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Chapter 70

◎小狗激光◎

喻歡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林烨，把編號和郵寄地點告知工作人員後去收銀處交了錢，掃碼聲音嘀的一響，林烨這才反應過來，“這錢怎麽能讓你花？”

“你記得寫報銷單。”喻歡從服務人員手裏接過小票。

林烨不太好意思的撓幾下耳垂，“那那那——”

喻歡看了一眼室內的指示牌，下巴點在出口位置，“喝糖水。”

林烨手心已經被他自己摳出了指甲印，片刻後又慢慢松開，“你不是不喝嗎？”

喻歡一臉木然，“我什麽時候說的？”

“……”林烨語塞，“你有什麽不吃嗎？就那些小料。”

喻歡掐了一下放在自己兜裏的林烨的手，“沒有。”

兩人在類似迷宮的巷子裏拐了又拐，找到一家叫“五條人”的糖水鋪。店內面積小，牌匾也不是很大，不注意恐怕真的要錯過。

“你以前來過嗎？”喻歡看了一眼店內的複古擺設。

林烨拄着下巴翻菜單，“我小時候和林飒常來。”

“北上就為了吃糖水？”喻歡疑問道，“是因為以前不住在市南區嗎？”

林烨翻菜單動作一頓，擡頭看他，幾秒鐘後又低下頭，盯着菜單上的小字嗯了一聲。

喻歡愣了一下，從兜裏拿出手機，面不改色的打開拍照功能，按下拍攝鍵後把相冊又浏覽了一遍。以前相冊的主角是雪糕，現在的主角是林烨。

林烨合上菜單，見到一位小姐姐撩開布簾朝他們走來，一臉笑模樣的說：“我記得你，你姐姐怎麽沒陪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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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忙，”林烨笑着回應，“金鼓大滿足和椰汁西米露。”

“都加芋圓嗎？”

“對，芋圓和芋泥都要。”林烨說。

“那等我一下哦。”小姐姐收起菜單，走向簾子後面。

林烨扭頭看向窗外，突然整個人趴桌上，“快快快，快趴下。”

喻歡歪頭沒太理解，“你看見鬼了？”

“比鬼更恐怖，”林烨嘴往下咧，“我看見了林飒前男友。”

喻歡的八卦心開始有了點躁動，追問道：“大致描述一下。”

“呃，尖嘴猴腮耗子精，在他臉上我就看到尖酸刻薄四個大字，可喜歡鑽牛角尖。”林烨大致描述了一下，說：“背着老姐找小三，結果被老姐抓個現行。”

“那林飒姐後來怎麽樣？”

林烨揚了揚下巴，發現那人不見了，抻了個懶腰說：“差點去學陰陽術法。”

喻歡：“……”

這是要下咒啊！

店裏人少，小姐姐動作還算快，端上來兩大碗。林烨家裏雖然雇了阿姨，但還是不太喜歡讓別人伺候自己，起身從小姐姐手裏接了過來。

室內空調熱度适中，林烨為了拗造型怎麽也不肯摘毛線帽，能脫下和喻歡同款的棉服都是為難他。

喻歡悶頭嚼着芋圓，擱下勺子很是随意的問：“那林飒姐和他交往多久？”

林烨把芒果送到喻歡碗裏，中途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半年不到，可不是個東西。”

喻歡點點頭伸出舌尖，嚼着林烨舀到碗裏的芒果塊。

“後來那男的沒幾天找到另一個女的，”林烨狠狠磨了兩下牙，“然後那個女的不知道怎麽就搞到了林飒聯系方式，三天兩頭問這問那，加上男的不死心，沒事兒就來堵老姐，給老姐整急眼了，老姐二話不說直接報警。”

喻歡哦哦了兩聲，把碗裏的桃膠都挑出來舀給林烨，“多吃點，生氣容易長皺紋。”

小姐姐從門簾後出來時，林烨捧着肚子笑個不停，好奇問道：“吃高興了？”

“何止是高興。”喻歡喉結動了兩下，刺溜刺溜喝着碗裏的糖水。

“歡迎光臨”的聲音響了起來，林烨和喻歡都朝門口一看，發現還不如不看。

“我現在躲桌子底下還來得及嗎？”林烨往桌下看。

男人進門就看見了帶毛線帽的林烨，往後倒退了幾步，吸了幾口涼氣，硬着頭皮打了聲招呼：“你也在啊。”

“昂。”林烨瞪了他一眼，“店你家開的？我不能來？”

喻歡警惕性的擡起胳膊攔住林烨，“別沖動。”

巷子裏人來人往，不止有糖水鋪，還有串串店等一衆美味。林烨不太想和他扯上什麽關系，加上喻歡也在，林烨一連翻了好幾個白眼，哼了一聲松開勺子，“我一會出門要買洗眼液，你不許攔我！”

“不攔你，”喻歡放下胳膊，時刻盯着男人動作，“想想晚上吃什麽？”

林烨連着深呼吸，半晌後睜開眼睛，想起自己當時還被林飒騎着小摩托，人生第一次走進派出所。後來男人被警察教育了好幾個小時，這才肯放棄。

要是沒有喻歡攔着，林烨可能火氣直升顱頂，當場能把人糖水店掀了。

男人點了碗糖水走近林烨，吞咽口水問：“小飒現在過得還好嗎？”

“很好，非常好，超級無敵好。”林烨一字一頓。

“那就好，”男人低頭說，“我那天看見她了。”

林烨和喻歡對視一眼，同時轉頭對男人說：“有事？”

“沒沒沒，”男人連忙擺手，“我知道兩年前是我的錯，我一直都在忏悔，我真的很對不起小飒，我——”

林烨一個手掌擺在他面前，打斷他的話，“可別，我兩年前就聽過這句話了。”

“小烨。”

林烨看喻歡碗裏芋圓少了很多，又給他舀了一點，“別這麽叫我，受不起。”

男人有些發呆，“小烨，你們現在還住在附近嗎？”

林烨攪了攪自己碗裏的糖水，“不住了。”

小姐姐把一份糖水打包，往裏面多加了勺芋泥，林烨心裏暗自說以後再也不吃芋泥。

男人接過糖水，目光掃了一眼林烨脖子上的創口貼，以及嘴角下方的破皮，又看了一眼林烨對面坐着的男生，沒來由的啧了兩聲。

等林烨看向他時，他已經走出店鋪了。

剛才他在看什麽？

林烨摸着脖子上的創口貼，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自己嘴唇。

他是看出來了嗎？

林烨和喻歡上地鐵時，把圍巾裹得死死的。

他帶着喻歡走進一家面館，點好餐後故作鎮定的說：“這一天什麽都沒幹，除了吃就是吃。”

喻歡胃口小，幾口馄饨就擺手，“吃不下了。”

兩人望向窗外，其實防偷窺膜并不是太防偷窺，他大概可以聯想到林烨看見了什麽，也猜到了為什麽要問他孔思聞。

歸根究底他只是想和林烨多呆一會，借着碗和盤的遮擋勾着林烨手指。

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林烨後背唰一下冒冷汗。

林飒：今天下午歷史老師問你和小歡來着，我說你倆在辦公室做題呢

林飒：小推車郵到家了，活幹的非常不錯

不能掐死的弟弟：我今天愣神了，歡歡付的錢，你記得把錢轉給他，69塊

林飒：誇早了

林烨幹笑兩聲，給林飒發了條信息：我今天看見那個男的了

林飒：哪個？

不能掐死的弟弟：渣男

林飒：哦，風水輪流轉轉到他了嗎？

不能掐死的弟弟：又道歉，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林飒：左耳聽右耳冒就行

林烨回了句“好”沒再繼續聊天。

兩人慢慢悠悠往學校走，途經一條巷子時，林烨像喝多了一樣開咿咿呀呀唱起小歌，“什麽是啊啊啊啊！”

喻歡剛想說別叫結果被林烨手腳并用纏住了，“你快樂星球沒唱完。”

“我害怕！”

喻歡一臉問號，找了半天找到地上一只眼睛冒綠光的小狗，“虹膜反射把你吓成這樣？”

“虹膜反射？”林烨被吓得不敢睜眼，箍住了喻歡脖子，“這他媽是激光吧！”

喻歡：“……”

林烨顫顫巍巍的說：“雪糕也這樣嗎？”

“雪糕眼睛不會放激光，”喻歡偏頭說，“但是它會偶爾直勾勾的盯着一個方向看。”

林烨下巴緊貼喻歡後背，“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喻歡胳膊抖了抖，“還背着？”

林烨看了一眼預估不到20米的校門口，噌的一下從喻歡背上跳下來，“我又能走了。”

半個月之後的一早上，李思辰送完作業光速從辦公室跑回班級，氣都喘不勻的說：“烨哥歡哥，盼盼叫你倆。”

林烨腦袋轟的一聲響，晃着的椅子被地磚縫卡住，差點沒坐地上，哆嗦着問：“你姑父叫我倆有事啊？”

李思辰點了點頭，“應該是，還叫你倆快點。”

“快點挨罵？”林烨問。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思辰從井元手裏夾過薯片，“我就是個帶話的。”

林烨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沒怎麽聽清喻歡和他講了什麽就走到了主任辦公室門口。

他把喻歡推到自己面前，讓喻歡擰開門把手，自己随時準備逃走。

結果走進辦公室也沒看見孔思聞，倒看見林飒和盼盼談笑風生，兩人反複摸着自己手裏的證書，笑的合不攏嘴。

“快來快來，”盼盼沖他倆招手，“你倆小子真不錯啊，兩個國家級一等獎！我都在辦公室和小飒笑了一早上了，你倆別僵着啊，畢竟是一等獎，你倆笑一笑，那個單詞怎麽拼來着，s-m-i-l-e，對嗎小飒？”

“沒錯！”

林烨和喻歡：“……”

林飒給他倆使了個眼神，兩人哈哈笑了半天。

林烨心想應該不是天臺的事，要不然盼盼不能是這個反應，早就把他驅逐出學校了，看這樣子應該不是。随後他拉着喻歡走上前，“我還以為考倒數呢，吓死了。”

“哦對，喻歡二寸照不用給我了，林烨你再給我一張。”盼盼美得原地轉圈說。

林飒看林烨再這麽笑下去可能就要送到醫務室了，手放在身後擺了擺，“主任，我這裏有，讓倆孩子先回去上課吧，一會還有課呢。”

林烨是被喻歡提着領子走出辦公室的。

“你正常一點，顧醫生那裏沒有精神藥物。”喻歡動作很輕的拍在他後腦勺上。

林烨跳腳十分激動的說：“我現在異常興奮。”

“我不眼瞎，看得出來。”

兩天過後盼盼拿着照片，身後跟着好幾個攝影師，大跨步走的特別拉風，特意選在下課時間，當着一堆圍觀學生的面，把兩張表情對比十分鮮明的照片貼到榮譽牆上，然後讓兩個個子特別高的兩個男生把一紅色條幅挂了上去。

——熱烈慶祝喻歡林烨在此次中學生英語能力競賽中取得全國一等獎優異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