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夜闖

他等了許久都沒等到顧歸, 便想着去廂房尋她, 結果卻看到了她與朗振如此親密之事。那一刻他只有倉皇離開, 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殺了朗振。

“喂!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 你陰陽怪氣什麽呢?”顧歸蹙眉。

葉柏舟哈了一聲, 無言的看着她:“你做了這種事, 我不會陰陽怪氣?”

“不能,我們已經和離了,別說我親他,就算做了別的也不關你事!”顧歸也惱了。

她的話在葉柏舟心裏炸開,前幾次她撇清關系時感覺到的疼痛, 加起來也不及這次的一半。他無力的往後退了兩步, 眼中滿是失望:“顧歸,我也會累。”

顧歸心頭一抽,眼睛也濕潤起來, 她掐着指尖保持臉上的冷傲:“那便不要理我了,也省得我煩,從今往後我們一刀兩斷。”

“我葉柏舟, 在你顧歸顧将軍眼裏, 究竟算什麽呢?”葉柏舟問得字字含恨,直到他看到廂房裏那一幕之前, 他都以為顧歸是真心喜歡他的, 所以哪怕誤會也好糾纏也好, 他從未想過和好之外的第二個結果。

可是現在他突然不确定了, 若顧歸真的喜歡自己, 又怎麽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又怎麽會去吻另一個男人。

顧歸胡亂揉了一下眼睛,冷淡道:“以前的夫君,如今的陌路人。”

可能是太了解顧歸了,所以連她的回答都預料的一分不差,葉柏舟怔怔的看着顧歸,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在沒遇見顧歸之前,他此生從未想過自己會娶一個什麽樣的女子,不,嚴格說他從未打算娶妻,只覺得每日讀書寫字便是最好日子,所以直到二十四歲,都沒有定親的打算。

二十四歲之前,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不開心,一切都是平淡的,他以為此生都會如此。

然後他遇到了一個會為自己上山打狼的女子。

與顧歸成親的那段日子,雖然偶有摩擦,卻過得比前二十四年豐富,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每日睜眼閉眼都可以如此有趣。就在他以為自己要這麽開心一生的時候,顧歸消失了,再見到她已經是北元第一将軍了。

而她眼中的自己也越來越淡。

“顧歸,若知道你給我帶來的痛苦會如此大,我寧願沒遇見過你。”葉柏舟說出此話的時候猶如萬箭穿心,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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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歸狠咬了一下嘴唇,輕蔑的笑了:“好像我不是這麽想的一樣,可惜,晚了。”

“是啊,晚了。”葉柏舟突然像被抽了力氣一般,緩緩的朝遠處走去,“顧歸,是你負了我。”

顧歸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長街街頭,跌坐在地上嗚咽起來。

宵禁的時辰已到,大街上徹底只剩下顧歸一人,她獨自哭了會兒,覺得累了就胡亂抹了把臉,怔怔的坐了半天。

只半天時間,顧歸的情緒便好了,她從地上起來,突然想到葉柏舟走之前最後一句話,眼神變得固執起來。

她顧歸一生坦坦蕩蕩,絕不能就此蒙受不白之冤,她不僅要去跟葉柏舟說清楚,還要告訴他,他做的那些爛事自己都清楚,她才是被欺負的那個!

這般想着,她躲過巡防的官兵,一路朝狀元府跑去。

她是專門找葉柏舟算賬來的,拒絕偷偷摸摸的翻牆進去,所以一到狀元府,便哐當哐當的砸起門來。

門房很快被驚動來開門,看到外面是個姑娘後愣了一下:“你、你找誰?”

“讓葉柏舟給老子滾出來。”顧歸紅着眼睛不耐煩道。

門房看她來者不善,趕緊先應下,接着把門關上去找了管家,管家匆匆趕來,看到是誰後愣住了:“夫、夫人,你回來啦?!”

顧歸看他一眼,葉柏舟倒是長情,管家還是柳州那個管家,不過她來不是敘舊的:“葉柏舟呢,帶我去找他。”

管家趕緊帶路,一路絮叨的跟顧歸說着話,說她離開之後家裏每個人都有多想念她,葉柏舟知道她回來了該有多高興。顧歸憋着一肚子的火準備跟葉柏舟較量,所以對管家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半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待到了葉柏舟寝房前,管家便停了下來,道:“夫人,可要我去通報一聲?”

“不用,你走吧。”顧歸看了眼還亮着燭火的房間,朝管家擺了擺手。

管家立即退下,她深吸一口氣,設想了一下該如何說才能讓葉柏舟最愧疚,便鬥志昂揚的闖了進去。

正坐在桌前發呆的葉柏舟看到她後愣了一下,緩緩站了起來。

顧歸一腳把門關上,瞪着葉柏舟道:“我是來找你說清楚的,我跟朗振之間什麽都沒有,是他喝醉了趁我沒防備親上來的,我後來立刻推開了,只是你沒看到,還有,你跟那些衙役……”

葉柏舟幾大步邁了過來,拽着顧歸的胳膊狠狠的吻了過去,顧歸的話全被堵在了嘴巴裏,嗚嗚了幾聲開始掙紮。

葉柏舟反手把她按在桌子上,顧歸的力氣立刻被卸了,在葉柏舟把戰地從她的嘴轉移到脖子時,顧歸喘着粗氣罵道:“葉柏舟你放開,你是牲口嗎我是來找你吵架的!”

葉柏舟什麽都聽不進去,以一種不允反抗的霸道按着她,顧歸的聲調變了一下,更惱火了:“你放不放開,信不信我殺了你?!”

葉柏舟扯開她的衣裳,露出裏面絲綢肚兜,顧歸的腿有些發軟,若不是葉柏舟拖着她,可能就掉到桌子下面去了。

然而氣勢是不能輸的,哪怕效果不怎麽好,顧歸還是繼續威脅,葉柏舟抽空擡頭,聲音不穩道:“桌子還是床,你自己選一個。”

“我什麽都不選!”顧歸暴躁道。

葉柏舟的手從她裙子下滑進去,淡淡道:“你身子不是這麽說的。”

……我說你奶奶個腿兒!顧歸深吸一口氣,只想把他打個半死。

葉柏舟不跟她廢話,直接把她身上礙事的衣裳除去,像拎只貓兒一樣往床上拎去,顧歸被甩進被單裏,她掙紮着要逃,被葉柏舟拉着腳踝拉了回來。

床幔因她的反抗落下來,覆在角逐的二人身上,擋住了所有風光。

一夜喧嚣,屋外傳來第二次雞叫,顧歸微微睜開眼睛,便看到葉柏舟坐在床邊,緊實的肌肉上布滿細小的傷口,脖頸上更是多出幾個牙印。

她只覺得手都擡不起來,重新閉上眼睛,不打算起來。

葉柏舟察覺到身後人的動靜,只着一件單衣湊了過來,吻了吻顧歸的臉,輕聲道:“我會找人幫你告假,今日歇一歇吧。”

顧歸閉着眼睛裝死,她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何昨日葉柏舟已經說出了類似決裂的話,自己卻還要追到狀元府來理論,也不明白要決裂的葉柏舟怎麽突然沖上來按着她親,更不明白他們滾到床上之後自己為什麽突然就不反抗了,難道因為被葉柏舟伺候的太舒服所以連底線都沒了?

見她不肯理自己,葉柏舟默默轉身開始穿衣服。顧歸感覺到臉上的目光消失才松了口氣,裹着被單想要翻個身,一動那種酸麻的感覺便充斥了身體,顧歸低低的哀嚎一聲,徹底清醒了。

“怎麽,痛?”葉柏舟立即過來。

顧歸裝不下去了,咳了一聲:“昨日的事便當沒發生過,聽到沒?”

“聽到了,但做不到。”葉柏舟半跪在榻上,扶着她的背幫她翻了個身。

顧歸被氣笑了:“怎麽,你以為睡一次你污蔑我的事就算了?”

“不是一次,是很多次。”葉柏舟滿臉正直。

顧歸被噎了一下,瞪眼道:“你存心吵架是不是?”

“你昨日肯來找我,我很高興,”葉柏舟嘆息,“所以大概也明白了一件事,阿歸,這輩子我大概都沒辦法放開你了,我昨天說的那些話如果傷到你了,我道歉好不好。”

顧歸很擅長一碼歸一碼,所以她想了一下道:“行,我接受,誰讓我也還了不好聽的話給你,但是咱們之間的問題不是這個,葉柏舟,我的心結這輩子都解不開的,所以我不會回你身邊,永遠都不會。”

睡是一回事,喜歡是一回事,她當初遭背叛是另外一回事,想起當時的情形,她無法當什麽都沒發生過,跟葉柏舟糊塗過一輩子。

“待在這裏,等我下朝回來,你告訴我你的心結是什麽,”葉柏舟說完怕她離開,補充了一句,“若是我真的做了什麽不可原諒的事,那我以後再也不糾纏你了,可你要是敢走,我就直接去将軍府提親,要你再嫁一次。”

還沒怎麽着就打算威脅了啊,顧歸瞥他一眼,還是同意了。經過昨晚,顧歸知道他們之間還是速戰速決的好。葉柏舟看着她再次入睡,才匆匆離開。

顧歸這一覺無人打擾,直睡到天光大亮才醒,雖然身子還是不舒服,精神卻已經歇了過來。

她随手去撿被扔的亂七八糟的衣服,抱在懷裏嫌棄的聞了聞,全是些奇奇怪怪的味道,一點都不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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