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探舌情

暈厥過去的安如芷一直沉浸在血色夢魇裏，無法自拔。

很多很多猙獰的面目，行走的骷髅，從她眼前閃過。她想離開，腿卻如千斤重般無法移動；她想喊人，可任憑怎麽用力，喉嚨就是發不出聲響。

極度的恐慌占據了安如芷所有的思緒，她再也不想這麽折磨自己，她想閉上眼睛了結自己，可是靈魂卻好似游離于千裏之外，身上這具軀殼已不歸她所有。

除了絕望還是絕望，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下，難道就這樣行屍走肉嗎？

淚流到盡處竟成為血紅，安如芷嘴唇蠕動，難道是我命由天麽？

忽然，一道刺目的光亮折射進安如芷的視野，那些猙獰的面目、詭異的骷髅如同逃避般倉惶飄散而去。

安如芷大驚，難道是師父？也顧不得擦去那流不斷的血淚，她發了瘋似的朝光亮飛奔而去。

“師父，師父，師父……”

拼盡全力的呼喚。

随着喊叫聲的增大，安如芷越來越感覺到那光亮的真實性，在快要奔到盡頭的一剎那，她被迫緊閉上了眼睛，當再次睜開時，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的熟悉，是自己的房間！

原來這只是個夢。

“哼！做夢都喊着師父！”一幽幽的聲音從安如芷的耳邊傳來，“如顏小師妹，你是有多想念師父啊？嗯？”

自己的枕邊怎麽還有人？安如芷猛地坐起，一回頭卻看見九盡正一手撐頭一手把玩着夜明珠躺在自己身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安如芷使勁搖了搖頭，沒承想卻感到眼前一陣眩暈，渾身無來由的酸軟無力。

忽然，一雙冰涼的手覆上了安如芷的額頭，“師妹，何苦為難自己？來，先好好躺着。”

九盡那暗裏藏刀的微笑很快被淹沒在那極盡溫存的言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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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芷大睜着眼，仔細搜索着腦中殘存的記憶，在慢慢躺下的過程中，她的腦海裏疾速閃現着各種畫面。軟骨散！蝕月令牌！左右宮主！

當時自己暈過去了，可後來怎麽樣了？難道雪央沐風他們沒有發現我嗎？難道這玉府已經被屠殺殆盡了？心中思緒快速蜿蜒的安如芷擡眼瞥了瞥窗外，現在是晚上！

自己昏迷了一整天了？那九盡又是怎麽回事？

“是在想我為什麽會出現嗎？”把玩夜明珠的九盡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話，将沉浸在自己思維裏的安如芷吓得渾身一哆嗦。

“因為，我知道會有人來害你！”九盡忽然挪到安如芷近前，好似頑童般眨了眨眼睛，然後一手按着安如芷的肩膀一手将夜明珠貼着安如芷的臉頰滑動起來，“師兄是來幫你的！”

安如芷甩出厭惡的眼神，使勁向另一側扭過頭去，她現在不想看到這張蒼白的臉。

“雖然軟骨散對你的傷害并不大，可……”仍舊是溫柔的語氣，九盡好似對安如芷剛才的行為并不生氣，相反好像還感到一絲絲的興奮，“可那七絕蠱可是讓人非生即生非死即死的劇毒，致命啊！”

再次無法逃脫魔掌的安如芷在心底咒罵着這捉弄人的命運，可是耳邊聲聲回旋着的致命二字，卻如同勾魂攝魄的小鬼正在作法般讓人心神俱裂。

“嗯，這臉上的傷痕，真美！”意猶未盡的九盡将夜明珠在安如芷左臉頰的傷口處緩緩滑動着，“左天星，是嫉恨你吧？”

安如芷狠咬着牙回轉過頭，卻迎面碰上了九盡那似笑非笑的面容，兩人之間僅隔着那一顆耀眼的夜明珠，彼此能夠感覺到對方那溫熱的呼吸。

慢慢地，那笑容開始淡化，模糊，直至消失，可九盡那雙冰眸卻閃爍着說不清的暧昧。

“師兄！”無法動彈的安如芷冷冷地喊了一聲，“既想置我于死地，為何還要可憐我！”

“可憐你？哼！”九盡移開夜明珠，眼瞳深處漸漸聚湧起隐藏的無限殺氣，“我是要你付出代價，我是要你補償我！”

“為什麽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我付出代價？為什麽？”安如芷怒吼着，自從在雪山之巅見過他最後一面，他就已經徹底變了，變的那麽狠毒那麽不近人情，可這到底是出于何種原因讓這個疼愛自己的師兄變得如此陌生？

“為什麽？”九盡的聲音剎那低沉起來，眼神說不出的邪惡。

“你為何不說？”千年寒冰似的冰冷對決着煉獄的惡魔，“我不想死不瞑目！”

“我說過！”九盡緊咬着牙，好似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你要為你三年前的選擇付出代價！”

“三年前？”安如芷撇嘴一笑，冷漠中夾雜着蔑視，“我選擇了師父，難道竟引得你來殺我？”

“選擇了師父！哼！”眼看着有萬千火舌噴出的九盡迅疾掐住了安如芷的咽喉，“從現在起，我會讓你無從選擇！”

“你難道竟真的不知道？”剛才的狠戾狂傲如同隐匿了般，煥然之的是隐忍的難受與痛楚，“為什麽！你竟問為什麽？！”

忽然，安如芷的腦海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終于要解脫了！你終于要殺了我了！安如芷緩緩地閉上眼睛，靜待着死亡來臨的那一刻，心中毫無恐懼只有安詳。

可令她猝不及防的事情卻發生了。

安如芷只感覺到上方那溫熱的呼吸正在緩緩地靠近，直到那冰冷的唇瓣覆上自己的唇，恍若觸電般的驚詫令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恰巧對上九盡那盈滿笑意的雙眸，安如芷的心已經亂跳的失去了規律，剛想使勁別過頭去，不料九盡卻用力一捏她的下巴，令安如芷迫不得已微張開唇，而他那微涼的舌卻快速滑入她口中，開始的舌尖觸碰微挑，慢慢演變成狂野激烈的糾纏。

安如芷本就渾身無力，被這樣一挑弄，渾身更加酥軟，潛意識的力量讓她緊蹙着眉極盡躲避着他的糾纏。

可那兩片冰涼的唇卻無休無止，依舊在她的唇上進行着懲罰性的攻城掠地式的肆虐。

被激怒的安如芷狠勁咬下牙齒，急忙探回舌的九盡還是被咬破了嘴角，鮮紅的血珠不停地往外冒着緩緩流下。

九盡喘着氣舔了舔唇邊的血滴，“果然香甜！”

轉而又貼到安如芷的耳邊，暗啞着聲音沉聲道，“今晚，你就會無從選擇！”

“無恥！”雙唇發麻的安如芷怒吼着，不争氣的淚珠在眼眶裏打着轉轉兒。

“是無恥嗎？”九盡舌尖舔過安如芷臉頰上的傷痕，難得的輕聲細語，“那接下來會更無恥，因為，今晚，你會是我的人！”

安如芷渾身一顫，腦海中有一瞬間的空白，心底隐隐泛起萬千的惡心，難道這就是我的宿命？

“你殺了我吧！”淚滴從安如芷的眼角無聲地滑落到枕頭上。

“殺了你？”九盡擡起頭微眯起眼睛，如優雅而狂暴的獅子，“你以為我會那麽傻，讓你去和師父團聚？！”

九盡輕笑着搖搖頭，手指卻緩緩地解開了安如芷外衣的絲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