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高考
第二天早上把被子捂得死緊的陸少烽磨磨蹭蹭直到葉晨出了卧房才飛快的掀開被子,随後迅速将濕漉漉一片的褲子脫下來團成一團往包裏一塞,準備今晚回家偷偷在自己房裏洗手間清洗。
等穿好了衣服出門的時候,瞧見葉晨陸少烽還格外尴尬的眼神發虛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葉晨。
至于葉晨?
咳,表面上裝得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出來這是個一大早就發現自己在床伴懷裏濕了褲子的小夥子。實際上早上醒來的時候饒是葉晨也恍若被雷劈了個正着,之後的善後都做的有些恍若神游,一邊也在心中感慨還好自己醒的早,有足夠的時間把對方挪回另一個被窩然後蹲洗手間搓着睡褲毀屍滅跡。
幾天之後尴尬總算漸漸消退,兩人卻都各自心知肚明,自己對這位朋友的感覺有了些莫名的變化。這種變化太過微妙,陸少烽只是更加喜歡粘着葉晨,性子大大咧咧的他倒是一切順應着心意,沒有太過糾結。
至于葉晨,則是暗自調節着自己的心理狀态以及情緒,表面上兩人好似一切未變。
高考倒計時看起來明明還有一百多天,卻在不知不覺間就被班長一頁頁撕掉,最後只剩下一個大大的三。于是恍然察覺的衆人心中複雜糾結的搬了行李書籍各自回家,心情緊張得有些麻木的迎來三天後的正式高考。
一中硬件設施是閩南市數一數二的,作為考場自然是板上釘釘的事,葉晨跟陸少烽有幸直接在本校考場,倒是許多同學羨慕的對象,畢竟作為熟悉的環境,緊張感也會減少許多。
葉晨倒是沒什麽感覺,全然當作一次普通的考試,只是極為難得的感慨了三秒,十八歲的時光即将被抛在身後。
至于陸少烽,除了面對葉晨,整個人已經遲鈍到完全不能夠體悟到緊張感這種東西了,只要葉晨對着他笑着說聲鼓勵的話,立馬就能昂首挺胸神采飛揚的走進考場。
第一天上午照例是語文,葉晨提前了十幾分鐘出了考場,去給陸少烽買瓶冰鎮的飲料。六月裏正是酷暑,特別是這半個來月十幾天接連豔陽普照,空氣裏都隐約能看見高溫産生的氣浪。
葉晨天生體質偏寒倒是還算好過,陸少烽那就是個活動的火爐,冬天倒是暖床的絕佳寶貝,夏天卻是皮膚溫度始終灼燙得很。
鈴聲響起的時候,葉晨正靠着一棵大樹垂頭神游,拖拖沓沓走近的一陣腳步聲讓葉晨回神望去,視線在對方三人身上一掃,淡漠的忽略,換了個姿勢單手撐着樹幹曲起一條腿坐在了圍着大樹的花壇上,微米眼眸看着遠處——那裏是陸少烽考場教學樓的出口。
自從坦言自己的情況之後,陸少烽開學那天早上就興奮得意的展示了他手上新換的一款手表,又給了葉晨一塊顏色款式全都一模一樣的手表。
“這是我打電話去定制的,款式獨二無三,就咱們倆有,而且裏面有兩個亮點,紅色是自己,藍色是對方,這樣以後哪怕我穿一身乞丐裝你也能第一時間認出我來了!”
眼巴巴看着葉晨,陸少烽心裏忐忑又緊張的期待着對方能說出很喜歡很好看很棒之類的贊嘆,心裏暗搓搓的決定等葉晨說了贊嘆的話之後才裝成滿不在乎的告訴他其實這個是自己随手畫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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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至于真相?熬了幾個通宵揪下上萬頭發已經煩得被設計師表姐拉黑才設計出來的這種話能讓葉晨知道嗎?
絕對不能!
葉晨歪了歪頭,想起當時的場景,心裏依然蘊藏着淡淡的酸澀以及濃濃的喜悅,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實在是美妙極了,哪怕這種感情以後會被時間沖淡,也比從沒擁有過好。
有人說最慘的事是得到又失去,葉晨卻覺得,從沒體會過得到的美妙,才是最慘的事。因為沒有體會過那種美好,心就永遠死水一般寂靜無聲,沒有絲毫期待。
生活,也就成了一種麻木的煎熬。
那邊被忽略的三人不滿的互相對視,最後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沉穩老實的眼鏡男生推了推眼鏡,板着臉向前走了兩步,語氣裏是竭力表現出來的鄙視不屑,聲線卻有種心虛的微弱顫抖,幾不可查:“葉晨,你這麽早就在外面等着,不會是對第一名十拿九穩了吧?”
一邊一個滿臉忿恨典型恨天恨地的瘦高個少年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接腔:“喲,什麽十拿九穩,肯定是十拿十穩咯,賣屁股抱大腿嘛,犧牲這麽大,不多收獲點豈不是虧本兒了?”
跟在最後的一個男生有些高傲的揚着下巴眼簾半垂的做俯視狀:“別以為你抱上了大腿就能安枕無憂,我一定會用真本事教會你應該怎麽做人的!”
葉晨面色平淡的轉頭将視線落在三人身上,眼神一如既往的古井無波。這樣的表情卻是叫那三人心中一喜,以為葉晨這是找不到話反擊,之前還有些顧忌收斂放不開的狀态也神奇的消失了,一溜兒的戳人心窩颠倒黑白的話就這麽順嘴就說了出來,心裏往日被壓抑的怨忿不滿也似乎尋到了發洩口。
“學校裏誰不知道你爬了陸少的床,去年那次第一還不知道是怎麽得到的呢。”
“哈,看他爬得這麽順暢,說不定已經是老手了,以前也不知道爬過多少人的床啊。”
“不一定是床,我看岔開腿爬辦公桌也很有可能吧。”
“聽說他以前那個實驗中學校長是個胖得連JJ都看不到的肥豬......”
.......
三個人說得興起,醜陋嘴臉盡露,平日裏或沉穩或老實或內向的外表都紛紛撕破,肆無忌憚的在葉晨面前發洩着自己內心的陰暗醜惡,說得好像自己親眼看見過一般,不惜以最大的惡意揣度葉晨的一切。
葉晨從始自終安靜的坐在那裏,若是這三個人稍微細心一點,就能發現葉晨視線焦點有些飄渺,說明這人其實已經神游了。
對于這樣不痛不癢的惡語相向,葉晨漫不經心的以自己絕佳的視力看到了三人手上拎着的透明塑膠封口筆袋裏準考證上的信息,一邊卻在思索這些人話裏的信息。
學校裏的人都認為自己跟陸少烽有那種關系嗎?
為什麽之前從沒發現過?
啊,也不是沒發現,畢竟從上次意外事件之後,每每接觸對方,葉晨心裏總有種微妙的蠢蠢欲動。
那種感覺微弱卻綿延不絕,好像已經悄然紮根在心尖上,每次都好似飄搖的羽毛般若有似無的撩撥着他。
難道其實自己跟陸少烽的相處早已不知不覺越了線,只是自己身在局中無法看清?
對面三人發洩了一通,就好似傾瀉的水閘再也關不住一般,葉晨看着遠處出現的某人,眸光一動,視線焦點終于重新落在了對面三人身上,語調有些漫不經心的懶散,整個人一看就是完全沒有将這三人放在眼裏:“五班的周濤七班的蔣劍,還有...二十三班的馬亮?兩個理科班的,一個文科班的,誰讓你們來找我說這些話的?”
正說得起勁的三人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立馬變得臉紅脖子粗的,卻是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腳步怯怯有些想要逃跑。
葉晨放下曲起蹬在花壇上的長腿,輕松的吐出口氣随意掃了一眼如臨大敵的三人,嗤笑一聲,滿臉的不屑:“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作為平民學生群的積極分子居然在這樣的關頭故意找上我想要激怒我甚至動搖我心緒,目的可以不要這麽直白嗎?真是蠢得不忍直視!知道我剛才為什麽不吭聲嗎?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沉默都叫無言以對,還有種叫做懶得理你。我倒是突然想起來了,去年到今年最後一次模拟考,前前後後幾十次,那位萬年老二好像就是你們的帶頭老大張什麽什麽海吧?啧,一群傻逼跟着一個大傻逼,活該萬年被壓。”
對面三人臉色青青白白變換不停,有被葉晨直白的話給氣的,有心驚膽顫不明白對方為什麽全都明明白白的,也有對于葉晨突然轉變畫風被震撼到的。
戴眼鏡的矮個子男生傻傻的問了出來,最後毫無意外的得到了葉晨的不屑一瞥:“我今兒心情好行不行啊?反正你們說出去也沒人會信,當然,除非你們厲害到能在考場範圍內藏個手機或者錄音筆在身上。”
說完眼神在三人身上遛了一圈,表情明顯含着輕慢,明明白白的表示“你能有這本事勞資立馬去生吞2B鉛筆!”
葉晨看着發現不對勁加快腳步跑過來的某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好了我的金大腿來了,你們還不快閃?回去告訴那個誰,要考試就安心考,搞這些小動作有意思麽?無聊的戲碼我都不好意思看。”
雖然這三個人說的話實在難聽,不過葉晨覺得心情好像還不錯,唔,好像這麽不錯的信息還是這三個人嘴裏知道的,況且這幾天高考,葉晨也不願意因為這事就讓幾個少年失去高考機會。
可是受了氣不能報複回去自個兒憋着顯然不符合葉晨這個僞君子小心眼兒的做人原則,于是用話語立馬報複了回去,感覺心裏舒坦了這才滿意的放人。
顯然這三個人不會到處去宣揚一番,畢竟這件事的開始就是這三人的颠倒黑白無恥謾罵,若是要說出去,也必須先說個前因後果才有人會信。
至于那位心懷忐忑于是耍了小聰明的主兒,知道了這些之後只會心生忐忑不安,生怕葉晨不會放過他。
陸少烽過來的時候那三人已經腳底抹油的溜了,陸少烽皺眉看着三人倉促的背影,擔憂的看着葉晨:“沒事吧?那三個人怎麽回事?”剛才在遠處就看見氣氛似乎不大對勁。
葉晨心情不錯的将手裏溫度剛好不會太冰也不會太熱的礦泉水扔給陸少烽,滿不在意的随口一說:“沒什麽,也就是三個校友找我對答案呢。”
第二天總算是淅淅瀝瀝的下了一整天的雨,氣溫舒服了不少,讓很多人都松了口氣,畢竟第二天的考試都挺需要高度集中的,上午的綜合科目題目太多內容繁雜瑣碎,實在是需要全神貫注。
從考場出來的時候陸少烽臉色有些不悅的板着,葉晨還以為是考試出了什麽問題,陸少烽卻是将一張紙條捏成一團随手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轉身搭着葉晨的肩往後花園小湖畔那邊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瞌睡了....字數就醬紫吧,下次粗長點補上。
被鎖了,伐開森┭┮﹏┭┮
另外,感謝笑笑的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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