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又一春宴赴賞花

這一晚，我和昭昭運氣相當不好，盡管昭昭同我一樣，都是一個也沒猜中，然而有太子殿下在她身邊，她還是捧着滿懷的戰利品興高采烈的跟在太子的身邊。

對比一下，同樣是一個也沒猜中，我卻是兩手空空。

其實所謂的“戰利品”不過只是些再尋常不過的玩意兒，走在街上，是絕不會看它們一眼的。但在這樣的時候，這些平常的木簪子紙燈籠什麽的，看起來是那麽誘人。

“阿初，你是不是很喜歡這個？”大約是我盯着那盞彩雲追月的燈籠太久，陳少伯站在我身邊，笑着問道。

“嗯……”我點點頭，有點不大好意思，“不過總是猜不中謎語。”

“姑娘，這謎語不難的，你再想想？”賣燈籠的大娘笑着說，“我這裏還有其他的樣式，可以買，都是極精致的。”

大娘說的是實話，這家燈籠鋪上挂着的燈籠，造型別致，花樣精巧，比彩雲追月的那盞美麗的也有很多。

我搖頭：“多謝，不必了。”

如果是買來的燈籠，聖上賞賜的才是整個蕭國最美的一批吧？

“舉頭望明月。”陳少伯站在我身邊，展開燈籠裏的紙條，“打一中藥名。”

“明月，明月……”他喃喃念着，其實也不是多麽擅長猜燈謎的人，卻在這裏苦思冥想，一小會兒的功夫，他緊皺的眉頭驟然散開，滿臉喜色地對大娘說道，“可是當歸？”

“正是，公子真是聰穎過人。”大娘取了燈籠，遞給少伯。

“阿初，給。”接過燈籠，他微微一笑，轉身遞給我，微黃的燈光下他眉眼有些模糊，但其中的溫柔卻是清晰可見。

我擡頭向他感激的一笑，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只聽得背後阿兄叫了起來：“少季，你這是做什麽？！”

回頭一看，陳少季和阿兄正站在湖邊，陳少季一臉雲淡風輕，反倒是阿兄滿面驚異：“你扔它做什麽？”

天色已暗，湖邊又多垂柳，影影綽綽的看也看不清，我提着燈籠走過去，對着水面一照，只看見水波蕩漾，一圈圈的水紋正漸漸向四周散去。

其餘的，是什麽也看不到了。

“發生了何事？”少伯亦走過來，溫聲發問。

“少季他把剛剛得來的木簪子給扔了。”阿兄嘴快，陳少季攔也沒攔住，就已經說了出來，少伯很有些驚訝，看了弟弟一眼。

“沒什麽，不過是我用不着的東西罷了。”抿着嘴，他甩下這麽一句話，向前走去，“太子和郡主還在前面，快跟上吧。”

真是……莫名其妙！

所謂的上京第一名士，私下就是這麽個喜怒無常的性子，真該讓全上京的少女小姐們都來瞧瞧看，也免得她們再被這張臉所迷惑！

上元節結束之後，上京城就進入了真正的春季。

上京城地處偏北的方向，春季來得尤其遲緩。每年三月到四月，只這一個月的時間，才能被稱為春天。

士大夫和名門貴女們，也大多選擇在這個時候集體出行，召開各式各樣的酒筵茶會。男子在集會上可以借機一展風采，招來更多女子的關注與喜愛。而女子大多通過表演才藝，贏得男子的主意，實在是一件雙贏的事情。

比如，賞花會就設在四月末五月初這麽個時候。

然而，所謂的“雙贏”，也是要有一定條件的。女子不能太醜，至少得樣貌中上，并且，身兼一項才藝，兩項才藝則更好，如若是書法或刺繡，這時候就不能派上大的用場。如若是跳舞或樂器，就很有幾分用處了。

潛規則是每個人都明白的事情，可惜啊可惜，穿越過來這許多年，除了一手簪花小楷勉強能看，我什麽也不會。

大約是因着我十指粗短，拿不好繡花針，而但凡要學個樂器，沒有個十年八年的，是出不來成果的。

天性的懶惰使得我能躲就躲，躲來躲去，就成了今日這副模樣。

阿爹阿娘雖然注重才藝，卻更加心疼我這個唯一的女兒，加上榮華公主對我小時候種種行為的放縱，長大之後，竟真的是一項才藝也無。

唉，每年的賞花會，于我而言，都是一份苦差事。

果不其然，今年又是收到了賞花會的請帖，盡管千萬分的不願意，阿娘還是一疊聲的催着我上了馬車。

今年跟着我的是雪梨，她性子穩重，一向得阿娘喜愛。邁下馬車的時候，看出我滿心的不情願，雪梨悄聲說道：“小姐，笑一笑啊，這裏可是皇宮！”

“唉，我明白，雪梨，今年劉大公子可來了？”想起去年的囧事，我連忙問道。

“沒呢，夫人說，劉大公子已經定下親事，自然就不能再來這裏。”雪梨安撫我。

我總算放下心來，穿過回廊，再過一道石橋，就是賞花宴的地點流月齋。

已經來了好幾家的小姐，其中就有與我相當熟悉的朱家姐妹，朱二小姐婉容，朱四小姐婉月。

不為別的，只為我們三人一向是上京城中最為八卦的三人組合。是拆也拆不散的團體。

“阿初，你總算是來了，你知道，今年會上，會有誰來？”剛剛坐下，婉容就湊近，緊接着婉月也是滿面激動之色。

“陳少季，太子殿下，廣仁王世子殿下。”我得意的撇了她們二人一眼，這麽簡單的問題，還想難倒我，“如何？”

“哈哈，阿初，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兒啊！”朱婉容性格大方，已經笑起來，婉月也是用扇子遮住半邊臉，含笑看着我。

“怎麽，還有誰？”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能來參加，國師大人？可是這可能性也太小，國師上任十年，從未參加過每年春天的賞花會。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賣完這個關子，不等我逼着她說出來，禦花園門口的太監已是尖聲喊道：“太子殿下到！長公主到！六公主到！”

衆人一時皆安靜下來，站起身行禮。

太子殿下一向是不管賞花會的事兒的，他來到這裏，也只是為了陪伴昭昭。說是陪伴，我卻覺得，莫如說監視以及保護更為妥當。

“諸位平身。”時隔一年，長公主依然端着威嚴的樣子，含笑看着座下的衆人。這句話一說出來，賞花會，才算是真正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