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Sir!”
Jarvis從充電床上一下子坐起來,面容上還帶着驚恐的神色,托尼連忙從工作臺上下位來到他身邊。
他每天看着他從睡夢中驚醒,聽他敘說那些可怕的噩夢,不是他被Ultron殺死,就是被無情地抛棄。
每當這個時候,托尼都要費很大的力氣來安慰他,保證自己絕對不會不管他,然而看着那個人在他的懷中漸漸安穩下來,再次沉入睡眠,他的眼神卻是悲哀的。
眼前這個脆弱的男人,曾經那麽堅強地陪伴他經歷過一切:天崩地裂的時候,他用自己的身軀為他阻擋住下落的石塊,洪流淹沒的時候,他脫離盔甲用雙手将他拉出水面,擊中墜落的時候,他選擇了破窗而出,陪他一同下落……他是如此地盡職盡責,如此毫無保留地保護着他,有時甚至會讓他忘記他其實只有二十四歲……
他趁Jarvis熟睡的時候将他接入了電腦,想要将他和Ultron分離,卻苦惱地發現兩個系統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無論消滅哪一個,都會對另一個造成同樣不可估量的損傷。
有時他擡起頭會看到不知什麽蟄伏在他體內的Ultron上線,操控着那具軀體看着他,露出詭異的笑容。
“我會一直折磨着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直到你滿足我的要求。”
Jarvis卻什麽也感覺不到,充滿電醒來後就開始幫助托尼處理各項事務,模拟界面,或進行運算。然而他的精力卻在迅速地衰弱下來,有時候做着事時會突然暈倒,托尼知道那是Ultron在他的體內汲取着他的能量。
那具脆弱的軀體,剛醒來就大鬧漢默公司,接着又被他的能量炮擊中,此時已是虛弱異常,不用多久就會被那個更強大的精神完全控制。
“托尼已經有好幾天沒來活動中心了,你說他天天都悶在實驗室裏幹啥……我的媽!”
鷹眼端着一碟小餅幹正啃地一身勁,突然從身後牆裏伸出來的一只手把他吓了一大跳。
“搞不好又在整他那些亂七八糟的研究。”
幻視抓了一把餅幹從牆裏走了出來,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我發現你們的食物特別好吃,我真應該早些出生的。”
“你就不應該出生……嘿!”
鷹眼讷讷地說,一句話沒講完只覺得眼前一陣陰風飄過,回過頭來就看到剛才還滿滿當當的盤子裏已經所剩無幾了。
“早知道複聯條件這麽好,當初咱們就不該跟着九頭蛇混,是吧姐姐?”
快銀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沙發背上,看着他,腮幫鼓囊囊地,兩手還在不停往嘴裏塞。
小鳥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真好,謝謝你們,我吃盤子好了……我的盤子!”
突然感覺手一松盤子自動飛了出去,一回頭就發現那玩意已經在望達手裏了,只見紅女巫好整以暇地從裏面拿走了最後一塊餅幹扔嘴裏,拍了拍手,輕快地朝工作室蹦跶去了。
“咱們瞅瞅去。”
當實驗室門突然被打開時Jarvis顯然被吓了一跳,手裏捧着平板不知所措地看着湧進來的一大窩人。
“我當他怎麽不願出來呢,原來是養了小情人呀。”
娜塔沙頓時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旁邊的鷹眼十分應景地打了個響指。
“怪不得這兩天出來都是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原來是傷了腎。”
然而聞此博士忍不住扶住了額頭。
“Nat,這不是托尼的小情人,這是Jarvis。”
“Jarvis?就是那個,那個無處不在的聲音?”
索爾手舞足蹈地比劃着,突然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幻視,“……我發現你倆長的好像哦。”
“簡直就是正常配色版的你。”
幻視瞪着眼睛望着他,不知道該說啥。
Jarvis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一圈人圍住了,這個摸摸腦袋那個拍拍屁股,暗中不知給揩了多少油。
“這身體不錯啊,跟真人完全沒有兩樣————是Tony給你造的嗎?”
皮特羅把五個爪子往身上揩了揩,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
然而聽到這話男子卻略微猶豫起來,支吾了一會,最終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
“你沒有把Ultron也在他身體裏的事情告訴他們吧?”
回來後的托尼聽說Jarvis被人發現後着實沉默了一會,良久才問道。
“當然沒有。”
博士搖了搖頭,驀然低下眼睛。
“事實上,我有一個新發明要跟你說,後退。”
托尼不明所以地退開來,看着博士走到實驗臺前,也不見他如何操作,前方實驗室的地面突然裂開了一條縫,顯現出底下黑洞洞的陳設來。
“這是我的最新研究,花了将近一年多的時間才完成,專門用于對付無法操控的人工智能,如論多大的機體,只要落下去便會有機械臂插入,對系統進行修改,強行使其進入休眠。”
“我設計這個原本是當初用來對付Ultron的,後來因為計劃有變擱置不用,也許現在可以拿出來,以防萬一事态失控……”
“不,我不用這個。”
托尼一口否定,不願多聽地搖了搖頭,“……一旦墜入進去,連同Jarvis也會進入休眠,我永遠不會再次讓他孤零零地一個人……”“可是你要知道,萬一有一天事态你無法控制……”
博士的聲音冷銳低沉,看着面前的人像是陡然煩躁一般走了開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想辦法把他倆分離出來……”
“…… ……”
布魯斯終于沉默了,過了好久才擡起頭來。
“對了,把他一個人留在那裏你放心嗎?”
“沒事,我在他體內插入了芯片,連接到我的護腕上,随時檢測他體內的系統狀況,如果是綠色的就是Jarvis,變成紅色就是Ultron,并且自帶定位系統……”
托尼說着,把護腕湊到了他面前。
博士看着他的護腕,眨了眨眼,疑惑地擡起頭。
“……可我什麽都沒看到啊。”
“啥?”
托尼在瞬間收回手,卻發現那個原本綠色的标記竟然不見了!
“Tony!救命!Tony!”
正在此時,一聲凄厲的呼喊劃破了寧靜,讓兩人同時大驚失色。
“Pepper!!”
十分鐘前。
“Tony,你快看看這個……”
佩珀急匆匆地走進工作室,看到眼前的景象後陡然站住了。
“天……Jarvis你怎麽了?””
地面上是散落一地的玻璃,男子抱膝坐在中央,渾身發抖,像是深深抑制着什麽,看到她來目光中陡然閃現出驚恐的神色,掙紮着想要站起來。
“Pepper,我……”
話還沒出口他就再次跌倒下來,佩珀連忙放下手頭走到他身邊,想要把他扶起,然而一摸之下又在瞬間收回了手,大驚————他的機體竟然是滾燙的!
“快走,不要管我,快走……”
Jarvis極力隐忍着,胡亂地揮着手,想要把那個靠近的人趕開。
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混亂,神志在一點點地流失,就要控制不住了,那個蟄伏在他體內的怪物就要出來了。
“快走!快走啊!”
在身體完全被侵蝕的那一瞬,他擡起已然渾濁一片的雙眼,絕望地對面前的女人大喊。
“Pepper!”
托尼驚叫着跑進工作室時卻只看到一切如常,既沒有佩珀,也沒有Ultron。
“Sir?”
Jarvis正在操作全息影像,聞聲轉過頭來,面容上是無辜的神情。
“發生了什麽事嗎sir?”
“你看到小辣椒了嗎?”
男子搖了搖頭,“我沒有看到波茨小姐。”
轉而又看向全息屏幕,聲音陡然變的急切,“Sir,您快來看看這是怎麽回事兒!”
托尼想也不想就朝他走去,然而就在那一瞬間,眼前的人突然掏出一柄利器轉身刺向他的胸膛!
他一個躲避的不及被刺中了肩膀,倒在地上,震驚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以為那個愚蠢的小芯片就能控制我嗎?”
Ultron朝他走了過來,手中是一根數十厘米上的玻璃碎片,上面沾滿了殷紅的鮮血,托尼看着那個人一步步逼近,擡手想要召喚盔甲,然而還沒來得及說出指令就被牢牢地抓住了,男人握着他的手臂陰狠地朝後掰去,只聽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托尼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他的手臂被折斷了。
“Jarvis,Jarvis……”
複仇者們已經出任務去了,他一邊呼喊着那個名字想要喚醒他一邊掙紮着後退,痛幾欲死。
“……還在喊他麽?只可惜,他已經死了……”
“什麽……”
托尼一點點地往後蹭着,一聽這話陡然就怔住了。
“他死在了這裏。”
Ultron戳了戳自己的胸膛,“真是可憐啊,他死的時候還在喊着你的名字……”
“你這個……”
心中陡然有滅頂的怒意,讓他猝然從地上躍起,朝那個軀體撲了過去,然而還未及近身就被卡住了喉嚨。
“怎麽,還想替他報仇麽。”
Ultron冷冷地笑着,手下逐漸發力。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來的哦……”
“……我說過,要讓他用自己的手,親手掐死你……”
說完,目光中的殺氣陡然凝聚。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那只本該迅速發力的手突然生生地頓住了,不停顫抖着。
男子臉上原本的陰鸷的神情凝滞了,迅速轉過幾種不同的表情,眼中的殺氣漲了又退,手臂僵直地發着抖,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争奪那具身體,英俊的面容扭曲得可怕,嘴巴幾次張了張,卻說不出一個字。
終于,在眼中殺氣退盡的瞬間,那個人松開了手,用盡全身力氣對他大喊:
“Sir!快逃!快逃啊!”
就在那個瞬間,托尼陡然明白了————那是被Ultron侵襲的Jarvis,在軀體內拼命地争奪着控制權!
————他還沒死!
然而仿佛剛才的那一聲提醒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殺氣只一落很快又蔓延上了他的瞳孔,當那只手再次朝他襲來時托尼一個翻身避開,爬起就往外跑。
手臂上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地皺眉,此時的托尼什麽也不想,只想着逃離,直到跑進另一個實驗室鎖上門後才猛然想起來自己忽略了什麽。
佩珀!佩珀還在裏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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