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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青無長老緩緩述說着早已被人忘卻的場景時,往事一幕幕浮現,安如芷塵封的記憶再次被打開。
所有關于如顏的一切。
自記事起,她就知道自己是一個被師父收養的孤兒,名喚如顏。
身邊的至親之人只有師父與師兄,印象中的家也只是離恨宮。
随着日複一日的在白雪皚皚中度過,如顏漸漸地喜歡起這冰寒徹地的雪山來,不止因為清淨悠閑的生活,更是因為這裏有她想要一生陪伴的人,所以不論她多麽的讨厭蠱毒,多麽的讨厭武功,她總是言笑晏晏竭盡全力的去完成這些事情。
公子竹只當她是喜歡,因此每次必定傾盡相授。
九盡卻不忍如顏忍受苦寒學這些于她來說無用的東西,“小師妹,你去坐在暖爐旁看我練劍吧,往後師兄保護你!”
“如顏不用師兄保護,”雪地上披着大紅毛氈的小女孩嘟着嘴倔強道,“如顏要保護師父!”
“師父不需要你保護,我會變成天底下最強的人來保護你和師父!”九盡将披風扔入侍衛手中,一個旋身沒入漫漫雪海中,挽出的劍花已與白雪融為一線。
日夜星辰飛旋而逝,當初那個提劍畫花的如顏已經出落成一亭亭玉立的少女,因其只在後山與師兄師父相處,外人并不得見,她只道自己或許此生就會如此安然的度過。
沒想到在十五歲及笄那天時,公子竹在離恨宮的大殿之上将她引與衆宮人相識,自此,宮人們盛傳小宮主有着傾國傾城的容顏。
當她偶然聽及此話時,也只是冷笑一聲,自那之後,她只在後山與師兄師父展顏歡笑,凡與他人相處皆是冰冷不語,此後,宮人們又盛傳小宮主有着冷傲于世的性情。
公子竹只當是如顏在衆人面前不願展現自己,當左右使怪罪時,公子竹也只是寵溺的一笑,他卻不知如顏此生只想對着他一個人笑,對着他一個人哭。
或許是離恨宮中事務繁瑣,公子竹有段時間食不下咽,如顏幹脆棄劍挽袖下了廚房,從不分油鹽醬醋開始直到她能做出最簡單的菜色。
這其中的艱辛或許只有九盡知曉,因為每做出一道菜,九盡會是第一個試吃者,往後每當思及此事,九盡都會倍感溫馨,這或許是他一生中最溫暖的一段回憶,雖然菜的味道很稀奇古怪,但是那是如顏所做,何況他還是如顏第一個想到的人,這已是人世間最珍貴的了。
無人知曉小宮主為何會對廚藝如此感興趣,後來,大家開始漸漸地打趣道,或許是師妹不忍師兄受苦受累,才會甘願下廚只為博師兄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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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些謠言,如顏也只是莞爾一笑,因為沒有人看穿她的心思。
随着如顏廚藝的漸進,九盡也不用再受累委屈肚子,公子竹也開始漸漸地誇贊如顏的掌勺功夫。
每當如顏看到公子竹吃飯時那開心的笑容,心底總想把那溫暖留住,如顏遂更加專心鑽研起菜譜來。
忽而有一天,公子竹将兩本冊子送給如顏,笑道,“既然你喜歡,這是師父命人集各家所長謄抄的,拿去好好研究吧。”
自那時起,如顏一直小心翼翼地把這兩本書視為至寶,直到她改換容顏隐居千塘鎮邂逅了微生玉漓,才知曉原來那是師父那一派從不外傳的冊子,可卻獨獨給了她。
有一段時間,公子竹鐘情于杏花酒,每聞酒香必喝個酩酊大醉。為此,如顏偷偷地央求青無長老傳授她釀杏花酒的秘方,青無每次都拒絕,獨家秘方絕不外洩,可老頭兒卻擱不住如顏做的那些美食的誘惑,最後在滿足肚子的情況下出賣了自己的秘方。
每當九盡練完劍到酒窖看望如顏時,都會耐心地聽她講解釀酒的每道程序,然後再聽她笑言,“過不久,如顏就可以釀酒給師兄和師父喝了。”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山頂上的雪還未消融,如顏已經出落的越來越水靈,好似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那張絕色傾城的容顏,可是她不在乎這張臉,她在乎的是心中那個人的看法。
現在的九盡也是玉樹臨風的美男子,對凡事都有着玩世不恭的心态,尤其是那一抹邪邪的笑容更是迷倒了宮中無數少女,可他對如顏卻是事無巨細,只有在她面前,九盡的眼中才會滿含溫柔。
每次随公子竹下山辦事,九盡都會帶很多新奇玩意送給如顏,然後會講一些聽到的江湖異事來替如顏解悶。
青梅竹馬的兩人,在任何人看來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九盡有時會笑言,“吃師妹做的菜,喝師妹釀的酒,師兄以後可是非師妹不娶咯!”
每當說及此,如顏都會伸出食指輕點他的額頭,戲谑道,“就知道打趣我,往後非得看看嫂子怎麽整治你!”
外人聽來或許是打情罵俏,可如顏卻只是親情流露,她從來只當九盡是哥哥。
公子竹每當看到他的這兩個越來越出衆的徒弟,心中既欣喜又酸澀,喜的是離恨宮後繼有人了,澀的是他無法面對關系越來越親密的兩人。
當公子竹接到南疆王的來信時,告知了九盡他是南疆三王子的實情。那一晚上,三人默默地吃着飯,一切一如往昔,可卻沒了歡聲笑語。
在擱下碗筷的剎那,如顏忽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饒是公子竹再怎麽強忍,也還是黯然地轉過頭去,十幾年的師徒情分并不是那麽容易割舍的。
九盡轉身跪在公子竹近前,叩了三叩後,哽咽道,“徒兒走了,望師父和師妹保重!”
只一句話,九盡也沒再做過多的告別,直到他消失于偏殿門廊處,仍沒有看一眼滿臉淚水的如顏,不是不想看,而是狠不下心去看那最後一眼,他怕自己連回南疆的勇氣也沒有了。
一晚上的狂風怒號,三個人的失眠之夜。
當如顏清晨推開房門時,九盡的随身佩劍安安靜靜地斜倚在門角上,藍紫色的寶石上還點綴着昨晚遺留下的雪珠,還未梳洗的如顏未來得及思及其他,提劍就朝山前狂奔而去,可那一排排的車轍印早已被清早的微雪覆蓋,奔到疲累時,如顏抱劍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她記得,這是師兄從不離身的劍,他早已把這玄鐵之劍視為他生命的重中之重,可現在卻在她的手裏。
哭到聲嘶力竭時,一把遮雪的油紙傘擋在了如顏的上方,然後就是一雙溫暖的大手将如顏抱入懷中,公子竹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任由如顏在他的懷中抽泣着。
“師父,師兄走了,就剩我們兩個了。”在返回後山的路上,止住啜泣的如顏輕聲說道。
公子竹心疼地望着她那早已哭的紅腫的雙眼,緩緩地點了點頭。
此刻,他的耳邊回旋的是昨夜九盡跪在他的床前說的話語,“師父,希望您好好照顧師妹,一年之後徒兒會回來迎娶師妹,到時望您給我們主婚……”
九盡走之後的一段時間,如顏總是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做點心釀酒,她心中想的是一家人再也不是一家人了,哥哥已經遠走他方了。
公子竹卻以為是暗動情愫的如顏為情而傷,本是兩小無猜的兩個小兒女與他何幹,可他卻偏偏心中酸澀無比,唯有每日醉倒在杏花酒下,他才會壓下那些煩亂的思緒。
如此半年之久,如顏也慢慢走出了九盡離去的陰影,對于她這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來說,親人就意味着一切,所以每次別離的傷痛都會深深地烙在她的內心深處。
忽而有一夜,如顏做了一個噩夢,她夢見離恨宮裏空無一人,千仞雪山上也空無一人,整個天地間好像只有她一個人飄零着,然後她就狂奔着找尋光亮的出口,就在跌倒的瞬間她醒轉了過來。
如顏愣愣地抹去額頭上的汗珠,抓過披風趿拉着鞋子就奔向了公子竹的房間,就在她撞開房門撲倒在公子竹的懷裏時,他早已睜眼反手叩向她的咽喉,就在一寸之隔處,他聽到了如顏那急促的呼吸聲,遂在暗夜裏散去力道的雙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脊背。
“師父,您會一直陪着如顏嗎?”如顏趴在公子竹的懷裏,幾欲帶着哭腔嗫嚅着。
“只要如顏願意,師父會一直陪着如顏的。”公子竹輕聲應道,他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說,他只知道那一刻他想要傾盡生命來保護懷中的那個女子。
如顏扯着嘴角笑着,然後在公子竹的懷裏又沉沉睡了過去。
可公子竹的心中卻如翻江倒海般洶湧,兩人之間只隔着一層薄薄的中衣,縱使公子竹一直以父女的名義束縛着腦海中那些亂跳的思緒,可卻無法壓制那怦怦亂跳的心。
即使兩人相差十二歲,可那一聲“師父”卻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越想越心痛的公子竹輕輕地将如顏放在枕頭上,替她蓋好被子放下帷幔後,自己一人披衣去書房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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