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制香

時間線回到半小時以前。

從何宴見到房東第一眼時，就知道今天不會那麽簡單就過去，所以陳慈慈在那邊好話說盡時，他已經聯系了烈風。

同情心是一回事，價值又是另一回事。

誰都不願把人逼上絕路，可房東又不是做慈善的，他做的是生意，無親無故的，人家何必為你損失一筆收入？

烈風那邊其實有點詫異。

他接到消息時，是在公會處理事情，正好可以聯系到副會長。

也因此當何宴說一周之內必出第二張卡牌時，兩個見慣了風浪的人都有點懵。

“他憑什麽那麽篤定？”

但何宴的語氣實在太平靜了，太平淡了，好像那是一件随手就能做到的小事，難道他是天賦型卡牌師？

可天賦型卡牌師，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天賦型，而是創出第二張、第三四張等等之後，才被公認為天賦型，得天獨厚！

這可不是自封，而是公認！

何宴又憑的什麽？

就離譜。

放在以前，這種吹牛的卡牌師，副會長都懶得看，他剛想一口回絕，卻見烈風已經和小韻他們火熱讨論起了何宴第二張卡牌會是什麽風格，甚至已經在指導幾位長老怎麽開小號進直播間做水軍。

副會長頭上亮起一個燈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于是你們就這麽決定了嗎？

也不怪公會裏的高層，他們或許也并非信任何宴，主要是被神殿公會壓得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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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資源搶不到，人搶不到，出去還被壓一頭，這對自诩老牌公會、向來心高氣傲的公會高層來說，比競技場打輸了還難受！

何宴就是一個突破點，他吹牛也就算了，萬一真的如他所言，創出第二張初始卡，哪怕是張運氣不好的廢卡，都足夠烈陽公會狠狠地打了神殿公會的臉面一巴掌。

這就夠了！

大家要的不多，就為了出口氣，如果能再出來個和江霧一樣的天才卡牌選手也好，沒有，何宴也可。

不是說大家把希望寄托在一個新人身上，只是現在的境況，需要一個以前從未踏足過公會之争領域的、純新人來引人注目、打破規矩。

像烈風這種，就算他實力再有突破，甚至運氣一來，轉型成了卡牌師，大家也不會覺得奇怪，只覺得理所應當。

對烈風太熟悉了！

大大小小的對戰，他什麽來歷什麽性格，成長歷程，蛻變了幾次，大家心裏都有數，出現什麽成就，都不至于去震驚衆人。

可何宴不一樣，從一個人人喊打的五千萬黑粉角色，突然轉型成天賦型卡牌師，夠不夠反轉？

這麽一位神殿公會抵制、瞧不上的人，轉眼成了引領卡牌風潮的天賦型卡牌師，這說明了什麽，說明神殿公會無識人之能，他們也只能靠嘴皮子鼓動人心，實際根本沒有慧眼識才的能力！

……

至于何宴這邊，也沒想到烈陽公會會答應的這麽爽快，畢竟這個社會從古至今都是利益為先，他自認有足夠的價值，可烈陽公會并不清楚，對這個公會，沒接觸多久，卻多少有了些認同感。

陳慈慈卻感動哭了，得知真相後，他直接進全息倉聯系了烈風，開門見山道:“我能進公會嗎，以後我就是何宴的專業直播瘦臉師，跟拍師！”

烈風還有點搞不清頭緒：“那個……你是？”

“我啊，陳慈慈，何宴的合租好友！”陳慈慈拍着胸脯。還有些小羞澀：“給他拍照還小火了一把那個。”

烈風一下就懂了，論壇上那個修圖大拿！

在某些方面比何宴還火，據說有富婆重金找陳慈慈修圖，卻被拒絕了，因為那富婆罵過何宴，還是罵的最很的一波。

從陳慈慈以往的日常來看，這家夥出身不富裕，感覺都窮的揭不開鍋了，還能為了朋友重金之下不折腰，說真的，烈風還挺佩服這樣的人。

不過，現在想想……都合租了，肯定是關系極好的朋友，換個意思不就是同居嗎，真的只是朋友嗎？

烈風露出了一個暧昧的笑容，了然道：“是放心不下他吧，沒問題，直播間管理給你，這段時間，直播間就歸你倆了，管理也有工資，好好幹！”

陳慈慈興高采烈退出全息倉，哼着歌路過廚房。

合租的房子三室一廳，客廳一堵牆之後就是廚房和餐廳，兩人很少做飯，都是吃便宜不貴的營養代餐，廚房已經很久沒啓用過了。

不過注意到有人影，陳慈慈探頭看了過去。

只見何宴站在菜板前，拿刀細細切割着買來的香，也不知道加入了什麽材料，本來一根一根的香，已經軟化下來，被何宴手指拿着編織起來。

大約是手胖了些，編織的剛開始比較緩慢，後來越發的熟練，沒一會兒就搓出一顆桃子樣式的“香桃”。

這可能是真正的“香桃”吧……

陳慈慈湊過去看的入神，人類對未知的東西總是充滿好奇心的。

何宴沒給他抹那一抹香灰的時候，陳慈慈說不定還能覺得，這會兒何宴就是在捏泥巴玩，可見識過了另一個世界，何宴一經手這些香啊、紙啊之類的，他就覺得有情況！

不過等“香桃”被捏出形狀，又被何宴拿出火機啪地一聲點燃後，陳慈慈臉色一變，猛地往後一跳，緊張兮兮的四下張望。

本來何宴做些手工就不需要心無旁骛，身邊有人來，他還是注意到的，因此陳慈慈動作幅度突然那麽大，他也跟着扭過頭。

“你在做什麽？”他疑惑道。

“肯定有靈在這裏！”陳慈慈篤定說，“不然你點香做什麽！”

那玩意兒沒什麽好怕的，都說是磁場，陳慈慈才不怕磁場，他只驚奇何宴這邊的。

何宴搞出來的，不一定是磁場，總覺得還帶有什麽意識。

“……”何宴說：“沒有，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靈的，尤其是上千年的，不可能在居民區。”

陳慈慈恍然，好像有這說法：“是居民區人氣太足了嗎？”

“差不多，你可以想成磁場幹擾，人多的地方，磁場也雜亂，靈容易被影響同化，不易存在。”何宴淡淡說。

所以不論是前世，還是現在的星際世界，都是地廣人稀的地方出奇觀。

燒烤攤是因為在晉靈古城中，古城存在數萬年，磁場早已穩定，這才保留了【顧恺之】的靈，否則古城中一旦居民太多，這靈也早就消失了。

這時“香桃”已經被點燃。

白色煙霧袅袅娜娜。

聞起來和普通的香味道一樣，陳慈慈嗅了兩口，何宴自從師父何收道去世之後，一直以來獨來獨往，制香通靈也向來都是一個人做，很少有人在旁邊認真的看他，還看的那麽認真。

他問了句：“好聞嗎？”

陳慈慈嗯嗯兩聲：“特別好聞！”

其實分辨不出什麽！

就是特別香，特別好聞！

何宴若有所思道：“那你的靈喜甜。”

陳慈慈：“……啥？”

正說着香和靈呢，怎麽扯到他身上來了。

“這是白梅香，喜甜的靈最愛這種香，吃起來有淡淡的甜味。”何宴稍作解釋。

陳慈慈已經聽不進去了，他滿腦子都在回憶之前的那句話，半晌吐出一句：“我也有靈？”

何宴莫名看了他一眼，沒有靈你還是人嗎？

“那……難道滿足什麽條件，我也能被收進卡牌裏？”陳慈慈大驚失色。

“……等你活千年之後吧。”何宴敷衍的說了句，小胖手一推，把他按去一邊，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