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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華山雲天湖度假村,位于H市郊外,是一個新建成、還沒對外開放的度假村。

這個度假村由盛世傳媒背後的盛世集團投資,目标是打造成國內一流、世界知名的度假品牌。

如此遠大的目标,自然需要宣傳,考慮到盛世傳媒主辦的《逐夢吧!少年》第二季剛好需要租賃場地,集團內部一合計,幹脆合二為一,既省了租賃費,又省了宣傳費,可謂一舉兩得。

一直關注這個選秀節目的網友們得知這件事,紛紛表示現在報名還來不來得及。

就算不能出道,在這個未來世界知名的度假村包吃包住兩三個月,那也完全不虧啊!

高強也這麽想……才怪!

他們早就收到節目組發過來的注意事項了,在這三個月裏,未經允許,學員們的活動區域只有練習大樓、公演表演場館以及宿舍。

其中練習大樓是這個度假村的會議中心,公演表演場館是這個度假村的歌劇院,宿舍……宿舍沒告訴他們,需要今天才知道。

他們除了去練習大樓和回宿舍的路上能短暫地看一眼這個度假村,平時根本不允許去別的地方。

“除非你們舞臺表演特別好,或者達成了什麽條件,才能讓你們在度假村裏逛,”高強回憶着注意事項裏最後一行的小字,而後點評道,“這樣搞比較有噱頭,而且被關久了,學員們肯定會為了放風的機會拼盡全力。”

謝平戈非常淡定地“嗯”了一聲,下一句就是:“到了。”

高強一看還真是,也不和他說這些廢話,再次叮囑道:“人設!人設!初舞臺可以崩,人設必須完美!”

謝平戈非常好說話地點了點頭。

他看着高強哐哧哐哧地幫他把行李箱搬下來,默默收回了準備單手拎起行李箱的念頭,而是接過了拉杆,閑庭信步地順着指引往會議中心走,一邊走一邊在心裏默念:弱不禁風、弱不禁風……

與此同時,H市的市中心,一棟三十層的大樓裏,一個青年正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聽着下屬的彙報。

五天前,他在H市歷史博物館的冷兵器展廳突然暈倒,昨天傍晚,他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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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當天他改變了裝束,心腹的反應又很快,所以這件事并沒有傳出去,集團也沒有受到影響,但一直被他随身攜帶的一張身份證,不見了。

“根據調查,謝董你昏迷的時候,那張身份證不小心落到了地上,後來,被兩個初中生撿到了。他們把身份證帶去了派出所,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沒交到派出所,反而在派出所門口,交給了一個年輕人。”

那個下屬說着,把一張顯而易見來源于監控裏的截圖放大:“因為視角問題,我們沒辦法看清那個年輕人的模樣,但我們可以看清他們離開的時候攔下來的那輛出租車的車牌。通過追蹤這輛出租車,我們發現這輛出租車最後停在了一家名為‘耀雲文化’的經紀公司門口。不過我們查了之後幾天的監控,截至昨天傍晚,都沒發現那個年輕人出來。鑒于此,我準備下午親自去那家經紀公司找到那個年輕人。”

青年一直盯着那張截圖,半晌,突然開口說道:“你說,兩個撿到身份證一心想送去派出所找到失主的初中生,在什麽情況下,會把這張身份證給別人呢?”

下屬思索了片刻,答道:“在他們認識那個人的情況下。那個人可能是他們的熟人,也可能是他們知道會找到失主的人。”

青年應了一聲:“對,但還有一種可能。”

下屬表示洗耳恭聽,青年看着截圖上的年輕人,眼神裏似乎有黑色的火焰在搖曳:“那就是,他們發現對方長得和身份證上的人一模一樣,确定對方就是失主的時候。”

下屬愣了一下,心想怎麽可能,那個時候謝明睿明明在醫院。

可他能做到這個位置,能成為青年的心腹,反應能力絕對一流,所以他很快意識到了什麽。

那張身份證雖然一直由謝明睿随身攜帶,但那并不是謝明睿的證件。

那個證件屬于另一個人,一個謝明睿從來沒有提過,自己也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謝明睿看他明白,便沒有再說話。

偌大一間辦公室就這麽安靜了好一會,才重新等到主人打破這片沉寂:“別的暫且擱置,你先看看這家公司最近有什麽動向,彙報給我。”

H市中心發生的一切謝平戈一無所知。

他正待在化妝間,先是打量了一會鏡子裏妝後的自己,然後戴上那個能遮住大半張臉的舞會面具,而後又看了會鏡子,終于感覺自在一點了。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選擇這種惹眼的工作,可一方面可供他選擇的工作并不多,另一方面……如果不能藏于暗處,在這張臉注定不能低調的情況下,不如大隐于市,反而更便于隐藏自己。

只是……道理是一回事,看着妝後的臉比妝前更加惹眼,惹眼到他自己都恍惚了片刻的程度還是讓他有些微的不自在,所幸有這個奇怪的面具,可以給他一段時間調整。

站在謝平戈身後的化妝師努力壓抑住自己把他的面具扒下來的沖動,她不停地洗腦自己“這是工作我要敬業我不能搗亂”,一邊洗腦一邊在心裏淚流滿面。

節目組為什麽要設置這個流程!就不能讓她多看上妝完成的謝平戈幾眼嗎!

不過想到一會直播的觀衆,化妝師的心理又平衡了。

《逐夢吧!少年》第二季的三大噱頭,就是雙賽道、公平以及半實時。

其中公平和半實時就包括時不時的直播,比如他們初登場的直播,這也是節目組讓他們初登場戴上舞會面具的原因——這樣既保證了一周後初舞臺的新鮮感,又能讓觀衆體會一把開盲盒的快樂。

是的,開盲盒。

節目組準備的面具效果很不錯,既美觀,又遮住了選手的大半張臉。

觀衆只能根據他們的聲音、露出的小半張臉盲猜選手長什麽樣、實力怎麽樣,然後在一周後正式播放的初舞臺剪輯中驗證自己的想法。

當然,觀衆也可以在網上搜索自行驗證,不過有了節目組給出的最佳最看建議以及在選手中占比并不低的素人,觀衆們還是很樂意玩這一把的。

她們早早就蹲守在直播間,期待着一會的“盲盒大選”。

【好緊張,好激動,一會我能不能抽中最合我心意的盲盒呢!】

【哈哈哈哈,想起一些無良商家,宣傳說得很好,結果盲盒裏都是特別特別普通的商品。說不定這個節目也是,我們滿懷期待,結果下周初舞臺一看,哦豁,沒有一個合心意的。】

【閉上你的烏鴉嘴啊啊啊!一定會有的!我的目标就是選中其中最帥的!】

【我的目标就是選中其中跳舞最好的!】

【啊啊啊,開始了!】

……

随着第一位選手戴着面具的正式亮相,後面的選手也進入了緊張的等待階段——不包括謝平戈。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哪怕沒有攝像機,也在盡職盡責地“扮演”着神仙小哥哥。

他扮演了大概一個小時,工作人員便走了過來,帶着他去了候場室。

因為恰好有這個直播環節,節目組一不做二不休,為了更真實的舞臺效果,幹脆讓選手們在初登場前也互不碰面。

所以謝平戈除了下車的時候遠遠地和幾個選手打了個照面,并沒有近距離地接觸其他選手,就連這多人化妝間,也被隔出了簡易的臨時隔間,因此謝平戈近距離接觸到的第一批人,就是待在候場室的兩撥人,其中一撥是整齊劃一地帶着藍色面具的四個青年,另一撥是一個有些局促的少年。

是的,青年和少年,雖然他們的臉被遮住了大半,但從他們的皮膚、他們的骨架來看,前者的年齡應該在二十二歲左右,後者的年齡應該在十八歲左右。

看到他進來,少年對他打了聲招呼,謝平戈也回了句“你好”。

他的聲音很好聽,那四個穩坐如泰山的青年中似乎有人回頭看了他一眼,不過在視線接觸到他腰間的身份牌的時候,又把視線收了回去。

謝平戈聽到那人附在其中一個青年耳邊,問了句:“耀雲文化,是不是之前那個爬導師床的選手所在的公司啊?雖然他是新來的,可觀衆天然就不會喜歡他吧!他這不是來自取其辱嗎?”

也許是對自己的音量很有信心,那人說完這句不算,還和同伴聊了起來。

“我覺得節目組對我們很有信心啊,不僅不彩排,還直接直播……他們也不怕我們出錯。”

“說真的,真的會有人選非偶像賽道嗎?選這個賽道和承認自己是個廢物有什麽區別?”

“如果隊長沒來,選這個賽道還可能另辟蹊徑,可隊長在呢!加上這個獨特的表演前摘面具的模式,隊長絕對驚豔全場,其他人給隊長提鞋都不配!我倒是想看看有沒有真覺得自己是顏霸所以選擇非偶像賽道的,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他們自取其辱的樣子了。”

……

那人小聲和同伴嘀咕了兩三分鐘,一直到候場室響起“伊秀娛樂選手,請做好準備”的聲音,一直到他們的另一個同伴說“出發”,他才停止和同伴的交談,說了句“知道了,隊長”,然後和其他三人一起站了起來。

想到那人剛才說的話,謝平戈的視線不自覺便落到了那位隊長的身份牌上,順便記住了對方的名字,衛連濤。

眼見得那四人都走了,除了打招呼一直默不作聲的少年終于長舒了一口氣,換到了謝平戈的旁邊:“四個大神坐在一起也太吓人了,我都不敢說話。”

從簽約到今天出發之前,謝平戈除了休息以及配合高強帶來的人定好了妝容服飾,就一直待在練習室裏。

也許是看他太認真,也許是覺得沒什麽必要,高強和林蘇月都沒有和他提起其他的選手,只叮囑他做好自己,因此這還是謝平戈第二次聽說其他人的消息——第一次是剛才那個人和同伴的嘀咕。

他順着少年的話問道:“四個大神?”

少年連連點頭:“是的,他們都在國外做過練習生,實力非常強。他們的隊長叫做衛連濤,不僅實力強,據說長得還特別好看。雖然比賽還沒開始,但他已經有了最多的粉絲,最多的站姐,是C位最有力的競争者。”

謝平戈應了聲,假裝聽懂了“站姐”“C位”是什麽意思的樣子:“原來如此。”

少年有些憂愁地抓了把頭發:“我本來也想競争C位的,可競争者實力太強了……比起我們這種不知道開出什麽內容的盲盒,觀衆應該更喜歡衛連濤那種吧?我懷疑直播結束之後,投票通道一開啓,哇塞,百分之八十都是投他的!”

謝平戈依然應了聲,假裝聽懂了“盲盒”是什麽意思的樣子:“嗯。”

少年毫無所覺,繼續問道:“我現在的目标呢,已經正式變更為順利出道啦!你呢,你的目标是什麽?”

這回謝平戈聽懂了,考慮到神仙小哥哥不能太世俗,謝平戈把“待久點多拿一段時間的萬元月薪”咽了下去,改成了比較小清新的內容:“我的目标是多表演幾次舞臺。”

少年心想這似乎是一個對自己不太有信心的小哥哥。

作為一個喜歡武俠故事的少年,他心裏油然而生出一股責任感,拍着胸膛保證道:“小哥哥放心,我會幫你的!我一定讓你有機會多完成幾次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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