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80
喬钊覺得病房裏的氣氛實在是不太好,她提前起身告辭了,動作迅速,活像後面有鬼在追。
顧哲言吶吶開口:“阿瑾……”他覺得自己還可以解釋一下,可是張了嘴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這件事情太複雜了,到了今天,就算是他,也不能說自己是一個純粹無辜的受害者。因為他确實想用最惡毒的手段對付宋哲言。在顧哲言20幾年的人生中,他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希望另一個人的死亡和不幸——盡管這個人還是另一個自己。
薛瑾看着顧哲言,盡管理智上知道喬钊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他還是想要給顧哲言一點解釋和辯解的空間,讓他告訴自己:不是的,我不是這樣的人,我沒有這麽做。
但事實是,顧哲言沉默了。
薛瑾感到疲憊和失望,他不是不清楚顧哲言為什麽要這麽做。可是,在這之前,為什麽不和自己交流呢?為什麽不告訴自己真相呢?
他和顧哲言少年相識,他本以為他們之間沒有秘密,可現實給了他狠重的一巴掌,告訴他他們之間的信任多麽脆弱、多麽岌岌可危。
他又轉過頭看宋哲言,自己的另一位丈夫。
宋哲言抖着唇試圖向他解釋:“瑾瑾……不是的,我……”我什麽呢?所有的謊言都已經失效了,剩下來的只有千瘡百孔的信任。他輸了,即使是放棄一切,來到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依舊失去了薛瑾,他依舊成為了沒有人愛也不配愛人的怪物。心中一直存在的巨大的恐慌淹沒了他,世界在他面前扭曲變形。
“為什麽要哭呢?”
“……什麽?”宋哲言擡起頭,在水汽中看到一臉悲傷又憐憫地望着自己的薛瑾。
直到薛瑾伸手摸上他的臉,宋哲言才意識到自己流淚了。他急速地往後退了幾步,又步伐不穩被椅子絆倒狠狠摔在地上。他像被撕開了所有保護的幼獸,用手背粗粗蹭掉面頰上的濕淚,惶惑又茫然地避開薛瑾的視線,仿佛這樣就不會讓薛瑾看到自己的脆弱。
但薛瑾只是嘆了一口氣,蹲下身,撥開他擋在臉上的手,“宋哲言,你怎麽連小孩子都不如?”
“我……”宋哲言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害怕薛瑾已經徹底厭棄自己了。
薛瑾拉着他的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又蹲下身拉起他左邊的褲子。果然,那裏剛剛摔倒在地上的地方已經青了一塊。
Advertisement
“平時不是挺會裝可憐騙我的嗎,怎麽現在不知道了?”
宋哲言看着薛瑾還算溫和的面容,聽着他溫柔的語氣,心裏升起一點點奢望:他是不是還有一點點喜歡我?就算不是喜歡,是同情、是可憐,是什麽都可以,只要一點點就好啦!一點點他就滿足啦。只要一點點……
但是,可能嗎?宋哲言心想,我是個怪物,從來沒有人愛過我。好不容易騙來的虛假的愛情,也要沒有了……
薛瑾見宋哲言難得地露出呆呆的表情,他看着宋哲言的眼睛問他:“你在想什麽?”
宋哲言眨了眨眼,沒有說話。他的睫毛上還有沒擦幹淨的水珠,眨動間像飛舞的珍珠。
看着這樣的宋哲彥,薛瑾還能說出什麽呢?他本該質問宋哲言,問他為什麽是這麽狠毒的人,問他為什麽能這麽殘忍。
但這種問題,即使不問,他也能猜到了。
18歲之後,和顧哲言擁有完全不一樣人生的宋哲言,究竟要經歷什麽,才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呢?他不忍心再去問了。
他于是換了種問法:“你知道自己錯了嗎?”
宋哲言當然不覺得自己錯了,這是他一貫的生存法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他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那樣,拼命地點了點頭,“瑾瑾……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不要丢掉我?
薛瑾不知道宋哲言話裏的真假,但他看出了宋哲言的害怕,“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我知道了真相,就一定會不要你?”
宋哲言動了動唇,沒有說話。但他在心底問:難道不是嗎?
顧哲言聽出了薛瑾的言外之意,他慌慌張張地開口:“阿瑾!阿瑾……”
薛瑾轉過頭看了看顧哲言慌張又絕望的表情,猜測顧哲言想岔了以為自己選擇不要他了。他思考了一下,把宋哲言拉到顧哲言的病床旁邊坐下。
兩個相貌一模一樣又同樣驚慌的男人對視了一下,又同樣茫然地看向了薛瑾。
薛瑾拉了個椅子,坐在他們彼此的對面。往常若是顧哲言或者宋哲言惹自己生氣了,通常都是兩人面對面坐着對峙。現在變成了三個人,勉勉強強也能湊成個面對面的态勢。
他看了一眼顧哲言,又看了一眼宋哲言,兩張面孔對着他露出了如出一轍的表情,讓他不合時宜地覺得有點好笑。
他先是望着顧哲言,問他:“喜歡吃生姜嗎?”
顧哲言茫然搖搖頭,回答他:“不喜歡。”
得到答案,薛瑾又轉頭問了宋哲言同樣的問題,宋哲言遲疑了一下,同樣回答了“不喜歡”。
緊接着,薛瑾就像個調查員,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大堆問題,譬如:生日是什麽時候?喜歡什麽顏色?喜歡咖啡還是茶?……
等他從兩人處都得到一模一樣的答案後,薛瑾又拿過來一扇鏡子放在兩人面前,好讓兩人能清楚地看見鏡子裏兩張複制粘貼般的面孔。
做完這一切,薛瑾用平靜的語氣問他們:“聽說過忒修斯之船*嗎?”
兩人點點頭。
薛瑾又接着說:“哦,那很好,那你們告訴我,你們和18歲的自己是同一個人嗎?”
“……”
薛瑾見兩人都不回答,冷笑一聲,“你們兩個是傻子嗎?嗯?但凡正常點都不會自己殺自己吧?從生物學上來說,你們之間的關系應該比和我之間的更為親密,結果呢?你們做了什麽?”
說到這裏,薛瑾站起身,面無表情對顧哲言說:“醫生說你要靜養,正好,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我中午再給你帶飯。”
說完他又轉頭對宋哲言說:“你跟我出來。”
*忒修斯之船:一種有關身份更替的悖論,如果忒修斯之船上的木頭被逐漸替換,直到所有的木頭都不是原來的木頭,那這艘船還是原來的那艘船嗎?(人類的細胞大概7年會完全更換一次)
薛瑾的邏輯是,既然27歲的顧哲言和18歲的自己是一個人,27歲的宋哲言和18歲的自己也是同一個人,而18歲的他們又是一個人。→顧哲言和宋哲言是同一個人。
當然,顧哥和宋哥都不會承認的。
(我也傾向于不是一個人,但瑾瑾跟我觀點不同。以後薛瑾會不會改變想法我還在寫。)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