”

喻歡把筷子和碗拿到洗漱臺，回頭看林烨，“你站門口做什麽？”

就見林烨從玄關櫃裏拿出兩個頭盔，拿起其中一個黑色的戴在喻歡頭上，小心的調整下巴的松緊，“帶你去兜風。”

喻歡一臉懵的被推到玄關處換鞋，看向站在洗碗機前的林飒，“林飒姐，我們先出去了。”

“快去吧快去吧，”林飒擺手，“他都有一個月沒摸到他心愛的電瓶車了，你倆記得早點回來。”

林烨食手伸進鑰匙圈口轉了好幾圈，見喻歡已經穿好鞋自己才換上，“那我們出去了，老姐我記得小區附近有以前駕校的那些标識，你可以帶婕哥去練，就開咱家二個老二手。”

趙婕沖正朝着自己笑的林烨揚了揚頭，“好小子，沒白疼你，去玩吧。”

喻歡看着林烨把車從車庫推到別墅門口，一臉詫異的問:“你會騎嗎？”

林烨哼了一聲，拍了拍座椅後面的留空，“你小瞧我？”

喻歡還是不太相信林烨的載人水平，半信半疑的搭着林烨肩膀，左腿橫跨上了車，又覺得不太靠譜，手心死死攥着林烨腰上的布料，“我就這一條命。”

“我也一條，”林烨擰動車把手，“我帶你去，我們去琴嶼路吧！”

喻歡從褲兜裏掏出手機，“你認路嗎？”

說完又點頭把手機揣進兜裏，“也是，你都能預測到我們蹲下來有沒有八十厘米高。”

林烨悶笑，迎着風讓聲音往後傳，“別生氣嘛，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好不好？”

林烨夏天不喜歡扣襯衫袖口，就讓它任意敞着。晚風帶着速度從身旁吹過時，林烨的袖口被風帶的鼓了起來，喻歡一早在林烨前半個小時雙手接草莓的時候就注意到手腕上的牙齒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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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喻歡不答應林烨側頭，“嗯？怎麽了？”

喻歡清嗓看向遠方燈塔，“沒什麽，看路，開你的車。”

林烨小幅度晃了晃頭，将車緩緩停下，“我們到了，剛好趕上。”

“趕上什麽？”

林烨拉着喻歡的手腕，順着樓梯往下跑，“帶你看夕陽，看開在牆角處簇擁的薔薇花。”

喻歡愣了一下。

他以前在房間做題核對答案時，答案詳細指出哪裏是考點，他耐心的看到最後: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費勁千辛萬苦找到的答案卻不滿意，然而有人為你化解層層條件你卻十分領情。

句子沒頭沒尾，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出版社的不嚴謹，可他也沒想到，真的會有人特意帶他來看日落。

喻歡輕捏林烨的手确保不是在做夢，落日和雲彩被染出紅暈，水面随着風向潺潺流動，路牌的影子在地面上被拉長。

他看着林烨含着笑的眼尾，手腕上的咬痕依舊明顯，興許是感覺不到明顯疼痛。林烨的襯衫衣擺被風吹起，腰身的線條隐喻可見。

任由着林烨拉着自己的手腕，從教室拉到海岸，記不清是什麽時候開始不反抗。

拜托你，千萬別像風，在我這裏掀起萬般波瀾，卻又跟雲飄向遠方，不要這樣。

臨走前林烨站在礁石上，眺望着海岸那一邊的紅色。喻歡見到他從礁石上下來手臂打晃，伸手去拉他，沒曾想林烨手搭在他的肩上，停了兩秒從礁石上蹦下來，而喻歡的手，剛好環住了林烨的肩膀。

十幾分鐘的車程讓林烨拖得很慢，他私心想和喻歡多呆一會。

薔薇花不止躲在牆角。

林烨沒有告訴喻歡，他站在礁石上，腳邊的浪潮一遍又一遍拍打上前，又褪去。

不得不承認的是，剛才喻歡伸出手的一瞬間，他差一點就要跌倒了。

擰動鑰匙打開門時，林烨看見雪糕盤着兩前肢趴在窗臺上，“你說它一天在愁什麽？”

喻歡瞟了一眼食盆，剛要脫口的不知道咽進肚子裏，走進林烨卧室翻出小袋貓糧倒進食盆裏，“你晚上不吃夜宵也會看向窗外。”

兩個人前後洗了澡，好在的是喻歡在課間的間隙收拾好幾件薄衣服，所以在林烨家也不用涉及到借衣服穿的問題。

林烨在喻歡洗完澡後從床下找出個大型行李箱，“我去洗澡，媽呀熱死了。”

這次林烨沒有像以往一樣泡在浴缸裏，直到水溫轉涼激的他難受才跑出來。蒸汽彌漫在整個淋浴間，鏡子上的人影也變得模糊，林烨有些不甘心的用手在鏡子上抹了一把。

我偏要和喻歡一起站在光榮榜上。

喻歡插着耳機蹲在行李箱旁邊，見林烨頭上還搭着一條藍色毛巾，手指胡亂擦了擦，他摘掉左耳耳機，用下巴點了點行李箱，“你藏了地雷？”

怎麽說話呢？

林烨蹲在喻歡旁邊哭笑不得，他從容的打開行李箱，“也沒什麽，就是當時校賽那幾天前，連夜把東西收拾了。”

喻歡幹脆摘掉右耳耳機，把耳機線纏在手機上，還不忘白林烨一眼，“防我跟防賊一樣。”

林烨連忙擺手，“誤會誤會，當時不是沒和你說明情況嘛，所以就提前把這些練習冊啊筆記啊之類的都收起來。那現在，也該讓它們重新見見世面了。”

喻歡眸光掃到林烨眼尾，“林烨。”

林烨沒有擡頭，把書從行李箱裏拿出擺放在地上，“嗯？”

“沒什麽。”喻歡毫無起伏的說。

兩個人把書本完全從行李箱掏出來就十來分鐘，喻歡大致看了一眼，練習冊題集之類的比他還要全，有的甚至有掉頁現象，想必是林烨經常翻的原因。

書的旁邊是一摞款式一樣但顏色不同的筆記本，紙張還算是新的看樣子是之前有在謄抄。

喻歡随意拿起一軟抄本，本子裏是粘上的打印紙條和紅色筆寫下的，應該是錯題集。

“我看看你這本書。”喻歡把書沖坐在地上的林烨抖了抖。

林烨接着擦頭發，“随便看，覺得有意思的題直接做在上面都行，我好久之前買的，就挑題做了。”

喻歡沒有接話，抽出一張a4紙，從筆筒裏拿只筆就開始寫。

林烨有些好奇的湊過去，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難度如何，有婕哥私下開小竈的難度大嗎？”

“還行，”喻歡筆沒停，“你要聽嗎？”

林烨把蓋在頭頂的毛巾挂在脖子上，湊近喻歡看了眼題，基本上有了大致思路，懸空的腳相互勾着打晃。

他的頭發微潮，有幾縷還是漏網之魚，沿着發絲滴落的水珠洇濕了喻歡的白色睡衣。

喻歡重新播放音樂客戶端裏的作文講解，餘光裏他看到林烨蹙眉，轉了幾下筆在演算紙上來回畫圈，握着筆的手摸了摸鼻梁，接着在紙上寫。

半晌後林烨把紙遞到喻歡面前，活動幾下手腕從桌子上蹦下來，“你看看對不對，我覺得好像沒什麽太大問題，知識覆蓋面遠超過一中的數學卷子。”

喻歡突然想起了什麽，在林烨身後打了個響指，“我有套數學卷子你做不做？”

“白撿的便宜不占就是傻子，”林烨匆匆跑到房間裏的衛生間，随便梳梳頭又跑到桌邊，“我準備好了。”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別扭？

一套卷子倒要不了林烨的命，林烨算到一半總想着下樓吃點什麽，他磨叽喻歡幾分鐘讓喻歡把林飒洗好的草莓拿上來幾顆。

喻歡一反常态真的順了他的意，拿上來一捧草莓，“少吃點，吃多了拉肚子。”

“不存在的，”林烨把筆往桌上一摔仰頭，“我的天，最後一道什麽鬼題，是人出的嗎？”

趙婕嗷一嗓子給樓上兩人吓的哆嗦，“倆祖宗，下來吃宵夜！”

林烨喊話:“這就來！”

說完還不忘拿着卷子，一蹦一蹦的下樓梯，他自己無所謂，走在身後的喻歡總覺得他下一秒會滾下樓。

林烨手點在卷子上，“婕哥你看看我做的卷子！新出爐的！”

林飒把鴨貨和炸雞小龍蝦擺在茶幾上，“不看不看，先吃再說。”

喻歡在清理茶幾果盤時問了句，“練的怎麽樣？”

“這次，”趙婕手捏在下巴，“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四個人圍坐在茶幾旁，你一言我一語講着學校那些離奇八卦。

林烨小動作的剝開小龍蝦外殼，清理好之後把蝦肉放在喻歡面前，接着裝作若無其事和林飒趙婕讨論電視上的肥皂劇情節。

喻歡湊近林烨小聲，“你自己吃，不用給我剝。”

林烨表面和林飒聊的不亦樂乎，趁林飒和趙婕看電視看的投入，還是把蝦肉送到喻歡碗裏。

喻歡無奈的搖搖頭。

趴在林烨腿上的雪糕擡頭看了眼喻歡，喻歡摘下手套摸幾下雪糕頭頂上的那撮毛。

“林烨。”

林烨看向喻歡的眼睛，思考片刻，“我們明天還看日落嗎？”

那是喻歡第一次看到林烨臉上的梨渦，還有久他脫口而出的“好。”

這次夜裏，喻歡依舊覺得腿上挂着沙袋，也有立體環繞的呼嚕聲。

他好像，逐漸适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