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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認不出, 等何晏兩人走下來,這軍方領導才恍然大悟,是江霧啊, 這位他管不着, 但旁邊那位?
恰好銀白戰士從樓道裏鑽出來, 其中一個往這邊張望一眼,是林上校, 他摘了臉上的透明面罩,“嘿,你倆怎麽在這?”
何晏:“……我家就在這。”
你家?林上校一陣瀑汗,不是吧, 難怪他過來覺得這地方越走越熟悉, 合着是何晏那個小區。
對, 他來過的, 之前江霧送何晏回來,他也跟着的。
想着他就拿眼神去望何晏,有點不一樣的意味了, 你這出個門遇上通道就算了,在自己家小區還趕上新通道, 下次是不是要開在你家床下?
“那你?”林上校又轉頭看江霧, 你家可不住這。
“收到你們演習的消息,我過來看看。”江霧簡單一說, “恰好遇到何宴, 邀他上去說了會兒話。”
林上校卻絲毫不信,江霧又這麽熱心嗎, 以前出通道他都沒去過,畢竟古星上的通道, 也跟他沒啥關系,他本來就不是這邊的人,或者就算換了在人家自己的星球,估計這位也不會管。
對方星球那邊,通道跟篩子一樣,見過太多了,不好奇,也管不了。
未形成的通道,即使第一時間發現,能堵住,也就是延長五年十年,沒啥意思。
古星上也出現了不少未形成的通道被賭住,這是在人煙密集區,大家都能聽到聲音,換了深山老林那種,比如上次公園裏那處通道,形成前都沒人發覺,就這麽直接形成了。
這些江霧都習慣了,要說他為了通道而來,還不如說他根本就是為了何晏來的。
何況兩人待在懸浮機上,夜裏吹着涼風,還不知道是在幹嘛。
“林上校你這……執行任務?”何晏也不能說他都知道了,此時看林上校着一身,換了誰都會多想,他不多問幾句都顯得他太奇怪。
“我這,咳咳咳,就是簡單的深夜演習……”林上校咳了幾聲,突然正經起來,“演習還沒結束,我先回去複命,下次再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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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忙腳亂的,連忙把透明面罩帶上,卻不小心把腰間盒子裏的卡牌掉了出來。
那卡牌明顯比一般的卡牌要寬,不是市面上流通的,最要緊的是,林上校的這張卡牌上,封面還是只小狐貍——妲己。
還沒落地,風一吹,這卡牌化成碎末,消散在空氣中。
何晏視若無睹:“哦。”
林上校和其他幾個銀白隊友本來都停住腳步了,甚至有人即将要掏出删除記憶的儀器,可看到何晏平靜的表情,大家又沉默了,這也行?這都行?
你不好奇嗎?不想問那是什麽嗎?作為一個卡牌師,你見到和自己不一樣的,可以風化的卡牌,不覺得太奇怪了嗎?
林上校張了張嘴,半晌沒聲,他隊友倒是想強行替他解釋:“那卡牌其實……”
“妲己的手辦嘛,了解。”何宴不悲不喜,“我粉絲多,私人出幾個我的卡牌手辦,可以理解,不過你這手辦質量一般,下次我去聯系廠家,出點正品手辦,送你一個。”
在場人都了解真相,一陣風中淩亂,突然發現這手辦之說他們竟無法反駁。
旁邊被強行粉絲的林上校差點抓狂,你怎麽想的啊,把我跟那群追星的小學雞放在一起,我可是上校啊,可這時候他也不能說什麽,臉色僵硬:“……那謝謝你了哈。”
唯一知道真相的江霧,看着兩邊戲演到出彩,眼中都蒙上一層笑意。
自從認識何宴之後,他心境都開闊了許多,不過……這件事,瞞着別人都可,瞞着何宴,其實沒什麽必要。
第一何宴本身已經知道,并且無法被清除記憶,第二是何宴能分辨出人的屬性,比如林上校的火焰氣息,他的金屬氣息,适配什麽樣的卡牌,對卡牌系統內的戰士其實幫助很大。
當然這事跟他沒關系,主要是何宴似乎對這些好奇的很,卻總被拒之門外,大概演戲都累了。
“你隊長有定位嗎?有點事跟他說。”江霧對林上校問道,回頭看向何宴:“這邊演習過後應該就沒事了,你也早點休息。”
何宴懂了:“好。”這是說通道被封閉了或是幹脆沒通成功,總之近期一段時間會安穩。
确實也不用太擔心,古星安穩了多年,不至于三兩天就崩了。
這個居民區的通道……大概率是個意外吧。
——
第二天,何宴查找了靜安區附近的投稿,這次他專門在誇張分類的那一欄中,找到了姓名地址都标注的幾位詳細的幾個。
【荊軻】不能上架,除非找到克制卡牌,據江霧所說,至今還沒出現過三連殺連死了都不放過對方的卡牌,這種卡牌,對人類其實威脅更大。
換句話說,對傀傷害極大,但對某些重要人物,威脅更大。
弊大于利。
不過随着他【荊軻】卡牌的出現,又有當日古玩店老板親身上陣說講,再加上古玩店幫工拍攝的視頻為證,不少人都有些相信何宴,确實對解決靈異事件這種,比較內行。
“何神居然沒在開玩笑,真的去給這店老板解決問題了?”
“這視頻不出我還沒發現,其實靈可能就在我們身邊啊卧槽……還好靈不傷人,不然真變恐怖了!”
“總體來講,英靈屬于磁場的一部分,不分善惡,自己遇到的時候別太倒黴恰好撞到其他事就行了。”
“店老板那種,純屬是路過被影響,有這種狀況的,也可以先把物件拿走,等着專業人士來解決!”
星際人不怕鬼,也沒有鬼的說法,但靈異事件是真實存在的,也不是說有吃人的妖怪啊之類的,就是經過了某個地方,感覺到了不對勁。
或者發生了什麽事,讓他們公認,某個地點特別邪乎,這些都被認為是磁場的影響,但磁場異常的原因有很多,不一定是靈的存在。
何宴翻了幾個投稿,最終确定了一處離靜安區不遠的郊區村莊——朱王村。
這莊子原先靠海養活村子,後來星際時代科技發達,那邊也與時俱進,利用網絡銷售海産品,個個富裕起來。
年輕人走出去了,不少中老年和孩子都留在村子裏。
現在交通便利,一來一回倒也方便,大家都願意選擇這種靠海房,空氣還新鮮些。
所以給何宴投稿的幾人,都是村子裏比較有資産和地位的,村長、村書記之類的,也是他們首先發覺了不對。
何宴中午查的投稿,敲定地點,再抵達朱王村已經是下午黃昏,這邊懸浮車都少了,入目是條入村的石頭小路,和被昏黃的天色籠罩下的村落。
有那麽一瞬間,何宴差點以為回到了前世,這裏的村子,明顯保留着古風。
陳慈慈提着挎包跟在他身後,吸了口氣:“是海的味道啊……”
說完這話,他把軍用帳篷支一處山坡上,這次沒打算跟着何宴一起過去,“先說好,你去了察覺不對,就抖我,我去報警,”這是人為事件,至于真遇到了靈……“解決不了的靈,你放了這支煙花做信號彈,我就幫你聯系江霧。”
陳慈慈把煙花管遞給何燕,這煙花是一支筆的形狀,按下底部就可施放,放出來時直竄雲霄,開出好大一朵煙花。
這也是怕何宴空不出手來打字,又遇到麻煩無法求援才想到的辦法,可謂面面俱到。
兩人磕磕絆絆收了幾個靈,也算是有了些默契。
不過陳慈慈揉了下眉心:“你真覺得,江霧能幫上忙嗎?”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江霧也是卡牌師就算了,可他一個星際聯盟的戰隊成員,怎麽聽都和何宴不太相幹。
“他都不行的話,你不要管任何人,有多遠跑多遠。”何宴認真的叮囑了一句,江霧那靈,連匕首裏的兇靈都龜縮一隅,真有不怕他的,估計他早就陷進去了,陳慈慈過來基本就是送再送一盤菜。
陳慈慈一懵:“……可以危險到這種程度嗎?沒聽說過卡牌師收靈的時候,出什麽大事啊。”
“嗯,我也沒聽說過。”何宴點頭,見陳慈慈還是有些駭然,他嘆口氣,就這接受程度,以後知道通道和傀,你該怎麽辦?
他都準備生死置之度外了,靈對他而言,危險程度幾乎等于過家家,不算什麽了。
他拍拍對方肩膀:“吓唬你的,我去了。”
陳慈慈卻十分信任他,頓時松了口氣:“哦。”
——
給何宴投稿的那人對他沒半點隐瞞,因此進了朱王村,何宴敲開靠海邊的一棟農家風格小別墅,給他開門的是當地的村長。
“您是?”村長開門先是一愣,三十多歲,面容只是稍顯成熟,明顯還跟得上時代,很快就從何宴的體型上認出來了:“是……何神吧?”
聽到他話,這一家子頓時出來三五個人,有大有小,好奇的看向何宴。
“何神來了嗎?”
“我看看是何神嗎,網上有他的照片……怎麽好像不一樣,照片上的人好瘦,是這段時間吃胖了嗎?”最小的那個孩子抱着平板比劃了一下。
“去去,給客人倒茶去。”村長把身邊的兩個孩子轟走,這才跟着另外出來的大人一起,對何宴夾道相迎。
何宴“……”自從來到星際,還沒被這麽禮遇過,讓他差點以為他回到了前世。
不過,等他踏入村長家的大門,往門內一望,就咦了一聲。
“怎麽,何神,可是家中有何不妥?”那村長似乎懂得點什麽,連網上都搜不到的東西,他卻能文鄒鄒說兩句,大約聽說過什麽。
文化斷絕,并不意味着完全消失了,還有可能通過口口相傳在延續,只是十不存九,缺失的太多,拼湊出來也無法形成體系而已。
水汽比外面濃厚些,何宴搖頭:“只是驚訝,和外面風格不太一樣。”
“村裏建築都是仿古的,家裏不愛來這套,就把內部改了,乍一看和城裏沒啥區別吧哈哈。”村長對改造的結果還比較滿意。
當晚,村長就喊上了那幾家投稿的,約了何宴一起坐席。
坐席的意思,就是十幾個人,圍着一張桌子吃大菜,都是些豐盛的菜式,可見隆重。
何宴本想吃幾口意思一下便罷,沒想這農家菜自有一番口味,讓他融入了進去,也融入了村長幾人的故事裏:
“不是覺得不對勁,咱們也不敢亂寫。”
“這事還得從老張家說起,老張有個閨女,十六歲那年被家裏說教,都說她有些叛逆,孩子不服氣,離家出走了,可也不知道怎麽的,有人就說親眼看見這閨女遠遠走進海裏去了,叫也叫不動,頭也不回的,把那見到的人都吓死了,連忙報警。”
“警局過來了,也查實老張閨女真的進了海裏,正哭天搶地的,到了後半夜,那閨女自己回來了!”
何宴“呃”了一聲,“自己游回來了?”
“她根本不會游泳!不僅如此,還毫發無傷,就衣服濕了水,連溺水的感覺都沒有,當時都以為她瞎說,看見她下海的大概就是出現幻覺,其實女孩根本沒下去!”
“……”
故事斷斷續續的,一人添一句,飯過半旬,何宴聽明白了,不僅是一起下海回來的事情,後來也發生過幾起類似的,但因為沒有人員傷亡,警方那邊也不再管。
其實警方并不一定是不清楚什麽原因,只是确實難以解決,再加上這靈異事件對村子的人幾乎不存在傷害,也就放任下去。
但村子裏的人不明所以啊,察覺到異常後,都有些人心惶惶,不管是夢游進海裏還是怎麽樣,就想知道個真相。
直到後來有靈的說法存在,磁場的說法,才逐漸多了幾分猜測,是不是村裏有靈?還是海裏有靈,引誘村子的人下去。
不願放棄家園,也不想一直處于迷茫中,村長幾人,才合作投稿了幾次,希望被何宴看到。
古玩店那集視頻他們看了,比他們這邊還怪異,匕首中的靈,居然可以影響普通人的神智了,連路過接近的,晚上都會頭涼感冒,這還了得?
這麽一想,何宴能解決古玩店的靈,說不定就能趕走他們村子這邊的怪事。
何宴聽他們訴說,也覺得應該是村子的靈有問題,他比別人看到的、感覺到的多,因此村子裏彌漫着一股水汽感,他也辨別的清。
尤其是村長家,水汽最為濃厚,這一點,從村長家幾戶人,比其他幾家的人,皮膚更細膩些足以看出。
常年生活在水汽彌漫的地方,皮膚就會自然比別人好很多,這就類似于水蒸,前世何宴那個年代也有,如今也是星際美容手段的一種。
平白無故的,同一個地段的存戶,空氣不會出現那麽巨大的差距。
當晚,何宴被留在村長家住宿,在萬籁無聲的深夜,他在客房中翻了個身,屏息凝神,耳朵微微一動,許多更細微的聲音……便傳入了他耳中……
東邊第三戶人家,還未歇下的丈夫對妻子說:“請來的那個我看啊,估計沒什麽本事,太年輕了!”
“人家能出名,就有一定底氣,真弄虛作假也就算了,這麽些年反正沒出事,随他去吧。”妻子說:“何況我覺得,真有那種磁場在村子裏,說不定還是保護咱們的。”
“瞎說什麽!真有的話,都想着趕走呢,再說人家憑啥保護咱們,言情劇看多了吧。”丈夫不耐煩道:“還不睡,再不睡明天你去做飯。”
接着屁股上被呼了一巴掌,這才安靜。
西邊第一戶也在談論他……大致是不相信他的意思,不過很快大家都迅速睡了過去,這個海邊的小村莊,人心沒那麽複雜,說也就說道兩三句,過瘾了就放在腦後,心裏不留事。
萬籁俱寂,海風的聲音都清晰入耳。
隐隐的,拌着海魚飛躍在水面的撲騰聲,貝殼張開口,從海底接收到一段細微的人聲,好像是人聲……帶着點撕心裂肺的感覺,從沙礫中震蕩入村莊。
黑暗中,何宴突然睜開眼,開燈推門,走向客廳投影屏旁的櫃子前,這一刻,所有的聲音,似乎都驟然消散,那櫃子裏擺放了滿滿一櫃的陶俑,大部分是兵士的,還有将領的。
但唯獨一個……比其他陶俑更壯碩些就算了,陶俑的帽子還整個蓋在臉上,叫人看不清面貌。
何宴沒太關注他,細細查看一番,轉過身去。
這時候,那身後的蓋臉陶俑本來是跟其他陶俑一樣,單手抗武器,另一手叉腰,可這會兒,在何宴背後,他叉腰的那只手神奇般的伸展了一下,似乎用空氣中的涼意散了散手心的汗,又覺得沒散幹淨,往身上的铠甲抹了一把,那動作小心翼翼,顯得有些猥瑣。
“別擦了。”前方傳來幽幽的聲音。
那陶俑愣了一下,手還支棱在外頭,沒敢叉回去,整個陶俑瞬間的生氣好像被抽空了一樣,又變成與其他陶俑一樣的死板。
何宴:“……”他轉過身,打開櫃子的門。
這個時候,被客廳中的動靜引來的村長一家,睡眼朦胧的走了過來,倒不是覺得何宴半夜起來會貪他家什麽東西,人家何宴是五張卡牌的卡牌師,還不明白嗎,人家能瞧上村子這點家底?
沒人懷疑他,就是對他的動作有些驚訝。
“這櫃子?”村長遲疑說,心中漸漸升起了懷疑,櫃子裏只有一堆陶俑啊,何神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看陶俑,怎麽都讓人覺得……這陶俑有問題!
“陶俑不對勁嗎?”村長的妻子也奇怪說:“這是我家的陪嫁,祖上傳下來的小東西,就這麽擺放着了。”
何宴若有所思,“冒昧一問,您祖上在這村子多久了?”
“不記得了,不過我姓高。”村長的妻子笑了笑:“咱這村子以前就叫高村,興許是不少于四五十代人,傳承了挺久的。”
……那還有可能是萬年之上,滄海桑田,這小村子竟然也沒動過,不得不說實在是奇跡。
“咦?豬将軍的手怎麽張開了?”就在這時,村長家最小的那個孩子奇怪的指着櫃子裏的陶俑,其實很容易分辨的,那個動過的陶俑,比一般的陶俑都大一圈。
放在平時可能覺得,将軍本該突出點,可對比起來,也确實更容易被人發現變化。
何宴表情奇異:“……豬将軍?”
“對呀,他有一張豬臉。”小孩子膽大,也不懂得什麽,直接伸手掀起那陶俑的帽子,露出一張似人似豬的臉,“還有他衣服上寫着元帥,那不是将軍嗎!”
孩子仰起臉,天真的說:“所以我們都叫他豬将軍。”
客廳的燈光落在“豬将軍”的臉上,在衆人的目光下,泛起陶俑表皮上,本該有的瑩瑩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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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