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另一種打開方式

“只是字像而已，這并不代表什麽吧！”秦悅笑過之後玩味的看着我。

“當然不止是這一條！”我盯住秦悅好看的眼睛：“從二牛的案子發生起，我就被自己的經驗誤導了，留在二牛現場的腳印深淺，以及那封血書，至少說明了兩點，兇手是男性，左撇子。

之後範楠屍體的水跡，更驗證了我的這個判斷，所以打一開始，我就沒把懷疑放在女性身上，自然也就完全的忽略了你。而你真正高明的地方，就在于從一開始就讓我和司靖跟你建立了好交情。

所謂的燈下黑就是這個意思！看起來每次案子發生時，你都在我們身邊，都不用調查，我們都可以給你充當不在場證明，而且你還是個女人打扮，這更會讓我自發忽略掉你！

我現在回想一下，當初開門進來的兩個外國人，也許根本就是你請來放的煙霧彈吧，毒品這件事牽扯的很廣，我相信田輝他們不會那麽不小心留下罪證，而且也一定不會選在警察駐守的時候進行交易。

但如果這是你通過他們渠道得來的樣品，然後在明知道我進去的情況下，故意設置了這麽一出，為的就是讓我的注意力完全轉到他們五個的內部争鬥上！我說的可對？”

秦悅不動聲色的往嘴裏扒米飯，真虧她到這種時候還能如此定力，見我講話頓住，擡頭一笑：“沈顧問，你繼續，我還想再聽聽你的分析，上大學那會，我就最佩服那些理學生，他們那種邏輯推理能力，讓我嘆為觀止，那會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這整個案子始終雲遮霧罩，除卻作案手法高明，你始終跟在我和司靖身邊能夠第一時間知道探案進度也是最重要的，範楠死後，其實最大的嫌疑已經指在田輝身上。

就算沒有你的毒品栽贓，我也應該很快會開始追查他的賬戶，并進而發現他們埋藏在暗地的灰色生意，而你之所以要加快我探案的進度，就是為了殺田輝做鋪墊。這一環套一環，好精彩！”

秦悅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沈顧問，你從來都這麽滿懷戒心嗎？為什麽你不覺得我是剛好路過救了你一命，樓梯口就聽到你的電話鈴聲了，我很好奇你在做什麽，就登上來五樓，然後發現廣播室裏不是你，這是很自然的聯想，你不該誇我反應快嗎？”

“你說的沒錯！”我附和着點頭：“到方才進來診所之前，我始終是這麽認為的，所以我說我是從剛剛才懷疑你的！正常人應該不會将一鍋完整的酸菜魚整個凍入冰箱，而後特意的放到鍋上再開化一遍。

而你想要達成這個目的的原因很簡單，就是要借助魚肉易熟的這個特點，很好地控制時間，如果沒猜錯，如果我和司靖今晚不來，你應該會在回到診所換好衣服的時間打電話請我們來吃魚！

這樣在我們剛剛到達診所，或者剛吃上一口的時候，鋼琴聲響起，死者被發現，而你再度逃出審查，魚就是最好的不在場證明，我說的可對？不得不說，你真的很高明，是一個将時間利用到極致的高手，佩服佩服！”

秦悅竟然在鼓掌了，聲音帶了點砂紙打磨着的粗粝：“我花了五年才布下了這個局，而你用了不到五天就能從中找出真相，真正高明的是你！沈顧問，不得不說，是我低估你了，或者，我應該再給你點時間的！”

“什麽？”這下輪到我驚訝了。

姜悅扯動嘴角露出個略顯苦澀的笑容：“你既然能夠看破這一切真相，難道沒想出來我的身份嗎？提醒一下，那份亡者的信。”

“不，我剛才從你聽到馬致遠留下樂譜時的反應就想到了！”我頓了下聲音，繼續道：“你能代寫出‘馬致遠’的信，甚至模仿他簽字動用他賬戶裏的錢，也就是給我那十萬元的彙款！

那你本名應該不叫秦悅，而是馬秦悅才對！你，你是他當初送出島上在外治病的兒子！可我始終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花錢來請一個對你不利的人，也不是吹噓，如果我們嘉市警方不介入的話，憑那個常明，你的秘密一定會被繼續深埋。”

秦悅面上第一次多了異樣，跟着快速別過頭去，袖子在眼角抹了一陣才紅紅的轉過身：“其實我從來都沒有病，之所以當初會早産是因為他們給我媽媽注射了海洛因，我沒死是萬幸，而我另一個雙胞胎妹妹生下來就是死嬰。”

我差點沒在凳子上坐住，這可是樁古浪島上聞所未聞的大秘辛，而或許整個事件還有另一種打開方式。

秦悅沉默了足有五分鐘才組織出語言：“我知道我做過什麽，所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我接下來的講述中，我不指望得到同情，只是想告訴你真相，如果有選擇，沒有人願意拿起屠刀！

我父親馬致遠是個善良的毒枭，他一開始在海外混生活的時候，盡管鋼琴彈得很好，但并沒有人欣賞他，也沒有人請他演奏，所以日子過得很苦，甚至一度想要萌生歸隐的想法！

在這時候，有個外國人找到了他，首先表達了他的欣賞，而後請他當了酒吧的鋼琴師，父親以為找到了知音，但其實那個人是個毒販，他送給父親一架昂貴的鋼琴。

對，就是鼓樓那架！并介紹他去很多的游輪上彈奏，每次都給他很不菲的報酬，父親一直沒覺得有什麽，直到他某天夜裏看到有人在動他的鋼琴，而那個人就是當初送他琴的人。

那個外國人攤牌了，其實根本沒有演奏會，大家也根本不在乎他彈奏曲子的好壞，重點就是那架鋼琴裏的毒品，父親從音樂家的夢想裏蘇醒，內心痛苦萬分！

在那雖船漂泊的日子，雖說父親也攢了不少錢，但他離開古浪鎮時是抱着揚名立萬心境出去的，意氣風發的他，怎忍受得了灰溜還鄉，所以他還是繼續做了下去，并且跟那個外國人商定了分成比例！

之後，父親夜以繼日的工作，短短兩年間，借助這個鋼琴家的身份，積攢下超過千萬的家産，并最終榮歸故裏，娶妻生子，這就他的故事！”

秦悅話說到這裏，突然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