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這些東西保管好,知道這些東西都怎麽用的嗎?”

“嗯。”

“不要緊張,心态要平穩,不會的先空着,把會做的先做了。不會做的不強求,會做的一定要保證準确率。”

“嗯?”

“總之別緊張,心态平穩,按照為師教的,一步步來。”

“知道了,您都說了幾百遍了,而且那也得對方是狼妖的前提下,萬一不是呢。”

“行,那再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如果對方像為師一樣強大,怎麽辦?”

顧息醉微彎腰,與陸謙舟平視,認真的看着陸謙舟,一字一句問。

“放棄。”陸謙舟看着眼前的顧息醉,拖着音調,懶懶的回了兩個字。

他都回答了幾百遍了。

第一次發現顧息醉這麽唠叨,唠叨死了。

明明是他去試煉,顧息醉倒是比他還緊張。

“儲物袋收好了嗎,別掉了,怎麽系了個活結,萬一掉了怎麽辦?”

顧息醉看着陸謙舟腰間的儲物袋,只覺得粗心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這儲物袋裏的東西可都是致勝的法寶,怎麽能這麽不在意呢。

說完,他親自伸手,把陸謙舟腰間的儲物袋解開,要系個結實的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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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舟感覺到腰間的觸碰,低頭,看着顧息醉的手帶着帶子要勾進他的腰帶,他深吸一口氣,猛的後退一步,雙手匆忙的拿着儲物袋系了起來:

“我自己來就好。”

“死結。”顧息醉不放心的叮囑。

“嗯。”陸謙舟只想快速系完,都沒發現自己多餘的系了兩個死結。

“徒兒走了,再不走要遲到了。”陸謙舟拿起自己的劍,臨走前不自覺補充了一句,

“師尊好生修養。”

一個儲物袋死活結都要費法力看,昨晚疼成那樣都忘了嗎,也不知道節省點功力。

還是說看清世界對顧息醉很重要?平時顧息醉也是不惜費功力也要看清世界的,都在一直忍着疼痛?

看清世界對他很重要嗎?

算了,這與他又有什麽關系。

陸謙舟說完,不再猶豫,轉頭就走。

剛走了幾步,陸謙舟感覺自己左手被一直微涼的手覆蓋。

“走這麽急做什麽,也不等等為師。”

陸謙舟一頓,擡眸,詫異看着顧息醉:

“師尊,您也要去?”

顧息醉被陸謙舟問笑了:

“你的試煉,我有不去的理由嗎?”

陸謙舟收回視線,一時不知道該回什麽。

是啊,徒弟試煉,師尊怎麽可以不在場。

可是,偏偏他,就是一次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陸謙舟忍不住回握住了那只微涼的手,握了一瞬,感知着那只手柔軟的觸感,他又反應過來,快速松開,卻被顧息醉重新握了回去。

顧息醉不解的問:

“剛剛還讓我好生修養,現在就連扶扶我也不願了?唉,我還是運功看清些路好了。”

話是說的又凄慘又可憐,要不是顧息醉說這話時,從頭到尾都沒松開他的手,陸謙舟都快要信了。

陸謙舟明顯感覺到顧息醉微涼的指尖,往他溫暖的手心一塞。

陸謙舟:“……”不要臉!

在路上,陸謙舟不想和顧息醉計較,任由顧息醉把他手當着暖手的,但快到試煉臺前時,他不能由着顧息醉了。

這像什麽話,被顧息醉這樣牽着,他又不是小孩子。

陸謙舟強硬的抽回了手。

顧息醉故技重施,鬧着說自己眼睛看不見,陸謙舟就直接雙手攙扶着顧息醉的手臂,像攙扶老祖宗那樣攙扶着,在衆目睽睽之下,把他的孝心表現的淋漓盡致。

顧息醉像是也終于知道要臉了,終于願意正常走路了。他看了看四周,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這未免也太熱鬧了吧。”

陸謙舟看了看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沒說話。

一旁的衡渡遠遠就看見陸謙舟來了,他又忘了之前問他有沒有吃飯的警醒,樂此不疲的來到陸謙舟面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旁顧息醉一眼:

“陸謙舟,難得啊,今日你師尊還親自來看看,你是怎麽被打的站不起來。”

以往陸謙舟根本是懶得理衡渡的 ,這次,他擡眸,看了眼顧息醉高大的背影,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揚,簡單回了一句:

“師尊說,不必緊張。”

衡渡意外陸謙舟竟然回他話了,但是又沒聽懂陸謙舟回的意思,直到顧息醉在一旁笑着跟他打招呼:

“呦,是衡師侄啊,你看着挺緊張啊。別緊張,不就是看我徒兒帥氣贏一場試煉嘛,平常心平常心。”

衡渡瞬間明白陸謙舟剛剛那句後的意思了,意思是讓他別緊張,別被他之後的贏給帥呆了。

呸,一對不要臉的師徒!衡渡登時氣的不輕,剛想反駁,看到不遠處自己那耀眼的師尊過來了。

衡渡登時覺得自己有了底氣,快步上前,對衡九墨行了一個禮:

“師尊。”

“嗯。”衡九墨視線略過衡渡,快速落在顧息醉身上。

他輕笑一聲,和藹可親的上前,熟練又親切的扣住了顧息醉的手,滿懷關心的問,

“師弟怎麽出來了,這事由師兄主持便可,手怎麽這麽冷怎麽穿的這麽如此單薄?之前那披風那麽急着還做什麽,來,把這披上。”

說完,衡九墨直接解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親自為顧息醉披上。

衡渡驚呆的看着自家師尊一系列操作,以前雖然衡九墨對顧息醉也保持客氣的态度,但什麽時候這麽親密了?

顧息醉被衡九墨的熱情撲了滿面,他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被一件溫暖的披風裹住,帶着衡九墨身上那種慣有的金貴味道。

果然金貴,也不知道燒着多少張符咒,真是特別暖和。

顧息醉雖然還能想起衡九墨那之後的跨火圈,耍猴,賣他初夜的一系列變态操作,但是現在是真的暖和。

不行!不可以被眼前的誘惑給蒙住了雙眼,顧息醉下定決心,伸手去脫身上那件暖和的披風,卻被衡九墨緊緊扣住了衣領:

“好好穿着,也不是白給你穿的,師兄弟一場,給你最低優惠,十個下品靈石穿一天,如何?”

“你別急着拒絕,師兄知道你沒錢,但是這不是要試煉了嗎,等贏了,可有一百上品靈石的獎勵。就當是在師兄這兒先欠着,等還的時候,還十一塊下品靈石便可。”

顧息醉手中動作頓住,并忍不住想為衡九墨鼓掌。

不愧是財主師兄,什麽地方什麽時候都能做生意。真是什麽地方都能扣出錢來,耽擱個幾個時辰,就漲了百分之十的利息,啧啧,萬惡的財主。

行吧,既然明碼标價了,他就能放心穿了。

就是這披風明明很暖和,怎麽總感覺後背涼飕飕的。

衡渡在一旁看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麽便宜的一場交易,師尊還要親自下場,親自推銷,親自做?!

“師尊,要開始了。”衡渡看的不是滋味,低聲打斷道。

“嗯。”衡九墨回了一個字,不急不慢的為顧息醉系好披風帶子,擡眸仔細看了顧息醉一會兒,嘴角忍不住微勾,這才扣住顧息醉的手,帶他往前走。

顧息醉有點不自在。

雖然同樣是牽手,衡九墨的手也是暖的,但陸謙舟是他養的寶貝“兒子”啊,牽自家孩子的手理所當然,他現在和衡九墨牽手,算什麽樣子。

他快速抽回自己的手:“我自己走。”

“害羞什麽,小時候你偷懶,不僅要我牽着你走,還耍賴要我背着你呢,你都忘了?”衡九墨看着顧息醉,無奈笑了一聲。

顧息醉哪知道原身小時候是什麽德性,或許可能真是這樣:

“以前是以前,”

“怎麽,現在不一樣了?”衡九墨忽然逼近問,帶着淺笑的聲音裏語氣卻有些冷。

顧息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忽感覺自己一只手被攙扶住,他登時開竅,自豪的道:

“自然是,現在有徒弟了嘛。”

衡九墨視線移動,看到一旁的陸謙舟,像攙老佛爺一般恭敬攙扶着顧息醉。

衡九墨涼涼笑了一聲,視線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沒想到師弟與謙舟的感情這般好。”

“那是。”顧息醉毫不謙虛,且深以此為自豪。

“也是,師尊臨走前,最遺憾的事,便是沒看到我倆帶出一個絕佳的徒弟。”衡九墨忽然深沉的嘆了一口氣。

怎麽忽然說到深沉的事情上了。

這說到先人,顧息醉深覺自己也不能表現的太沒心沒肺,正想同樣深沉的嘆一口氣,說一句師尊在天之靈什麽的,衡九墨又繼續道:

“這次試煉若是贏了,你用那一百靈石給師尊買一件禮物,師尊定然歡喜。”

顧息醉:“???”啥玩意兒,買啥,怎麽送,燒過去嗎?難道原身的做為,連他師尊都看不下去了,半夜要來找他?

社會民主和諧……

系統倒是善解人意的解釋:

“原身師尊還活着。”

顧息醉覺得不可思議:“還活着為什麽不繼續當門派掌門,要離開?我小說中也沒看到這個人啊。”

系統:“他有他的理由,他一直都在啊。”

“誰?!”

系統:“熱門主角攻之一,正道之首謝清遠。”

顧息醉感覺三觀受到了地震沖擊:“小說中,原身從來沒喊謝清遠一句師尊過。”

系統:“不喊又不代表不是,這是事實,不信,你聽。”

聽?顧息醉聽到衡九墨已經上臺主持了,這一聽才發現,原來四周圍觀的,不僅有本門派弟子,還有不少其餘門派的弟子。

衡九墨依舊那麽官方,冠冕堂皇的廢話一大堆,底下人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

“怎麽還不開始,不就是窮極派一個小弟子的試煉嗎,這衡掌門有完沒完。”

“衡掌門就是這樣,他做了那麽多宣傳,搞這麽大仗勢,這試煉定不簡單,他哪次做差過?每次都要搞得名動天下,騙一大堆富貴人家的公子來窮極派修煉。”

“你這次可冤枉衡掌門了,這次又不是衡掌門自己的徒弟試煉,搞這麽大聲勢大可不必。其實啊,都是為了他的師弟。”

“怎麽說?”

“他師弟顧息醉,暗戀正道之首清遠仙尊,這事你們知道吧。”

“知道啊,他追的好不要臉!都把清遠仙尊氣的不做窮極派掌門了。”

顧息醉聽的滿臉問號,在心裏問系統:

“什麽情況,這麽大的事,小說怎麽沒講過?”

系統:“講什麽啊,你是主角嗎,你是主角攻嗎,這種小事直接略過。”

顧息醉第一次感覺到了小說的不靠譜之處。

他不管系統,繼續凝神聽四周人議論。

“清遠仙尊不理顧息醉,顧息醉什麽法子都用過了,最後用到了自己徒弟身上。清遠仙尊一直想有一個絕佳的徒孫,顧息醉就是借這一點讨好清遠仙尊。”

“本來這試煉并不難,但顧息醉和衡掌門下賭注,加大了難度,現在看衡掌門這仗勢,這難度加的可不簡單啊。”

“衡掌門想借此宣傳一下窮極派,顧息醉想借此引起清遠仙尊的注意,兩人各取所需。”

“哇,顧息醉為了追清遠仙尊,可真是不擇手段啊。”

“那是,他這人要過臉嗎,犧牲自己的徒弟,那是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

“這,那若是他徒弟沒通過試煉怎麽辦?太尴尬了吧。”

“顧息醉這種人,就是不擇手段也不會輸。”

人群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這聲音低沉堅定,帶着狠戾,一聽就讓人渾身一震,心中猜測此人定非俗子。

衆人都忍不住往那人看去,看到的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男子。

衆人興致缺缺收回視線。

那男子擡眸,眼神陰冷的看着人群中央,那披着披風的顧息醉。

顧息醉聽的一肚子氣,怎麽就不擇手段了,行吧,原身其實為了讓陸謙舟贏,給陸謙舟吃那種透支爆發的藥了。

可是他又不是原身,也不可能給他寶貝徒兒吃這種藥。

系統忽然友情提醒:“熱門主角攻之一,魔尊已經易容,潛入人群。”

魔尊來了?被這麽一提醒,顧息醉猛的想起一個重要的細節點。

原本原身給陸謙舟的那種藥,就是魔尊設計的。

看起來是原身機緣巧合,找到了黑市,買到了這種正道的禁藥,但其實背後都是魔尊一手安排的。

現在他根本就沒去想方設法買那禁藥,那魔尊,會不會偷偷把那藥直接給陸謙舟呢?

越想越有可能。

顧息醉緊張問:

“謙舟啊,最近有沒有奇奇怪怪的怪蜀黍找你啊?”

問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回答。

顧息醉還想再問,陸謙舟卻忽然松開了他,聲音僵硬道:

“師尊,徒兒要去試煉了,師尊放心,徒兒不會讓師尊失望的。”

顧息醉想攔住,但是外頭真的在催陸謙舟了。

他心中擔心,一咬牙,直接把自己的寶貝折扇拿出,放在陸謙舟手上:

“拿着,記住為師之前叮囑的話。”好歹這折扇有他不少法力加持。

陸謙舟一怔,這把折扇,不就是那把對顧息醉意義重大的折扇嗎?

“給我?”陸謙舟不确定的問,冰冷的臉色有些緩和。

這時,四周的議論聲又響起:

“陸謙舟怎麽還不上臺,急死了,要不是為了看陸謙舟,我會千裏迢迢來這裏?”

“你們就是花癡,陸謙舟不就在那兒嗎?”

“哎呀,那裏光線不好,看不清。”

“诶?顧息醉竟然在給陸謙舟東西。”

“那折扇不是清遠仙尊送給顧息醉的嗎,他怎麽舍得?”

“舍不得也得給啊,用清遠仙尊送的折扇贏了試煉,豈不是更加吸引清仙尊遠的注意力?”

“厲害啊,顧息醉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顧息醉還想老父親般的再叮囑幾句,就冷不丁被還了折扇,陸謙舟一字一句道:

“不用了。”

說完,陸謙舟握緊手中劍,頭也不回的上了試煉臺。

少年颀長的背影,格外的孤寂清冷。

上臺的一瞬間,四周響起一陣尖叫。

“陸謙舟也太好看了吧!”

“此行不虧!”

“這還沒長大呢,長大了還能了得?”

“陸謙舟,加油加油!”

……

場面就是這般無法控制的熱鬧。

沒辦法,衡九墨這次宣傳引人,可借了陸謙舟不少力,誰讓這孩子天生長的就是個代言人的料子呢。

陸謙舟完全不顧四周的尖叫聲,銳利的視線直盯着眼前的試煉對象,

狼妖。

本來押中試煉題,陸謙舟應該感到慶幸,可是此刻的他,心中卻一片冰涼。

顧息醉押題可真準啊,是費了多少心思從衡九墨手中弄來的吧。

顧息醉是真的想贏。

非常想贏。

為了贏,顧息醉什麽都願意做,願意教他武功,願意想盡一切辦法親近衡九墨,願意給他珍貴的折扇……

都到這一步了,他怎麽還能天真的以為,他還能有認輸的選擇?

顧息醉一個威壓,就能把他壓的站不住腳。

就像以前無數次陷入絕境,只有靠自己,不要命的放手一搏,才能活下去一般,陸謙舟心如鐵石,凝神起劍,直朝狼妖斬去。

關押狼妖的鐵籠撤走,束縛狼妖的鐵鏈瞬間被狼妖震斷,狼妖張開獠牙,以飛快的速度往陸謙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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