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會交保的，九歧答應過會幫你找到包裹。」蕭止容真想一巴掌把九歧這個超級會惹麻煩的家夥拍死。

「快把鬼火收起來，再燒下去還給不給人活啊！」九歧也哇哇大叫，這寧采臣不會變大臉，也不會伸長舌頭或四肢，就是渾身鬼火自燃大發，這算什麽特技啊。

寧采臣在兩個大活人七嘴八舌的勸說下，終于收斂起鬼火。

「蕭面癱，你還有酒嗎？」

「都被你喝完了。」

「诶，怎麽可能，你喝很多？」

「你喝的。」

「喔，我怎麽不太有印象呢……」九歧疑惑地，實在無法想起幾杯酒下肚後的事情。「是說，我的酒量本來是不錯，來到這裏才變差的，真的。」

蕭止容冷冷地笑道：「你說給鬼聽，鬼也不會相信。」

寧采臣漂浮在半空中，一副怨鬼十足的模樣：「我～不～相～信～」

九歧：「我說真的！切，這種鬼樣是想吓唬誰，下來！」

寧采臣收起鬼态撇嘴道：「我也說真的。」

九歧很懷疑地道：「鬼說的話能信？」

寧采臣：「你昨天喝酒後胡言亂語，還唱歌咧！」

「啊？我都說了什麽，唱什麽歌？」

寧采臣指向蕭止容：「你說他被女人抛棄～～」

Advertisement

「啥？他被女人抛棄？」九歧滿臉不可置信。

聽不下去的蕭止容，立刻出聲：「一個喝醉家夥說的話，不值得參考。」

感受到蕭止容的絲絲殺氣，不想再死一遍的寧采臣，很識相地閃到牢房最遠處。

「啊……」

被女人抛棄這個關鍵詞眼很快讓九歧找到平時跟夥伴們聊天的某些記憶，基本上就是滿篇不負責任的侃大仙，認真說起來還真沒惡意，不過在他人背後道長說短就算了，在當事人面前自曝，那可就……

對上蕭止容分明不友善的凝視，九歧硬着頭皮道：「是我喝醉了，酒後亂語你別介意。」

蕭止容雙手抱臂：「是酒後亂語還是酒後吐真言？」

九歧：「哈哈哈！」見情勢不對，立刻嚴肅态度舉躬：「對不起。」

蕭止容實在很想來個嚴厲的一腳，踹翻這個無端造謠的家夥。「我終于明白，蘇普為什麽常常教育你。」

「哈……哈……」

「想用傻笑帶過的時代已經結束，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這……」

「就算是無意，你依然是在毀謗。」

「不用這份嚴肅吧……」

「換成是你被說成這樣，會感覺愉快嗎？」

「我都一笑置之……」

蕭止容點頭：「大腦結構不同。」

九歧不滿地抗議道：「喂，你什麽意思啊，真當我大腦不好使啊。」

蕭止容：「真那麽好使，就不會出現那種無腦理論。」

被話激怒到的九歧，立刻反駁：「是不是無腦理論很難說，你真的不是因為被女人抛棄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蕭止容：「我沒必要為了驗證你的空泛、沒有實證的理論，提供任何回答。」

九歧：「我承認說那些話确實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但是你說我大腦不好使，我的感受就會好嗎？」

蕭止容：「喔，你現在不一笑置之？」

「……」九歧有一種瀕臨爆發卻又被掐到軟肋的無力感，頓時像是洩氣的皮球蔫了。「你不會是法學系專業吧？」

「不是。」

「不是法學系就這樣，那……」

「我是政治系。」

「……還在讀？」

「是在讀，所以？」

九歧點點頭，他眼神不再吊兒郎當：「那些話确實不經思考，傷害你是我的錯，為這一點我很誠懇的道歉。」

水藍世界游戲久了，在這裏恢複本性，太久沒有透氣的真面目，一獲得喘息就不受管束，只想任性而為、随心所欲，于是他竟然跟個學生計較不已。

思及此，九歧不由得露出自嘲的笑容。

蕭止容不得不訝異眼前男人的赫然轉變，這一秒的九歧成熟得不像他過去看見任何樣貌，這個九歧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九歧嗎？

「我需要做什麽彌補嗎？」九歧的眸中藏着蕭止容看不見的玩味。

這樣的九歧太陌生，讓蕭止容失去鎮靜慌亂道：「不必。」

「那就好。」看出年輕人的慌張，九歧也不點破的盤坐在稻草上，神态十分輕松寫意。

蕭止容覺得自己這麽問很蠢，但是卻忍不住想确定：「你真的覺得你錯了？」

九歧笑：「真覺得。」

為什麽會如此幹脆啊？蕭止容真心不懂，眼前本來簡單易懂、一眼就看透的男人，突然變得捉摸不定。

「你不會真以為我被女人抛棄才變成這樣？」

九歧咧嘴笑道：「你這句話充滿矛盾。」

蕭止容愣住，呆呆的問：「我哪裏矛盾？」

語氣間充滿否認，卻又急欲澄清，真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不過，早就注意到蕭止容有着高傲、強烈的自尊心，九歧也不好說破某些他早看到的事實。

「東拉西扯的話不重要。」

「……」蕭止容頓時覺得自己困惑了，被一個叫九歧的男人所困惑。「以前确實有過那樣的一個女人。」

九歧的目光閃爍，他沒想到蕭止容會主動開口說。

「只看開頭和結果，的确就是你方才所說的那樣子，不過過程并非如此。」

「因此你改變不少？」

「有變，但并不完全是為了那個女人。」

九歧笑：「恩。」便不再接腔了。

蕭止容不習慣這樣的九歧，正當他絞盡腦汁想要找出吸引九歧開口的話題，牢門不知何時出現一黑一白的影子，打開鐵鏈：「你們可以走了。」

地牢外的走道迎來兩位熟悉的人物──

「蘇普！」九歧眼中的世界只剩下一襲白衣勝雪的妖族召喚使蘇普，他歡喜無比立刻從稻草上蹦跳起來沖過去。

同一時間，蕭止容的手如閃電般伸出去，想要抓住行動快如旋風的九歧，瞬間錯過的距離，終究是慢上一拍，落空的手最後停在半空中握成拳頭慢慢地縮回來，悵若所失的滋味竟然清晰得令他難以無視。

一拳揮過！華麗麗、閃亮亮的天馬流星拳重現──

「啊！？嗷嗚～～」九歧慘叫一聲，被打飛貼到壁上去。

「你！這！個！白癡！！！」

蘇普的暴怒聲在地牢中響起，一場慘無人道的毒打，立刻充滿血腥暴力的上演。

蹲在地上縮起身子雙手護頭的九歧，一邊被打到痛得哇哇叫，一邊讨饒：「嗚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又是平常熟悉的九歧，蕭止容恍恍惚惚，覺得剛剛似乎作了一場不屬于自己的夢。

阿率在旁笑吟吟地看戲，半點上前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兩名鬼差瞪大眼，啧啧有聲稱贊活人的殘忍，可以提供給地獄管理組參考。

正當蘇普和九歧吵吵鬧鬧之時，阿率跟蕭止容開始讨論進入酆都副本後的情況。

阿率：「支線任務剩下不少。」

蕭止容：「放棄支線任務呢？」

阿率：「挺可惜，裏面有許多随機獎勵非常豐富，論壇上有不少玩家提出心得，建議最好不要放棄支線任務，雖然任務數目衆多。」

蕭止容拉開任務欄：「把所有支線任務完成再去第十殿，時間上會不會太急迫？」

阿率：「可以任務分享嗎？」只要将任務分享給隊友們，任何人都可以完成任務。

蕭止容嘗試一會後答：「不行，一定要接任務的人才能完成任務。我這邊的支線任務都是以搜集性質為主，九歧那兒都是跑腿任務。」

阿率低吟：「跑腿任務……沒有地圖，就只能靠任務提示……」

蕭止容：「非常耗時。」

這樣看來，支線任務必須分頭進行，才能把握時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