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菩薩心腸
次日清晨,靜依早早地起來梳洗完畢,陪着祖父用了早膳,求了祖父半天,才被準許去別院看看,還要帶上十幾個護衛才行。
靜依高高興興地和何嬷嬷、柳杏和柳桃一起出了府。柳桃在院子裏做的不錯,何嬷嬷觀察了她幾個月,覺得她為人老實,手腳利索,而且平時的話也不多,所以便禀了靜依,提成了二等丫頭。
四人坐在馬車裏,有說有笑,向別院的方向行去。馬車的上空還有一只小麻雀盤旋着,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叫個不停。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了別院,靜依沒有先去找師父和晴天,而是去了一處空着的院落。進了院子,靜依讓人們都退下,守在院門口,誰也不許進來打擾。
靜依轉了個身,四處看了,坐在了院子中的石凳上,說了一句:“都出來吧,我知道你們跟了我好幾天了。”
沒有人回答她,只有偶爾刮過的一絲清風,劃過靜依的臉龐。靜依笑笑,也不急,又道:“我很好奇你們是什麽身分?是暗衛嗎?可是你們為什麽要跟着我呢?”
靜依的話音一落,她面前就憑空出現了兩個蒙着面紗的人,這兩個人歲數都不算太大,約摸有十三、四歲,可是看上去,功夫應該不弱。不然,也不會在候府隐匿了七八天都不被人發現。
二人看了靜依一眼,迅速低下頭,單膝跪地,“屬下參見蘇小姐。”
靜依面帶微笑地看着二人,聽聲音,應該都是女孩子。她笑道:“你們起來吧。你們為什麽要在暗處跟着我?”
兩名女孩子起了身,面面相觑,左邊的人答道:“回蘇小姐,我們姐妹二人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在暗中保護小姐的安全的,不會對小姐有絲毫的不利。小姐若是有什麽事,也可以随意派遣屬下,屬下自當竭盡全力。”
靜依搖了搖頭:“你們不說清楚是誰派你們來的。我是不會讓你們跟在我身邊的。”
左邊的人看了靜依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蘇小姐,我們一開始便知道蘇小姐并無武功,而我們姐妹二人自問輕功雖不能說是登峰造極了,卻也是難遇敵手。蘇小姐是如何發現我們的存在的?”
靜依輕搖頭道:“這是我的事,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二人低頭不語,靜依面有怒色,卻是清冷地說道:“你們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除非我知道他是誰?為什麽讓你們跟着我,否則,我蘇靜依絕對有辦法讓他再也找不到我,看不見我。相信我,我說的出,做的到。”
靜依說完,轉身出了院子。并不看那二人,她知道她們一定會将這句話轉告給她們的主子的。自己只需要等着她們的回話就是了。
那姐妹二人面面相觑,不由暗道:不過是個七歲的小女孩兒,身上哪裏來的這等氣勢?雖比不上主子的威嚴,卻也不是尋常的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身上該有的。剛才那番話,她說的是擲地有聲,字字铿锵,絕非是一般的官家小姐所能有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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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依到了賀道子的院子,他和晴天正在院中下棋。靜依讓衆人停在了遠處,自己輕輕地走了過去,看向棋盤。
靜依目光在那棋盤上略走了一遭,便暗自搖了搖頭,師父肯定是要輸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鐘,那賀道子就冷哼一聲:“哼!沒意思,不下了。”說着,站起身,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靜依。
“依依來了,可是有遇到了什麽不懂的?走走,走,到屋裏說去。”說着,便拉着依依的小手進了主屋。
晴天看了二人的背影一眼,面有不屑,小聲嘀咕道:“哼!老狐貍!”
靜依在別院裏待了約有一個時辰,便起身回府了。
靜依坐在馬車裏,想着今天見到的那姐妹二人,心中疑惑重重。她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好的身手?她們的主子又是誰?為什麽要派人來保護自己呢?是保護還是監視?可是自己從小麻雀那裏得到的消息,她們對自己并無惡意。到底是什麽人呢?
突然,馬車急急地停住了。靜依一個不小心,往前栽去,幸好柳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才沒摔倒。
何嬷嬷掀了簾子,怒道:“怎麽回事?若是讓小姐受了驚,你們吃罪得起嗎?”
那十幾名護衛,早已上前将馬車團團圍住,護在了中間。
那車夫道:“嬷嬷息怒,前面好像是有人受了傷,擋住了道路。小的這就去看看。”
說完,那車夫跳下馬車,往前走去。何嬷嬷也看見不遠處,圍了一群人,不知是什麽事?何嬷嬷的面色一沉,這眼瞅着就快到候府了,如何會出這等事端?還是小心些為妙。
靜依自也是聽到了何嬷嬷與那車夫的對話,靜依理了理衣服和頭發,對柳杏道:“柳杏,你陪我下去走走吧。”
柳杏聽了跳下馬車,拿了凳子,放在邊上,何嬷嬷先下來,又扶了靜依下來,說道:“小姐,前面看着亂哄哄的,咱們還是別去湊熱鬧了。”
靜依下了馬車,“嬷嬷不必擔心,有這麽多的護衛跟着呢。再說,不遠處就是候府了,不必緊張。”
說完,便在柳杏和柳桃的陪同下,向那人群走去。
那車夫正欲回轉,見小姐過來了,忙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與了她聽。原來,是剛才護國公府的馬車驚了,傷了幾個人,現在那幾個人正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着。而在現場,哪裏還有馬車的蹤影?更別提護國公府的人了。
靜依的眉皺了皺,這個世界的規則便是如此,高低貴踐,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殘酷和不公平。
靜依在一個小女孩兒的身邊蹲下,一臉關切地問道:“小妹妹,你要不要緊?哪裏疼?”
小女孩兒帶着哭腔道:“疼!嗚嗚,胳膊疼!”
靜依眼中露出不忍,對身邊的何嬷嬷道:“嬷嬷,你看這些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前面轉個彎,就是候府的平安堂了。嬷嬷,你讓人将他們送到那兒去吧,費用就是我們候府出了。”
何嬷嬷聽了,雖不贊同,卻也不敢當衆違背小姐的命令,吩咐人帶他們去平安堂。又對圍觀的一些百姓道:“還請衆位街坊幫個忙,将這些受傷的人送到前面的平安堂,我家小姐會派人去,診金和藥材由我家小姐出了。”
衆人紛紛叫好,也都上前幫忙。有人攙扶傷者,有人幫忙清理街道。
柳杏細數了一下,對靜依道:“小姐,奴婢數了,共有七個人受了輕重不同的傷。其中有一個小孩子,兩位老人,應該都是這附近的百姓或是小商販。”
靜依點了頭,看着衆人的背影,眼睛微眯,已是快要接近正午了,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仿若是她被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一般,看上去高貴、神秘!
靜依并不知道,這一幕落在了旁邊酒樓一名臨窗少年的眼中。靜依的這副菩薩心腸,究竟是福,是禍?她不會想到,今日這番舉動竟是将她拉進了一場深不見底的旋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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