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Chapter28
烏鴉怪叫, 從天上掠過墓園。
地面上,再次相遇的兩人卻沒法似烏鴉拍拍翅膀就走。
如果換一個地點,比如重遇在百老彙歌劇院, 還能以都喜歡音樂來解釋行蹤, 但偏偏是在墓地門口。
以普通情況來論, 哪些人喜歡沒事往墓區跑?
盜屍賊、警方, 或是別有用心的人懷揣了特殊目的前來墓園, 而一般人只會為了吊念亡者而來。
“我來悼念一位長輩。”
邁克羅夫特先一步表示了來意,語氣不能更鎮定自若。
以羅曼夫人的身份, 找不出第二個來墓園的正常理由。
哦不, 還是有其他的, 比如是準備來為誰辦理入葬手續, 但總之不可能是來挖墳。
瑪麗也坦坦蕩蕩地說,“巧了, 我是來悼念一位陌生人。他原本有可能成為我的新房賣家,很可惜, 他前一段時間過世了。”
當下,兩人都說了真話嗎?
也許說了, 也許沒有。
瑪麗不甚在意地微微颔首,示意羅曼夫人先請入墓園。她還要等斯普林律師去找墓地管理員問清位置, 因為并不清楚原房主沃勒具體被埋在哪裏。
邁克羅夫特也輕輕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沒有多話,兩人擦肩而過。他像是真的要去憑吊長輩那般,順着墓碑編號,沒有耽擱地一步步朝深處走去。
一旁, 斯普林律師不認為在進入墓園一事上還有必要說謊, 他已經找上了守陵人。
“你找沃勒·雷吉的墓?”
管理員聽聞來意, 表情古怪了起來,“沒想到他還挺受歡迎的。”
等一下。
一位守陵人說一具下葬的屍體受歡迎,這是什麽意思?
瑪麗似是猜到了什麽,“上帝保佑,您該不是指有人打擾過雷吉先生的安眠吧?”
管理員撇撇嘴,“是的,昨天夜裏來了一群偷屍者。把墓地搞得亂起八遭。幸運的是,他們沒有帶走雷吉的屍體,但不幸的是……”
不幸的是什麽?
十二分鐘後,管理員帶路來到了沃勒·雷吉的埋葬區。
當下,還能看到這一帶的草平坑坑窪窪的,是被人用鏟子掘開後留下的痕跡。
“不幸的是,雷吉附近有兩具屍體被盜了。”
管理員伸手一指,而他也發現了被盜墓碑前站着一位黑裙女士。“下午好,女士,您是來看望蘇珊夫人的嗎?昨天夜裏,這裏發生了一些意外事故。”
女士叫誰?
還能是誰,整個墓園只有兩撥悼念者。
邁克羅夫特剛剛已有準備,他和明頓先生可能會在同一片埋葬區撞見,但也沒想到此處遭遇了屍體偷盜。
此時,他轉身,露出一臉的驚愕,“上帝啊!怎麽會有盜屍賊?還沒抓到他們嗎?”
管理者撓了撓頭發,這個墓園算不得太高檔,夜間守衛的人手顯然不敵盜屍團夥。
“女士,我很抱歉。陵園已經報警了,但抓到犯人需要時間。您是來看望蘇珊夫人的話,那也是剛剛好,可以處理一些手續問題。也許,您知道她在波士頓并沒有親人朋友了。”
無法及時聯絡死者的親朋好友,意味着墓園無法告之屍體被盜一事,也意味着找尋屍體所需的額外費用沒有支付方了。
邁克羅夫特都明白,只得無奈地催促,“我對蘇珊夫人親友的近況并不了解,現在是需要辦什麽手續?快點帶我去登記一下。”
“那邊請。”
管理員指了指墓園入門處的矮房,“去管理室簽署具體文件。”
這下,瑪麗就看着羅曼夫人與自己再次擦肩而過。
冬日風寒,讓人的大腦更為清醒。
瑪麗瞧着羅曼夫人的背影,再看一看面前的墓碑們。兩人來看的墓碑是相鄰的,這一片遭遇了盜屍賊,蘇珊在波士頓沒有親人。
真是巧了。羅曼夫人真的是來探望蘇珊的嗎?該不會假借蘇珊之名,其實是來探望沃勒的吧?
念頭一閃而逝。
瑪麗微微搖頭,她不定期發作的疑心病又冒頭了。
“明頓先生,您覺得還有什麽需要嗎?”
斯普林瞧着身邊的委托人,兩人面對一塊墓碑,只能看到生辰卒年與姓名,連墓志銘也沒有,真沒有什麽值得駐足欣賞吧?
瑪麗環視一圈,将此處的植被與土壤種類記下。
其實,在偶遇羅曼夫人、聽聞墓園屍體偷盜案之前,此處确實沒有值得欣賞的風景。
但,生活的樂趣說來就來。
“是的,我們可以離開了。”
瑪麗如此說着,卻沒有直接去乘坐馬車,而是去了管理處詢問被昨夜案發的經過。
管理員的回答令人失望。“哦,剛剛那位夫人也問過了,但墓園人手不足,沒能正面瞧見昨天罪犯們的模樣。
只知道是五個人團夥作案,身手矯健,像是個中老手。他們逃跑時沒有拉下工具,至于草地上的足印之類,你們可以問一問警方。”
墓園內是看不到足印了,因為上午及時清理過了。
什麽?
沒有破案不能清掃?
這種事是不存在的。
因為墓園管理者非常清楚,盜屍賊有多狡猾,也許要耗費三五年才能抓到他們。難道要把亂七八糟的痕跡一直留着?
這完全在意料之內。
該有效率的地方沒有效率,比如每年都有盜屍案不知何時告破;不需要有效率的地方卻亂有效率,比如粉飾太平地迅速整理墓園。
瑪麗似乎不含任何譏諷地接受了管理員的說辭。“行吧,但願早日找到盜屍賊。”
沒再多逗留。
前往沃勒·雷吉在香草路上的住所。
走出墓園,瑪麗特意瞧了一眼。
街口只剩一輛自己的那輛馬車了,羅曼夫人似乎提前離開了。這次兩人的再見是匆匆結束了?
瑪麗眨了眨眼,臉上仿佛閃過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就登上馬車,與律師斯普林一起前往香草街看房。
馬車靠近香草街。
哐當——
前方不遠處,重物砸落聲突然乍響。
正當瑪麗的馬車靠近沃勒·雷吉家,就聽到無法掩飾的對罵聲。
“老雷吉,你必須要賠償我們家的損失。你兒子不學好,沃勒倒是死得輕松,但他招來的那些麻煩,是來騷擾我家了!”
“皮特,你在幹什麽?你竟然敢砸桌子!”
“老雷吉,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麽怎麽不敢!昨天夜裏,那夥人比我砸得可兇狠得多了。他們直說是來搶錢的,因為沃勒惹了他們的頭目,這是特意來報複的!”
房裏的争執聲越來越大。
周邊鄰居也探頭探腦地出來瞧熱鬧了。
雖然吵吵嚷嚷的,但也不難聽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皮特的女兒貝拉,與老雷吉的兒子沃勒,兩人早前向外宣布訂婚,原本是明年的夏天結婚。
然而,人并非一成不變。
沃勒在一年前因為見義勇為得了一筆感謝金,他買下了香草路的房子後,手上還有餘款就去了紐約炒股。
期間,沃勒愛上了酒吧的夜生活。
他和幾位漂亮女性走得很近,據說其中有一位女性本身是紐約短襪子幫頭目的情婦。
這就引來了報複。
哪怕沃勒已經因病身亡,但短襪子幫的頭目還要出一口氣,派人前往沃勒的老家波士頓。直接找上了沃勒的未婚妻亂砸一通,順便搶走了一些錢財,說明了是要報複。
只聽老皮特大喊,“老雷吉,憑什麽家裏被砸的不是你!就憑你住在警局邊上嗎?既然這樣,那我倒要來問問你準備怎麽賠償我家?還有,你別坑其他人了,現在敢把香草路的房子賣出去,萬一那些惡賊來砸這裏呢?”
香草路的房子,沃勒原計劃是要作為他與貝拉的婚房住所,誰也沒有想到生活會如此無常變化。
人,難道真的有錢就會變壞?
如果‘壞’這個詞太主觀臆斷,那可以問,是不是有了錢就會徹底改變了秉性與習慣?
斯普林律師只覺得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歷。
是的,他是一位國際化的律師,知道一些東方的事。據說黃歷是種很奇妙的運氣預測書籍。先是遇上了沃勒墓園被盜屍賊光顧,現在又遇上了沃勒的未婚妻家被砸。
“明頓先生,今天的看房計劃應該是泡湯了。”
斯普林指向争吵發源的地方,“那就是我們要去勘察的地方。”
瑪麗卻像是确定了什麽,反而一臉愉悅。
“不錯啊,今天的運氣真的不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下我知道這套房子存在明顯問題,那麽不會輕易掉坑裏了。”
斯普林聞言,側頭仔細看了看明頓先生,确定委托人是真的沒有一絲敗興的惱怒。要怎麽說呢?這心态,真的好。
事情發展至此,沒必要多在香草路耽擱。
斯普林下車前去敲門,言簡意赅地表明了他很失望。
因為老雷吉隐瞞了房屋潛在的安全隐患,讓他的委托人沒有意願購買這套房子。
老雷吉也不必多加挽留和解釋。
反正,房子的确存在問題,其他的事情和購房者說也沒意義,購房者沒興趣知道那些背後瓜葛。
有關沃勒·雷吉,他真不會勾起別人的興趣嗎?
邁克羅夫特想着此行波士頓的目的,确定誰是斷了線的線人,更要找出對方尚未來得及交出的情報。
只是,成也羅曼夫人,敗也羅曼夫人。這個身份足夠不引人懷疑,但讓他怎麽輕易去調查沃勒·雷吉?尤其是在波士頓,竟然巧合地先遇上了認識羅曼夫人的明頓。
似乎是要用到那個方法了。
然而,他隐隐覺得,一旦開了口,也許今後的生活再也無法盡在掌控之中。
**
夜間八點半,月上枝頭。
酒店的會客廳,鋼琴曲緩緩流淌。
這不是尋常會客時間。
瑪麗卻一點不覺得被打擾了休息,看着對座的黑裙女士,“羅曼夫人,真沒想到您會來找我。現在,是要一起回憶「鑽石號」的奇特旅程嗎?”
回憶旅程?游輪遭遇兇殺案有什麽好回憶的。
邁克羅夫特似乎無奈地搖頭,“您別開玩笑了。冒昧上門,我是想請您幫一個忙。”
「居然不是回憶我們的過去,預測失敗,小失望。」
瑪麗眉宇間仿佛露出了因為錯誤估計而産生的失落,卻又迅速微笑,“過去的,是該讓它過去。請別客氣,請直言無妨,要我幫什麽忙?”
此刻,瑪麗一臉真誠,仿佛助人為樂的好好先生。
邁克羅夫特:……
盡管明頓先生演得很逼真,但這人是早就料到他會來吧?他真沒有選錯合作對象?合作夥伴太聰明,是一件好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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