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攤牌了罷 有什麽東西在撕咬着她的靈魂……
劍光轉眼消失無蹤,一切如同幻覺。
只有那與先前烏雲蓋頂迥異的、一派碧藍如洗的天空,能夠證明方才發生了什麽。
昆侖弟子驚愕過後,不禁開始議論紛紛。有的猜測是宗主修行時造成的異象,有的認為是大能修士鬥法所致,他們方才還怕得不行,如今威壓盡散,又迅速變得活躍起來。
沒有人知道,在昆侖主峰最高處的觀雲臺,莫歸雲孤身站立,眉眼低垂,身上多出了無數道猙獰的傷口。
劍痕深可見骨,濃稠鮮血直流。
但他的神色卻很平靜,甚至有一絲解脫的放松。
終于聽不見了。
他習慣于用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打斷體內鬼氣的肆虐,渡劫期的修士之體有着超強的自愈能力,只要不傷及本源,很快便能恢複如初。
唯一的壞處是看起來像瘋子,所以他通常不在人前做出這般行徑。
不過眼下又無人在四周。
柳若煙已經被他送回客臨居,昆侖門人沒有吩咐都不會踏入此處,至于洛随心……
莫歸雲緩緩呼出一口氣。
他也沒有去思考,為什麽近幾年已經極少出現的失控症狀會再次反複加劇。那些似真似幻的鬼祟耳語催生出一種越發強烈的焦躁感,如同蛛網般将他緊緊纏繞。
他的靈魂仿佛被割裂成了兩半,所有的擔憂和不安都沉澱到了心底深處,僅餘下近乎偏執的理智,在不斷重複着同一個念頭——
這次來得及。
片刻後,莫歸雲突然露出一個笑容。
他直勾勾盯着虛空某處,像是看到了什麽令人歡喜的光景,眼底亮起異樣光彩,魔怔似的喃喃自語:“我就知道……這次肯定來得及。”
*****
洛随心自然瞧見了天空那片浩蕩的劍光。
不過還沒來得及細想,劍光便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她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在這之後的日子,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閑散。
莫歸雲雖然答應了兩人的出游,卻并未說是何時。洛随心知道他還要照料淩霄仙子,便也沒有催促,日常在陪小黑玩耍、看山看水看飛劍以及增進牌技理論中打發時光。
大約過去四五天,莫歸雲那邊還是沒有動靜,歐陽雁卻先登門拜訪了。
洛随心有些意外,不過轉念想到歐陽雁可能并不清楚是她向莫歸雲作出的指認,心情又變得微妙起來。
她發現自己還是會有一絲失望的情緒,除此之外,更多的是震驚于此人滴水不漏的僞裝,就連同門師兄莫歸雲都不能察覺分毫。
歐陽雁大咧咧坐下,同洛随心分享道聽途說的趣聞,但絕口不提與魔修卧底有關的內容,也沒有講起自己立下心魔誓約的經過,神色看起來與往常無異。
洛随心沒什麽交談的興致,歐陽雁講着講着便有所察覺,打住了話頭。
“你看起來好像精神不怎麽好啊。”她頓了頓,問道,“莫非是因為聽說了淩霄仙子即将搬去與師兄同住的傳聞?”
洛随心一愣:“我還以為他們已經同住了。”
歐陽雁聞言,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呢?”
“那應該是我弄錯了。”洛随心手掩着嘴,打了個短促的呵欠,“不好意思,最近特別容易困倦,我可能要躺下睡一會兒。”
歐陽雁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點點頭道:“那我不打擾了,你的氣色看着有點糟糕,确實需要好好休息……啊,這是藥王谷主讓我轉交給你的靈丹,說是固本培元,對蘊養身體很有好處。”
她從須彌戒子中取出一支細長的瓷瓶,輕輕放到桌面上:“既然你們認識,那應該也沒什麽問題,我就幫他帶來了。”
洛随心:“藥王谷主?”
歐陽雁:“是啊,可不就是那天那個一聲招呼不打便跑到這來的紅頭發,你還喊他什麽長風。”
洛随心的目光在瓷瓶上停留一瞬:“……謝謝。”
“咱倆之間哪裏還用得着道謝?”歐陽雁擺擺手,起身推門而出,“那我先走了。”
洛随心看着她禦劍的身影在空中迅速化為一個黑點,靜靜打量瓷瓶片刻,最終還是将瓶塞拔開,放到鼻尖下聞了聞。
有種奇特的香氣。
似曾相識的奇特香氣。
恰在這時,外出溜達的飛鯨悠哉悠哉歸來,洛随心便朝它招了招手:“小黑。”
小家夥立刻歡喜地飄了過去,在她的掌心輕輕摩挲,又興高采烈追着尾巴打了個轉。
“你了解紅丹草的味道嗎?”
小黑噠噠叫兩聲,用力點了點自己的大腦袋。
它在定居昆侖前游蕩大陸多年,對未曾見過的新鮮事物總是充滿着探究的好奇,因此在某種程度上比藥王谷的長老還要見多識廣。
“那你能幫我聞聞,這裏面有沒有紅丹草的成分嗎?”
小黑當然願意,只不過還沒等它湊上前去,屋裏卻突然響起了歐陽雁的聲音。
“不用聞了,确實有。”
洛随心倏地轉頭,發現原本已經離去的女子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房間的角落裏,陰影落在她的臉上,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清。
歐陽雁:“很驚訝我怎麽會在這裏?”
不待洛随心出聲,她便自問自答道:“沒什麽大不了的,縮地成寸的技巧罷了,修為到達化神期以後便有可能學會……啊,我差點忘了。”
她故意停頓一下,再度開口時,話語中流露出某種不加掩飾的惡意:“以洛洛你的天賦資質,就算是日日用天材地寶洗經伐髓,恐怕也是止步于築基,沒有機會再進一步了。”
洛随心:“……”
歐陽雁:“真可惜。”
洛随心目光平靜:“你這番特意折返,便是為了嘲諷我麽?”
“自然不是。”歐陽雁從陰影中走出,“只不過記起你對紅丹草過敏,所以趕緊回來阻止,不然誤食可就糟糕了。”
她說得情真意切,仿佛當真非常擔心,可仔細看去,卻能從那雙細長的眼眸裏瞧出幾分并不友善的戲谑來。
顯然是不打算僞裝下去了。
洛随心本來就不想同她虛與委蛇,于是直言道:“帶着你的東西離開吧。”
歐陽雁拿起瓷瓶在手中把玩,冷不丁冒出一句:“倘若你方才把這玩意兒吃了,也許我心情不錯,還會選擇原諒你。”
洛随心:“原諒?”
歐陽雁似笑非笑:“害得我要立下心魔誓約自證清白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呢?”
洛随心沒有回應,再次重申道:“我有些累了,歐陽長老請回罷。”
“怎麽?這般急着下逐客令,是擔心我會加害于你?”歐陽雁反手揮出一道隔音結界,向着洛随心步步緊逼,“還是你覺得心有愧疚,為了個魔修卧底誣陷好友,因此不敢面對她?”
聽到這最後一句時,洛随心感到有些好笑。
“那這位好友……也認為是誣陷嗎?”
歐陽雁在她面前站定,視線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眼裏閃過捉摸不透的暗光,片刻後勾唇一笑:“是不是又有什麽關系?反正最終大師兄相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洛随心:“……”
歐陽雁:“我與師兄相識五百餘年,雖然比不得那個自視甚高的女人,但也比你好太多了。”
“區區六十年,你以為他能對你有多少情意?如今興許還可以偶爾見見,等到再過幾月,就算你的屍體在此處潰爛發臭都無人知曉……”
歐陽雁自顧自說着,帶着些許宣洩的快感,回頭卻見洛随心的神态巋然不動,沒有半分惱怒的模樣,仿佛自己所有的話語都落入了棉花裏。
她頓時有點生氣:“你是聾子嗎!?”
洛随心瞥了她一眼:“說完了?”
歐陽雁:“……”
不知為何,在那雙烏黑眼眸瞥過來的瞬間,她産生了一種相當詭異的感覺。
就好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撕咬着她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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