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別說我狠! (1)

皇後冷聲道:“德妃,還不快去看看晉王現在如何了?”

德妃神情一震,快速地看了楊夫人一眼,那眼神中所表達的意思已是非常明顯,顯然就是要舍棄那楊倩了。楊夫人會意,與德妃一起上前,進入了殿中。

殿內,二人早已是起了身顫顫微微地穿好了衣服。見德妃進來,那李征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哭訴道:“母妃救我,母妃救我!”

德妃看着臉色仍有些潮紅的楊倩,眼中全是鄙視和怒意!都是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她怎麽會跑來這裏?

楊夫人看德妃的臉色不好看,立馬上前'啪啪'兩巴掌将楊倩打翻在地!怒罵道:“好你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就知道耍弄你的狐媚手段!真以為無人治得了你了!”

那楊倩的神情本還有些迷離,一下子便被楊夫人的兩巴掌打懵了!這是怎麽回事?她四處一看,再一打量自己和李征的這幅打扮,立時明白了過來。

楊倩跪爬到楊夫人身前,哭道:“母親,女兒和殿下,是被人陷害的呀,母親!求母親救我!”

楊夫人使勁掙脫了她的雙手,怒道:“陷害?你不在漪蘭殿裏好好待着,如何為來這裏?我看就是你用了什麽狐媚手段,勾引晉王殿下才是真!”

楊倩一愣,明白過來,楊夫人這是要讓自己一個人背黑鍋了!

德妃冷冷地看着她們母女二人,卻是不發一語。現在的她腦子裏正飛速地轉着,現在追究楊倩的責任,只怕也是不妥!晉王李征本就是封王開府了。為何會在半夜裏出現在後宮?還有,在後宮與人有私,這要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只怕是那李征不死也要扒層皮了!就算是将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楊倩的身上,只怕也是不妥,屆時,仍是會有人咬住李征明知楊倩已是有夫之婦,還與她有了肌膚之親,這将王家置于何地?本來當初将楊倩嫁入王家,就是為了拉攏吏部。這李征剛進吏部歷練,便出了這樣的事情,這讓王尚書情何以堪?讓王尚書還如何與他共事?

德妃自然是知道今日原本待在這裏的應該是蘇靜依,不過也只是給二人制造一點私會的流言,并沒有想到會發展成這樣?而且這女主角還換成了楊倩!德妃到底是宮中久經風雨之人,不過片刻,便想明白了這裏面的厲害關系!除了那明王李煜,還有皇後,誰還有這樣的膽子和理由如此而為呢?

那個蘇靜依?不!她雖聰明,可到底是小孩子,又非這宮中之人,如何能将此事做的如此周密,滴水不露?

德妃想通了這一層,便冷聲道:“來人哪!将這屋子裏的熏香、鮮花,全部給我徹查一遍。看有沒有宮中禁用之物!”

她身後的幾位嬷嬷得了令,便快速地行動了起來。而李征,也已經被宮人扶了起來,站到一旁。

皇後走至門口,便聽到了德妃的話,面上微微一笑!想要找替罪羊嗎?只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她早已命人去請皇上了。估計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靜依看着皇後進了大殿,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緩緩地向後退去。直到退至最後,才轉頭向漪蘭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必現在司琴已經全部查看過了吧。

果然,少頃,司琴便快速地走了過來。

“如何?”靜依低聲問道。

“小姐,您所料果然不差,那此果子酒和果子汁都沒有問題,只有您用的那只酒杯的邊緣處,被人下了藥。而且藥量并不多,很少!那些宮人們,還沒有來得及将打碎的杯子碎片扔出去,就擱置在了偏殿。”

靜依深吸了一口氣道:“掌管這酒宴之事的,是皇後的尚儀局中的司贊!”

司琴一驚,“小姐,您的意思是,這是皇後娘娘安排的?”

靜依搖了搖頭,“不會!若真是如此,那明王就不會救我了。那些藥量用的極少,我雖有感覺到,可也只是以為自己喝了一杯果子酒,有些醉而已,不曾想竟是被人下了藥。再加上那宮人準備的衣服上,也是下了不少的藥。看來,能買通宮人還有靜微的,就一定是晉王李征了。”

司琴有些不解道:“小姐,難道這裏面的二人,不是小姐安排的?”

靜依搖了搖頭,“如果我所料不差,應該是明王安排的。他應該是早就知道了晉王與楊倩有染,所以假冒晉王的名義将李倩約了出來。又在這殿內燃了催情香,才會如此。”

“看來,這個明王的心思也是不簡單呢。”

靜依輕笑了兩聲,看向香梅殿內,已是有許多夫人的身影堵在門口,顧氏和劉氏還有定國公夫人白氏,則是站在了臺階下,并沒有要上前看熱鬧的意思。

顧氏看到靜依與丫環在稍遠處站着,不禁有些焦急,雖說裏面的人不是靜微,可是靜微去了哪兒呢?這禦花園裏這樣的熱鬧,怎麽也不見她過來?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靜依一轉頭正好看到顧氏看過來,知道顧氏定是有些擔心蘇靜微了。便讓司琴跟上,一起走了過去。

“母親,女兒剛才讓司琴四處找了找,沒有找到姐姐。”蘇靜依道。

顧氏有些擔憂道:“這個孩子,不知道這是在宮裏嗎?怎麽到處亂跑?若是闖出什麽禍了,可怎麽得了?”

劉氏安慰道:“妹妹也別太擔心了。再派人去找就是了。”

定國公夫人白氏道:“蘇夫人,眼下着急也沒用。還是想想這蘇靜微會去什麽地方吧?”

幾人正在外面想着該去哪裏找蘇靜微,便見不少人出了那香梅殿,原來是皇後娘娘和德妃等人都出來了。

德妃道:“皇後娘娘,這件事情都是臣妾教子不嚴,臣妾的嫂嫂也是教女無方,還請娘娘能夠暫時息怒,臣妾相信此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二人想來也是受害者,還請娘娘莫要再為難于他們了。待将事情查清楚了,臣妾自會給娘娘一個交待。”

皇後聽了,心中冷笑不已!德妃呀德妃,你以為随便地找只替罪羊出來就算是無事了嗎?本宮豈會放過如此好的一個機會?皇後笑道:“妹妹此話差矣!本宮乃後宮之主,得皇上看重,才賜予這主理六宮之權!晉王雖是你的兒子,可是同樣是本宮的兒子,他也是要叫本宮一聲母後的。本宮怎會故意為難于他?只是這畢竟是後宮,是皇上的後宮!妹妹可曾想過,若是皇上知道了此事,會作何想?”

德妃身子一顫,皇上?是呀,剛才皇後的話中刻意加重了'皇上的後宮'這幾個字,就是要提醒她,這是在後宮!晉王李征,可不是與人私會如此簡單,更嚴重的,是穢亂後宮!如此一來,只怕是皇上對李征會大失所望,甚至是會遷怒的!

德妃的右手緊緊地攥着左手的皓腕,面上溫順無比,眼中卻是露出一絲不甘心的陰毒之色!

“還請娘娘明示,依娘娘之意,此事該如何處置?”德妃強忍了怒氣,低着頭恭敬地問道。

皇後卻是輕笑道:“妹妹這話又錯了。這是後宮,自然是有後宮的規矩!豈是咱們誰能随意說了算的?”

德妃暗自咬了咬牙,又道:“是!是臣妾失言了。”

皇上上前輕拉了德妃的手道:“德妃妹妹,非是本宮不近人情,只是此事,實在是太過令震驚,本宮一時也是拿不定主意了。不如就交由宮正司來處置如何?”

德妃臉色一變,宮正司,這可是皇後的地方!說好聽了是為了執掌糾察宮闱、戒令谪罪之事。說難聽了,那就是後宮的刑房!而且是隸屬于皇後管轄的刑房!

那楊夫人面上也是極為難看,難道皇後的意思是讓将楊倩關進宮正司?這楊倩雖是楊家的庶女,可到底也是楊家的女兒,這要是傳了出去,自己的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楊家的聲譽還要不要了?

那楊夫人見此,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下道:“娘娘恕罪!此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倩兒嫁入王府已有幾年,從未傳出過什麽失德之處。若是她真與晉王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系,為何要選在娘娘壽辰之時私會?而且還選在了禦花園?他們二若是有心私會,為何不找一僻靜之處?顯然是有心人故意為之。還請娘娘明查!”

皇後冷眼看了這楊夫人一眼,到底是鎮西将軍夫人,不過是幾句話,卻是将楊倩和晉王都摘了個幹淨!竟是暗指自己派人做了手腳!

皇後正欲說什麽,便見有兩位嬷嬷過來回話道:“啓禀娘娘,奴婢等在香爐內發現了催情香的殘餘。想來,是有人在熏香內做了手腳。”

靜依聽了,卻是一笑,這個德妃反應還真是快!明王怎麽可能會留下催情香的殘餘之物!只怕是德妃故意安排人放進去,以此來洗脫晉王和楊倩的嫌疑,也給王家一個臺階下!

皇後笑道:“哦?找到了催情香?那麽此事看來,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了。”

德妃和楊夫人的面上一松,顯然是松了一口氣,就在她們認為皇後會壓下此事,不提時。皇後卻是又道:“只是,這晉王為何會出現在了禦花園?難道不知今晚本宮在此作壽嗎?還有,這王楊氏,怎麽就會到了此處呢?還與晉王共處一室?”

德妃的臉一僵,皇後的意思已是極為明顯,若是二人果真沒有私情,怎麽會共處一室,又怎麽會中招?歸根結底,是他二人不檢點在先,被人陷害在後!

在聲的夫人小姐們,也是聽了個明白,皆是點頭贊同。一個婦道人家,出了府,進了宮,為何不跟着自己的婆母,反而到處亂跑?而且這香梅殿與漪蘭殿,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相隔甚遠!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

楊夫人卻是眼睛一轉,卻是擡起頭冷聲道:“娘娘,既然那有心人能在香爐內放了催情香,又如何不會想法子,将二人騙至一處?她們二人本就是表兄妹,若是有人假借他們的名義,互相邀約,也是極有可能的。娘娘,您身為一國之母,仁慈寬厚,是我朝女子的典範!還請娘娘給他們二人一個申辯的機會!”

皇後聞言,不得不高看了這楊夫人一眼,她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末了,又給自己戴上一頂大高帽!當着衆位夫人的面,自己豈能真的不給他二人一個申辯的機會?

“先去漪蘭殿吧!”說完,轉身去了漪蘭殿。其實,皇後在此拖的時間也是不短了,可是不知為何,派去請皇上的人遲遲未回,難不成,皇上那邊還在忙于朝政?

到了漪蘭殿,晉王李征跪下道:“母後,兒臣的确是被人陷害的。有人以表妹的名義将兒臣約至香梅殿,兒臣本打算不去的,可是那人在信上說,表妹被夫家之人欺淩,已是生了尋死之心。兒臣不放心,擔心表妹會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所以才會去了香梅殿。還請娘娘明查。”

“那封信可還在?”皇後問道。

李征回道:“還在。兒臣是拿着此信前去的。可能是落在了香梅殿。”

一名嬷嬷道:“娘娘,奴婢确在香梅殿看到了兩封信。”說完,便将兩封信交給了皇後。

皇後示意人接了過來,卻是并不看。她知道這兩封信定是德妃剛剛才命人寫好的。皇後心思急轉,相不到德妃的手腳這般快!而且考慮地還真是周到!竟是将楊倩也摘了出來。如此一來,自己倒是不好發作她二人了。更不好,再将此事奏明皇上了。

皇後的手指在案上輕叩着,皇上怎麽還不來?派去請的人也不見回來,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皇後環視了殿內一圈後,再次皺了眉。眼見這底下還跪着兩個人,一個是哭哭啼啼,一個是一臉地委屈!

不一會兒,皇後派去的人便急急地進了大殿,剛跪下要說話,便聽外面有人唱到:“皇上駕到!”

衆人忙跪迎了一地,高呼:“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落了座,擡了手道:“平身吧。”

衆人起身後,皇上轉頭問道:“皇後這麽晚了請朕前來,所為何事呀?”

皇後忙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與了皇上聽,又命人将兩封信交給了皇上。皇上看了一眼信後,随手一扔,又看到下面跪着的兩人道:“此事既是有人陷害,那便算了。只是征兒,你身為皇子,是朕親封的晉王,以後做事萬不可再如此魯莽,這次那人是要毀了你與這楊氏的名聲,若是要你的命呢?你又當如何?”

李征忙道:“是,兒臣愚鈍了。謝父皇教誨!”

皇上點了點頭,又道:“至于這楊氏,皇後,你身為一國之母,此事,還是由你處置吧。”

說完,便用手輕揉了揉眉心,道:“平南候夫人可在?”

顧氏忙出列,道:“臣婦在!”

皇上看了她一眼,略有些尴尬道:“蘇靜微可是你府上的長女?”

顧氏心一驚,眼睛的餘光,略向靜依的方向掃了一眼,忙低頭道:“回皇上,蘇靜微是候府的庶長女。其姨娘白氏,幾年前因觊觎主母之位,被候爺一怒之下遣離出府了。而後,似是傳出,她又與人私奔,不知所蹤了。”

皇上聽了眉頭一皺,輕道:“一個庶女麽?原來如此!”

片刻後,皇上又道:“朕今日批閱奏折有些累了,便想着到禦花園散散心,不想竟是遇到了你的庶女蘇靜微,現在她正在承恩殿呢。”

‘轟’地一聲,這一次,不只是顧氏,就連皇後、德妃以及晉王等人皆是神色一變!

顧氏想的是,這蘇靜微好大的膽子,竟然見到聖駕後,不知回避,反而還迎了上去!

而皇後和德妃則是面上迅速恢複了常态,本來嘛,皇上寵幸誰還不是皇上說了算!可是二人心裏全是不約而同地想到這蘇靜微才是狠角色呀,不聲不響地竟然爬上了龍床!哼,真以為宮裏的禦膳好吃嗎?

而晉王則是面上微有陰狠之色,好一個蘇靜微,本王原以為你不過是想着嫁入皇室做哪個皇子的侍妾罷了,如今想來,你的野心還真是不小呀!竟然想着做皇上的妃子嗎?哼!就憑你,也想爬上妃位?

不過轉念一想,晉王的臉色又有了一些得意,蘇靜微,你以為成為了父皇的女人,本王就不能把你怎麽樣了嗎?咱們走着瞧,若是你不得寵,便罷了,本王就暫且饒你一命,若是你得寵,哼!本王有的是法子,叫你為本王賣命!

還是皇後反應快,對着皇上施了禮道:“恭喜皇上又得一知己,這後宮裏又多了一位姐妹。”

德妃也是迅速反應過來,笑道:“皇上,這可是那蘇靜微天大的福分呀!只是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安置她呢?”

皇上微一皺眉,這蘇靜微剛開始只說自己是平南候的長女,自己也以為是嫡長婦,那樣的話,身分封為嫔位倒也是說的過去,即便是直接晉為妃位,有平南候在,旁人也是說不上什麽來的。可是現在顧氏當庭這麽一說,一個庶長女的身分,可是要低的太多了。

皇上轉頭對皇後道:“明日再說吧。既已無事,朕就先回禦書房了。”

說完,便起身走了。

皇後等人恭送了陛下後,才又對跪在地上的楊倩道:“王楊氏,你既是受人陷害,皇上也松了口,本宮也就不太過苛責于你了。來人,将她拉下去,杖責三十,然後遣出宮去。自即日起,無本宮旨意,王楊氏不得再入宮門一步!”

宮人得了令,迅速将楊倩拉了下去。楊倩倒是聰明,知道對她而言,這已是最輕的處罰了,倒也是不哭不鬧,一臉平靜地被人拖了下去。

靜依看着楊倩面色平靜地被拖了下去,可是眼神中卻是滿是不甘和憤懑!她向着晉王和德妃看了一眼,又瞪了靜依一眼!靜依卻是平靜地迎上了她的視線,淺淺一笑,楊倩,是你害我在先,別怪我對你下手太狠!

白敏兒看着楊倩被拖下去,眼中雖有些失望,可轉瞬便又不見。雖然沒有整倒蘇靜依,可是整倒了楊倩,也算是報了自己七年前被她利用之仇!而且還讓德妃和晉王在衆人面前丢盡了臉面,也算是小有收獲!

經此事一鬧,皇後也沒了過壽的心思,便稱自己累了,讓衆人都散了,出宮去了。

皇後宮中,皇後端坐在鳳椅上,面無表情地想着什麽。一旁的嬷嬷道:“娘娘,您看,要不要先去給那蘇靜微送碗避子湯過去?”

皇後垂了眸道:“先備着吧。待會兒看看小孟子回來如何說。”

“是。”那嬷嬷退至一旁。

一位太監急久匆匆地跑了進來道:“娘娘,皇上在禦書房,并沒有回承恩殿。奴才回來時,已經有宮人侍奉陛上歇下了。”

“嗯。”皇後微點了點頭道:“你去給她送上一碗避子湯吧。記住,要親眼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下去!一滴也不許剩!”

“是!奴婢明白!”說完,那嬷嬷就要退下去,皇後的聲音再度傳來,“慢着!”那嬷嬷立刻止了身形,低着頭,等着皇後的吩咐。

皇後卻是面上有些似笑非笑的,輕道:“那個蘇夫人,倒真是個妙人兒!別看她輕飄飄的幾句話,卻是給皇上心裏也填了堵!你去吧。記得要跟她交待清楚,這是宮裏的規矩。記得要态度端正些,這個人,本宮還有些用處。”

“是!”那嬷嬷應了後,見皇後再無開口的意思,便彎腰退了出去,直奔承恩殿了。

皇後将殿內的衆人遣了出去,只餘下這宮裏的總管太監宋公公,皇後輕道:“查的如何了?”

那宋公公俯了身道:“娘娘,那套給蘇家二小姐準備的衣服上,被人作了手腳,下了軟筋散。”

“哦?”皇後眼睛半阖,輕道:“是德妃做的手腳?”

宋公公擡眼看了一眼皇後的神色,謹慎道:“那衣服上,是白小姐做的手腳?”

“什麽?”皇後一驚,“又是敏兒?哼!還有呢?”

宋公公道:“奴才查了,那衣服上的藥量不重,奴才又派人去細查了一遍,果然還有奴才在其它的地方也下了藥。”

皇後略一思索道:“可是那酒杯?”

“正是!只是那藥是下在杯沿上的,而且藥量也是極輕!這樣的法子,只怕那白小姐是想不出來的。娘娘您想,先讓人只是在杯上用了少許的藥,蘇小姐自然是能正常地走出那漪蘭殿的,可是出了殿以後?”

那宋公公說到這裏,聰明的停了口。眼前這位主子的心思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比的,有些話,不需說的太明白,皇後便有了自己的判斷!

果然,皇後将整件事情一想,便明白了過來,怒極道:“這個白敏兒!真是不讓本宮省心,才剛剛回京,就給本宮添加了這樣大的亂子!若真是蘇靜依出了事,德妃再派人一查,衣服上被人做了手腳,查到底,竟是本宮的侄女所為!這讓本宮和明王如何能擺脫幹系?”

皇後氣得渾身輕顫!一個反手,将一旁桌上的茶盞打碎在地,“真是個蠢的!枉費本宮派了那麽多人悉心教導!這樣蠢笨之人,如何能夠輔佐煜兒!整日只知道自作聰明,真以為天下就她一人會使心計不成?”

宋公公并未理會地上的碎片,而是近前道:“娘娘莫氣!說起來,這白小姐雖是明王殿下內定的妃子,可到底是沒有放到明面兒上來說。這白小姐自小嬌慣,自是受不得旁人比她強。娘娘,您還是消消氣!先想想您的六局吧!”

皇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道:“本宮明白!這一次,德妃的手倒是伸的長!居然伸到了尚儀局這裏!哼!背叛本宮的人,自然是沒有再留着的必要了!此事,就由你去安排吧。”

“是!”宋公公看皇後的神色已是稍緩,這才輕道:“娘娘,請恕奴才多嘴!您之所以要将白小姐許配給殿下,也不過是為了安撫世子和世子夫人的心罷了。待那白小姐與殿下成了婚!您加以調教,想必那白小姐自是可以勝任未來的太子妃這一正位的。退一萬步說,她實在是難堪大用,您待殿下成就大事後,再想法子将她廢離主位,再為殿下謀一個能為殿下分憂之人,不就成了。何需如此動怒呢!”

皇後聞言看了這宋公公一眼,“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到底是本宮哥哥的女兒,本宮也是不忍她以後的日子太過凄涼!本來這煜兒就瞧不上她,一直不願大婚。現在又經了這麽一出,別說煜兒了,本宮也是瞧着也是指望不上她了。”

又歇了一會兒,那派出去的嬷嬷回來複命了。

“啓禀娘娘,奴婢看着那蘇小姐一滴不剩地喝下了那避子湯。奴婢态度恭敬,并未有失禮之處,不過奴婢瞧着,她似是有些不高興,态度也略有些傲慢!”

“哼!”皇後聽了,卻是輕笑不已,“好一個蘇靜微,莫不是還等着明日皇上許她妃位不成?真是幼稚!”

那嬷嬷道:“想必是那蘇小姐沒有想到蘇夫人會将她生母之事說出來吧。”那嬷嬷看了皇後一眼,又道:“奴婢回來時,瞧見德妃的人也送過去了一碗湯藥,奴婢在門外偷聽了片刻,德妃的人态度強硬,蘇小姐倒是強忍着喝下了。”

皇後眼中的笑意更濃,“這個德妃,這件事情,倒是與本宮想到一處去了。本宮擔心的從來就不是這個蘇靜微,而是她後面的平南候!不過,現在看來,那平南候是不會因為一個庶女進宮伴駕,而為她出頭的。那平南候夫婦恩愛,蘇夫人的态度,便代表了平南候的态度。也正是因為如此,那德妃才會不将她放在眼裏!哼!本宮倒是希望這一次蘇靜微能得寵久一些,這樣,本宮與德妃又有了可以一分高下的機會了呢。”

那宋公公卻是笑道:“娘娘此言差矣,這高下早已分出,不然,如何您是皇後,而她只是一名貴妃呢?”

皇後聽了大喜,輕笑不止,整個大殿內回響着皇後清麗卻帶着柔意的笑聲。

馬車上,顧氏一臉地嚴肅,問道:“依依,你是如何得知靜微遇到了皇上?”

“母親,女兒後來命司琴再去尋找時,遇到了一位宮婢,說是皇上帶走了一位小姐,那宮婢所說的那位小姐的穿着打扮與姐姐的極為相似,所以女兒才斷定。皇上帶走的,便是姐姐。”

顧氏卻是嘆了一口氣道:“這個孽障!真是膽子大到了極點!一個庶女,不想着如何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為正妻,竟是一門心思地要上趕着做小妾!”

靜依卻是笑道:“小妾?母親,您太擡舉她了。以她的資質,只怕是連嫔位也熬不到的。而宮中,皇帝的女人衆多,一個連嫔位都沒有的女人,是算不上小妾的。”

顧氏一愣,靜依說的話極有道理。皇上三宮六院,嫔妃無數,登基十幾年來,除了皇後,德妃還有一位病恹恹的淑妃外,還有幾個是能常伴于皇上左右的?十幾年來,這宮中的美人如過江之鲫,留下來的,又有幾人?

顧氏嘆了一口氣,道:“人各有志,她自己選了這條路,以後是苦是甜,就全看她自己了。”

靜依輕拉了顧氏的手道:“母親不必太過感慨,蘇靜微,在宮裏成不了事的。她若不得寵,只怕是還能多活幾年,可若是得了寵,只怕就會如同當年的蘭妃那般,很快,便消失在皇上的眼前了。”

顧氏看了靜依一眼,眼前這個女兒是越來越讓她看不透了,總覺得她像是有什麽事情瞞着自己,可是又說不上來。明明這孩子是極少出府,可是對這京城,甚至是宮闱之事,卻都有一種了若指掌的感覺!

顧氏雙眼直盯着靜依道:“依依,你為何要我在殿上言明她是庶女的身分,而且還将那白氏的事情說出來?”

靜依笑了笑,“母親,您若不這樣說,只怕,不止是蘇靜微,就連咱們,甚至是整個平南候府都得讓皇後和德妃的人盯上了。她們會以為蘇靜微會有如此舉動,是您授意給她的。如此一來,豈不是将皇後和德妃都給得罪了?那咱們以後的日子豈不是更要處處小心了?還有,父親和兩位兄長在朝中的日子,豈不是更加地難過了?”

顧氏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靜依。

靜依淡笑道:“母親,您可能沒有注意到,您在殿內當衆說出那些事後,皇後和德妃的臉上明顯是放心了不少。”說到這兒,靜依挪到了顧氏身邊,挨道她道:“母親,姐姐選擇什麽路,是她自己的事,女兒不便幹涉,可是女兒不能讓她将整個平南候府拖進來。”

顧氏點點頭,輕拍了拍靜依的手道:“好孩子!還是你想的周到!是母親太過大意了。”

“母親,今日之事,只怕是一回府,您就得先和父親說明了。特別要提醒父親,就說皇後和德妃在得知皇上寵幸了姐姐後,面色皆是不善!将您在殿內說的話,也原封不動地轉告給父親。如此一來,父親便會想明白了。”靜依囑咐道。

顧氏輕皺眉頭,略點了點頭,道:“想來,今晚上你父親是睡不着了。”

靜依淡笑不語,父親是聰明人,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的厲害關系。是要舍了一個女兒,還是要賠上整個平南候府?

回了府,靜依在司琴的陪同下,直接回了院子。

一進屋子,便見柳杏兒和何嬷嬷趴在屋內的桌子睡着了。靜依正要喚醒她們,便聽司琴道:“小姐,元少爺來了。”

靜依一愣,元熙怎麽來了?

進了寝室,果然元熙靜立在窗前,雙手負在身後。背對着自己。

靜依一看,略有些不解,她進了寝室,便覺得屋子內的氣氛極為冰冷,明明是七月天,為何會覺得有些冷呢?靜依打了個冷顫,有些瑟縮道:“你怎麽來了?”

元熙卻是不理她,仍是兀自站在那裏,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靜依看了司琴一眼,司琴卻是一幅愛莫能助的表情,徑自退了出去,守在了寝室門口。

靜依有些不解,好好地,貌似自己并沒有招惹他吧?

靜依感覺到元熙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越來越濃,身形微顫,便貼着另一邊緩緩地踱了過去,走至梳妝臺前,歪頭瞥了元熙一眼,見他仍是沒有轉身的意思,便徑自坐在了妝臺前的繡凳上。

靜依将頭上的發釵一一除下,秀發頓時散了下來,披至雙肩。“元熙,你怎麽了?”靜依有些忐忑地問道。

元熙并未回身,只是冷冷地輕喊了一聲:“下來!”

靜依一愣,只見屋頂上司墨飛身而下,跪下道:“主子!”

“你可知錯?”元熙冷聲問道。

司墨低頭道:“屬下知錯!”

“錯在何處?”

“屬下不該沒有跟随小姐進宮。”

“哼!自行去領罰吧。”元熙冷冷地說道。

司墨咬了咬嘴唇道:“是!屬下即刻就去。”說完,起身便要飛出窗外。

“慢着!”靜依喊道:“司墨,你跟了我七年了。到底我是你的主子,還是他是你的主子?”

司墨一窒,看了靜依一眼,又偷偷地瞄了元熙一眼,低了頭,不敢說話。

靜依走近司墨,“今日是我将你留在府中的,并非是你自己擅離職守,何錯之有?又何需領罰?”靜依的聲音清冷無比,話雖是說給司墨聽的,眼睛卻是看着元熙的背影。

元熙聞言,轉過身道:“你還有理了?你可知,你今日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宮裏有多少人在盯着你?你竟然如此自信?以為只要一個司琴就夠了嗎?”

元熙臉上的憤怒之色顯而易見!司墨此時夾在二人中間,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很。

靜依被元熙說的有些心虛,今日之事,的确是太過危險了。可是就算是沒有那明王李煜幫忙,她也不會有事。她的懷裏可是藏了晴天給她的解毒丹呢!只要自己當裏吃上一粒,便可将司琴叫進來,自然不會有事的。

靜依心裏是這般想的,可是卻是不敢說出口的。畢竟是太過冒險了些。

元熙見靜依不語,臉上的怒氣更盛,又道:“我問你,倘若今日出事的不是楊倩,而是你,你又當如何?你又将我置于何地?你心裏就從來沒有想過我會為你擔心,為你心疼的嗎?”

靜依聽了,有些呆了。元熙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心疼她嗎?

元熙看着靜依有些呆怔的表情,原本的怒氣卻又是轉為了哭笑不得!靜依已經十四了,再有一年便可及笈,平時裏聰明的緊,怎麽一牽扯到他二人的事情,她就如此地愚鈍呢?

元熙沖着司墨揮了揮手,司墨面上一喜,再度躍上房梁。

元熙走到靜依面前,将靜依的小手輕牽了,“依依,你可知道我得知今晚之事時,有多擔心?萬一,萬一與那李征歡好之人是你,你讓我如何自處?你讓我情何以堪?”

靜依聽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臉‘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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