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山歸
“都怪秦某教得不好,以後要多麻煩江弟了。”秦餘愧疚道。
顧歸只覺得葉柏舟的目光更紮人了。
“秦兄要講的課,才是将軍以後真正用到的東西,”江逸安慰道,說完注意到葉柏舟肩膀上背着的東西,頓了一下道,“你拿的什麽?”
顧歸看向他,葉柏舟的肩膀上挂着一道竹筒,上面的繩子與他衣裳顏色相近,若不是江逸提醒,她還沒注意到。
大概……是畫軸吧?顧歸舔了一下嘴唇,心虛的看他一眼。
“是将軍的畫。”葉柏舟淡淡道。
江逸立刻來了興趣:“我能看看嗎?”
秦餘也期待的看向他。
“不能,”葉柏舟果決道,“我們要上課了,麻煩二位出去。”
“……”
“……”
葉兄要是哪天跟他們客氣了,一定是天上下了紅雨。
把他們兩個趕出去後,書房裏只剩下顧歸和葉柏舟二人。等葉柏舟回來,顧歸已經趴在桌子上假裝睡着了。
這一次葉柏舟沒有像昨日那樣由着她,而是将身上的竹筒取下來,戳了戳她的頭:“起來,把話說清楚。”
顧歸閉着眼睛,本來是準備被戳死都不起來的,只是他戳了幾下之後,突然停下了,接着她感覺到竹筒慢慢的從脖子那下滑,在背上滑了一下後,慢慢的從肩胛骨那往旁邊拐……
顧歸猛地起來,漲紅着臉瞪他:“葉柏舟!信不信我告你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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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是叫你起來,為何要告我非禮?”葉柏舟無辜道。
“你!”有這樣叫人的嗎?要不是她起的快,那竹筒就到她肚兜那了!顧歸羞惱的繼續瞪他。
葉柏舟把竹筒放到她面前,道:“本來是要借給秦餘看的,現在看來用不着了,你拿回去吧。”
一提到秦餘,顧歸的注意轉移了些,又想到今天自己擺葉柏舟的這一道,咳了一聲道:“用不着了給我幹嘛?”
“本來就是你的。”葉柏舟道。
顧歸皺眉打開竹筒,倒出卷軸邊開邊道:“怎麽可能是我的,我去柳州的時候沒拿過這種礙事的……”她的話戛然而止,怔怔的看着打開的卷軸。
畫布上,深野山林,漫天繁星,一個單手扛着成狼的女子,滿身血污的踏着泥濘而來。畫的左上方,“山歸”二字蒼勁有力,卻又透着幾分柔軟。
……山歸。
“這幅畫是成親之前畫的,當時就想送你,見你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也就沒有送。”葉柏舟緩緩道。
顧歸隐約有些印象,好像成親前是有那麽一回,葉柏舟問自己喜不喜歡書畫,自己當時就堅定的否認了。
是因為這樣才沒有送她?顧歸看向葉柏舟。
葉柏舟的臉上隐隐出現溫柔的神色:“自你走後,我就一直後悔沒能讓你見到這幅畫,好在如今重逢,終于可以物歸原主。”
顧歸低下頭,抿唇問:“你在跟誰說話,顧歸?還是阿北?”
“自然是跟我的妻。”葉柏舟的聲音暗啞,執着的看着她。
顧歸猛地擡頭,先前眼底湧出的情緒皆消失了,清朗道:“那我現在跟你說清楚,咱倆已經和離了,懂嗎?”她得趁葉柏舟承認她是阿北的時候,趕緊把話說清楚。
葉柏舟的臉上立刻沒有了表情,冷聲道:“我記性不好,你上一句說的是什麽?”
顧歸怕他抵賴,趕緊道:“我剛才問你是在跟誰說話,是我顧歸還是……”
“是顧歸。”葉柏舟果斷道。
“……”顧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晌才氣道,“滾滾滾,那畫別給我,給你的阿北去!”
“你不想要就扔了。”葉柏舟沉聲道,把畫作重新裝進竹筒,哐的一聲丢在她面前。
顧歸真想扔了,只是手握住竹筒後,像是被粘在上面了一樣,怎麽都丢不出去。
半晌,她憤恨道:“最煩的就是你!”
“還不到最煩的時候,”葉柏舟似笑非笑,“你最好去跟江逸說,秦餘的課我來替,否則的話我就狀告皇上。”
“你!”顧歸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仰頭看着他,“你是要跟皇上遞小話?”
“是啊,不行嗎?”葉柏舟無辜的問。
顧歸氣結:“我寧願讓秦餘繼續打手板,也不讓你教!”
“那我就跟皇上說,堂堂顧将軍竟然拿稀世名作賄賂他人。”葉柏舟淡定反擊。
顧歸嗤笑:“去啊。”
“順便告訴皇上,我家夫人是誰。”葉柏舟淡定道。
顧歸一怔,瞬間氣得汗都要出來了,僵持片刻後妥協:“你教你教行了吧,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竟然會看上你這種卑鄙小人。”說好的大聖人呢?當初可以因為旁人大義滅她,怎麽如今倒變得無恥了?
顧歸真是越想越委屈,把桌子上的竹筒一掃,趴在上面不肯起來了,竹筒掉到地上,發出嗙的一聲。
葉柏舟抿唇看着顧歸可憐兮兮的後背,克制住心軟的沖動,彎腰把竹筒撿了起來。
“那日你渾身是血,背着狼朝我走來,我突然心生惶恐,不明白為何只是初相識的人,會為我做到如斯地步,我有些怕,”葉柏舟輕撫竹筒,像是在安撫一個孩童,然後他看到顧歸的耳朵動了動,輕笑一聲,放緩了聲音,“不是有些怕,是特別怕,怕自己辜負了這位從天而降的阿北的心意,于是我收了那狼之後,在家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到有什麽可以匹敵成狼的還禮,只好磨墨鋪布,給阿北畫一副畫像。”
顧歸背上落了一個蟲子,葉柏舟伸手扇風,把蟲子趕走,繼續道:“這幅畫我當初不眠不休畫了三日,你可還記得當時我生病你來看我的事?那時就是因為作畫累倒的,不過我一直沒說。”
顧歸動了動腦袋,偷偷的瞄他一眼,發現他在看自己之後快速把臉埋起來,繼續裝死。
“當時怕你不理解這份心意,便沒有送你這個,今日之所以說了這些,只希望你能在自己住處找個位置給它,哪怕是柴房也行,只要別扔了,可以嗎?”葉柏舟說到最後,聲音裏帶了點不能輕易察覺的祈求。
顧歸咬着下唇,勉強坐了起來,目光落在書桌上的某處,就是不肯看他:“有些東西,送得晚了還不如不送。”這東西要是那時便送了,她定然當個寶貝供起來,現在給她,還得麻煩她往倉庫裏送。
屎都吃飽了再喂飯,她也得咽得下去才行!
葉柏舟垂眸:“那便扔了吧。”
“剛才還要我不扔。”顧歸瞪眼,這人的話怎麽變來變去!她有些煩躁的起身,拿着竹筒朝外面走去。
葉柏舟叫住她:“幹什麽去?”
“先把這玩意送回家,省得放這裏礙眼。”顧歸挑着繩子不耐煩道。
葉柏舟眼裏帶了點笑意:“這個時候出去,被前院的官員看到了會不會有麻煩?”
“放心,不會被他們看到,”顧歸嗤道,後面那個小門,江逸昨日領她去看過的,“對了,下午我不來這麽早了,你幫我瞞着點,要是回來的再晚一點,你就跟江逸說一聲,我會在放值之前回來。”
除了三甲和她,後院幾乎沒有人來,即使她溜了也不會有人發現,如果秦餘也像這二人一樣多好,她就算成日不來也沒關系,哪像現在這樣,不管怎麽樣都得在放值前回來,讓秦餘給自己上課。顧歸有些小小的遺憾。
葉柏舟眉頭一動:“你跟江逸什麽時候這麽好的?”明明才認識兩日,為何看起來比和他還熟。
顧歸被他問的一怔,反應過來後神秘一笑,緩緩說了四個字:“幹卿何事。”說完不看葉柏舟的臉色,揚長而去。
堵了葉柏舟一句,顧歸憋了半天的氣總算都散了出來,本想暢快的騎馬回府,怕熟人看見了知道她摸魚,于是繞到集市租了輛馬車回家。
回到府內,小綠看到她後愣了一下,擔憂的問:“怎麽這個時辰回來了,不會是跟那些文官打起來了吧?”
“哪能啊,”顧歸失笑,“你家小姐我怎麽會做那種幼稚的事,不過是買通了先生,以後能随時回來休息而已。”
“真的嗎?那太好了!”小綠驚喜的看着她。
顧歸從背了一路的竹筒裏抽出畫軸,在閨房裏轉了一圈,找到一處合适的位置挂上,滿意的拍拍手。
小綠贊嘆道:“這畫好漂亮!裏面的女子跟小姐好像啊。”
“自然像,這就是按照我的臉畫的。”顧歸得意道,随即意識到這不該是得意的事,立刻把臉板了。
小綠欣賞的看着畫,道:“誰這麽有心給小姐畫了這麽一副畫,得好好謝謝人家才行。”
“謝什麽,這是我送他東西後他給的還禮。”顧歸撇着嘴看畫,方才有葉柏舟在,她都沒仔細的看,現在越看越覺得好看。
小綠聽了她的話直皺眉:“得了吧,小姐你能送人家什麽東西,肯定是那些用銀子就能買到的,怎麽能跟人家比用心,還是還一份禮的好。”
“我送的也很用心好麽,”顧歸為以前的自己鳴不平,指着畫上的狼道,“這狼就是我的禮物,是我親自打來的。”
“也就是說,你送的是血肉模糊的死狼?”小綠就是對自家小姐再偏心,也沒辦法說違心話了,“還不如送銀子呢。”
顧歸被她一說,也有些不确定起來,自己打狼用了一夜,而葉柏舟畫畫是用了三個日夜,單是時間上來說,好像是他贏了。莫非自己送的當真比不上葉柏舟的?
那可不成,她顧歸從未欠過旁人什麽,怎能在此處被人比下去。
“那我再回送他一份禮?”顧歸試探的問。
小綠點了點頭。
顧歸深吸一口氣,看來她得好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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