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皇後壽宴! (1)

皇上的打賞一下來,各方嘩然!

京城中的百姓們看到皇上大肆嘉獎平南候府,四處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平南候府的二小姐救了他們。于是,接下來的一連幾日都是不斷地有人到平南候府拜謝,有的拎着一籃子雞蛋,有的抱着兩個西瓜,有的帶着自家菜地裏種的青菜,等等。

靜依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不易抛頭露面,所以這些事情便都交給了顧氏和蘇明二人。

一連幾日下來,蘇明是累的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靜依到了前廳,便看到顧氏正用右臂支了額頭,稍作休息。而蘇明則是如一癱軟泥一般,躺在椅子內,看到靜依進來,也不說話,只是輕擡了一下手腕。

靜依輕輕一笑,來到蘇明面前,“這兩日,二哥辛苦了。靜依知道二哥為人和善,這幾日與百姓打交道,感覺有何不同?”

蘇明搖了搖頭,“這做人太實在了,也是着實的累人哪!”

顧氏聽了,一笑,“你這孩子!依依,來,到母親這裏來,不必理他!”

靜依到了顧氏身前,顧氏笑道:“這百姓最是樸實無華了,有的帶了東西來,我與你二哥說不收,可是他們不依,說不收的話,自己的心裏會過意不去。沒法子,我只好讓人登記造冊全收了。等回頭,再每家每戶送些銀兩過去罷了。”

“母親這法子好!京城經過這麽一鬧,雖是沒有大傷元氣,可是百姓們到底是受損不小。先不說身體上受了多少日子的病痛折磨,單說這些日子只出銀子不進銀子,就是對他們的生活有不小的影響呢。”

“說的是呢。百姓們也不容易,不過人家既然是來謝你的,咱們總不能什麽也收!今兒晚上呀,我就讓廚房裏給你做你最吃的醉雞!這雞是城東的一戶百姓送來的,這米酒,可是城西的酒莊送來的。”

靜依低低一笑,“聽母親這麽一說,依依倒是感覺像是吃百家飯的!”

顧氏聽了也是失笑,道:“可不是嗎?靜依呀,你既過來了,母親就多囑咐你幾句,這次的事情你可以說是大出風頭了。你可要千萬記住要人前人後都是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莫要讓人抓了把柄去。”

“是,母親。女兒謹遵母親教誨!”靜依福了福身,便聽外面傳來司畫的聲音,“小姐,老爺在書房等着你呢。說是要你趕快過去。”

“知道了,這就過去。”靜依說完,便對顧氏行了禮,直奔外書房了。

進了書房,老太爺和蘇偉都在。

“依依給祖父、父親請安。不知父親喚女兒來有何要事?”靜依行了禮,問道。

蘇偉看了她一眼,輕道:“依依呀,現在你被皇上親封為‘平安'郡主。身分地位,自是不必說了。父親今日找你過來,也是想着聽你說說,你的打算。”

靜依一愣,“女兒的打算?不知父親所言何意?”

老太爺哈哈一笑,道:“依依呀!現在咱們祖孫三代在一起說話,就不必再藏着揶着了。實話告訴你,這些年,你母親很少讓你出府,哪怕是一些對于女兒家來說很是重要的場合,你母親也是不同意你去的。你可想過,這一切都是我和你父親的意思?”

靜依淡淡一笑,“祖父。靜依知道這是為了靜依好。靜依雖然愚鈍,可也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靜依的身分特殊,既是平南候的嫡女,又是威遠大将軍的外甥女,這樣的身分,即便靜依相貌醜陋,也是要惹人觊觎了。”

蘇偉點點頭,“你能明白這一點就好。依依呀,你是咱們候府唯一的嫡女,現在又被皇上封了’平安'郡主,為父只怕,你的婚事,你母親再也做不得主了。”

靜依一驚,她前些日子為了研制解藥,身體疲憊不堪,這幾日一直都是在院中休息,倒是從未想過這一層。現在聽蘇偉這麽一說,心裏也是有了幾分的忐忑了。

靜依一想到這個時代皇上是會給臣子或者是皇子們賜婚的,心中便有些發冷。皇上的旨意,那可是不可違抗的!別說皇上賜婚了,就是他的一個妃子為臣子賜婚,只怕臣子也不能駁回的,皇上的妃子代表了皇家的威嚴,而皇家的威嚴,是不容許任何人蔑視的!

靜依明眸一轉,對着蘇偉和老太爺道:“靜依不願嫁入皇室。更不願成為皇位之争的犧牲品!還請父親和祖父為靜依做主。”

蘇偉與老太爺相視一眼,眼中均是露出滿意之色。

老太爺點點頭,“依依呀,我與你父親也是不願你嫁入皇室,終日裏被人算計,說不定哪一日,一個不慎便被人抓了錯處,受盡欺淩。依依呀,這些年,我與你父親之所以雪藏你,也正是基于此。如今看來,再不讓你在一些場合露面,只怕是再不可能了。”

蘇偉也是一臉的憂慮,“依依呀,你明年就要及笈了。咱們只能試着看能不能盡快地給你訂下親事,就像是當年你表姐一樣。不過,此事究竟行不行的通。還要看皇上的意思。”

“明日是皇後的壽辰,屆時,你是必定要去的。依依,你可要想好了,明日你既是不可以風頭過盛,也不可以太過平庸,否則,不是在打皇上的臉嗎?”老太爺思索片刻道。

靜依點了頭,“是,靜依明白了。靜依回去後,定當好好琢磨,明日的宮宴,靜依定不會讓家人失望。若無它事,靜依就先告退了,還要去準備明日要穿的衣服。”

蘇偉沖她擺了擺手。靜依便施了禮,退了出去。

出了書房,靜依只覺得心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般,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十四!她才十四!現在很明顯那晉王李征是在打着她的主意,那麽明王李煜呢?可是死了心?

靜依只覺得腦子裏亂哄哄地,迷迷糊糊地就回了屋子。坐在妝臺前,銅鏡中映出她姣好的面容。靜依看着銅鏡中的自己,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多久了?自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七年了。這七年來,她以為自己重生了,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這一世,一定要自己來掌控自己的命運。可是現在呢?靜依一想到老太爺所說的話,心裏便頓覺無助!連自己的婚事都無法掌控嗎?

靜依起身,行至窗前,看到外面盛開的蓮花,小鳥在枝頭聲聲地叫着。這樣恬靜地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可是這一世,仍是不能如願嗎?嫁入皇室?這個想法再次冒出來,靜依不由得想到了元熙。他也是皇子,若是嫁給他,應是會好上許多吧。最起碼自己對他并無厭惡之感!喜歡嗎?她搖搖頭,小孩子是不懂得愛情的吧?

靜依在感情這方面的确是有些空白,前世并沒有人告訴過她什麽是愛情?什麽是喜歡?而這一世,在這封建的時代,顧氏更是不可能告訴她何為愛情了?

何嬷嬷進來,便看到靜依一個人在對着窗外發呆。“小姐,您明日要穿的衣服都備好了。您是現在挑首飾,還是晚些再說。”

靜依看到何嬷嬷命人捧了一套淡粉色的裙衫,上面還放了月白色的紗衣,旁邊則是放了一條水玉腰帶。

靜依沖何嬷嬷擺了擺手。何嬷嬷會意,命人将衣服放下,便退了出去。

不一兒會,柳杏兒又進了屋來,“小姐,您快去瞧瞧吧。老爺請了京中最好的馴獸師來馴化那只小白虎呢。”

靜依一聽,從剛才的愁緒中回過神來。“你說什麽?馴獸師?”

“是呀,小姐。那馴獸師好生厲害呢!奴婢遠遠地看着他拿那鞭子抽打着小白虎,很是威風呢。不過,奴婢看着那小白虎倒是有些可憐。”

靜依聽了,趕忙往外走。“小白虎不是養在我的院子裏的嗎?何時被移了出去?”

柳杏兒在外面緊跟着靜依,回道:“小姐,老爺說這小白虎,生性兇猛,怕傷了小姐,所以移到後花園了。”

靜依出了院子,急匆匆地向後花園跑去。

那馴獸師将小白虎捆了,拴在了一棵大樹上,手裏的鞭子高高舉起,道:“趴下!趴下!”

小白虎的身上已是有了幾道鞭痕,有的地方,已是向外滲了血,然它卻是倔強地站在籠子邊上,不知是聽不懂,還是不肯趴下!不遠處圍觀了不少的下人,正在交頭接耳,議論着這馴獸師究竟要如何馴服這只小白虎。

那馴獸師見小白虎仍是不肯聽話,口裏罵道:“你個小畜牲!骨頭還挺硬呀!行!我就看看你有多硬!”說完,便拿起了鞭子要再往小白虎的身上抽!

“住手!”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衆人聞聲望去,竟是靜依趕過來了。

靜依氣沖沖地趕了過來,一把奪過那馴獸師的鞭子,道:“你好大的膽子!我的小白虎也是你能打的?”

說完,便上前輕輕地抱起了小白虎,口裏還小聲地說着:“沒事了,我來了,就沒人敢傷害你了。疼不疼?姐姐帶你去敷藥。”

說完,便對着還愣在那裏的馴獸師道:“還愣着幹什麽?還不趕快把繩子解開?”

那馴獸師卻是吓得有些口齒不清道:“小姐,小姐快放下,這,這可不是貓!這是老虎!小姐,您快放下吧,仔細傷着您!”

靜依不理他,只是用手輕拍了拍小白虎的頭道:“沒事的。姐姐把壞人打跑,看以後誰還敢欺負你!”

後面跟着的柳杏兒吓得雙腿直打顫道:“小姐,它,小心它傷了您!”

“沒事。他還小!再說了,這幾日它一直是養在我的院子裏,每日我都喂它東西吃,它認得我,自然不會傷害我的。”說完,靜依示意柳杏兒趕快将繩子解開。

柳杏兒膽戰心驚地将繩子解了。“小姐,您這樣,确定沒事兒嗎?要不,奴婢來抱它吧?”

靜依搖了搖頭,抱着小白虎徑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出一刻鐘,蘇偉和顧氏就都跑到了靜依的院子。

“你這孩子,怎麽能抱着一只小老虎?萬一傷着你可怎麽是好?”顧氏唠叨着。

蘇偉也是一臉的嚴肅,“這是老虎,不是貓!你怎麽能如此随性?快快放下!”

靜依笑道:“父親,母親,這小老虎與我相處了數日,已是很熟悉了。您瞧,它現在窩在我這裏,不是乖的很?讓父親、母親憂心,是女兒的不是了。父親放心,女兒自是會命人看好它。再大一些,女兒也不會再抱着它了。”

靜依說完,蘇偉和顧氏看了一眼那小白虎,的确是乖巧的很,也許是受了傷的緣故,有些蔫,沒什麽精神!蘇偉和顧氏又唠叨了幾句,才算作罷。

晚上,靜依看着小白虎窩在自己的榻上睡的正酣,蓮步輕移,坐在了床上。

明日是皇後的壽辰,自己可是一百個小心了。除了晉王李征,還有那皇後,說不定也打了主意要設計自己呢。有權勢的地方就會有紛争,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經過了小白虎一事這樣一鬧,靜依的心情又再度的樂觀了起來!無論如何,這一世自己的命運都絕不能再由旁人擺布!自己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為自己争取最大的自由!

靜依除了外衫,躺在了床上,盛夏的夜裏,已是極為悶熱!窗外傳來聲聲的蟬鳴聲,讓人聽了更為煩燥!靜依翻了個身,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一本書上說的,人的心境并不完全是由環境所控制的,有時候換個角度想問題,便會輕松的多。

靜依閉了眼,不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鼻間傳來淡淡地蓮香,窗外的蟬鳴聲也是聽起來悅耳了不少,猶如催眠曲一般,伴着靜依沉沉睡去。

次日傍晚,靜依和靜微陪着顧氏一起進了宮。因為是盛夏,所以宮宴是選在了晚上舉行。因為現在靜依是皇上親封的正二品的平安郡主,所以再見到一些貴婦千金們時,已是受別人禮的時候多了。

因為是皇後的壽辰,又剛剛經歷了'傷風‘一事,所以并未大辦,只有內眷們進宮為皇後賀壽。

進了宮,由宮中的司贊嬷嬷引領到了禦花園中的漪蘭殿。

靜依自進宮後,與顧氏是寸步不離,不像靜微偶爾遇到了熟人還寒暄兩句。

漪蘭殿內裝潢清新雅致,與以往去的崇文殿不同,崇文殿華麗大氣,而這裏則是處處透着婉約之風,沒有了那種宮殿的莊嚴肅穆,讓人不覺得壓抑,反而給人以舒暢之感。衆人依次向皇後獻了禮。皇後都一一看過,并且誇贊了一番後,便開席了。

一時間這漪蘭殿內,歌舞升平,恭賀之聲不斷。

因為是皇後壽辰,所以後宮的各位嫔妃、公主也都來了。坐在皇後左側的,便是德貴妃了!靜依看到德妃的下首空了一個座位,問了顧氏才知道,那是淑妃的位子,只不過看這情形,應該是不會來了。靜依聽了,略有些不解,若說這淑妃失了寵吧,可是偏偏皇上念其體弱多病,免了她在後宮的一切晨昏定省;可若是說她得寵吧,明眼人都瞧得出來,皇上極少去淑妃的永壽宮留宿。這皇帝的心思還真不是什麽人都能懂的。

靜依遠遠地便看到了那個叫李靜的公主正在和白敏兒一起說着話,二人的關系看起來不錯。

由此來看,這李靜應該是明王李煜的人了。

白敏兒已經十六了,按理說也該是議親了。可是不知怎麽回事,白敏兒卻是遲遲未能敲定婚事!按說,她的夫婿應是明王李煜無疑了,為何卻是遲遲未能完婚呢?

一曲歌舞作罷,白敏兒起身施禮道:“皇後娘娘,今日是您的壽辰,敏兒不才,想着為娘娘撫琴一曲,還請娘娘莫要嫌棄。”

“敏兒的琴技,本宮是知道的。你這次去了江南,一去就是半年,若不是本宮的生辰到了,只怕你仍是不肯回來的吧?如此也好,讓本宮聽聽你的琴技有無長進?”皇後略一頓,又道:“只是只有琴音未免太過單調了些。”皇後笑容滿面,語氣中似是帶了一縷遺憾。

白敏兒笑道:“娘娘,在場這麽多的小姐,哪個不能舞上一曲?”

皇後笑道:“不錯!倒是本宮疏忽了。”說完,環視了一周後,“不知哪位小姐願意上前一舞呀?”

底下的衆人面面相觑,卻是無人敢應,這個白敏兒的琴技是不錯,可是心胸卻是極為狹隘,容不得別人有一絲一毫比她強的地方。若是跳的好了,只怕這白敏兒會加以責難,畢竟這琴可是在人家的手中,你的舞再好,也得跟着琴聲走!可若是跳的不好,在場這麽多的小姐貴婦,豈不是讓人笑話?

白敏兒道:“既然衆位小姐們這般謙讓,那便由臣女來點了,娘娘以為如何?”

皇後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白敏兒在殿內走了一小圈,最後停在了蘇靜依的面前,輕道:“好久不見了,蘇小姐!聽聞你對花草極為在行,卻不知對這樂理可是精通?”

靜依站起身,淡笑道:“白小姐謬贊了!靜依對花草只是略有所知罷了,對這樂理并不精通。白小姐,還是再覓他人吧。”

白敏兒不相信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今日着了一件淡粉色的裙衫,外面着了一件月白色的紗衣,頭上也只是戴了兩支發釵和一支金步搖。整個人的裝扮極為簡單,卻又是處處透着高貴!恍若那仙子臨世,讓人不敢有半分地亵渎!

白敏兒的眼中閃過一抹妒意,自七年前那場賞菊宴後,二人還是第一次見面。那場宮宴後,父親和母親便将自己管束地極嚴,生怕自己出一點的纰漏!過後,她也明白了過來,自己是被那楊倩給利用了。

上次,崔茜茜的生辰宴,她因為遠在江南,所以沒有趕上。她前日才抵京,剛回府便聽聞了這蘇靜依救了京城的百姓,被皇上下旨冊封為正二品的平安郡主!這讓白敏兒心裏這個氣呀!如何能夠咽得下去?這一次,好不容易見到她,白敏兒是打定了主意,要讓蘇靜依難堪了。

白敏兒柔柔一笑,恍若是嬌媚的牡丹盛開一般,高貴華麗!“蘇小姐太謙虛了。不過就是為了搏娘娘一笑罷了。又不是比賽誰跳的好?”

蘇靜依聽了,眼眉微挑,這白敏兒明明知道自己被封為了平安郡主,在這樣正式的場合上,有封號的自然是要稱呼對方的封號的,可是這白敏兒卻是故意稱自己為蘇小姐,還一再地要求她來獻舞!這個白敏兒還真是有意思!

“白小姐的琴技無雙,靜依是知道的。只是靜依确是不通樂理,還請白小姐就莫要為難了。”靜依說完,便坐了下來,臉上仍是帶着淡淡地笑意。

白敏兒微微一愣,她沒有想到這蘇靜依居然敢如此地不給她面子,竟然是直接拒絕了她!白敏兒卻是抿了唇,笑看了一旁的蘇靜微一眼。

蘇靜微一驚,忙起身道:“靜微不才,也只是略通樂理,若是白小姐不嫌棄,不如就由靜微來為白小姐伴舞吧。”

白敏兒笑點了點頭,轉身前,又深深地看了靜依一眼,那眼中分明是帶了笑意!一種做了壞事,快要得逞的笑意!

靜依一直是笑看着白敏兒的,所以她眼中的那抹笑意,她并沒有錯過。不過讓她意外地是,蘇靜微竟然會主動提出為白敏兒伴舞!

而更讓她意外的是,一向瞧不起庶女,從不拿正眼瞧庶女的白敏兒居然會同意了!靜依端起了案前的酒杯,輕抿了一口,唇畔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白敏兒,你究竟是想要做什麽呢?我很好奇呢!

蘇靜微換了長長的水袖舞衣,來到了大殿中央,白敏兒在前,素手一揚,那如珠玉般渾圓動聽的琴音,便響徹在了整個大殿內。随着琴音的緩緩響起,蘇靜微也是輕輕地舞動了起來。

靜依并非是不通樂理,只是不想太過惹眼罷了。現在的她即便是坐在這裏一句話不說,也是要受人關注的。誰讓她是皇上剛剛冊封的平安郡主呢?

如流水一般的琴音劃過,整個大殿內的人們全都屏息靜氣,感受着這琴音所帶來的美妙之感!靜依微眯了眼睛,仿佛是置身于山間小溪一般,處處開滿了萬紫千紅,仿佛看到了蝴蝶飛舞,鳥語花香,當真是如世外桃源一般,讓人流連忘返。

衆人聽得正入迷。便見白敏兒對正在舞動着的蘇靜微使了個眼色,只見蘇靜微随着舞姿的變換,不露痕跡地向靜依的方向微靠了靠。

随着蘇靜微做出一個甩袖的動作,只聽'咣當’一聲!是酒杯碎裂地聲音!

琴聲嘎然而止!

“怎麽回事?”皇後不悅道。

蘇靜微忙跪下請罪道:“回娘娘,是臣女一不小心,打碎了妹妹的茶杯。”

蘇靜依看着跪下的蘇靜微,淺淺一笑,“回娘娘,姐姐她不是故意的。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皇後看了蘇靜依一眼,見她的胸前有了一大片的水漬,“怎麽如此不小心呢?來人,帶平安郡主下去換一套衣衫。”

顧氏起身道:“多謝皇後娘娘,就由臣婦去陪她換吧。”

皇後還未說話,便聽蘇靜微道:“母親,都是女兒的不好。還是由女兒陪妹妹去換吧。您在這裏稍坐就好。”

皇後點點頭道:“是呀,蘇夫人不必擔心。就讓她們姐妹倆一起去吧。反正這蘇大小姐的這身舞衣也是要換下來的。”

顧氏見皇後這樣說了,也只好作罷。只得以眼神示意靜依要多加小心,速速回來。

姐妹二人由宮婢引着去了禦花園中另一端的香梅殿中更換衣服。

進了屋子,靜微一臉關切地問道:“妹妹不礙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靜依微笑道:“不礙事的,不就是打濕了衣服嗎?重新換過就是了。姐姐也去換衣服吧。”

靜微點了頭,便去了隔壁屋子裏換衣服。

靜依看了一眼宮婢準備的衣服,拿起來,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又拿起衣服在鼻間輕嗅了一下,淡淡一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及呢!難道她們不知道自己是賀神醫的弟子?這樣的不入流的小伎倆也拿來用?

靜依正想着要如何應對,便覺得頭部有些眩暈地感覺傳來。

靜依暗叫不好,正想着傳喚守在外面的司琴,便覺得渾身無力,有些癱軟了。

靜依身子緩緩下滑,卻是并沒有摔倒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個寬大的懷抱中。靜依擡頭一看,竟是明王李煜!

靜依強撐了精神,聲若蚊蚋道:“明王,您還不死心嗎?”

誰知明王竟是将食指放在了唇畔,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靜依不解,此時的她已是沒了半分掙紮的力道,只能是任由他抱着。只是靜依看向明王的眼神卻是冷冽的很!

明王李煜看着靜依瞪着自己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心裏猛地一揪,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迅速的在他的心口處彌漫。靜依雖尚未及笈,可是身形早已是長開,身材發育的也是極好。李煜現在這樣抱着她,只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在心底處滋生。

李煜看着靜依那種如同蓮花的花瓣一般清麗誘人的雙唇,水潤潤的,真恨不得上前咬上一口。

靜依雖沒了力氣,可是小手還是稍微能動的,她的一只手狠狠地在李煜的胳膊上掐了下。李煜'咝'地一聲,回過神來。笑道:“看來蘇小姐的手勁兒不小呀,那應該是沒事了。”說着,作勢就要将靜依松開。

靜依的身子在他松手後晃了晃,眼看就要摔倒,李煜趕忙上前又扶了她。笑道:“你怎麽如此不小心,一個剛剛救了全城百姓的平安郡主,賀神醫的親傳弟子,若是說你中了毒,可有人信?”

靜依的身子一怔,頓時明白了過來,看向李煜。

李煜笑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帶你離開吧。”

靜依輕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外面,聲音小的快要聽不見似的,“幫我叫司琴進來。”

李煜一愣,知道這靜依是對自己不放心。将她扶到了一張凳子上,讓她倚在桌邊。随後開了門,喚進了司琴。

司琴猛然見一男子出現在這裏,大驚,慌忙跑過去一看,這才得知小姐沒事,只是中了軟筋散。司琴将頭湊近靜依,聽靜依對她低語了幾句後,便從靜依的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倒出了一粒藥丸放入靜依口中。

靜依用了藥,尚未緩過神來。那李煜便道:“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靜依點點頭,對司琴低語了幾句,司琴點了頭,便飛身出去了。

李煜一愣,“你不是讓她來将你扶走嗎?怎麽又讓她出去了?”

靜依用了解藥,雖還沒有恢複力氣,可已是能夠大聲的說話了。“多謝殿下今日相救,他日靜依定當厚報。”

李煜笑着歪了頭,走近她道:“蘇小姐,上次若不是你提醒,只怕我今日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了。就當是我還了你上次的人情了吧。”

說完,便一把抱起了她。

靜依吓得險些大叫,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李煜道:“蘇小姐,這裏的确是太過危險了,還是速速離開地好。”說完,便走至門口,左右一看無人,足下輕點便躍上了一棵桂樹上。

靜依不明道:“這裏就安全了?”

李煜道:“怎麽?難道蘇小姐命你的丫環去做事,不就是為了看一出好戲嗎?”

靜依不語,他說的沒錯。上次定國公府的事情發生後,自己本沒有打算過多的追究那靜微的意思,可是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過心軟了!

李煜的手攬着靜依,楊柳細腰,柔若無骨一般,讓人有些不舍得松開。鼻間傳來她身上淡淡地一股清香,看着她有些出神地想着什麽,那眉眼間的風華,似是月下的白蓮一般,聖潔高雅!

靜依的體力已是慢慢地恢複了過來,看到司琴出來,對李煜道:“還請殿下将靜依放下去,靜依有要事要去處理。”

李煜聞聲,這才從剛才的遐想中回過神來。他以為蘇靜依被自己的親姐姐和別人聯手設計她,她定會暴跳如雷,可是她卻偏偏沒有,而且還如此地冷靜。

李煜沒有說話,足尖一點,便将靜依抱至樹下,立在司琴身前。

司琴右手攬上靜依的腰,一個飛躍,便消失再了夜色中。李煜站在原地看着她們遠去的背影,似是有些不舍。他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他這是怎麽了?喜歡上這個蘇靜依了?不,他的正妃只能是白敏兒!不可能再會是旁的人!思及此,那李煜又再度苦笑了一下,躍上了枝頭。

漪蘭殿內,仍是觥籌交錯,一片祥和,殿內傳來的陣陣的絲竹之聲,似也是顯示出了皇後不錯的心情。

一位宮婢進了漪蘭殿,附耳在白敏兒耳邊說了些什麽。白敏兒的臉上閃過一抹得意,卻是沒有說什麽。只是向皇後的方向微看了看,便垂了頭。

不知過了多久,蘇靜依換了一身淺藍色的裙衫回來了。再度坐回了原位。

而她的出現,卻是讓白敏兒大驚!

蘇靜依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是應該在香梅殿嗎?那蘇靜微呢?怎麽會沒有回來?

白敏兒這裏還在驚奇,便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驚慌地腳步聲。

只見一位嬷嬷和兩名宮婢進入殿中,跪下道:“啓禀娘娘,香梅殿中出事了。”

皇後本來正在高興地與自己的嫂嫂護國公世子夫人說着話,聽到這嬷嬷的禀報,臉上略些過一絲不郁!卻是清聲問道:“何事如此驚慌?香梅殿又出了何事?”

那位嬷嬷自始至終低着頭,“回娘娘,奴婢等人本來是去看看兩位蘇小姐可換好了衣服,不想卻是聽見裏面傳來了一陣污穢之聲,不堪入耳。奴婢等不敢自作主張,只得命人将那梅香殿的門窗圍了,請娘娘定奪!”

皇後略一皺眉,向殿內看了過去,除了蘇靜微沒有回來,便是還有剛才出去的楊倩沒有回來。這香梅殿中出現的污穢之聲,莫不是與她二人有關?

顧氏聽了臉上也是略有些擔憂,看向靜依。靜依輕道:“母親放心,姐姐早就換好了衣服,先依依一步出來的,只是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回來。”

靜依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是落在了在場每一位夫人的耳中。那王夫人和楊夫人聽了,也是相視了一眼,有些擔憂。

沒有人注意到德妃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和措敗之色!她招了身邊的嬷嬷想着先去香梅殿看看,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現在當着這滿屋子的夫人小姐,自己若是派了人出去,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再說了,裏面的女子既然不是蘇靜依,那男子也未必就是自己的兒子李征,許是那晉王李煜,也是說不定的呢。如此一想,德妃的心中又平靜了不少,再度恢複了剛才的神色。

而其它事不關己的夫人小姐們,卻是一臉的興奮,這京中因為‘傷風’一事,已是沉寂了許多。好些日子沒有這些八卦的東西傳出來了。現在都是想着趕快看看,是哪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在宮中做出這等不要臉面的事情來。

皇後環視了殿內一眼,将衆人的表情盡數收入眼底。她吩咐道:“既如此,就去看看吧。”

那嬷嬷見皇後并無責怪之意,這才放下心來吧。本來嘛,在宮裏當差,本就是時刻小心着。誰知道這香梅殿裏究竟是什麽人呢?萬一是哪個宮的主子?自己若是貿然闖了進來,還有命在?

再說了,今日之事,她本也是收了白敏兒的銀子,得了她的令,才會在這個時候進來禀報,那給蘇靜依準備的衣服,也是她做了手腳。想着現在殿內與人翻雲覆雨的定是蘇靜依了。只是她一介奴婢,一進入大殿便是低着頭的,所以并不知道那蘇靜依就在殿內安坐。

皇後起了身,德妃和其它幾名妃子也跟在了後面一起去了香梅殿。衆位夫人小姐們緊跟其後,議論紛紛,甚至有兩位小姐還小聲地打起了賭!一個說是楊倩,一個說是蘇靜微。倒是熱鬧了!

皇後到了香梅殿,尚未上臺階,便聞裏面傳來了男女聲交歡時才會有的那種糜糜之聲!皇後鳳顏大怒!這可是她的壽辰!居然會在她的壽宴之時,出現這種傷風敗俗之事,簡直是不可饒恕!

皇後身後的夫人們聽了,也是面上一緊。今晚可是皇後的壽宴!這兩人不要命了?

“去,将門打開!将裏面那對不知廉恥的男女給本宮拉出來!”皇後氣極,厲聲吩咐道。

她身後的嬷嬷得了令,馬上叫了太監、嬷嬷一起沖進了香梅殿!

一開殿門,門外的衆人便用帕子遮了鼻子,那屋內傳來的糜爛氣息,快速地彌漫在整個禦花園上空。

不多時,一位嬷嬷跑了出來,跪下道:“禀娘娘,裏面的那男子,是,是。”說着看了一旁的德妃一眼,卻是不敢将話說完。

德妃暗叫不好,莫非真是李征?

皇後也看了德妃一眼,喝道:“到底是誰?還不快說?”

那嬷嬷忙顫了聲道:“回娘娘,是晉王殿下!”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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