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祭典上的琴聲

“別別，你千萬別！”秦悅一面求助的看向我：“小兄弟，你也幫着勸勸小靖，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可這鎮上跟外頭不大一樣，咱們這地方山高皇帝遠，鎮長就是最大的了

他一直在追我，我不同意，他就一直來纏，不過他也嚣張不了幾天了，大典之後，鎮上就會重新選舉，齊榮中的兒子作威作福不是一兩天了，大家肯定不會選他！那時候苦日子也就能熬過去了！”

“這怎麽行！”司靖義憤填膺着道：“秦醫生，你救了我，這件事無論如何我也得給你做主，沈源，從現在開始，咱倆哪都不去，就住這了，我倒要看看那個齊榮中能嚣張到什麽程度！”

我們三人一直等到下午，并沒有等來複仇，反倒是把老所長等來了，他進門就帶着一個中年婦女沖秦悅道歉，聽了一會，才弄明白，這婦人是齊濤的母親，替他兒子道歉來了。

司靖堅持一會，架不住這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到底她跟秦悅都心軟了，不過司靖給她定了約法三章，再也不準過來騷擾才算作罷。

我有些奇怪，這個齊濤的母親分明是個懂事理的，怎麽會教導出來那樣的兒子。

晚飯時，秦悅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她說要感謝我和司靖為她出頭，另外她還準備了點黃酒，司靖本來不願喝，經不住她勸，是自家釀的對身體只有好處，也就砰了幾杯。

“秦醫生平日很喜歡鋼琴嗎？”籌光交錯之間，我随口問了個問題。

“啊？”秦悅臉上閃過剎那慌亂，而後很快鎮定下來：“小兄弟真有趣，我可從來不喜歡樂器！”

“是嗎？”我馬上繞過話題：“秦醫生的手如此漂亮，不彈鋼琴有點可惜了！”

一旁司靖早就攬過去話頭，還不忘白我一眼：“救死扶傷也挺好啊！”

第清早，整個小鎮早早就忙碌起來，大大小小各樣的花環也不知從哪變出來的，整個小鎮異彩缤紛，分外漂亮。

整個海島上的游客比往常多了一倍，大家好像都受到了這個氣氛沾染，各自打扮得像個雀兒一樣豔麗，歡聲笑語中，并不像我所熟知的祭典，反而更像是場園游會。

九點一刻，鼓樓鐘聲一直敲響七十二聲，而後一隊隊身穿連體膠皮漁民裝的居民仿佛一下從島上各處聚攏而來，男女數目過百，顯然是提前訓練過的，他們步幅整齊，左跳一下，右跳一下，以一種齊整之姿，往海岸線進發！

在所有漁民的頭頂，都有一個小小的筐子，裏面裝滿了顏色各異的糕點，雖然身體在來回跳動，但那筐子裏的糕點微絲不動。

“祭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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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穿祭司長袍的男子，從隊伍前方出現，手中一把金燦燦的手杖向上舉起：“感謝媽祖賜予我們豐收！”

“感謝！”異口同聲的附和，震得人耳膜嗡嗡。

祭司說了一連串的話後，金色手杖遙向鼓樓方向一指，頓時一陣拗口晦澀的音調在四面八方傳響。

“弟弟你在找什麽？”司靖被在診所關了三天，好容易出來，開心壞了，目不暇接的各處去瞧，一轉眼看到我在左顧右盼，登時揪住了我耳朵。

這妮子，真是情侶裝上瘾了！我忍不住腹诽一句，不過嘴上可不敢得罪她：“你聽到那四面八方的聲音了嗎？我在想，這得裝多少音箱啊，從這音質看，這套設備可貴海去了！”

“切！”司靖白我一眼：“人家都在注意慶典，只有你找喇叭，這多正常，古浪鎮可是個旅游景點，人家全都指靠這點産業，可不得下血本！”

“對了，秦醫生了？她不是不用扮漁民的嗎？”

這個島上有個怪規矩，所有參與祭祀大典的人都必須是本鎮原著居民，外客只能觀禮，一直到所有的祭品都被投入海裏，媽祖祭祀結束之後，大家才能一起跳舞歡歌，秦悅雖然島上呆了五年，仍舊不用參與。

“哼，我看你就是重色輕友，方才明明找她的吧！”司靖翕着鼻子，但還是馬上告訴我了：“秦醫生說她肚子有點不舒服，馬上就回來。”

這是島上一年為數不多的典禮，游客是平時幾倍還多，司靖堅持要等秦悅一會，說是怕等下擠散了。

秦悅足足二十分鐘才從廁所出來，連連沖我們抱歉，有這會耽擱，祭典大隊已經念完祝禱，大家一跳一跳的模仿船只在海上的晃動，隊伍已經接近海岸線。

打頭的祭祀又是念了冗長的一段祝詞，而後金色手杖再指，四下音樂又起，這次是驚濤拍岸的澎湃之音，大家也就依次走到岸邊，将頭頂的糕點倒入海中。

只是這個儀式才進行到一般，四下波浪聲響忽而一停，而後樂音突變，蹬蹬蹬的盲音拉出好長，跟着就是不斷向上的激昂音符，雖然只是前奏，但我已經聽出，這突然插播進來的是段鋼琴曲，而且這首曲子我之前聽過，名字叫命運！

整個祭典的漁民聽到這個曲子一起時，竟然集體頓住了動作，而後竟然是像逃命一般，将頭頂的糕點胡亂抛入海裏，而後四散逃開。

周圍的大多數游客都不明所以，還以為這也是祭典的一部分，看到漁民驚慌失措的逃跑，也跟着歡呼跑跳，根據之前典禮的介紹，祭海完成之後，島上所有的店鋪都會免費提供糕點和歌舞，大家可以盡興的拉團鬥舞，歡呼聲最高的還可以得到古浪鎮準備的精美禮品。

可眼前這算怎麽回事！

我和司靖還在愣神時，身旁秦悅已經左右一個拉住我們，嬌聲喘出一陣心跳：“快，快走，那架鋼琴又在發瘋了，慢一點可能就要被它選中了！”

“發瘋？”我故意裝出慌亂：“秦醫生，鋼琴怎麽會發瘋？選中又是什麽意思？”

“就是死！”秦悅滿眼驚懼：“我沒有騙你們，島上每個季度都會有一天閉島日，其實就是鋼琴發瘋的一天！

這天晚上，島上所有居民都必須閉門閉戶，瑟縮家裏，如果有誰不聽話，走在街上被高高鼓樓裏的鋼琴看到，那他第二天準會出現在鼓樓裏，驚懼而死！

對了，我們上一任趙鎮長就是因為出海開會，在那天回來的晚了一點，結果第二天就死在了鋼琴上，眼睛瞪得溜圓，心髒血管都爆了，也不知道死前究竟看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