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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中的靈生前是什麽人, 死後又有什麽能力?
這點從開始到結束都是未解之謎。
何宴從病床上醒來時,光照在他臉上,把他定格的思緒帶離了之前那個充滿毀滅氣息的世界。
“燕子, ”一張大臉湊了上來, “你終于醒啦!”
是陳慈慈。
許久未見, 再看到他的第一時間,何宴都有點怔忪, 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時光。
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只是力竭昏迷過去,現在醒了。
何宴頭還暈乎乎,伸出手, 卻看到手臂上多了許多金色細小的紋路。
“酷!”陳慈慈豎起大拇指:“燕子你全身都是這玩意兒, 別人紋身師都不敢這麽紋, 還說你有紋身創作的天賦!”
“……”這都什麽跟什麽。
何宴無語的抽起袖子, 果然發現不止手背,他胳膊腿上,到處都是這種金色紋路, 看着像是紋身,并且還是熒光色的紋身, 幸好是穿着病號服, 這要是啥也沒穿,估計跟個金光電耗子似的。
不過這紋路, 他有些猜測, 大概和自己那對翅膀有關。
本來是一根翅膀,在鍋裏那會兒變成了兩根, 換句話說,他很可能是突然不殘疾了。
他的翅膀, 莫名再生出來一根!
至于什麽原因,不清楚,或許和火焰有關,畢竟第一次出現翅膀,也是在哪吒的三味真火裏,這一次……算是第二次。
“墓地那邊的事解決了沒?江霧呢,還活着吧?”何宴摸了下雙眼,開口第一句就是問江霧的下落。
他覺得當時是把江霧救出來了,不然自己現在應該在鍋裏,而不是在病床上。
但江霧畢竟早就沒意識了,是死是活全靠他個人,這會兒何宴也無法推測對方的狀态。
“他?醒的比你早。”陳慈慈撇嘴,語氣有點不滿,還加了點陰陽怪氣。
但看着眼前熒光金遍布全身的胖少年,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陳慈慈一拍後腦勺,嘆息一聲:“算了,你好好休息,這幾天……就先別出去了。”
何宴烏黑透亮的眼睛看着他,點了點頭,那神色純淨的仿佛是個孩子。
也對……他一直都是這樣。
不太關心很多在外人看來既虛僞卻又有必要的東西。
可他不看重,有些人卻看中的很。
分明是何宴把人救出來了,是何宴把墓地的靈收掉的,為什麽獲利的卻是別人?
不僅如此,還……陳慈慈只要一想起來,就實在覺得憤憤不平。
雖然有的時候,他也羨慕何宴的天賦,也會……嫉妒老天賦予何宴的能力,但更大多數的時候,他會當何宴是家人,是朋友,他期待着何宴一步步成長,成為萬人敬仰的人物。
而不像是那些人,陳慈慈掩下神色,這些日子以來,他也不是當初那個宅男攝影師了,有了更大的圈子,也接觸了更多的人,也知道有些話,有些事,最好不要心直口快說出來。
“忙去了,等下不想吃醫院的飯,自己點外賣。”陳慈慈拍了拍何宴的肩膀,走出病房。
打開門,何宴看到走廊中站着不少護士,先是驚訝的望向病房中的他一眼,目光瑟縮了一下,随後跟身邊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仿佛這一覺醒來,有什麽東西發生了變化。
何宴想了幾秒鐘,沒再去管別人,此刻安靜的特護病房中只有他自己,所以他打開游戲,進入了《靈卡》中。
還是熟悉的小屋,展廳般的休息室內,一張光澤度最明亮的卡牌,立在何宴視線正中央。
這張卡牌下方,寫着“膳祖”二字,而卡牌頁面上,不是那個被何宴吞的差不多的老太太,而是一口大黑鍋,黑不溜秋,身上也沒什麽紋路,完全就是農家土坑裏放柴火燒的那種大鐵鍋。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不存在靈的卡牌。
這“膳祖”應當是那老太太的名字或是稱號,但想了想,何宴又覺得,應該是後世人對其的稱呼。
膳祖,顧名思義,就是做飯的祖宗,理解一下大約和古時候的竈神同理,畢竟總不會有人給自己起名叫做飯的祖宗吧?
不過這不重要,何宴只是不明白,為什麽這張卡牌的頁面上,畫着一口鍋?
它能形成卡牌,說明還有一部分靈的意識,但顯現出來的狀态,卻是一口鍋。
難道說成靈的根本不是那動不動就喊食材的廚子,而是對方的鍋?
一口鍋能有什麽執念……何宴百思不得其解,換做上輩子,他也沒見過這種現象。
好奇之下,何宴進入卡牌空間,果然見到小小的一片空間中,焦黃的土地上只立着一只黑鍋。
他伸手,觸摸到了鍋壁,一股熟悉的炙熱感傳來,從指尖穿透到額頭——
與此同時,時光回溯一般,這片空間中顯現出了一大片人伏跪在地,有男有女,最開始是女人居多:
“膳祖大人,請保佑信女家中一年富足有餘糧,吾兒平安長大……”布衣女子誠懇的跪地祈禱。
有農家布衣女子,也有世家之中的女廚,更有宮廷內的禦廚,但更多還是祈求食物足夠充裕,能讓人免受饑餓的。
畫面中不時的出現戰亂,又不時的出現人們将糧食一袋袋往鍋中傾倒的豐收一幕。
其間同時也夾雜着,餓殍遍地的景象,那個年代,真的就是一粒米難道壯漢,吃人甚至都成了常态,餓到生存都已困難,便再也沒有了道德和秩序。
何宴沉默的看着這一幕,突然明白過來,這鍋不是執念太深,而是附着在鍋上的執念太多,無數人的念力,成就了“膳祖”的這口鍋成靈。
或許那廚子是膳祖,但絕大多數人并不認識她,或者說她也僅僅是黑鍋成靈時的攜帶者,而非真正的“膳祖”。
真的“膳祖”,正是這口鍋!
而它之所以成靈,是因為人們吃不飽飯的執念,是他擁有了煉化的能力。
它煉化吸入的山野精怪,将煉化成的精氣注入進山野田間,那一年的糧食收成便多。
煉化的多,糧食就多,它也越疲憊直到突然有一天,糧食畝産多了起來,人們再也不必擔憂生存,祈禱的人越來越少,他們開始沉醉在富足的生活中,忘掉了很多東西。
又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後一個人也忘記了膳祖的名字,黑鍋陷入了沉睡。
這也是後來廚子操控黑鍋去吸引生靈,但煉化出的都不過是一坨坨灰燼的原因。
鍋不再主動去吸食精怪煉化反哺這個世界,它一直都不曾醒來,他因人類而成靈,也因人類而沉眠。
所以這一刻,何宴驚愕地發現,最新的這一張【膳祖】卡牌,技能居然是:未激活狀态。
也就是說,這卡牌,無法喚醒的話,它就是張空有寶山的廢牌。
【當不再有人想起我,存在或消逝,于我而言,都沒有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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