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葉紀兩家撕破臉皮,徹底鬧翻, 在圈子裏是頂頂的大事。

有看紀家明笑話的, 說他有病, 有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在身邊, 找個清粥小菜來補胃口也就算了,還鬧的全國皆知;也有隐晦的看葉清南笑話的,葉家大小姐平日孤傲蠻橫的就似一朵帶刺的紅玫瑰,現在徒然被出軌,嘴裏難免說幾句閑話。

直到葉清南出現在晚宴上,一圈人全閉嘴了。

她當天穿了件火紅色的一字露肩連衣裙,柔順的黑發松松垮垮的挽了起來, 如同天鵝般纖細的脖頸, 精致的鎖骨, 巴掌大的小臉盡數顯露。雪白的皮肉,上挑的眼尾,烈焰紅唇,美的鋒芒畢露、美的肆無忌憚。

絲毫沒有衆人想象中的以淚洗面, 枯黃憔悴。

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 她就是聚衆矚目的焦點,是男人們渴望摘到手的帶刺美人。

“嘿!親愛的,你今天好漂亮,我都要被你迷死了。”左雨薇穿着酷帥的小馬甲,上前給了葉清南一個大大的擁抱,她低聲咬耳朵:“今天圈內人都來了, 找一個比紀家明更好的,氣死他。”

葉清南漫不經心的掃了一圈衆人,目光劃過之處,所有男士都下意識的挺起了胸膛,試圖讓自己顯得更英俊。

“算了吧。”她搖搖頭。

就目前為止,她對紀家言還是很滿意的。

寬肩窄腰大長腿,八塊腹肌臉英俊,即使急色氣質依舊冷冽迷人,絲毫沒有猥瑣之氣。

左雨薇也不強求,無所謂的聳聳肩:“好吧,反正你剛離婚,不着急。”

為了避嫌,葉清南和紀家言是分開進來的,男人依舊是西裝革履,臉上帶着習慣性的淺笑,披着羊皮,溫文爾雅。令人奇怪的是,他今天的領帶是活潑的紅色格紋,與往日的成熟穩重大相徑庭。

咋一看,和葉清南還挺像情侶裝。

不不不。

一定是他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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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籌交錯、燈火通明、美酒佳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送走了又一波上來搭讪的男士,左雨薇眨眨眼,狹促道:“南南離婚後,魅力更大了哈哈哈哈。到時候沒有看中的話,就和我弟湊一對好了,兩個單身狗,內部消化。”

葉清南抿唇笑,無視左雨哲火熱的眼神,斬釘截鐵:“單身使我快樂。”

左雨哲:“……哦。”

紀家言身份最高,一入場就有不少人圍了過去,敬酒套近乎,其中不乏清純嬌俏的女士。

他手裏舉着一杯酒,臉上笑意依舊,眼眸深處卻藏着深深的不耐,真是……太煩人了。目光若有若無的朝不遠處花枝招展的女人投去,看着她在男人的恭維下笑意盎然,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有星光灑落,舉手擡足間誘惑力十足。

鼻腔似還殘留着女人的體香。

似玫瑰,又比玫瑰更甜,能甜到人的心坎裏去。

該死的,心中暗罵,盛裝出席,有了他之後,還想勾誰呢?

“抱歉,我有點事。”紀家言眸中掃過兩名想過來搭讪的女子,微微欠身,毫不猶豫的朝葉清南的方向走去。

獨留在原地的南希和姜倩尴尬不已。

“葉清南!又是葉清南,咱們和她有仇嗎?”姜倩憤憤不平,“她都和紀家明離婚了,還纏着家言,什麽意思啊?”

南希眉頭輕蹩:“再看看情況。”

紀家言用目光逼退了一名想要搭讪的男人,自己上前:“南南。”

“嗯?”女人擡眸,單手撐着下颚,微微一笑,“是紀先生啊,好久不見。”

紀家言:“……”

早上和他說再見的,應該是鬼了。

在外人眼中,兩個人就是嫂嫂和小叔子的關系,葉清南離婚後,二人應當就沒了聯系。

左雨薇臉上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停滞,目光警惕的看着風度翩翩的男人,手死死的握住閨蜜軟嫩的手腕:“不知道紀先生到這邊來,是有什麽事嗎?”

圈內人對于紀家言的态度十分好奇,不管怎麽說?紀家明也是他的堂哥,只要他願意出手,網上的風風雨雨早就該停止了。

但是——他什麽都沒做。

從另一種角度來說,就是在鼓勵葉家的行為。

難道……紀家主家和分家?鬧翻了?

現在他突然去找葉清南,左雨薇還以為他是為紀家明出頭來找葉清南茬的。

“麻煩讓個位置。”紀家言以不容他人拒接的姿态對左雨哲道。

被無視的左雨薇:……

“雨薇你放松點,我們是來玩的,又不是來打仗的。”葉清南端了一杯度數低的紅酒遞給身側的閨蜜,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道:“紀先生是我的朋友,你放寬心。”

“咳咳咳!!”左雨薇差點一口紅酒噴出去,目光不可置信的在兩個人身上來回轉悠。

滿臉寫上——你在逗我玩?幾個大字。

葉清南無辜回望。

“我們确實是……”紀家言咬牙切齒,“朋友。”

MMP。

你家的朋友還會一起滾床單,真的好棒棒哦!要不要再給你鼓鼓掌。

這種被拔diao無情的酸爽感。

有了紀家言這尊大佛虎視眈眈的守在身邊,某些花花公子頓時就慫了,那裏還敢上去勾搭美女。

這是一個年輕人的小型聚會,參與的人最大不會超過三十歲,有不少公子哥身邊帶着小明星嫩模,為晚上的深夜場做準備。葉清南自己的态度表的差不多後,就和左雨薇他們一起往外面走。

聚會的場地是在一家高級會館的五樓,樓上有房間和麻将室,下面有KTV和吃飯的包廂。

電梯在三樓停下。

從外面走進來一對男女。

男人穿着黑色的連帽衫,牛仔褲,帶着眼鏡和口罩,武裝十足;女人穿着一件寬松的連衣裙,肚子微微凸起,鴨舌帽遮住了大半張臉。

即使如此,葉清南依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們。

紀家明和路柔柔。

啧!她暗罵一句,真是……陰魂不散啊。

路柔柔最近這些日子不太好過,她在醫院被告知懷孕後,先是驚喜,再才是恐懼害怕。手指哆嗦的上網,看着那一片片的罵聲,心虛氣短,差點暈了過去。

她的父母打電話過來,問她網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路柔柔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一個勁兒的哭,哭的稀裏嘩啦,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自己生的女兒,自己知道。

陸母一看這情況,還有什麽好說的,她一輩子都是個好強的女人,沒想到臨到老了,一雙兒女全都不争氣,破壞人家庭的缺德事,要天打五雷轟的。

穩了穩心神。

她對路柔柔道:“把孩子打了,咱們以後都不做那啥明星了,搬家離開北京,等風頭過了,你再好好的談個男朋友。”

“媽!您怎麽能這麽說?這是我和家明的孩子,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屁的結晶,就是個私生子,生下來有娘沒爹的,還不是可憐。”

“不!我不會同意的,媽!”她聲音尖銳刺耳,“我什麽都沒有了,事業也毀了,我不能再失去孩子和家明,不然我會死的。”

陸母恨其不争,哀其不幸:“你還有我和你爸。”

路柔柔哭的氣都喘不均了:“我和你們回去,就得住不過一百二十平米的小房子,買一件千把塊錢的衣服都要猶豫半天,稍微好一點的包都背不起,那樣的生活,我過夠了,我不想回去。”

“你——”路母撫着胸口,平息怒火:“你就是這樣看我們的。”

“……對不起,媽。”過了半響,她道。

路母看着身側擔憂木讷的丈夫,染了一頭黃毛每天逃課的兒子,腿下一軟,趴在沙發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自認為已經給了兒女最好的了,他們家雖然不是很有錢,但好歹是帝都本地戶口,有一套還算可以的房子,她和老公也在不錯單位上班,以後退休了也有養老金和存款。

等孩子大了,再擠擠湊出個房子的首付。

兩套房子。

一雙兒女。

将來誰拿全套的房子,誰就負責養老。

之後,路父路母還去醫院勸過路柔柔,只可惜路柔柔鐵了心要跟着紀家明,任其他人怎麽說都沒用。陸母被氣的血壓不穩,眼睛都要哭瞎了,最後拉着兒子的手,叮囑道:“你以後可別學你姐,簡直是作孽啊!”

路小弟‘嗯’了一聲,心情也頗為複雜。

他抽了個時間,一個人找到路柔柔的病房裏去,他姐正在吃護工削好的蘋果,他抿了抿唇,對護工道:“阿姨,你能出去一下嗎?我有事找我姐。”

“成。”

等人走了,路柔柔朝他翻個白眼,滿臉冷漠,态度堅決:“如果你和媽一樣,想勸我打掉孩子,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

“不,我是想問另一個事。”

“嗯?什麽?”

路小弟目光如炬:“你之前找我賣的chun藥,是不是給紀家明用了。”

路柔柔神色一驚,不說話了。

“我知道了。”路小弟定定的看了女人半響,突然苦笑一聲,整個人像瞬間長大了,“姐,你怎麽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沉默半響,她終于道:“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我知道了。”

路小弟他平日在學校裏不學好,打架鬥毆逃課,可這個年紀的孩子心中總是帶着一股子中二的義氣,路柔柔的所作所為,讓他非常不恥。

路家在現在的房子住了二三十多年了,周圍的鄰居都知道他們是路柔柔的父母。

周圍人的目光如刀劍,能刺痛人的心。

路母和路父還沒到退休年齡,就這麽走了十分麻煩,幹脆賣了房子,搬了家,還給路小弟換了高中,他們二老的工作到是沒換,反正單位裏人情冷漠,大家都不知道最近鬧的風風雨雨的路柔柔是他們的女兒。

路柔柔如願以償的在醫院的高級病房裏住着。

再次見到紀家明,就是他離婚那天,氣急攻心暈倒送到了隔壁的病房。

路柔柔懷孕不過兩個月,小肚子微微凸起,像個小肚腩,不顯懷。她搬了個凳子坐在紀家明身邊,心裏有許多話想說。可是她還沒等到男人醒,就先等到了他的父母。

紀父一個大男人,不好和個懷孕的女人計較,站在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紀母就沒這個顧慮了。

她眉毛上挑,嘴唇薄,生的十分刻薄的模樣,眼下唇抿成一條直線,眉頭深深的皺成一團,看起來就和高中的教導主任般,冷漠且不近人情。

路柔柔下意識的抖了抖身子。

在對方強大的氣勢下,低的恍如塵埃。

“你就是路柔柔。”紀母挑剔的目光掃過她。

“是。”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不知所措的玩着手指,小心翼翼道:“伯母您好。”

“別這麽叫我。”紀母将手裏的包擱在床頭的櫃子上,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手指鴿子蛋大鑽戒閃閃發亮,她小聲嘀咕一句:“真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路柔柔差點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紀家言:被迫成為地下情人的我,呵呵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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