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Chapter 77

◎他在我旁邊睡覺啊◎

許塵幾個人到班級以為喻歡會晚點來，結果前排李思辰偏要問，剛好林飒心情還不錯，順口說道請假了，幾個人偷偷在底下發消息。許塵手一個發抖，本想複制消息結果發到林烨那裏，撤回都來不及。

烨哥：剛醒，不好意思啊！

許塵有點沒看懂，怎麽說高三學生生物鐘都卡在6點，最晚也就7點，還是洗個臉刷個牙飯都來不及吃就得往教學樓跑，能不被盼盼抓還要另說。可現在都已經9點半了，這個“剛”字，“剛”在哪啊？

塵兒：歡哥今天沒來上課

烨哥：啊，是

塵兒：他說昨晚半夜找到你了，是不是把他自己找沒了？

烨哥：沒啊，他在睡覺啊

塵兒：你怎麽知道他在睡覺啊？

烨哥：他在我旁邊啊

塵兒：？

塵兒：什麽東西？

許塵在懵逼之餘，還是把他和林烨的消息記錄發到了幾個人的群裏，一瞬間整個群突然熱鬧了起來。

井元元元：展開說說，我不差這點流量

高柯：一大早就這麽刺激人？？？

周·有對象了·凡：卧槽？！

李呀嘛李思辰：你倆說清楚怎麽回事？？？@烨哥@歡哥

五子棋：大大大型出櫃現場OMG

烨哥：別發了別發了，等我們回學校再說

其實在7點左右，喻歡沖完他的第二次澡，重新套上牛仔褲，臨出門前吻在林烨額頭上，匆忙擦了擦頭發反手關上了酒店門。

他攔了輛出租車，低頭翻看着手機裏的圖片，“師傅，海天中心。”

半小時之後喻家的氛圍有些不太妙。喻歡和爸爸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重。喻歡輕輕放下手裏的水杯，“公寓鑰匙還在嗎？”

喻爸爸警惕性的問：“你要做什麽？”

喻歡身體前傾，手肘搭在膝蓋上，說：“我和林烨決定同居。”

喻爸爸直接把杯裏剩的水潑到林烨臉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瘋了？”

喻媽媽趕忙從衛生間找來毛巾給喻歡擦臉，毛巾還沒碰到喻歡臉上的水就被喻爸爸抽走。他覺得他最初讓喻歡住宿就是個錯誤，而且這個錯誤，已經發展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我知道我在說什麽，”喻歡從容的抽了幾張紙巾，擦在自己還滴水的下巴，“沒瘋，我不是來征求您同意的，我就來拿個鑰匙，拿完就走。”

喻爸爸皺着眉，舉起的手在空中握拳，咬着牙說：“你怎麽鬧我都可以不管，你住宿我也同意，但你不能一次次挑戰我的底限。”

“我今天來就是為了鑰匙。”喻歡重複說。

喻媽媽趁他們還在争吵的縫隙中，已經從樓上找出了公寓鑰匙，拉過喻歡直接塞在他手裏，随後下巴揚了揚門口，示意他先走。

喻歡臉色有點難看，過了幾秒生澀開口：“媽。”

“是不是找到那孩子了？找到就行，趕緊回去吧，老頭兒這裏我來講。”

“謝謝您。”喻歡握緊鑰匙說。

喻爸爸瞪了一眼關上門的喻歡，手指向門口，“你就慣他，你看看你把他慣成什麽樣了？逃課、談戀愛、同居。你現在可以幫他擔着，他以後萬一出點事你怎麽給他擔？”

“能出什麽事？”喻媽媽說，“他是個人，不是個物件，他都17歲了，他該有自己的思想了。”

喻爸爸試圖講道理：“他17歲就能放飛自我？他17歲就能無法無天？那他71歲不得上房揭瓦？”

喻媽媽哼哼兩聲，“扯遠了啊老頭。”

屋內一片死寂，喻爸爸特別努力的給喻歡找臺階，奈何自己兒子，完全不想下，還反倒給了他一記響亮耳光。

喻媽媽垂眼坐着，餘光看見喻爸爸接連抽了好幾根煙，食指止不住顫抖。好在茶幾上的煙灰缸不是特別堅硬材質，這要是一個沖動拍到自己兒子腦門上，那就直接進醫院，高考都不用參與了。

她手攥緊随後又松開，轉着自己的戒指說：“他從小對待周圍事情都淡淡的，別的小孩都想讓媽媽買這個買那個，小歡不是，我看不出來他對什麽感興趣。他手腕上的平安扣是那孩子給編的，向日葵可能也是那孩子送的，他很少寶貝這些。”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我該怎樣去接受我的兒子是同性戀這個事實。”喻媽媽坐到喻爸爸旁邊，拉過他還再顫抖的手說：“我不希望，但是我支持。我不認為這是一個錯誤，他只是喜歡一個男生。至于不希望，是因為這條路不好走，他們才17歲，未來要經歷很多，小歡作為我的孩子，我只是想他在今後人生道路上少點磨難，我希望他可以和小烨活在陽光下。”

“那是你，不是其他人。”喻爸爸打斷。

喻媽媽：“你聽我說完。我覺得小歡敢于承認自己喜歡林烨，就已經很勇敢了。支持是因為，他們本就是獨立個體，我們無權幹涉，我們可以教會他去愛別人，但是不能控制他愛哪一個性別的人。他對于我們的尊重，就是願意告訴我們，那我們也應該尊重他的選擇。喜歡本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要是能撞上滿懷，那就再合适不過了。”

喻爸爸看也不看她，“你就是太縱容他了。”

不知過了多久，喻媽媽點了點頭，說：“他也是你兒子。”

酒店裏林烨摸了摸床邊沒有人，驚慌的睜開眼睛，他頂着雞窩頭趕忙套上t恤，踩着拖鞋往門口走。結果轉身就聽見房門嘀一聲後被打開了。

喻歡把牛奶和面包放在床頭櫃，手搭在林烨腰上。還沒等喻歡開口，林烨握住他指尖往後退，膝蓋窩磕到床頭櫃桌角，他不自覺的哽叽了一聲，“明天就上課了。”

“我當然知道明天上課，”喻歡說，“你這是要去哪？”

林烨半彎着身，回手摸了摸磕碰的地方，又扶着自己腰重新拉開被子，“我就是看你一早上不見了，有點着急，想去找你。”

喻歡看林烨手就沒怎麽離開腰，“還難受？”

林烨偏頭撓了撓耳垂，“還還還行吧，我年紀輕，腰還行。”

喻歡眼睛往下看，“那你？”

林烨直接鑽進被子裏，“再睡會吧，這才8點，雞還沒打鳴呢。”

“別冤枉雞，人家6點打鳴。”

林烨：“……”

就不能和某人太較真，林烨無奈舔了舔唇沿。他其實只是想讓喻歡再躺會，結果活生生變成了動物世界節目講解。

喻歡掀開被子鑽進去還不忘蹭幾下林烨肩膀，“別難受了，再睡會，下午搬行李。”

林烨也不是真的難受，他就是第一次打開了新奇世界大門，難免有些不适應。畢竟他昨晚也适當的擡起腰胯來迎合喻歡的動作。

“還行，就是酸。”林烨把吸管插進牛奶盒裏，送到喻歡嘴邊，“搬行李？搬什麽行李？”

“就搬行李。”喻歡嘬了一口吸管，挑了個眉說：“我家之前有個公寓，一直往外出租，我剛才去拿鑰匙，下午我們從學校搬走。”

林烨覺得自己聽岔了。

他眨巴幾下眼睛，把含在嘴裏的牛奶咽下去，“那叔叔阿姨為難你了沒有？”

喻歡閉着眼睛，手貼在林烨嘴唇上，“別說話了，睡覺，我困了。”

林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姿勢從倚着牆到躺回床上，再到縮在喻歡懷裏抱着他，哪怕窗外響起轟隆隆雷聲，他都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有人會替他撐傘，也有人會牽起他的手說回家，回他們自己的家。

林烨辦理好退房，對着前臺的小姐姐說了聲抱歉就搭上了喻歡肩膀。兩人辦完手續快步走到宿舍一陣收拾，許塵兩個屋來回跑，感覺實在幫不上忙，“真要走啊？”

“嗯。”林烨把衣櫃清空，“要不然也租房子住。”

“任老批了？”于子淇問。

林烨把保質期還算新鮮，沒有開封的薯片放在三個人桌上，“又不是見不到，我正常來上課，就是晚自習之後回家。放假了都來家裏吃飯，吃火鍋。”

他們行李不算多，加上公寓離學校很近，面包車一趟就解決了。公寓面積不大，是個簡單的loft。

一樓有林烨講過的姜黃色沙發，喻歡打眼一瞧，看見米色桌子上的購買标簽還沒拆，他把鑰匙挂在粘鈎，摸過茶幾發現沒有灰塵，目的地很明确的爬上二樓，二樓床上正對着的牆面有個投影，床單被換成了灰白格。

等喻歡從二樓下來，發現林烨站在鞋櫃前發呆，他從後面圍住林烨，下巴抵在他肩膀，“怎麽了？”

林烨環視公寓，“我感覺被人打掃過。”

“是，”喻歡蹭了蹭他耳朵，“要不要打電話問問。”

林烨回身，胳膊圍在喻歡後脖頸，“給兩位老人留點面子吧，你吃什麽嗎？我都餓了。”

喻歡打開冰箱門，片刻後又關上了，他覺得他需要冷靜冷靜。

“怎麽了？”

喻歡喝了幾口水，“你看看冰箱。”

林烨第一反應告訴他冰箱裏可能空蕩蕩，可是他錯了。冰箱裏的食材被整整齊齊拿保鮮盒收納好，甚至還貼上了标簽，水果肉類蔬菜一應俱全，置物籃還放了醬料和飲料酸奶，還有幾瓶酒精飲料？

他不信邪的打開冷凍區，幾秒之後關上，“呃……吃面吧。”

“我想吃炒方便面。”

“你就會點這一樣菜是吧，”林烨從冰箱裏拿出丸子，“你換一樣，什麽小酥肉、鹽焗蝦、雞翅包飯、酸湯肥牛，這麽多好吃的怎麽就非要吃泡面？”

喻歡走進廚房區域問：“我點了你會做嗎？”

林烨橫着走幾步，手肘放在喻歡肩膀上，大拇指沖着自己說：“我什麽不會啊？”

“我覺得吃這些要進醫院。”喻歡面露難色說。

林烨憋笑：“為什麽？”

喻歡掐了掐眉心，搖搖頭說：“容易上火。”

林烨看了一眼時間，又移動回燃氣竈前，“我主要不是很想坐着。”

“……”

拌面是煮好了，兩個人站在料理臺前端着盤子，明明是從一個鍋裏盛出來的，林烨偏要夾口喻歡盤裏的。

“我們下午出去吧。”

喻歡：“去哪？”

“領養只貓，”林烨咬着筷子說，“我想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