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 45

◎我好像知道他要去做什麽◎

林烨立刻把停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來，随後也跟着喻歡在許塵耳邊敲兩下。

許塵胡亂揉了幾下眼睛，“嗯？你倆寫完了？”

“寫完了，”林烨拿起手機解鎖，“外賣軟件說附近有面館，你倆吃嗎？”

“吃面啊，能吃飽嗎？”許塵咕哝一句。

“能吃就行。”

喻歡和林烨吃飯完全相反，他很少挑食，就是所謂的好養活，什麽好吃的難吃的，他都能當着你的面吃下去，然後面不改色的告訴你味道還行。

比如現在，林烨再一次見證了吃面搭配蒜這個原理。就見喻歡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一口吃下去沒多久還要咬一口蒜，坐在對面的許塵那簡直，就是非人類範疇，才吃了幾口半頭蒜沒了。

林烨戰略性後仰問了句:“塵啊，你是吃面還是吃蒜啊？”

“啊？”許塵當林烨面咬一口蒜，“烨哥你不吃蒜嗎？搭面條很好吃啊！”

林烨想起許塵之前在寝室，把他那零食筐當成寶貝，疑惑開口:“你別告訴我你宿舍的那個零食筐裏也有蒜？”

“那倒沒有，”許塵連忙擺手，“也就薯片牛奶方便面啤酒什麽的，哦對，還有辣條，還有飛行棋和撲克。”

喻歡食指和大拇指在屏幕上對角放大，“這個地方，适合你創業。”

林烨湊過去一看，還真的是塊風水寶地，這個地點在教學樓和食堂的交叉地帶，只要東西種類多，自然少不了客流量。

就聽許塵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湯，眼睛一下放亮光說:“我好像那還要PSP，床底下還有小麻将牌，哎歡哥烨哥你們會打麻将嗎？”

林烨一口氣上頭差點過去，當場喝了兩口飲料清醒清醒，“我覺得你不開店真是白瞎你這個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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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一個問題，”喻歡說，“你是怎麽運進來的？”

許塵拿手比劃個樣子，“行李箱啊，我麻将牌不大，可小了，主要是啤酒不好帶，所以每次都是我和李思辰搭把手。”

“那他箱子？”林烨問。

許塵:“全是啤酒，沉是沉了點，可喝起來的時候爽啊！”

林烨沖許塵比了個大拇指，“你吃飽了嗎？不夠再給你點些炸串，我請客。”

許塵吃完碗裏最後一口面，“那行，那我還能吃。”

沒多會兒，喻歡起身目光看向站在窗口等炸串的林烨。又看了一眼還在喝湯的許塵，說:“我出去接林烨。”

許塵:“不就幾個炸串嗎？歡哥你腳還崴着呢！”

喻歡停頓幾秒組織語言，“你等他拿上來就不這麽說了。”

許塵歪頭一臉疑問，“點多少需要兩個人拿？”

三分鐘後，林烨拿了一盤子堆成小山的炸串放在桌上。

許塵大致數了下竹簽數量，屬實是有點多。

“這是不是有點太多了？”許塵撓撓頭拿起手機，“能退嗎？”

喻歡搖頭想說，林烨上次和他炒方便面，他自己吃了一包，給喻歡炒了兩包，到最後還是給足了林烨面子強吃完，躺床上愣是半宿沒睡着，但轉念一想林烨畢竟有些敏感，于是他啧了一聲，“應該能吃完。”

這裏的應該泛指，他好不容易吃頓炸串，也算是請你的，還希望你有點自知之明。

許塵吞咽口水，“我盡量。”

喻歡:“浪費糧食有罪。”

許塵:“……”

林烨拿完餐巾紙回來，“哎你們在說什麽？”

“沒什麽，淺談人類道德素質問題。”喻歡回應。

還沒等多看魚豆腐上面的辣椒粉兩眼，喻歡眼前的串就被換成了水果撈。

喻歡握拳敲了幾下桌子低聲:“我為什麽不能吃？蒜我都吃了。”

“你看看你腳再說話，”林烨視線轉移到喻歡腳尖，“能讓你吃蒜已經開恩了，阿姨特意叮囑我不讓你碰辣的油炸的。”

喻歡覺得林烨故意把他媽搬出來吓他，“你盜一個中年婦女的號做什麽？”

林烨沒忍住笑出了聲，揚言要把聊天記錄曬給喻歡看。

喻歡仗着手長搶過手機，把手機拿到離自己近的牆邊。林烨手指都在用力，然而搶了幾下根本拿不到，緊接着一把箍住喻歡脖子，喻歡下意識的用手握住。

“松開我。”

“不行，”林烨帶着喻歡往自己肩上靠，“先給我手機。”

喻歡手指了指脖子，“說話算話？”

林烨舌尖舔在嘴角，“不算話，我今天必須讓你學會養生。”

喻歡覺得林烨的胳膊有在适當的調整，透過牆邊上的裝飾還是能看清自己脖子一圈的皮膚有點發燙。

林烨借喻歡發呆半起身碰到手機解鎖鍵，微信聊天界面還沒完全退出。

“吶，”林烨手點在屏幕上，“我坐在這我都能看見寫的什麽，告訴喻歡不要吃辛辣刺激油炸和發物。”

喻歡低聲笑着，“看見了，崴的又不是眼睛。”

意識到在場的不止有他倆，還有許塵。

喻歡清了清嗓，“話也帶到了，胳膊能松開了嗎？”

林烨哼哼兩聲收回胳膊，“不是不讓你吃，你腳瘸了那以後坐輪椅，搭配你這張臉，也不好看啊！”

許塵自始至終沒擡頭，不是沒擡，是壓根不敢擡。

他和林烨吭哧吭哧一頓吃，到最後連個芝麻粒都沒給喻歡留下。

林烨餘光注意到喻歡嘆了口氣，走出面館的時候着重留心小學門口的商店，目光聚焦在門口放着烤腸機的一家小店，“你等我幾秒，我馬上回來。”

“對面不是小學嗎？”許塵不解。

喻歡看着馬路對面林烨的背影，“我好像知道他要做什麽了。”

沒一會林烨手舉着個烤腸跑回來，“給你買的，沒加辣椒，只有孜然芝麻的純澱粉腸。”

許塵看着喻歡小心接過，當場臉就僵了。

我為什麽要和你們兩個一起吃飯？

圖書館的一下午，許塵在教室都沒睡的這麽香。

林烨活動手腕，“他這麽睡會中風嗎？”

喻歡輕描淡寫一個字，“會。”

“就嘴歪眼斜？手指痙攣？”林烨說着就已經開始表演了。

喻歡多少還是見過世面的，這種對于他已經不足為奇，“中風和耍酒瘋還是有本質上差別的。”

林烨腦海浮現出了許塵中風躺在病床上的畫面，趕忙搖了搖頭，“塵，醒醒，咱這可是花錢包的四人桌，你這哈喇子哎喲喂。”

許塵沒聽清別的，就聽清哈喇子了，拿桌邊不知道幹什麽用的紙擦了擦，“你們又來了？”

“什麽又來了？我們這還沒走呢！”林烨眨巴眼說。

許塵抹了幾下臉，“我看看我還有什麽卷子沒做？”

“你最好看看，”喻歡低頭說，“過幾天開學抄都來不及。”

林烨不是很懂九班的其餘規矩，捏着下巴問，“那要是沒寫會怎麽樣？”

許塵坐直舉手，“這題我會，上次井元可慘，數學卷子沒寫，被婕哥叫到別的班。婕哥上課他趴窗臺寫，什麽時候寫完什麽時候回來。”

林烨聽着就渾身打哆嗦，“那你還是快寫吧。”

八月的晚霞，被燈光點綴成紫色，遠處還散着漸變的粉黃的光亮。

林烨托着下巴看向窗外，他很久沒有這麽放松的願意去接近一個人了。

又或者說，這束光是喻歡帶來的。

四張英語卷子寫完用時6個小時。

許塵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坐了4個小時，把暑假作業寫的算是糊弄交差了。

幾個人打破預估提前走出圖書館，林烨習慣性給喻歡戴好頭盔，讓喻歡掌心拄着自己一腿邁過去。

林烨自顧自的戴上了專屬頭盔，沖站在摩托車旁邊的許塵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塵看了一眼林烨和喻歡，又指了指自己，“我坐哪？”

林烨握拳，大拇指沖身後晃，“他腳崴了他必須坐車，我是司機我得開車，前面縫隙夠大，你要不蹲前面？”

許塵在風中石化。

林烨腦海中做了個假設，随後補充道:“但是你要半蹲，要不然我看不見路。”

許塵半死不活的蹲在林烨面前，心說我他媽還不如打車回家，何必遭這一天罪。

紅綠燈四十幾秒，許塵想站起來活動活動，硬是被林烨按了回去。

許塵四處張望，發現所有人把他們三個當笑話看，“烨哥，一會交警來了我們怎麽辦？”

“我就說是你的車，”林烨擰動車把手，“我沒有駕照，林飒的那個在她自己手裏。”

許塵吓得眼睛都直了，“哥，我不太确定我買沒買保險，我家就我這麽一個孩子，我還沒來的及孝敬我爸媽呢！”

“我買了，”喻歡聲音從林烨身後傳來，“平安不錯。”

林烨身體稍微往前傾，手覆在喻歡手上。

相信我，能把你安全送回家。

喻歡發了會呆，等回過神林烨的手已經握上了車把。

許塵下車的時候在原地蹦幾下，“烨哥我回家了，你開車慢點，我到家給你發短信。”

林烨沖他擺手，“拜拜。”

見許塵走進單元門林烨才重新将車啓動。

摩托車擠進車流，林烨放慢了速度有些自責，“今天沒有落日看，暮色也在漸漸消失，有點起風了。”

喻歡擡眼看向右視鏡裏的林烨，輕聲在他耳邊說:“原諒你了。”

“你慢點，”林烨摻着喻歡，“我還是扶你到單元門吧。”

喻歡點頭。

單元門敞着，喻歡把着門框遲緩轉身，“林烨，注意安全。”

林烨歪頭看向喻歡，“好，明天見！”

喻歡背影消失在樓道。

林烨後退幾步，對着向正在沖自己點頭的喻媽媽鞠躬，轉身發動摩托車開回海天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