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節

第 50 章節

時為了找父親登上網絡，阮曉菲每天幫他看回複，但每次回來都不知道怎麽說的樣子；記得當天在文家被冤枉，淩萱誰的賬都不買，拉起她的手管自己走掉的樣子，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陸子涵，就把他撞飛的樣子，記得在半山腰上，拉着他的手飛奔的樣子，記得她裝哭，他沒有辦法立即選擇背她的樣子，還記得，那天自己在他的背上哭得潰不成軍的樣子……

這些，她都會一起帶走。這短短的一個學期裏，竟然認識了那麽多人，發生了那麽多事，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那只是短短的一個學期，就好像過了好多好多年。

她就在這寒冷刺骨的冷風中走着，上了公交車。這輩子還沒有逃過課呢，也算是一種嘗試，免得覺得沒過了學生時代。下次，再試一試不及格，試一試全班倒數，就算是圓滿了。

她輕笑了一聲，開始不自覺地想起其他事。窗外的行人匆匆而過，車窗開始漸漸模糊起來。一把，兩把，三把，帶着傘的行人開始撐起了雨傘，小雨也開始密了起來。初夏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肘頂着窗沿，一手托着腮幫子，看着外面的行人。

好像……有一種莫名的感傷。別人傷秋，我傷冬麽……初夏笑了笑，看着外面的樓房一棟一棟地過。自從到了這個學校學習以後，每天都在學校轉悠，要不然就是在各大超市發傳單，還真的什麽地方都沒有去過。雖然這經過的地方都不是很認識，但她卻對這座城市有着特殊的好感。她甚至覺得，這裏的花特別紅，樹特別綠，空氣特別清新。她喜歡這個不大不小的城市。可是，她又将離開這裏了。她有些舍不得。

窗外的汽車站牌提醒她，應該在這裏下車了，她沒有帶傘，可是下了車卻發現，這細雨又停了。她看了看站牌，這輛車，從早上六點始發，晚上九點是最後一班。上次來的時候，她怎麽沒有仔細看呢？可是，她從不仔細注意這些，她的大意，幹了很多蠢事。她一擡頭，半山腰上那熟悉的小別墅裏，她記得她不小心碰掉過一盆花……

她慢慢爬上有坡度的環山公路，每一步都顯得格外艱難。向下跑容易，向上爬真是要命。眼下這雙灰色的山寨耐克鞋已經踏過這條公路三遍了，初夏去哪兒都穿着它，而且很多時候，她都是跑着的，擡腳一看，鞋底早已經磨平了，連個花紋的印兒都沒有了，可是，她還穿着它，它比任何鞋子都要讓初夏來得安心。

走到一半，她看了看身邊的竹林，有些心悸，上一次就是在這裏遇到那兩個流氓，不知道他們現在還在不在這裏出沒。可是，初夏現在又有點感激他們，沒有他們，可能初夏就要一個人走回學校去，她沒有那種能耐。現在那兩個流氓要是出現，初夏決定再送他們兩腳作為離別禮物。

這一想，又一擡頭，面前的別墅真的好眼熟啊……

“我怎麽走得這麽快……”初夏站在文家門口，自言自語了一句。

謊言

“叮咚……”站在這別墅前面許久，初夏還是按下了門鈴。

“太太，表小姐的同學來了。”玲玲只記得中秋節那一天，淩萱拉着這個女孩在客廳裏跑來跑去的。

“這個時候不都應該在學校嗎，怎麽到我們家來了？”文太太抿了口咖啡，“是哪一個同學？”

“好像是叫初夏……”玲玲想了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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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太太輕輕地把咖啡杯放下，“讓她進來。”

“是。”

初夏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上樓，她在醞釀到底該怎麽開口。可是一進門，她卻看到了文太太淩厲的眼神，她有點兒慌張了起來。

“文阿姨你好，我想找文叔叔。”初夏禮貌地鞠了一個躬以後擡頭問。

“嗯……還算懂禮貌。文叔叔不在，有什麽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文太太轉過了頭，“小凡，再端一杯咖啡過來。”

“嗯……我想我還是等文叔叔來再問他好了。”初夏微笑了一下，“我可以在這裏等他嗎？”

這孩子還真是不把自己放眼裏了？文太太悶哼了一聲，正好小凡把咖啡端了上來，“也好，你坐吧。”

“謝謝。”初夏剛坐定，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咖啡，文太太就發話了。

“我知道你來這裏為了什麽，想問什麽。”文太太看了初夏一眼，笑得有點詭谲，她看了看初夏驚訝的臉，“你不用驚訝，你的獎學金，是我通知學校撤銷的。”

“文阿姨……”

“這也是你文叔叔的意思。”文太太往椅子後靠了靠，看着初夏變換的表情。

“您能告訴我為什麽嗎？”初夏告訴自己，要鎮靜。

“我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對你說，總之，他說了也好，沒說也好，這件事情，早晚都要告訴你，不如我早點告訴你，讓你死了心。”文太太推了推眼鏡，“你文叔叔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文太太看了看初夏，她明顯是愣住了，可又很快恢複過來，“看來你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他不忍心告訴你，那就由我來說。我想，你在金鷹待了那麽久，翰宇海瑤你也認識，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知道，為什麽他明明知道你是自己的親女兒卻遲遲不告訴你，現在還要撤銷的你的獎學金的原因了。”

“我明白了……你……不用說得那麽清楚。”雖然早就已經猜到這個可能性，但是，初夏一直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這是不可能的，而現在親耳聽到這個事實，沖擊力還是那麽大。她忍不住鼻子一酸兩行眼淚就掉了下來。

“你怨他也好，恨他也好，他都不可能認你。”文太太轉念一想，“這裏，以後請你也不要來了。”

“我現在就走。”說完，初夏好像三魂丢了六魄一樣，飛快地走出了文家的大門。

可是，這鬼天氣竟又開始下起雨來，初夏卻顧不得這些，好像感覺不到這些冰冷的雨似的，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去，以至于當海瑤撐着傘跑過她的身邊的時候，她都沒有感覺得到。

“媽！”海瑤一回到家，就撲到沙發上的文太太懷裏大哭，“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沒事了。你回來真是太好了。”文太太摸着海瑤的頭發，噙着眼淚，“對了，你剛才上山碰到初夏沒有？”

“她來過了嗎？”海瑤想起剛才在山腰上穿着制服的那個女生，可是她并沒有太多注意。

“沒有，她以後也不會再來了。”文太太微笑着看着海瑤，“你看看，褲腿都濕成這個樣子，玲玲，快準備幹淨的衣服給小姐換上！”

“是。”去除了海瑤是雪莉的女兒這個隔閡以後，文太太對海瑤更好了，就像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看得玲玲和小凡一愣一愣。

海瑤抹幹淨了眼淚，坐了坐正，“媽，剛才我其實在上山的路上看到一個穿我們學校制服的學生，那個是不是就是初夏？她剛才來這裏，說了什麽？”

“其實……她是來問獎學金的事情。媽媽把她的獎學金取消了，所以她來問的吧。不過沒什麽，媽媽把她趕回去了。”文太太親昵地拍了拍海瑤的手，“看你的手冰冷的，小凡，給小姐端碗姜湯來。不要凍感冒了。”

“媽……”海瑤難過地看着文太太，“這樣子對她太不公平了……”

“怎樣才叫對她公平？把她接回家來住就叫公平？你爸認她做女兒才叫公平？那我善良的海瑤怎麽辦？她在這裏名正言順了你要怎麽辦？搬出去？”文太太還帶着點怒氣，可是又得安慰海瑤，“你不要想太多了，人各有其所，你從小就生活在這裏，沒有理由離開，她呢，她在日本待慣了，是該回去的，這裏不适合她。”

“砰！”外面下着大雨，門就被這樣暴力地踢開了，海瑤和文太太着實吓了一跳，還以為是外面的雷聲。

“是你打電話去學校取消了獎學金？”文董一回來就直接走過來質問文太太。

“你這是什麽反應？難道你還真準備把她領回家來不成？！”文太太站了起來，絲毫不動搖，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你，這不是逼着初夏回去嘛！”文董狠狠地拍了一記沙發，海瑤從未見過他生氣成這個樣子。

“她不回去怎樣？方便你無時無刻看望她，關心她？”文太太悶哼一聲，“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總比知道自己的父親不過是個抛妻棄子的懦夫要來的好！”

“啪！”文董氣急一個巴掌落下卻生生打在了海瑤的臉上，文董和文太太都是一怔。

“爸！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女兒，你就原諒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