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通天教主扔下一塊玉牌,拿着這個，如果龍吉遇到了危險,通天教主會盡快出現救她一命。

龍吉接過玉牌，“就這？”

通天教主：“不想要就還我。”

龍吉忙不疊地把玉牌收起來，“要要要,謝謝通天老爺！”

通天教主冷着一張臉走掉了,果然,小孩子長大了就不可愛了。

小時候的龍吉會乖乖表演做棒冰,現在的龍吉只會陰陽怪氣地要報酬。

複活石矶就交給通天教主，龍吉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要給石矶報仇。

告訴侍女們自己要閉關，龍吉封閉了寝殿,然後套上一件黑鬥篷,悄悄離開了青鸾鬥闕。

夜色降臨，陳塘關總兵李靖家裏一片安然,只有李靖的妻子殷氏披着單衣坐在床頭唉聲嘆氣。

李靖說道：“夫人，早早安歇吧！莫要煩惱了！”

他早就脫了外袍鞋襪,躺在柔軟的錦被裏了。

殷氏嘆道：“夫君,我哪裏睡得着呢？哪吒這孩子真讓人憂心……”

李靖皺眉說：“那個孽障！整日裏就知道惹禍,都是因為你一味地慣着！”

殷氏皺着眉,轉過身看向李靖,“是！我是哪吒的母親，我沒教好他，我有錯！但是夫君，你說話要講道理。哪吒生來神異,拜了太乙真人為師。我但凡罵一句打一下，你都要責怪我一場。你總說修仙的規矩與凡間不同，不許我這個婦道人家教壞了哪吒，這是你說的吧！”

被殷氏搶白一頓，李靖理虧，心虛地背過身去。

“我跟你一個婦道人家說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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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紅了眼眶，眼淚撲漱漱的往下掉。“我是婦道人家，我沒見識，但我也知道不能随意殺人。哪吒不懂是非善惡，只知道好勇鬥狠。早知道修仙會把孩子修成這樣，我說什麽都不會讓太乙真人進門！”

李靖忙起身捂住殷氏的嘴，“閉嘴！你胡說什麽！”

殷氏用力推開他，“我沒胡說！我現在很後悔，不只是哪吒，金吒和木吒也不該去學藝！”

李靖怒道：“夠了！孩子們去學本事，将來才能有出息！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

殷氏滿臉淚水，李靖和緩語氣安撫她，“孩子們有仙緣，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哪吒現在還小，等他将來大了就懂事了。東海和石矶的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哪吒不是說了嘛，太乙真人已經把事情處理好了，這些事已經過去了，不會有事的。”

聽到丈夫的話，殷氏沒有感覺到安慰，只覺得疲憊。兩個人根本就說不通，殷氏擔心哪吒是非不分，長大了變成一個壞人。而對于李靖來說，只要兒子惹得禍事不牽連到自己就行。

“你睡吧！”殷氏說道，“我去看看哪吒。”

侍女提着燈引路，殷氏穿好衣裳去了哪吒的卧房。

殷氏愁的不能安寝，哪吒早就睡着了。玉雪可愛的小孩子攤着小手小腳，露着小肚皮睡得香甜。

殷氏嘆着氣給兒子蓋了被子，“我生了三個孩子，前兩個被送走，母子難以相見。身邊只剩你一個，我又沒教好。早知如此，還不如不生，也省得受生育之苦……”

貼身侍女勸道：“夫人別說這些喪氣話，公子還小呢！您慢慢教導，等他長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殷氏苦笑，教導什麽？哪吒只聽他師父的話，她這個當娘的又算得了什麽？

“罷了，回去吧！我累了。”

殷氏和侍女離開了，披着黑鬥篷的龍吉出現在哪吒的房間裏。

龍吉聽說太乙真人把混天绫和乾坤圈送給了哪吒，她先在屋裏翻起了法寶。哪吒的床上除了被子和枕頭什麽都沒有，衣服裏也沒有乾坤圈和混天绫，衣櫃裏更沒有了。

龍吉在屋裏翻了幾圈什麽都沒有找到，躺在床上的哪吒都被吵醒了。

哪吒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下來，“你是何人！為何在我的卧房裏？”

龍吉攏了攏身上的鬥篷，扯了扯領子遮住臉。

“我來找你算賬的。”

哪吒皺眉，“你是東海的？”

龍吉想起來了，除了石矶那個倒黴蛋，東海的三太子就慘死在哪吒手裏。

“我不是東海的人，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正義使者，今天特意來制裁你！”

龍吉身形一閃，上前一個巴掌扇在哪吒臉上，把他扇了個跟頭。

龍吉心中暗罵：你娘管不了你，你爹不想管，太乙真人管不好，那麽今天老娘就代表社會毒打你！

突然被打，哪吒那個暴脾氣怎麽忍得了。他從地上爬起來對龍吉拳打腳踢。

龍吉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她躲開哪吒的小拳頭，連着扇了哪吒好幾個巴掌。

哪吒被打得耳朵嗡嗡響，他張嘴一吐，米粒似的小白牙掉在地上。

“你到底是誰？裝神弄鬼算什麽本事！”

龍吉一腳踹在哪吒肚子上，“不用問了，我不會把名字告訴你的。告訴你幹什麽？讓你去找你師父來殺我？”

哪吒被踹得連連吐血，他倒是硬氣，不肯求饒，也不喊痛，只是用倔強的眼神瞪着龍吉。

龍吉捏住哪吒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抓了起來。哪吒痛苦地蹬着腿，粉白的小臉憋得通紅。

龍吉問：“感覺如何？不好受吧！你随便打殺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今天？”

哪吒艱難地說道：“那是因為……他們……技不如人……”

“說得好！你今日被我掐死，也是因為你技不如人，等到了地府，千萬別怨恨。”

哪吒費力地扒開龍吉的手，“你……”

龍吉松開手，任由哪吒摔在地上。哪吒是靈珠子的轉世，她還是沒辦法動手。

離開前，龍吉說：“哪吒，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現在得意，将來總有一天要後悔。”

說完，龍吉就消失了。她不知道，就在她離開後的第二天，四海龍王就請來玉帝旨意，抓住了李靖夫婦。哪吒為了救父母，剖腹剔骨，還了父母恩情，賠了龍三太子一條命。

回到青鸾鬥闕，龍吉沒有急着離開卧房。說好了閉關，不在房裏待上三年五載就太假了。

三年後，龍吉出關，侍女連忙來禀報。

“公主，您閉關這些年，哪吒那裏發生了許多事。”

龍吉皺眉，“說來聽聽，他又要殺誰？”

侍女說道：“聽說是想殺他父親呢！”

龍吉冷笑，“殺了就殺了，如果他能動手殺他師父，我更高興。”

侍女嘆道：“公主請聽我慢慢道來。三年前，四海龍王禀明玉帝，去陳塘關為東海三太子報仇。哪吒不願連累父母，剖腹剔骨才了結此事。”

龍吉問道：“太乙真人呢！他不是最護着徒弟嗎？”

侍女給龍吉端來一盞熱茶，“太乙真人好像早就料到哪吒有此一劫，剖腹剔骨就是他的主意。聽說太乙真人還把混天绫和乾坤圈提前收了回去。不過這些消息都是孔總經理傳過來的，可能會有些不準确的地方。”

龍吉搖搖頭，“不，這個應該是真的。”

因為她在哪吒的房裏沒有找到乾坤圈和混天绫，怪不得哪吒被打得半死也沒有拿出法寶。

龍吉問：“哪吒真的死了？”

龍吉還是不敢相信。

侍女憂郁地點點頭，“是，可憐了李靖的夫人，據說哪吒先是自斷一臂，然後剖腹挖腸，殷夫人心神俱碎，恨不得以身代之。幸好哪吒是靈珠子投胎，雖然肉身死了，但魂魄未散。

殷夫人背着李靖偷偷給兒子建了廟，希望兒子享用幾年香火，能夠複活。不想此事被李靖知道了，他大發雷霆打碎了哪吒的塑像，複活的事又不成了。”

龍吉沒想到哪吒的複活之路這般坎坷。

侍女繼續講，“哪吒的神魂無處依托，只好去找太乙真人。太乙真人用蓮花給他重塑了肉身，如今哪吒已經複活，正要去殺李靖，給自己報仇呢！”

龍吉嘟囔了一句，“父不父，子不子。”

侍女問：“公主殿下，您說什麽？”

龍吉搖搖頭，“沒什麽，現在哪吒在哪兒？”

侍女羞愧地說道：“公主恕罪，這個我們沒查到。”

龍吉拿起杯子喝幹了熱茶，“你好好看家，我出去一趟。”

龍吉披上黑鬥篷，再次離開青鸾鬥闕。

她不知道哪吒在哪裏，只能去太乙真人的乾元山金光洞走一趟。

龍吉運氣不錯，剛到乾元山就看見太乙真人急急忙忙地駕雲離開。龍吉連忙跟上，她的黑鬥篷看着紮眼，其實可以讓別人忽略她的存在的，跟蹤的時候最方便。

太乙真人到了文殊廣法天尊的洞府，将哪吒訓斥一頓，讓他同父親和好。

哪吒勉強答應了，離開了文殊廣法天尊的地盤又要殺親爹。龍吉本不願意救李靖，但又不想看到哪吒随便殺人，心裏糾結的很。

就在龍吉要出手的那一刻，一個道士出現了，那道士龍吉也認得，正是燃燈道人。

龍吉心裏暗罵，攪屎棍來了！

果然，燃燈強逼着哪吒叩拜父親，還送給李靖一個金色玲珑塔，用來震懾哪吒。

強行被父慈子孝，哪吒氣得七竅生煙。等李靖和燃燈道人離開了，他留在原地拿着樹枝一通亂砍。

龍吉這個時候才站了出來，哪吒懶洋洋地說：“你知道我複活了，特意來打我？來吧！我們痛痛快快打一場。”

龍吉不想打他了，對于哪吒來說，多年前犯的錯，已經在向他收利息了。

“我來轉交給你一樣東西。”龍吉把五禽烽火扇拿出來遞給哪吒，“這是別人托我送來的，好好珍惜。”

哪吒不由自主地接過扇子，看見這扇子哪吒就覺得親切。“這扇面上噴鼻涕泡的小孩兒是誰，真傻。”

“……”龍吉點點頭，“是挺傻的。”

作者有話要說：哪吒：我罵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