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春天是賞櫻的季節, 閻魔大王從進法庭開始,就一直在念叨外面開滿的櫻花林,最後商量着大家一起出去聚餐。

“勞逸結合嘛。”閻魔大王尋求起其他幾個人的意見。

鬼燈卷起長長的文書, 沒有潑閻魔大王的冷水,“那就下班後再去。”

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複,閻魔大王高興說道:“櫻花就得和大家一起看, 記得喊上無慘。”原本閻魔大王還以為他要耗費許多口舌鬼燈才會答應, 哪想到鬼燈這麽配合, 一時滿心期望。

而後續收到邀請的鬼舞辻無慘只淡淡地吐出不字,鬼燈的手搭上鬼舞辻無慘的肩膀, 脖頸略微彎下, 道:“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我總覺得你最近是在躲着我。”

鬼燈的直覺從來比一般人強, 鬼舞辻無慘抿了抿唇:“你想多了。”

“是嗎?”鬼燈的反應是反問,鬼舞辻無慘感覺到他按在肩膀上的力氣在加大,趕緊回握住鬼燈的手,“不是說去賞櫻, 那就去吧。”鬼燈平時的豐功偉績太多, 鬼舞辻無慘時刻擔心鬼燈看出其他的。

鬼燈的表情雖一如往常, 但眼神卻暴露出戲谑的笑意, 手上的力氣自然也松開了。

鬼舞辻無慘屏息, 何着講這麽多就為了幾朵櫻花, 果然都是閑的!

好在鬼舞辻無慘跌宕起伏的小心髒終于緩緩落地了。

枝頭盛開的櫻花吸引了不少翩翩起舞的蝴蝶, 美麗的花瓣随風飄落, 落在行人的肩頭鋪上薄薄的一層,閻魔大王的帽子也沒幸免于難,直接變成了花作的。

閻魔大王幹脆摘下帽子放到腿邊, 抓起酒杯向鬼舞辻無慘和鬼燈講話,鬼舞辻無慘起先還回應幾句,最後直接随他一個人興奮去。

鬼燈的表現跟鬼舞辻無慘差不多,閻魔大王嘴裏翻來覆去全是那幾句,耳朵沒聽膩就奇怪了。

過了許久,閻魔大王回過神遲疑道:“老夫怎麽感覺你們都沒在聽啊?”

大好景色下,鬼燈給了閻魔大王面子決定不掃興,厚臉皮地說:“是您多想了。”同時,心裏琢磨着童磨還有多久才到,兩個話多的人放在一起正合适。

櫻花鋪滿了土壤,覆蓋住原先的顏色,即便有風吹走,但很快又會有繼續飄落的花瓣遮蓋住。童磨算踩着一地櫻花來的,身旁倒沒跟着座敷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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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魔大王笑道:“童磨君和櫻花很配呢。”

“比起櫻花,我還是更喜歡荷花。”童磨搖着扇子說。

“荷花?”閻魔大王倒沒聽說過,“童磨君喜歡的話,可以在庭院裏面自己種點荷花。”畢竟庭院裏幾乎被鬼燈的金魚草承包了,不差多點雅致的荷花,哪怕畫風嚴重不同。

鬼燈沒說話,算是默認了,他沒□□到不讓童磨養一些花花草草。

“不用了。”童磨直接拒絕了,他有養花草的時間,還不如去關心下他的收藏品。

閻魔大王失望地嘆氣,他還指望庭院裏多出點賞心悅目的景色。

阿香送來一盒櫻花餅,這是她和樒一起做的,味道很不錯,閻魔大王嘗了一口就十分喜歡。

姍姍來遲的座敷童子趴上童磨的背,“磨磨頭,陪我們去買新的阿松。”她們在宣傳單上看到了新版的換裝阿松,平靜的面龐下充滿了渴望。

閻魔大王抓了抓他的胡子,“老夫的孫子之前也纏着我買玩具,小少爺實在太可愛了。”

閻魔大王總能找準一切時機誇獎他的孫子,以防閻魔大王的滔滔不絕破壞了這次聚會,鬼燈提醒道:“閻魔大王,您的頭頂掉了只毛毛蟲。”

“啊!在哪裏!”閻魔大王趕緊去拍他的腦袋,知道有只蟲在自己身上爬的感覺可不好。

鬼燈又善意地說:“已經掉脖子那了。”

聞言,閻魔大王的雙手艱難地換成去摸脖子,可是找了好一會兒都沒發現蟲子的痕跡,閻魔大王愈發着急,“鬼燈君,到底掉哪了?”

鬼燈悠然地抿了兩口酒液,“剛才是我看錯了。”

淡定的模樣仿佛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日常挑戰忍耐極限的閻魔大王的頭頂青筋暴起,鬼舞辻無慘彎腰替閻魔大王續上一杯酒,他倆從某種層面也算同病相憐。

閻魔大王苦澀道:“老夫也習慣了。”語氣裏不由帶上釋然,繼續回到憨厚的形象。

起先接管黃泉,閻魔大王其實是鬥志勃勃的,當初如果不是閻魔大王的提議,地獄根本不會有現在十王的制度,他唱的該是白臉的角色。鬼燈存在卻打破了閻魔大王的鬥志,畢竟一個能幹的下屬真的會把上司養廢,在無數次襯托中,閻魔大王本來就脾氣不錯,這麽一弄,更加的佛系和愛偷懶。

童磨笑吟吟道:“還是閻魔大王更難懂。”都這樣了,還能不生氣。

一子揪住他的一縷頭發,然後卷成一團,強行拽回了童磨的注意,“阿松。”

鬼燈的眼前伸出一只手,童·窮·磨攤着手道:“內部報銷嗎?鬼燈大人。”

“買到了再來找我。”閻魔廳的補助金有限,鬼燈仁慈地體諒了回童磨。

童磨心滿意足地站起身,帶兩個人去買新品換裝阿松,跟時常被耍的閻魔大王一樣,他已經徹底習慣帶孩子了。

“岩勝君怎麽沒來?”繼國岩勝跟鬼燈有相似之處,閻魔大王本身有點怕他,但看他一直沒來,終究是關心的。

鬼舞辻無慘掌控欲強,是因為他怕鬼聚集在一起反抗自己,所以生前不允許他們群居,甚至通過血液監視他們的一言一行,包括思想。繼國岩勝和童磨他們如今的靈體跟高天原神明的神器差不多,跟鬼舞辻無慘沒有一點牽扯,鬼舞辻無慘又懶得親身監視,而且在十二鬼月輸給鬼殺隊的那群人後,早就失去了作用,對于他們的行蹤完全是一片空白。

鬼舞辻無慘一言不發,只能由鬼燈開口道:“估計臨時有事。”繼國岩勝沒有手機,他們想用電子設備聯系也聯系不到。

閻魔大王晃晃腦袋:“本來想拜托岩勝君一件事的。”

“您不要想一些壞主意。”

經常一肚子壞主意的人來教育他不要有壞心思,閻魔大王吐槽道:“老夫又不是你,岩勝君可是個好孩子。”

“那您是有什麽事?”閻魔大王的生活可以分為簡單的吃喝玩樂,幾乎沒幾件正事,而正事基本上被鬼燈本人承包了。

“這不是看岩勝君喜歡劍,我前幾天聽說有個劍道交流會,也不知道岩勝君感不感興趣。”

鬼燈版的超直感發作:“您跟人打了什麽賭?”好端端的,閻魔大王肯定不會提劍術交流會,再說也用不上拜托一詞。

“呃,”閻魔大王頓了頓,小聲嘟囔道:“之前神議的時候,老夫不小心喝醉了,跟那些神明聊了幾句。”一醉酒上頭,閻魔大王就愛誇身邊的孩子,誇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寶貝孫子,但不等于閻魔大王只會誇小少爺,講着講着就提到了鬼燈和繼國岩勝他們。

那些神明同樣喝得醉醺醺,聽閻魔大王誇幾個下屬就來了興致說要切磋,閻魔大王随口答應了下來,等回過神,他們都把地點時間商量好了,連半路反悔的機會也沒有。

知道繼國岩勝和鬼舞辻無慘熟稔,閻魔大王道:“無慘,你能幫老夫說說?”

鬼舞辻無慘抓起一塊櫻花餅,“看情況。”自從失業,鬼舞辻無慘跟繼國岩勝和童磨的關系愈發疏遠,見面次數極少。

閻魔大王苦着臉,深谙喝醉誤事的痛苦,道:“怎麽辦啊?”

“說不定他會樂意。”鬼燈安慰地講了一句。

“真的嗎?”

繼國岩勝的人生追求便是自己的武/士/刀,鬼燈多半猜到他會同意,但讓閻魔大王長點記性更重要,“您多努力靠真情打動。”

閻魔大王落寞地縮成一團,麻煩繼國岩勝不是他的本意。

“緣一君呢?”繼國緣一是繼國岩勝的弟弟,閻魔大王提起希望,他之前好像經常看到他們見面,想來兄弟情深。

鬼舞辻無慘吃了櫻花餅的三分之一,口腔裏全是甜膩的味道,估計是為了迎合鬼燈和閻魔大王嗜甜的愛好,放的糖過多,眉頭高高地皺起,鬼舞辻無慘把剩下的櫻花餅丢給鬼燈。

鬼燈一邊接過鬼舞辻無慘給的櫻花餅,一邊回複閻魔大王,“能想到找緣一君,大王您還是早點休息吧。”

閻魔大王茫然道:“怎麽了?”

見話題轉到繼國緣一,鬼舞辻無慘的臉色不太好看,直接無視了閻魔大王的眼神詢問。

櫻花餅兩三口咬下去,鬼燈就吃完了,才道:“那兩個人的事情大王您不要插手進去。”彼此間相安無事一百年,鬼燈可不想閻魔大王以一己之力把平淡的生活破壞掉。

閻魔大王吞了吞唾沫,“這麽可怕?”

鬼燈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頭去看隔壁的鬼舞辻無慘。鬼舞辻無慘正從櫻花餅上移開視線,改成拿起一串丸子,雖然他現在不吃人,但正常的食欲還是有的。

不小心與鬼燈對上眼,鬼舞辻無慘咬丸子的嘴一愣,他嘴邊蘸上醬了?

鬼燈目不轉睛,鬼舞辻無慘尴尬地把手停在半空,僵持着不是辦法,略微想了想,鬼舞辻無慘把丸子遞給鬼燈,“要吃嗎?”

鬼燈搖了搖頭:“不需要。”

鬼舞辻無慘吃得不适應,但見鬼燈後續沒多餘的反應,又慢慢變得放松。

閻魔大王咳嗽兩聲,總覺得他們兩個人把他一個大活人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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