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啊？怎麽會這樣？」

「發生什麽事？阿率怎麽渾身都是血！？」

阿率一行人直往公會據點的會議廳去，見狀的路人或會員皆議論紛紛。

打開會議室，阿率往前走幾步後終于停下急促的腳步。

尾随在後的衆人也湧進會議室中，然後停門口處，誰都不敢貿然上前，心底惴惴不安。

今天的阿率很吓人，誰都沒有見過殺伐果斷、強勢無比的阿率。在大家的印象中，阿率是溫和、值得仰賴的，他很聰明、親和力十足，是個不論走到哪裏都能輕易地贏取他人好感的，但是今天的阿率颠覆所有人的觀感，以一個強者之姿打破曾經根深蒂固的印象。

回過身來，目光穿越熙攘筆直地投在魏魏顫顫的小煜子身上。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鈴铛沒有給予小煜子完整的治療去除身上所有的傷害狀态，所以小煜子是讓奇奇和嘉佑左右攙扶着跟上在隊伍末端。

「小煜子，跟我過來。」

小煜子點點頭，奇奇和嘉佑同時松手，看小煜子跟在阿率身後走進會議室另外一端的長廊裏面。

嘉佑不安的問：「你猜，小煜子會不會被率哥打屁股？」

奇奇瞪他：「都什麽時候了還問這種渾話。」

「我是認真的，率哥這回看來氣得不輕。」

「都知道率哥氣得不輕，小煜子被打屁股都算輕了。」

兩個小孩子的讨論聲雖然很小，但在靜的連落針聲都聽得到的會議室裏，內容一字不落傳到每個人耳中，雖然還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多少還是猜得到這幾個妖族男孩和阿率關系匪淺。

沒多久，蘇普接到阿率的密頻。

「修和泥巴丸子在那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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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啊，你不會是想要……」

「早該解決了，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

「……恩，好。」

沒一會，蘇普協同雲清帶着修和泥巴丸子來到阿率的休息室的門口處。

叩叩！

「進來。」

蘇普推開門，只見阿率換過一身衣裳不再是觸目驚心的渾身浴血，正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們，小煜子已經不見人影。

覺得今天的阿率非同尋常的修，心懷不安的問：「阿率，你找我和丸子有什麽事？」

阿率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為什麽盜倉？」

「！！」修大驚，神色瞬間刷白，各種混亂的念頭湧現，他想辯解、想抵賴、想逃避，但最終他選擇沉默。

在旁的泥巴丸子也滿臉慘白，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五把武器的竊取，擅自侵占他人的財物，即便是虛拟財物，竊盜依然是公訴罪，公會是不接受犯罪者存在。」

「……」修靜靜地低下頭，這位一向爽朗的男人沒有任何辯解。

阿率挑眉，雖然他手上握有電子數據足以證明修犯下的竊盜罪，但對方毫無抵抗的沉默不語，還是有些超乎想象。

最後阿率道：「那五把武器呢？」

「……賣掉了。」

恩，很幹脆利落的交待去處，今天大家都挺老實的，不過現在老實會不會太遲了點！當初就不能更老實點別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嗎！？

「錢呢？」

「用掉了……」

「該怎麽辦？直接将你的犯罪數據交給管理局？」管理局就是專門處理網絡犯罪的執法機構。

「！？」泥巴丸子大驚，立刻情急道：「不是修的錯，是我唆使他去偷的，是我的錯，要送犯罪資料就送我的！」

「丸子！別在那兒胡說八道！」修一把摀住泥巴丸子的嘴。「這一切都是我幹的，跟丸子沒關系，我願意認罪。」

後者揮舞着手想要否認，悶哼的聲音掙紮不已，奈何力氣嚴重不足，被箝制的非常徹底。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叫丸子來嗎？不管是你還是丸子，我不是懷疑，而是罪證确鑿證明你們是夥同竊盜。」

修和泥巴丸子頓時一愣，他們沒想到阿率能掌握到這個程度，他們彼此都希望對方是平安無事，能從此事脫身，雖然可能會賠上自己，但是結果完全不符合原來的期望。

修大叫：「不可能！明明是我一個人盜倉，丸子怎麽可能也算犯罪！」

「為什麽不可能，當你們一起販賣武器，到最後将大量的金錢轉移給丸子，他就脫離不了幹系。」

這一聽，修整個臉都綠了，倒是泥巴丸子的臉色好看許多，他趁機掙脫修的掌握，然後激動地對阿率道：「是我唆使修去盜倉的！修是被我哄騙的！阿率，你要送犯罪資料就送我一個人，放過修吧。」

修馬上把泥巴丸子抓回來繼續堵嘴：「別聽他胡說八道，盜倉是我一個人盜的，丸子他根本就不知情！這件事情跟泥巴丸子半點關系都沒有。」

一時兩個人都争相認罪，然後各種證明對方是無辜的。

阿率托腮看着這兩位的争執，最後道：「你們要不要先去外面打一架，再來決定誰有說話權。」

蘇普也受不了開口：「你們都不用争，犯罪資料一但送出去，我們看得出來的過程，管理局只會看得更清楚，不是三言兩語誰說怎樣就怎樣。」

頓時兩個人都安靜下來。

蘇普抱臂問：「你們到底為什麽要去盜倉？」

這下子，修和泥巴小丸子你看我我看你的，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沉默是不能解決事情的。」

「是我的問題，修只是想幫我而已。」泥巴丸子低頭吶吶道。

「丸子！」修想制止泥巴丸子道出真相。

泥巴丸子卻搖頭：「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事情都這樣了，就讓我說吧。」

家境算普通的泥巴丸子仍然是在校學生，家裏尚有能力支付三個孩子的學費，其餘各項生活開銷稍嫌拮據，身為老大的泥巴丸子為了幫忙家裏減輕負擔，一邊就學一邊打工賺錢。原本日子還過得去，泥巴丸子唯一的愛好就是上網玩游戲，整體而論花消不大，甚至也能撥出些餘款給弟妹們當零用錢。

也算泥巴丸子時運不濟，原本打工的公司因為周轉不靈，結果老板卷款潛逃，留下一堆爛賬給不知情的員工，面臨前來上門讨債的廠商，拿不到薪水的職員，自然是沒能力也沒義務替公司償債，這場性質惡劣的倒閉事件後來走進司法程序，受牽連的泥巴丸子也是被告之一，失去收入又官司纏身的他，沒敢跟家裏報告這場破事，時間一拖長，很快地就面臨到經濟問題。

持續沒有收入，泥巴丸子也沒心情玩水藍世界，就算上線也是恍恍惚惚，之後修察覺到泥巴丸子的狀況不佳，深入了解問題後想出盜倉來緩解金錢的辦法。

「……」聽完來龍去脈，在場衆人無語極了。

蘇普暗暗嘆口氣，這事情縱然情有可原，但是犯法即是犯法，不能縱容。看看眼前忐忑不安的兩人，又想到他們這段時間為公會的努力付出，蘇普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嚴辦顯得不通人情，饒過又無法對其他會員負責，太難為了。

「大人，你看怎麽辦？」阿率将問題丢給雲清。

雲清豎起兩根指頭，開出兩個條件：「兩位在風雲公會終有職務限制，五把武器将由市價金額填補回公會。」

聽到雲清的話，修和泥巴丸子同時心中大松一口氣，用力點頭。聽雲清的言下之意，并沒有打算将他們驅逐出公會，雖然在職務部分做出嚴厲的懲處，但是跟将犯罪數據送管理局的結果是天壤地別。

雲清問阿率和蘇普道：「兩位可有異議？」

蘇普：「沒有。」

相對蘇普的幹脆，阿率是沉默不語，冷眼打量修和泥巴丸子，冰冷的眼光看得他們神經緊繃、背脊發涼，最後一個個的把頭低下去，心底止不住害怕和後悔。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過去，渾身冷汗的修和泥巴丸子才聽到阿率輕飄飄的開口道：「大人怎麽說就怎麽辦。」

頓時，兩人如釋負重，雙腿一軟幾乎要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