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聽到了

Excuseme?

玄嬰道長?那不就是……

時弈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這些人神經病吧?他封印個鬼界而已怎麽還開始歌功頌德了?如果說謝柬是神替的話……他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不是神仙也沒死掉啊!

“你怎麽在這裏?”江明月本來還沒注意到時弈,這會兒他掉了蘋果才看向他,滿臉古怪:“你和謝柬認識?”

時弈心情複雜,并沒有回答。

謝柬倒是淡淡說道:“時弈是很厲害的大師。”

“大師啊?這麽說你也是道士?”江明月立刻嗤之以鼻,又是一個騙錢的,開玩笑一樣問:“那麽這位大師,你道號什麽啊?”

時弈表情古怪地看着他,“說出來吓死你。”

“哦?很有名嗎?”

時弈看看江明月再看看謝柬,擺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沒有道號。”他現在不敢有道號。

江明月只感覺亂七八糟的,沒有道號有什麽好吓人的?早知道這個時弈認識謝柬,他當時就不進去幫忙了。要說這人也奇怪,當初江明月是想賠償來着,畢竟撞了人,結果這家夥見了他和見了鬼一樣,他很吓人嗎?

時弈沒有提“車禍”的事情,江明月也就沒有再提,只是跟在謝柬的身邊,周圍的工作人員看到這一幕也沒人強行将他拉走,畢竟謝柬在這場祭祀中身份非同一般。

“我先去上妝。”謝柬朝兩人告辭,在福伯的領路下去了臨時的化妝間。

“化妝?”江明月突然抓住時弈的肩膀猛得搖了下:“你聽到沒有?他要化妝!等下該不會蹦出來一個女裝大佬吧?我可沒聽說謝柬有這愛好。”

“放開我。”時弈嫌棄地拍開他的手,作為神替自然要上妝的,形體外貌都要更接近于神明才行,可是……時弈有點想不出謝柬要如何畫的更像自己,他可沒有什麽神明特定的“臉譜”。

有鼓瑟齊鳴,樂器聲低沉如暮暮黃昏,一聲唢吶響了起來,瞬間壓過所有樂器的聲音,如同在暮色降下的一道驚雷。

随着一陣急促的鼓點聲響起,上妝完畢的謝柬走上了偌大的祭臺,四方篝火在各自的架子上燃起,與此同時,一股陰煞之氣自地底襲來。

每次加固結界,鬼界的衆鬼便會同時反擊,一來二去,雖然結界每隔三年都在加固,卻依舊無法追趕得上鬼界的消耗,不知道什麽時候便再封不住鬼界而破裂。

“列陣!”花白胡子的老頭大喝一聲,立刻有十幾個人身形快速交錯,站成一蓮花鎮魂陣法,鎮壓着由地底傳來的陰氣。

“有點意思啊。”若不是周圍的人都很嚴肅,江明月都要興奮地鼓掌了,真假先不論,這些道士雜耍倒是學得不錯。

“退後。”時弈伸手将江明月攔到身後,鬼氣自祭臺襲來,被擋在前面的時弈完全吸收入體內。

江明月卻還有點不高興:“幹嘛啊?別擋着我,讓我看看謝柬成什麽樣子了!”

時弈也朝謝柬的方向望去,高高的祭臺之上,謝柬身穿有紅色紋路的緞白色漢服,右手持劍,左手搖鈴,腰間束帶處束有一古代道士常用的花色百寶袋,隐隐有黃符露出一角。

謝柬也的确上了妝,那個如玉的人并未模仿任何已有神明的“臉譜”,素白的臉上未着粉黛,只在眉心處花了一朵殷紅的蓮花。怒放的紅蓮從眉心一直伸展到兩鬓,為謝柬整個人增添了幾分妖異,與他往日的平靜淡漠完全不同。

“我去。”江明月忍不住感嘆:“這畫的挺好看啊。”

時弈點頭,畫的的确好看,可惜他不長這樣啊。不過也不怪謝柬,畢竟無論謝柬如何努力,畫出來的絕對都是錯的。

“叮鈴”一聲,卻并不是謝柬左手搖鈴,而是來自于他的左耳處。

謝柬的左耳處戴有一枚梅花狀的銅鈴,發出的聲音明明該是細微的幾乎聽不清,卻出奇的具有穿透力,壓過了一切樂聲,成為每個人腦海中的主旋律。

【玄嬰大師啊,願您保佑這繁世,願您靈魂不朽,願這世間永享太平。】

有無比清晰的低語壓過了周圍的一切聲音,時弈忍不住閉上眼睛,聆聽着謝柬的祈福。

謝柬并未說出口,一切心中所想,卻無比清晰的傳入了時弈耳中。他在眉心處所畫根本不是什麽妝容,而是一種咒文,可以通靈的咒文。但,即便有咒文相助,若想通靈,還必須使用者足夠虔誠才可,這還是古時候祭祀用的咒文,現今早該失傳了。

重新睜開眼睛,時弈望着謝柬的眼神多了幾分溫柔,這家夥是查了多少的典籍資料才将這咒文複原?卻用這樣的咒文來通靈一個很可能早已魂飛魄散的人,真是愚蠢啊。

【我聽到了。】時弈望着那道獨立于祭壇之上的聲音,給予了自己最虔誠的信徒回答。

“叮鈴鈴——”

“咣——”

手中的鈴铛與寶劍落在地上,謝柬整個人都僵在祭臺中央,這個一向淡定從容的青年臉上少有的流露出惶惶之色,他快速扭頭努力朝周圍尋找着,眼中卻始終一片漆黑,望不到任何人,也看不到那個“神”。

“阿柬!”福伯擔心謝柬出事,立刻要沖上去,卻被道協的人攔住。

與此同時,因為寶劍落地,道協與鬼界始終維持的平衡在這一瞬被打破,陰煞之氣自地下急湧而出,如同洪水猛獸般朝着謝柬撲咬而去。

“阿柬,小心啊!”福伯牙呲欲裂。

道協也有人發現了這一幕,跟着大喊:“謝柬,小心!”

“謝柬,快離開祭臺!”

可惜,謝柬卻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聽不到周圍的呼喊,他側過耳朵,努力想聽到玄嬰大師的聲音,卻什麽都聽不到了。

突然,謝柬肩膀一沉,整個人被一只手抓住提了起來,狠狠一抛朝着福伯的方向丢了過去。

“膽敢造次!”時弈并未離開,而是接替謝柬立在祭臺之上,腳尖一勾将寶劍勾了起來,狠狠朝地上一劃,祭臺應聲而裂,地面也出現了一道長達十米深約一米的溝壑。

“操!”江明月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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