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兔尾巴再現
沈聽瀾一聽澤一說要洗碗,立刻也跳了起來——他已經沒有多少讨衛立歡心的機會和能力了,如果連洗碗這一項都讓出來給澤一,那還得了?
“不用,我來!”
沈聽瀾說着,已着手開始收拾面前幾副碗筷。
澤一面露詫色,口氣卻是波瀾不驚的:“你是客人,還是坐着吧。我好久沒幫家裏做事了,正好動手消消食。”
他邊說,邊将衛立面前的空盤拿走了,疊到了自己的餐盤中。
沈聽瀾想這是什麽詭計多端的說法!自己絕不能就這麽認輸!
“什麽客人,不要那麽見外嘛!”
沈聽瀾幾乎是搶過了安全兄弟倆的碗筷:“我既然住在這裏,就是家裏的一分子,當然不能光吃不幹活啦!你好不容易回家,就歇歇吧!”
“……好,那就麻煩你了。”
澤一客氣了一聲,把面前疊好的餐具朝沈聽瀾的方向一推,随後緩緩坐了回去。
沈聽瀾将他的餐具收起,一并帶到廚房裏,按着早上羅安說的,開始重複洗碗的步驟。
等到鍋中水燒熱了,沈聽瀾一個碗接着一個碗擦洗,兩只耳朵卻豎起來,聽着客廳裏頭的動靜。
澤一跟衛立很有幾分相似,他們都不是愛笑的人,澤一說話的口吻也與衛立一脈相承,僅能從談話的頻率裏感受到兩人态度的融洽與自如,至于內容,他們的聲線都偏于低沉,斯斯文文說話聲量也不大,很容易就被廚房裏炸耳的碗筷碰撞聲和水聲給蓋了過去,只有擦竈臺時偶爾能聽清兩句,好像是在談論學業和工作。
這樣的情境,在晚餐時又重複了一遍,聽得沈聽瀾後知後覺地起了疑心:澤一該不會是以退為進,故意讓自己幹活,好抓緊時間和衛立交談吧?
可是懷疑歸懷疑,澤一的行為在衛立眼中卻是沒什麽不妥之處的,就算有,也輪不到自己一個外人說三道四,沈聽瀾只好勸自己忍一忍,等到幹完活兒再和衛立親近。
他心裏盤算得好,等到晚上兩個小朋友洗完澡去做作業,澤一拿着手機去陽臺打電話的時候,他就見縫插針地拿上搓澡巾,跑到衛立面前:“待會兒能不能幫我搓搓背啊?”
衛立抽走了他手中的搓澡巾,卻是拒絕了他:“背不需要天天搓,搓多了也會傷皮膚。”
沈聽瀾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故意漏了一條內褲沒拿,洗完後隔着門求助,結果進來的卻是澤一,吓了他一大跳,條件反射地拿浴巾草草遮掩了下半shen:“怎麽是你?”
澤一的眼睛倒是沒有亂瞥,一雙手規規矩矩地放下了他的短褲,為他答疑解惑道:“大哥他有事出門了。”
他說完轉身便要走,而沈聽瀾瞧了一眼內褲,發覺它竟是背面朝上,上面的兔子尾巴明晃晃的一大團,不免就有些羞惱了:“等等!”
澤一轉過身:“還有什麽事嗎?”
沈聽瀾挺不高興地瞅着他:“你進浴室前,好歹敲敲門吧?而且我內褲那麽多,你怎麽偏拿這一條?”
“因為這條放在最上面。”澤一理所當然道,“而且你既然買了,自然是要穿的,為什麽這時候又覺得不妥了呢?”
“我……”沈聽瀾想辯駁,但一時找不到好的理由。
澤一卻朝他走近了一步,雙眸在燈光下流光一閃:“還是說,你只想穿給大哥看?”
他口氣不變,內容卻是調侃,沈聽瀾被他看得心中一凜,伸手就按住了他的胸口:“你幹嘛?別再過來了!”
澤一果然沒有再往前,不過也沒有後退,只不疾不徐道:“其實我知道,大哥也有一條和你同款式的內褲,是你給他買的吧?”
沈聽瀾咽了口唾沫:“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只是給你一個忠告。”澤一的目光劃過他尚帶着水珠的白皙胸膛,又回到他那雙透着無知的眼睛上,“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我勸你還是早點舍棄的好。”
沈聽瀾聽得一頭霧水,然而不肯示弱:“……別人穿什麽內褲你都要提建議,管得也太寬了吧!”
澤一沒有回答這一句,徑自走出了浴室。
一條內褲,以及沈聽瀾種種刻意的舉動,基本讓他認定了沈聽瀾和大哥之間有過異常親密的關系。
再根據沈聽瀾那細皮嫩肉、幼稚無知的模樣,切牛排動作的娴熟程度,吃飯時懶洋洋的姿态判斷,他猜沈聽瀾多半是個闊少了。
闊少落到他們這個小窩來,還要争搶着做家務,想必是落魄了,而大家庭落魄到一個人形單影只,個中必然涉及不少複雜問題,想來大哥之前接觸的危險事件就是跟這位闊少有關了。
之前大哥聽了自己的勸告,避過一陣風頭的,如今把人帶回家中,他相信大哥也是經過一番考量的。可是沈聽瀾這麽傻乎乎的一個,也不知道大哥看上他什麽?總不可能是單看一張臉,因為大哥自己就長得漂亮,而且也不是那麽膚淺的人,還是說其中另有什麽緣由……
就在他思考着兩人之間的關系時,浴室裏的沈聽瀾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幾乎要尖叫着跳起來——
為什麽澤一會知道衛立有那條內褲!
難道衛立在家穿過那條情侶內褲嗎!
太過分了!我都沒看過他穿那條內褲的樣子!
在绮夢莊園的時候跟我說褲子size太小果然是騙人的!
沈聽瀾狠狠擦了一把濕漉漉的頭發,随後按着理發師教的,把自己的劉海好生吹出了個造型,這才邁出了浴室大門。
彼時衛立剛好回家,換好鞋進浴室洗手,洗完出來後就把他拉回到了浴室裏,指着地上和水池邊掉落的一點碎發,給了他一張衛生紙:“把這些撿幹淨。”
“嗯……”沈聽瀾拿着紙,挺不情願道,“你就要跟我說這些啊?”
衛立看着他的眼睛:“是誰說會永遠保持這邊幹淨的?”
沈聽瀾無奈道:“……是我。”
“即便沒你這個保證,我家規矩也是如此,每個人使用浴室之後,都要負責保持浴室最基本的整潔。”衛立神色認真,是在給他講道理,“在你之前洗的是羅安羅全,他們留給你的浴室是幹淨的,所以你也有責任把浴室打掃幹淨,好讓下一個人感到舒适。”
沈聽瀾心裏酸酸的,可知道他說的是實在話,況且自己已經放出話來,又有什麽好說的?只能是磨磨蹭蹭地把那些碎發撿幹淨了。
等他打掃完畢出來,不知是心理暗示還是如何,感覺自己是腿疼胳膊酸的,而客廳裏,澤一卻是抱着一堆換洗衣物,在跟衛立提要求:“哥,我這些天晚上都出去打工了,沒跟同學約在一起洗澡,你一會兒進來幫我搓搓背吧。”
衛立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嗯。”
沈聽瀾站在他倆後方的位置,見澤一是扭頭跟衛立說話,就朝他瞪了一眼。
澤一接收了那一眼,緊接着又對衛立道:“哥,要不咱們一起洗吧,我也給你搓搓。”
沈聽瀾眼睛瞪得更大了——這狡猾的家夥,肯定是故意的!得寸進尺!
幸而衛立并沒有答應:“不了,裏頭不寬敞,兩個人洗費勁。”
“好吧,那你要搓背的時候叫我。”
“沒事,我昨天已經搓過了。”
兩人邊說邊起身去浴室了,沈聽瀾坐到沙發上,心裏對剛剛衛立的發言很不解——衛立昨天明明沒讓人幫他搓背啊,他為什麽要對澤一撒謊?
他用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慢慢沉思,片刻後他得到了一個讓他心虛發汗的答案。
……自己在衛立身上留了個刺青。
而那個刺青,衛立是絕對不肯讓弟弟們看到的。
而衛立能夠當着自己的面說出那些話,也是篤定自己了解實情,不會拆穿。
沈聽瀾心情沉重地攤開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随後心不在焉地開始玩兒手機,連衛立從浴室出來了,他也低着頭不敢看過去。
他不擡頭,卻是有一個粉紅的大蘋果送到了他的眼前。
他一時間忘了在游戲中厮殺,擡頭受寵若驚地望向了衛立。
“我看你晚餐吃得不多,半夜可能會餓,這個給你。”
衛立沒有更多的話,留下蘋果便上陽臺拿自己的衣物;而沈聽瀾捧着蘋果看了看,發覺這個蘋果氣味香甜,表皮一點磕碰都沒有,堪稱是完美了,就忍不住下嘴咬了一口——自從離開酒店後,他就再沒吃過水果了,根本經受不住這等誘惑。
想到簡單的一個蘋果,竟然也能成為誘惑,他覺得是時候給獄中的沈大海再彙一筆錢過去了。因為前幾個月他手頭太緊,連去監獄的車票錢都快要擠不出來,所以就沒打錢,沈大海這兩個月,怕是連泡面和榨菜都吃不上了。
他咔嚓咔嚓地咀嚼着多汁的蘋果,退出手機游戲,打開郵政,往他爸的專管賬戶裏打了一千塊。
吃完蘋果,衛立和澤一都洗完澡回房間了,他也洗了個手,自覺關燈躺回了沙發上。
閉上眼睛,他心事重重地不得好眠,翻來覆去了一會兒,他在寂靜中聽見一牆之隔的卧室裏傳出一些細小的動靜,腦袋便又開始了想象——澤一那麽聰明,他不會趁着衛立睡着之後掀起他的衣服看吧!
【作者有話說:瞎七搭八小劇場【都是假的
小沈:咦?為什麽你沒賣掉兔尾巴褲褲!
衛立:……會在二手平臺買那種褲子的人,我不想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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