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相親

“不可能!”顧歸想也不想, 瞥了他一眼,“你現在去告給皇上吧,把他們都砍了吧, 我也不會嫁給你的。”

葉柏舟一臉無所謂的往外走:“那便這樣吧……”

“等一下!”顧歸拖住他的手, 笑嘻嘻的繞到他前面, “開玩笑的嘛, 怎麽能當真呢……這樣吧, 除了這個, 你再提個旁的條件。”

葉柏舟看着她,半晌道:“那好,換個要求, 以後不準再對我多防備,對我公平些。”

“怎麽公平?”顧歸愣了一下。

葉柏舟抿唇, 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 似要看到她的魂魄一般:“聽話, 聽我的話。”

顧歸的嘴角抽了抽,聽話二字跟公平有什麽關系呢?直說讓她聽話不就得了,她嘆氣:“可以,但是只能是無關輕重的小事上,至于旁的,無能為力。”要她聽話再嫁一次,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放心, 你我之間不會有大事, ”得了承諾的葉柏舟心情不錯, 牽着她的衣袖往外走,“走吧,去吃早點。”

那日之後,顧歸便過上了下朝就跟着葉柏舟去吃早點的小跟班生活,說來也怪,葉柏舟分明沒來過京都,卻對這裏的吃食比她還熟悉,每次帶她去的都是犄角旮旯卻很好吃的地方,她嘗過幾次鮮,頓時沉迷進去了,不用葉柏舟招呼,她便每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一來二去的,她也漸漸忘記了對葉柏舟的那點別扭,相處的越來越自然了。

翰林院,後院書房。

江逸若有所思的看着顧歸,顧歸專心于繪畫,沒有搭理他。近日她在翰林院待的實在無聊,便跟着葉柏舟學繪畫,她腦子轉得快,對感興趣的東西學得也快,沒幾日便畫得似模似樣了。

太後生辰即将到了,她想破了頭皮都沒想到送些什麽合适的,往年她一直在外征戰,都是得了稀罕小玩意便給她送去,現在太後對這些的興趣也降了不少,顧歸想這回送些誠心的。

本想寫個百壽圖,但太後對她的簪花小楷已經熟悉,想必不會有什麽驚喜,于是她想到幹脆重新學些旁的,比如給她送一副自己親手作的畫,也好跟她邀功,說自己特意為她學的。

顧歸算盤打的啪啪響,想到太後會賞她什麽東西後,更加賣力的去畫。

江逸見她一直不搭理自己,便溜達到她身旁,看着宣紙上黑乎乎的一片,認真請教:“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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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歸抹了一下臉,不經意間把墨汁抹到了臉上,她卻渾然不覺,認真的指着圖解釋:“這是一座山,山下是東海,山上這個是很瘦的一個人在俯身朝下看,總意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兆頭不錯吧?”

“不錯,”江逸抽搐道,“俯如東海,瘦比南山,顧歸你真有想法。”

顧歸得意的挑眉:“那是自然,這是我想了幾日才想出來的,這幅權當練筆,待我熟悉些後便畫幅新的,給太後做賀壽禮。”

“等、等一下,你要送誰?!”江逸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顧歸無辜的重複:“太後啊,怎麽了?”

“沒,”江逸誠懇的看着她臉上的墨道,“通過這件事可以看出,将軍真是皇上面前第一紅人,我得好好抱緊大腿才是。”若是旁人送這畫,估計會被用藐視皇室的罪名丢天牢裏去吧。

顧歸奇怪的看他一眼,不懂這事牽扯到皇上什麽事,她滿意的看着自己的畫,思忖着得讓葉柏舟幫忙找找好的畫布,到時候得将畫卷做得漂亮些才是。

眼看顧歸又走神了,江逸的手在她面前晃晃,問:“想什麽呢?”

“想葉柏舟。”

江逸誇張的往後一退:“你想葉兄做什麽?”

“想讓他幫我找些好的畫布,好配得上我這幅曠世名作,”顧歸瞥他一眼,“你在想什麽?”

江逸站好,正直道:“我想的也是如此。”

顧歸懶得理他的耍寶,直截了當道:“有什麽事說吧,偷瞄我半天了,真當我沒看到?”

江逸笑嘻嘻的湊過來,狗腿的給顧歸捶肩:“是這樣,太後過幾日在太寧宮舉行宴會的事你知道吧,我被邀請了,想問問你,該拿點什麽禮過去?”

顧歸聽到他的話頓了一下,道:“太後喜甜,真想送禮就挑些市井的糕點,別送太貴重的。”在皇家人眼裏,整個北元都是他們的,若是真送了什麽貴重物,只會讓他們不爽,仿佛從他們懷裏掏銀子買東西了一樣。

江逸點了點頭,一擡頭便看到顧歸滿臉看樂子的表情,他頓了頓:“你這是什麽表情?”

“沒事,只是覺得我們小探花果然受歡迎,竟讓太後都請去做客了。”顧歸笑眯眯道。

說到這件事江逸也覺得奇怪,為何太後會請他一個朝臣去宴會,但他問旁人的時候頂多得到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卻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答案。

顧歸看他滿臉疑惑,好奇道:“你竟是不知太後為何辦宴?”

“我怎麽會知道。”江逸扶額。

顧歸失笑,算起來太後的請柬應是前些天便送出來了,這人看似精明,竟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此次是何等性質的宴會。

不過說來也是,他雖是京都人士,家中卻是做生意的,朝堂上這些事若是無人告訴他,他又從何知曉。

顧歸坐到椅子上,腳踩着書桌道:“太後喜歡做媒,但總是亂扯紅線,以前鬧出過不少幺蛾子,皇上便不準她再輕易做媒。但一直堵也未免太傷老人家的心,便允許她每年生辰前辦一次宴會,專門宴請她喜歡的大家閨秀和年輕兒郎。”

江逸眨眨眼睛,半晌深吸一口氣:“你的意思,是太後看上我了?”

顧歸拿起毛筆對着他的頭敲了一下,墨汁甩到了他臉上,江逸顧不上擦,哀嚎着抱住自己的頭,眼淚汪汪的看着她:“你打人很疼的!”

“我又沒有用力,誰讓你膽大包天說出這等放肆話的。”顧歸趕緊把毛筆扔了,這些讀書人啊,不管酸腐不酸腐,個個都文弱的很,碰一下就要哭了。

江逸抽了一下鼻子,一雙桃花眼光流波轉:“這兒就咱們兩個,你還能去告發我不成?”

“那可不一定。”顧歸挑釁。

江逸一臉不信,随即擔憂道:“不過話說回來,太後這是要給我做媒了?這可糟了,我若是不喜歡她做的媒可怎麽辦,抗旨會死嗎?”

“這個你放心吧,皇上早給定了規矩,若是有看對眼的,太後便當場賜婚,既滿足了太後當媒婆的心,又嚴格說來紅線是他們自個搭上的,以後過得好或不好,都跟皇室無關。”顧歸寬他的心,“所以說,不存在強買強賣。”

江逸還是憂色不減:“可是我這麽好看,那些大家閨秀哭着要嫁怎麽辦,太後也不好直接拒了她們吧。”

顧歸嘴角抽了抽,想将這個瘋子丢出去,可一看到他的臉,又有些理解他的想法。也是,北元女子自她之後,出了不少奔放大膽的,探花郎又長得太過俊秀,說不得會有這樣的人出現。

她托腮:“要不你跟皇上說說,不去了?”

“那可不成!我還指望能在太後面前露個臉,以後多巴結巴結呢。”江逸果斷拒絕她的提議。

顧歸左眼皮跳了一下,真誠道:“江探花,我是真的佩服您,我這輩子見過不少趨炎附勢的小人,可從未見過像您一樣坦然的小人。”

“還得努力。”江逸挑眉。

顧歸聳肩:“你既想在太後面前露臉,又不想被訂婚,那我也幫不了你了,哪能事事都如你的願。”

江逸苦着臉蹲在顧歸椅子旁,思索片刻後問:“你會去嗎?”

“……”顧歸表情都不動一下。

江逸倏地站起來,期待的看着她:“你會去的吧?都道顧夫人跟太後關系親密,前些日子你不是還被顧夫人逼婚?那太後對你的婚事必定上心,所以會去吧?”

……還真是一句話一把刀,刀刀插在她心口啊,她斜睨江逸:“不是想巴結權貴?我是北元最厲害的權貴,你就是這麽巴結的?”

“诶,”江逸點了一下她的肩膀,殷勤的笑着,“咱們可是鐵打的關系,哪還用得上巴結,所以你會去嗎?”

顧歸抿了一下唇,堅決不回答。她去嗎?那肯定啊!哪一年少過她?這場宴會之所以會辦,開始便是因為太後想幫自己挑夫婿。

江逸見她不回答,頓時了然了,滿意道:“将軍,到時候還請您幫忙攔着點,若是有人看上我了,你就一腳把她踹開,可以啵。”

“你這歲數也不小了,為何不趁這個機會找個媳婦?”顧歸對他的堅決很是好奇,“能去太後宴會的小姐,家境就沒有差的,你确定放過這個機會?”

江逸敬謝不敏:“算了吧,家境越好的姑娘說明成親後我的自由越小,那樣換來的前程還有什麽樂趣。”

“你倒是有原則。”顧歸哭笑不得。

江逸得意:“那是自然,我江逸如此美男子,是屬于全北元的姑娘的,而非哪一個具體的女子。”

顧歸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有前途。”

“那你幫不幫啊?”江逸問。

顧歸笑:“幫幫幫,放心吧,到那一日,任何姑娘都近不了你的身。”太後要是給江逸定了其他人,皇上第一個就不答應,她幫也不過是順手的事。

得了顧歸的保證,江逸徹底放下心來了,好心的去指顧歸的臉:“你這裏有墨汁……啊!”

顧歸以為他要做什麽,反手把他按到了桌子上,還沒待她放開,書房的門被推開,她擡起頭,陽光照得她眯起了眼睛。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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