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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前塵事往日怨

三日之後,離恨宮宮主公子竹大婚,喜訊傳出,所有人為之祝賀,只有如顏抱劍立在雪山颠,冰冷掩過萬年積雪。

新人緩緩走在漫天漫地的紅裏,如顏卻縮在角落裏緊緊盯着公子竹的一舉一動,哪怕是神态的轉換,眼神的閃現,無一逃過如顏淩厲的雙眸。

可她再也無法忍受那眼眸對着另一個女子溫柔缱绻，胸悶的想要哭,卻終究被壓制在了決絕之下。

“祝師父師母百年好合，”如顏輕扯着嘴角對着面前的新人拱着手，眼眸中皆是疏離冷漠。

大婚之日也是新任宮主即位之日，當公子竹帶着新婚娘子隐退時，如顏卻腳踏麒麟大口喝着酒，一壇一壇的酒被揮霍一空，眼神漸漸迷離的女子卻摔着酒壇哈哈大笑起來，悲涼之情仿似夜莺啼哭。

公子竹是她如顏的！從來都是！誰也不會搶走！

誰也不知道大婚之夜，離恨宮到底發生了何事，人們只知道接下來的離恨宮不再是先前的離恨宮，宮主如顏一夜之間仿若變了秉性，遇人皆是冷笑，擡手挑眉之間便可屠殺整個莊子。

人人懼怕的“嗜血顏姬”便在江湖上瘋傳開來，這麽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魔頭，誰也想不到她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痛哭，做的這麽狠這麽絕，原因只有一個，她只想将隐退的公子竹炸出江湖，即使這樣會得罪全江湖的人，會成為人人痛罵的女魔頭，她也在所不惜。

果不其然，半年後的某一個夜晚，正在大殿中出神的如顏一個瞥眼便見公子竹站在了殿外，一如既往的溫和儒雅，只是失卻了往日的豐神俊逸。

“你終于來了！”赤腳踩麒麟的如顏一手指勾過酒壺極盡妖嬈地扭了扭半倚的身子，眼眸中皆是戲谑。

公子竹沒說話而是一步一步走到如顏跟前，略一用力将她的酒壺握在了手中，“什麽時候開始養成了喝酒的習慣？”

一如半年前師徒二人的對話，只是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羞澀。

“喝酒的習慣？”如顏冷笑着站起身，“我還養成了殺人的習慣！”

“為什麽要如此堕落？”公子竹憐惜地望着眼前這個充滿戾氣的女子，不忍與無奈充斥眉間。

“堕落？”如顏一腳踢開腳踏，蒼白的臉色似哭似笑，“我如此堕落到底是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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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過的好好的，你也會遇到你想要等的那個人。”公子竹俯身撿起腳踏，語音輕緩不露絲毫情感。

如顏冷哼着一把抓起公子竹的衣領，“要跟我裝糊塗嗎？你說，你真的只把我當徒弟嗎？”

“師徒就是師徒，不能逾越！”公子竹定定地望着如顏，神色波瀾不驚。

“好一個不能逾越！”如顏邊說邊探唇覆在了公子竹冰冷的唇瓣上，餘音皆再輾轉中消失，“我看你怎麽不能逾越！”

公子竹眼神中忽而閃過一絲寵溺，還是小孩子脾性。

“師父！師妹！”公子竹剛想把如顏推開時，卻聽到了九盡嘶啞不堪的聲音。

如顏松開公子竹往外望去才見九盡正驚恐地站在大殿中，如顏昂起下巴語音淡淡道，“師兄，你也來了！”

“師父，你怎麽……”九盡沒有回如顏的話，反而緊緊盯着公子竹，不可思議的眼神中蘊含着即将爆發的憤怒。

“師兄，我喜歡師父，這有什麽不可以嗎？”如顏搶先開口對着九盡微微一笑，邊說邊抱住了公子竹的臂膀，一副小鳥依人的姿态。

兩眼發紅的九盡瞬影移形中抓起公子竹就是一拳，“你到底是不是師父？”

如顏皺眉拎着九盡就給撇了出去，“我和師父的事情，師兄不要插手！”

如顏側眸隔空抓起一只擺放在別處的酒杯，繼而居高臨下地望着嘴角流血的公子竹，“師父你知道嗎？這杯酒是我為我自己準備的，我就是要讓你看着我喝下去！”

如顏狀似沒心沒肺地說完後又俯身低語道，“我就是要讓你內疚一輩子！”

一絲不祥驀然襲上心頭，可待公子竹揮手去抓時，那杯毒酒早已被如顏飲下。

公子竹想也沒想抱着如顏就往後山飛奔而去，望着公子竹眼中的焦慮，如顏笑靥如花，“你還是會為我着急，不是嗎？”

“誰準許你這麽做的？別說話！”向來儒雅的公子竹對着懷中漸漸失去溫度的女子大吼着，額頭青筋暴跳卻及不上他的心跳。

“原來你也會發怒。”如顏輕笑着漸漸閉上了雙眸，嘴角挂着滿足的笑容。

公子竹卻發了瘋般的施盡內力，将毒氣盡數轉移到了自己體內。

一天後，如顏躺在了未幾禪師的寺內，當她醒來時才得知公子竹耗盡內力身亡的噩耗。

一命抵一命，只是如顏沒有想到師父會拿自己的命來換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