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為你好
言鑰本以為她接下來的日子只要靜靜地等着自己四十二歲的壽宴和流程走得比烏龜還慢的選秀就好了,卻沒想到,這臣子的家事也能鬧到她面前來。
“太後娘娘,您一定要給民婦做主啊,我們當初那都是為他好,他怎麽能一朝飛黃騰達就不認爹娘了呢!”
望着下面那個哭哭啼啼的中年婦人,言鑰感覺頭大。
這人是新封的文定候的母親,原本她是不知道文定候是幹什麽的,但壽安宮不缺想向上爬的宮人,她剛露出點疑惑,馬上就有個小太監過來獻殷勤了。言鑰這才了解到這文定候原名羅铮,是耀兒還在軍中的時候,手下的一個将軍,因為此次從龍有功,所以新朝建立便被封了個爵位。
能被封了侯爺,想必也是耀兒看重的屬下,言鑰想着見就見吧,本以為人家是來拜見一下,卻不想是來訴苦的。
據這位羅夫人所說,羅家原是樂州一帶的富商,羅铮作為家中長子,從小就被寄予厚望,都盼着他能好好讀書,将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但羅铮從小就是個淘氣的,根本靜不下心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完全不管用,長大了之後不說秀才,連個童生的功名都沒有,整日裏游手好閑,什麽都不會,便是想讓他放棄讀書,接手家裏的生意也沒那個能力。
十年前,羅家回鄉祭祖的時候,路過青城,羅老爺聽說了一件事。那青城的知府大人家裏也有個纨绔的兒子,從小被嬌慣壞了,成天惹是生非還不服管教,知府大人為了逼他走上正途,便狠下心将他趕出家門,一分錢不給,說不混出人樣就不準歸家。那知府公子在外面過了幾個月窮苦百姓的日子,終于意識到了家裏的好,果真洗心革面,再也不惹事了,知府大人見他痛改前非,心腸一軟,便也松了口讓其回了家,後來那知府公子還真考中了舉人,浪子回頭,美事一樁。
羅老爺和羅夫人一合計,覺得這是個好辦法,長子已經十六歲了,有手有腳的,一個大男人還養不活自己嗎,若是讓他在外面吃吃苦頭,說不定也能像那知府公子一般,改邪歸正,就給羅铮留書一封,獨自上路了。
卻沒想到,他們在老家左等右等,羅铮也沒回去,到青城找了一圈,不少人都見過羅铮,可他們都不知道人最後去了哪,附近的幾座城也找了,可半點蹤跡都沒有,沒辦法,他們只能一邊繼續找人,一邊在家等着了。
這一等,就是十年。時間太久了,久到他們都以為羅铮死了,卻沒想到兩個月前,羅老爺的一個朋友來做客的時候,說西北軍有一個将軍跟他長得挺像,名叫羅铮。羅老爺馬上就起了疑,可那時候西北軍已經造了反了,什麽消息也不好打聽,他只能以做生意為由,避人耳目前往京城,等他大老遠趕到時,皇帝都換了人,羅铮也封了侯。羅老爺打聽了一圈,發現這新任的文定候歲數也對得上,便去了文定候府。
父子見面沒什麽特別感人的場景,羅老爺是老淚縱橫,羅铮卻冷淡得很,不過到底是讓羅老爺住進了侯府,也讓人把羅夫人從老家接了過來,但平日裏老兩口住西邊,羅铮住東邊,不但見不着人,就算碰上了,連聲爹娘都不叫,十分無情。
羅夫人抹着淚,“太後娘娘,民婦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您說這孩子怎麽能這樣對我呢,我可是他的親娘啊,居然在府裏修了道牆,直接把我給隔開了,成天避着不見,下人們也不讓我過去,連聲娘都沒有,我這心裏實在是太苦了……”
言鑰有點奇怪,“都已經讓你們住進去了,怎麽還特意弄了道牆呢?”
這時,一旁早上給她講解文定候身份的太監小劉又機靈地湊了過來,“太後,那文定候府原是前些年被抄家的戶部尚書魯大人的府邸,魯家大房跟二房向來不合,便将宅子一分為二,各過各的,互不幹涉,那牆應當不是文定候修的。”
小劉的聲音不大,但足夠羅夫人聽見了,羅夫人的哭聲突然就頓住了。
言鑰點點頭,對羅夫人道,“你也聽到了,不是他故意隔開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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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羅夫人顯然還是覺得委屈,“那他完全可以讓我們跟他一起住到東邊去,宅子那麽大,就三個人還能不夠住的?分明是他還怨着我們當初把他丢下了,可我們真的是為了他好,要是他還在家裏混吃等死,哪能有今天的封侯拜将?”
言鑰總覺得她這話有些別扭,合着那羅铮能當上将軍,封了侯爺,多虧了他們的狠心?那要是羅铮死在戰場上了呢,這鍋是誰的?“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你跟他說清楚了沒有。”
“當然說了。”羅夫人早就解釋了,可那孩子還是态度如舊,半點軟化的跡象都沒有,“可他還是鐵石心腸,不願意認我們,我們可是他的親爹親娘啊,他怎麽能這樣不孝……”說着說着又嚎啕大哭了起來。
言鑰見她情真意切的,也不好說出拒絕的話,便只好答應她會找羅铮談談,這才把羅夫人給送走了。
羅夫人離開了,言鑰總算總了一口氣,她覺得現在自己的整個腦袋都是那女人的哭聲,嗡嗡的,“丹彤,你怎麽看這件事?”
丹彤想了想,“奴婢覺得這文定候确實有些過分了,總歸是他的爹娘,有生養之恩,怎麽能因為心裏的那點埋怨就真的不認了?不過這羅家夫婦,也有點見識短淺,這不孝的罪名可不輕,豈能輕易說出口,這也就是您,若換了別人,對禮法看得特別重,一道懿旨奪了爵位都是有可能的,這不是把兒子往火坑裏推嗎。”
言鑰若有所思,也是,這古代對孝字都是很看重的,這羅铮既是陪着耀兒一路走來的兄弟,總不好輕易讓他被扣了罪名,傳出去他真的要沒有立足之地了,這事還是先不要讓耀兒知道。既是內宅家事,那就由她這個太後來調解好了,她去找羅铮繼續了解情況,若能大事化小,消除隔閡,也是件好事。
——
第二日,文定候羅铮下朝之後被壽安宮的人給叫走了。
路上,領着羅铮的小太監還有點嘆氣,這侯爺還真是沒什麽城府,他說自己是壽安宮的便信了,這麽偏的路也乖乖跟着走,若換做是前朝的那些老狐貍,早該起疑了。
羅铮不知道太後突然找他有什麽事,不過确實沒懷疑,一來他對宮裏并不了解,二來有什麽陰謀人家也不會沖着他一個小小的文定候來吧。
壽安宮。
言鑰很順利地見到了羅铮,并告知了昨日他母親過來的事。
羅铮僵着手腳,十分無措,他真的沒想到母親竟然還鬧到了太後面前,怎麽辦,太後會不會覺得他忤逆不孝?會不會降罪下來?
“文定候……文定候?”言鑰見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高喊了一聲,“羅铮!”
羅铮總算回過了神,連忙跪下了,“臣……臣……無話可辯!”
言鑰見他一臉的痛苦與慷慨就義,十分無語,耀兒軍中都是這種憨貨嗎,難道不該先解釋解釋?
讓人搬來了一個凳子,又倒了杯熱茶,言鑰讓羅铮坐下來,好好冷靜一下,“上了公堂還分原告與被告呢,你就這麽認下了?好歹讓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羅铮黯然地坐在凳子上,喃喃道,“臣……的确是心有怨恨,也沒什麽好辯駁的。”
言鑰更無語了,罷了,這是個只比耀兒大兩歲的孩子,要有耐心,于是放緩了聲音,“這世間事,哪有非黑即白,一座山橫看成嶺,側看便成了峰,羅夫人既然說了她的想法,那你也該說說你的了。”
羅铮見太後并未怪罪于他,沒有直接斥責他不孝,想到從前少帥提起生母總是一臉的思念,心裏陡然生出幾分酸澀來,“只是覺得至親捅的刀,遠比旁人要疼而已。”
言鑰感覺這羅铮的身上好像散發出了一股悲傷的情緒,聲音更溫和了,“當年你是怎麽離開青城,又是怎麽從軍的,能給我講講嗎?”
羅铮握着手裏還熱着的茶杯,望着上方那慈祥的眼睛,心裏的防線仿佛也松了一道口子,說出了這麽多年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的往事。
“十年前,臣随爹娘回鄉祭祖,路過了青城,在一家客棧裏停留了三天,本以為是次普通的歇腳,可我被抛下了。爹娘除了一封讓我自立更生的信,什麽都沒留給我,就那麽把我一個人孤零零丢在了客棧裏。
因為沒有錢付房費,我當天就被掌櫃的趕了出來。舉目無親,又身無分文,我本來想先找份活幹,掙點飯錢,可在青城我是個生面孔,誰都不認識,又沒有戶籍文書,沒有一家店鋪肯雇傭。找了一天,我終于找到了一個碼頭卸貨的活,那裏不在乎我是什麽人,只要能幹活就行,可我從小嬌生慣養,力氣小的很,一包貨都扛不起來,被工頭嫌棄地攆走了。
剛好那陣子青城鬧土匪,城門管得很嚴,我沒有路引,連城都出不去,只能被困在青城裏。
我曾以為,挨家法、跪祠堂就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了,可真到了窮途末路,我才發現,饑餓才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它能叫人丢掉一切的良知。我餓了兩天,實在撐不住了,平生第一次學會了偷東西,後來……還差點殺了人。
時隔多年,我依然還清清楚楚地記着那一天發生的事。
那天傍晚,我見一處宅院沒有關門,心生竊喜,今天的晚飯有着落了,便悄悄走了進去,見四下無人,偷偷在廚房翻到了幾個冷包子,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女孩出現了。她就那麽靜靜地站在廚房門口,用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大眼睛的盯着我。
我那時候一下子就慌了起來,這幾天我一直都好運的沒碰上人,這下終于栽了,要是她報官怎麽辦?衙役會把我抓走,我會被押上公堂,爹娘會收到消息,所有人都會知道羅家的大少爺變成了一個賊!
我很怕很怕,可害怕地同時,又有一股邪惡的念頭在腦海裏升起,要是她死了,就什麽都不會發生了。這只是一個黃毛丫頭,如果殺了她,靜悄悄的,這件事就不會被任何人知道了!
我這樣惡毒地想着,可她卻沒有叫喊起來,而是走到了門邊,拿起一塊磚頭,然後從地下抱出了一個罐子,走過來放到了我手上,她說,‘大哥哥,我已經連續三天看見你了,是不是遇到了難處?看你也不像個壞人,我爹說過,出門在外,誰都有困難的時候,這些是我存下來的私房錢,都給你,以後不要當賊了,這很不好。’
那一瞬間,巨大的羞恥和愧疚把我給淹沒了,我奪路而逃,甚至都沒來得及對她說一聲謝謝。
那個罐子裏有三千枚銅錢,三兩銀子,從前掉在地上我都懶得去撿的,可那段時間,卻是那區區的三兩讓我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光。
我好好地活了下來,卻發現自己再也握不了筆了。只要一想到這雙曾經摸過無數聖賢書的手,差點殺了一個無辜善良的小姑娘,我的心,就像掉進了油鍋,反複地在煎熬。
之後,我被那夥在青城作亂的土匪誤當成了同伴,帶回了老窩,又被前來剿匪的蘇将軍抓回了軍營,成了俘虜。因為認得字,看的雜書又多,什麽都會一點,很快便受到了蘇将軍的賞識,從一個‘土匪’變成了軍中的一名小兵,而後兜兜轉轉進了西北軍。
莊元帥對下屬很好,只要提的要求不過分,一般都會答應,我便請求外出了一趟,偷偷回了羅家。我回去的那一天,剛好趕上我二弟娶妻,場面好熱鬧啊,圍觀的人告訴我,今日是羅家二少爺迎娶知縣千金大日子,以後這羅家就要橫着走了。我混進了賓客之中,看着爹娘滿臉的笑意,看着爹把代表着羅家所有商鋪管理之權的印章交給二弟,看着娘把羅家只傳長媳的玉镯給了新娘,我覺得這裏已經再也沒有我的位置了。
我死了心,沒有驚動任何人回了西北,靠着一次又一次的戰功成了将軍,現在,又封了文定候。”
言鑰愣愣地聽着羅铮的講述,感覺這人的經歷也可以拿去寫一出戲文了。
羅铮的眼裏已蓄滿了淚,慘笑起來,“我吃盡了苦頭,他們卻來告訴我當初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可是太後娘娘,我的心已經被挖空了,感受不到他們的愛了。究竟是他們一片苦心,還是如今見我飛黃騰達,便來攀關系,我已經分不清了。”
言鑰想,這個時候的羅铮大概再也經受不住任何勸告了,安慰了羅铮幾句,便讓他離開了。
丹彤有點不是滋味,“太後,奴婢覺得……他也好可憐啊。”
“果然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言鑰嘆氣,是非對錯,有時候真的難以分清。
隔日,言鑰召了羅夫人進宮。
她并沒有把羅铮那些傷心事告訴羅夫人,只是問她,“你們離開青城的時候,留了戶籍路引嗎?”
羅夫人還以為太後是想告訴她好消息呢,不料卻聽到這樣的問題,“戶籍路引?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言鑰見她一臉茫然,要氣笑了,她一個現代人都知道戶籍文書的重要性,要不是這個,她何至于把耀兒送到山下的農戶去,“出門在外,沒有路引寸步難行你不知道?”
羅夫人見太後臉上似是帶了點怒色,有些不安地縮了縮腦袋,“民婦平日也不出門,這些東西,都是老爺管着的,他應該是留了的吧。”
“應該?”言鑰現在對這羅夫人毫無同情,“那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就這樣不上心?你有沒有想過,這在他眼裏,就是抛棄!”
羅夫人覺得冤枉,“怎麽能說是抛棄呢,只是想磨砺他一下,改掉那身驕縱的脾氣,誰知道他會突然不見了蹤影,這麽多年了,也不給家裏捎個信……”說着說着,她又想哭了。
可這回,言鑰卻不再有觸動了,“你們只看到了青城知府把兒子趕出家門,可你們看到了人家在他在背後做了什麽嗎?那知府公子在自家地盤過得再苦,那也在親爹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事的,更何況人家知府說不定暗地裏還找人幫着,勸着,引着兒子回正途,可你們呢,異地客城,什麽都不留,就那樣直接走了,這跟遺棄他有什麽區別!”
羅夫人着急地辯解,“不是遺棄,他都十六歲了,早已是成家的年紀,當年老爺十三歲就外出闖蕩了,一個農家小子,也是吃了不少苦才掙下了那麽大的家業,他有手有腳的,還念過書,完全可以自食其力的。”
“這能一樣嗎,你家老爺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呢,被你們寵到大,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連個飯錢都不留,你們就沒想過他會餓死?”
“怎麽可能餓死呢,他可以擺個書信攤替人寫信,可以去酒樓裏當個夥計,哪怕要飯也不可能……”
“你們還想讓他去要飯!”言鑰橫眉冷目地打斷羅夫人的話。
羅夫人被吓到了,惶恐道,“民婦,民婦就是那麽随嘴一說。”
言鑰忍着怒氣,突然想到了什麽,“你是不是一向偏愛小兒子?”
羅夫人不知道太後怎麽突然問了這個,還有點懵。
丹彤見那羅夫人還愣在那裏,出聲道,“太後問話,你還不趕緊回答。”
羅夫人見太後身邊這宮女盛氣淩人,也不敢再發愣,忙道,“太後這話從何說起?”
言鑰眼神不明地笑道,“大兒子擔起家業,小兒子承歡膝下,民間不是一向如此嗎?”
羅夫人見太後神色溫和,心弦也松了幾許,“太後明鑒,咱們普通的老百姓确實都是這樣的,長子那是要承襲家業的,自然要嚴格一點,幼子一般分不到多少家産,免不了偏疼幾分,但在父母心裏,每個兒子可都是一樣的。”
“哼,我明白了。”言鑰的臉色突然冷了下去,“丹彤,送羅夫人出去,以後,這種沒有诰命在身的人就不用放進來了!”
“太後娘娘?”羅夫人驚了,太後怎麽這般喜怒無常,她說錯什麽了。
丹彤會意,過去一把拉住了羅夫人,她頓時驚慌地叫喊起來,丹彤冷喝,“喊什麽,壽安宮也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又對其他宮人道,“把她拉出去!”
“是!”“明白!”一群人趕緊小跑過來,把羅夫人給架走了。
等人沒了身影,丹彤又回去安慰主子,“太後不必動怒,為這樣的人生氣不值得。”
“大概是羅铮這些年的經歷太不容易吧,我竟想到了耀兒,他離開我的這些年,是不是也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很多委屈,從京城到西北,那麽遠,他怎麽能沒受委屈呢。”言鑰心裏不大好受,“雖然當上了皇帝,風光無限,但他也才二十四歲,還小呢。”放到現代也就是剛剛畢業的年紀啊。
丹彤寬慰道:“咱們陛下怎麽能和別人比,他可是真龍天子,有上天庇佑的。”
言鑰無奈地扯出一絲苦笑,什麽真龍天子,成為王敗為寇而已,棋差一着就是粉身碎骨,“大概是我只有一個兒子吧,眼裏心裏全是他,剛剛看到羅夫人那毫不在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心裏好難受。”她不得已才把耀兒送下了山,可別人卻可以因為一句自力更生就把兒子丢下了,差點餓死。
羅铮回去的時候,看到家裏的一切都成了弟弟的,想必心裏也很難受吧,從小為着長子的身份得不到偏愛,最後,連家業都是弟弟的了。
言鑰有點慶幸,幸好她只有一個兒子,耀兒功成名就回來,自己身邊也沒有別的人,要不然,他還不知道會怎麽難過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的靈感來源于我媽。她前段時間天氣冷的時候,一直在抖音上看大宅門,二奶奶趕白景琦出去自立那一段,還看了好多遍。剛巧我家養了半年的小貓發情了,天天嚎叫,獸醫又說等不叫了才能去做絕育手術,我媽受不了了,說要把它放生,反正它現在也長大了,能獨立生存了。
我堅決不同意,只要一想到從小不愁吃不愁喝的小白貓要在寒冬臘月翻垃圾桶,變成一個髒兮兮的小灰貓,我心裏就特別特別難過。當初明明是她見人家要丢掉剛出生的貓覺得可憐,非要抱回來的,現在又要再丢掉,家養貓哪有那麽容易在外面活下去的,這還不如讓它出生就沒了呢,起碼不會感受到天堂和地獄的落差。
雖然現在小貓也好好的在家裏呢,可她總在嫌貓毛太多,我已經分不清她是舍不得貓才繼續養着,還是因為看在我的面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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