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鬼的權利

不得不說，劉珊珊是個很沒有立場的人。

換句話來說，她很容易被人說動，從而改變自己的想法。

就拿現在來說，原本她是對自己的經歷持懷疑态度的，但是架不住唐且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再加上唐且的神情和說的語氣，實在是太有迷惑性了。

所以最後劉珊珊便真的開始覺得，自己說不定是夢游了也說不定？

以前她只在書裏才聽說過夢游這個詞，現在忽然得知自己也會夢游了，說不好奇那是假的，再加上劉珊珊非常的閑。

俗話說得好，人只要一閑就會開始作妖，而劉珊珊就很符合這個設定，她開始研究起自己的夢游來。到後來她開始涉足神秘學惹來了其他麻煩，這也都是後話了。

再說唐且這邊，成功的幫劉珊珊洗腦後，他又開始了平淡而驚悚的生活。

說平淡，那是因為大公子并沒有再讓他接觸一些奇怪的任務。

從劉珊珊一事後，大公子他們也得到了不少信息，現在他們就正在分析這些信息。

首先，他們通過劉珊珊的中招方式确定了對方的下手模式并不是直接殺人，而是通過惑術來蠱惑人心，從而使人産生幻覺，行為不受自己控制，換句話來說，那些人的确是自殺的，而操縱這一切的人也也不是通過這些死亡方法去滿足什麽獻祭條件，只是單純地要讓他們在指定地方死掉，收取靈魂就好了。

惑術并不是妖怪的專利，換句話說，只要掌握了這門邪術，不管是妖怪還是人又或者是神仙，都是可以使用的。再加上劉珊珊的月陰體質讓大公子他們整理了一下調查方向。他們又去重新調查了那幾個出事的女孩子，發現她們的生辰并不都是陰辰，而是什麽時候都有。

所以，他們便推斷選擇劉珊珊應該是随機，而并非是針對她的月陰體質。抛開這一點後，他們尋找嫌疑人的範圍便一下子拉大了很多。

因為會使用惑術的人或者非人很多，而且現在他們還查不出來那個未完成的法陣究竟有什麽含義，所以找到真兇的可能性忽然變得極小。

而那個失蹤的感應符咒，也不知道是被什麽人拿走了。

後來，大公子跟唐且坦言，當初讓他去游泳館實在是太冒險了，當時他們以為兇手一定是妖怪，而仙界現在對妖怪的管制非常嚴格，除了個別的不怕死的妖怪，其餘妖怪都是不敢對唐且下手的，萬一兇手是個人的話，當時直接給唐且一刀一切就GG了。

不過，羅淨的短暫出場明顯是有震懾力的，因為自那以後S大就再也沒有聽說到類似的意外事故了。

大公子差不多把感應符咒擺滿了整個學校，他很确定現在沒有一點動靜，除非是哪個倒黴蛋自己淹死在澡盆裏了。

不管怎麽說，沒有人死，這就是個好征兆。

唐且覺說不定那人是發覺了自己太過倒黴，剛好把作案地點選到了地獄廚房所在的城市，所以現在正打算換個沒有神仙駐紮的地方繼續完成法陣也說不定？

他也将這個想法告訴了大公子，不過對方告訴他，奈何酒家會在這個城市安家并不是随機的，而是人界與地府距離最近的地方就在這裏，所以這裏的陰氣也是最重的，如果那人想要催動法陣做點什麽，也只能在這個城市進行。

原因無他，就是因為效果會更好。

這天唐且沒課，照例在“秘密”打工，而大公子也是懶得沒有出門，就懶洋洋地靠在門框曬着太陽，胡子随着呼吸一翹一翹的。

現在正是下午一點鐘，不光學生們正在午睡，就連商業街也陷入了短暫的安寧之中。

唐且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話：“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了。”

言下之意就是已經過了這麽久了，羅淨怎麽還不回來！

“別急嘛，雖然地府跟人間的時間沒到地下一天，人間一年這麽誇張，但是也不是按一比一兌換的，估計這個時候羅淨也才剛剛到自己的辦公室吧。”

唐且問：“現在地府辦公還有辦公室？”

“就是他那個閻羅殿，不過現在地府不是在搞什麽專業化辦公吧，所以名稱都改了，我看再過幾年啊，這奈何酒家也別叫奈何酒家了，就叫地府駐人見辦事處兼地府第六食堂好了。”

唐且邊刷杯子邊問，“地府還有五個食堂？”不得不說，每次聽大公子說地府的事情，他都要刷新一次認知。

大公子已經徹底被他給搞無語了，“我認為一般人的重點應該不是放在地府用五個食堂上面，不過的确是這樣的，地府有五個食堂，夥食還可以。”

“鬼也需要吃東西嗎？”

“理論上是不用的，可你看天上還搞什麽蟠桃大會呢，那幫人不是也不需要吃東西嗎？”大公子站起來弓着身子，舒舒服服地抻了抻身子，”“按照你們人類的理論來說，欲望跟需求是兩回事。我吃煎蛋并不是因為我需要吃煎蛋，而是我愛吃煎蛋，明白了嗎？”

“懂了。”

“所以說這神仙倒是越來越活回去了，以前他們還是一心一意修煉，不管其他瑣事，現在倒是各種事宜都要開始效仿起人類來，也不知道最後這仙界到底會變成個什麽樣子。”

對于大公子這類的牢騷，唐且已經非常适應了。大公子似乎以前跟天庭還有地府都不太對付，對于那些神仙一直都挺嗤之以鼻的，經常是逮到機會就要好好的嘲諷一番。

“嗯。你也別擔心太多，不就是陰陽眼和記憶嗎，留着不也挺好的。你不覺得現在看到的世界非常地與衆不同嗎？”

“可我覺得每天早上刷牙的時候都要在鏡子裏看到一個長頭發的我，非常的不适應。”

“嘛……”

唐且所說的長頭發的自己，指的是他家的衛生間裏住着一個女鬼，那個女鬼最喜歡躺在他家的浴缸裏，浴缸是唐且的媽媽買的，唐且一次都沒有用過。于是現在這個浴缸就成了女鬼的專用品，每天他都能看見女鬼在浴缸裏擺出各種各樣的造型。

以前他看不見也就沒什麽困擾，可是現在自從能看見了，再加上那個女鬼知道自己能看見了，每天他的生活可就豐富多彩多了。

這個女鬼年紀也不大，看着十分的愛美，非常喜歡對着鏡子欣賞自己的鬼貌。她去世的時間已經有些久了，已經可以觸碰到一些實物了，不過這鬼比較有分寸，很少給唐且帶來麻煩，所以他也就忍了，想着以後反正也看不見，大家共同生活互不侵犯也挺好的。

不過這個女鬼吧，有那麽幾個不太好的習慣，第一是太喜歡他們家衛生間，第二就是喜歡搞點無傷大雅的惡作劇。特別是在唐且刷牙的時候，她就特別喜歡跟唐且的影子疊在一起，這樣就感覺是自己在刷牙一樣，而鏡子裏的浮現出來的便是一個長發版的自己了。

而大公子在确定了那個女鬼沒有害人的意圖之後，就不管事兒了，完全沒有處理的意思。

他的觀點就是只要鬼不害人，想怎麽生活是她們自己的事情，再說了他又不是地府的人員，沒必要那麽為他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是保障唐且的安全，不是替地府肅清孤魂野鬼。顯然他也不認為鬼的歸宿一定就是在地府。

總得給人家鬼選擇的權利吧，萬一人家不想投胎，不想活着，就想四處飄着呢？

大公子說：“我覺得那小姑娘也挺好的，每天就呆在衛生間，也不出來給你搗亂。”

“但是……”

“但是什麽呀，人家多懂事啊，一看你要上廁所，人家就鑽到下水道等你完事兒，上哪兒去找這麽善解人意的女鬼小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