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俺就稀罕你!

蘇九倏然轉身,就見南宮恕負手站在她身後,面容清俊冷冽依舊,眼中卻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調侃。

“那為什麽每次我打抱不平,都會被南宮兄看到?”蘇九挑眉反問了一句。

南宮恕挑了挑眉峰,“看來我今天不該在這裏路過。”

“不!”蘇九聳肩輕笑,笑容純淨,“是我不該在南宮兄路過的地方打抱不平!”

南宮恕忍俊不禁,勾唇抿出一抹笑意。

“我有事要出城,下次相遇再請蘇公子喝茶。”南宮恕淡然有禮的道。

“好啊!”蘇九抿唇一樂。

南宮恕微一點頭,和蘇九擦肩而過。

“對了!”蘇九突然轉身,喊住南宮恕。

“有事嗎?”南宮恕回首。

“那個、”蘇九躊躇了一下,才裝作坦然的道,“我迷路了,請問回斜陽街怎麽走?”

南宮恕一怔,随即似想要笑,卻強忍着,手握成拳放在唇邊掩飾的輕咳一聲,也裝作若無其事的道,“順着這條街一直往西走,遇到大的路口往右拐,然後左拐便是了!”

蘇九點頭,抱拳道,“多謝南宮兄!”

“不必!”南宮恕薄唇抿着,轉身大步往城門而去。

買雞的男人此時已經出了城門,背上五只雞加上籮筐不輕,然而他心裏美滋滋的也不覺得累,一路腳步輕快的往玉壺山腳下的村子走去。

他走慣了山路,腳程快,天黑前到了家,一進門先喊了一聲,“娘,俺回來了!”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婦人從屋子裏跑出來。

男人将後背上的籮筐卸下來激動的給婦人看,“娘,你看!”

五只雞在籮筐裏卧着,發出“咯咯”的叫聲。

婦人驚喜的看着,“怎麽買了這麽多?”

男人背到城裏的柴頂多夠換一只雞的。

男人憨憨一笑,将銀子被偷,然後遇到貴人,給他買雞的事說了一遍。

“好,真好!”那婦人摸着那些雞愛不釋手,“宰一只給你媳婦補身子,另外四只留着,等明年一開春就能下蛋了!”

“都聽娘的!”男人道了一身,伸着脖子往西屋裏看,問道,“她怎麽樣?”

“還不是那副樣子,你進去看看吧!”婦人說了一聲,将籮筐搬到牆下,打量着明天蓋個雞窩。

男人搓了搓手,進了堂屋。屋子東南角放着一口水缸,他拿起瓢,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喝完看着西屋的簾子,滿是風霜褶子的臉上出現一種奇異的笑,似期待,似腼腆,似愛慕……半晌,才往屋子裏走去。

西屋以前是男人住的屋子,土地坑坑窪窪不平,靠窗的牆下堆着雜物,北面牆下放着一張古舊斑駁的木床,挂着青灰色的帳子。

此時帳子掀起,床上米黃色的被子下躺着一個女人,面容蒼白,正看着床頂發呆。

看到男人進來,頓時目中多一抹亮色,手臂撐着床稍稍起身,急切的問道,“你去給我家送信了嗎?”

男人靠在床柱上,看了一眼女人俊俏的臉,耳根頓時一紅,讷讷道,“俺娘說,等咱們成了親,生了娃,再去告訴你家人!”

女子本蒼白的臉色頓時又白了幾分,冷笑道,“我是蘇家小姐,要我嫁給你,休想!”

男人似有些羞惱,挺着脖子,“你的命是俺救的,你不嫁俺嫁給誰!你們城裏人不都說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怎麽到了俺這裏就做不得數了?再說你身子不幹淨了,你那未婚夫家還能要你?”

女子臉上頓時呈現一片死灰色,閉了閉眼睛,向後靠在枕頭上,凄聲道,“那本小姐也不可能嫁給你這種窮人!”

她本是紀家少夫人,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怎麽甘心嫁給一個家徒四壁的山野村夫。

就算她嫁不了紀家,她還可以回阜陽,回到阜陽,她還是小姐。

那些蘇家的随從都死了,沒人知道玉壺山發生的事,她還是冰清玉潔的小姐,還可以找個好婆家。

若是留在這裏,那她一輩子都毀了!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去。

想到這裏,女子臉色緩了幾分,柔聲道,“難道你要我和你一起過苦日子?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什麽都做不了,不如你給我家去個信兒,等我回了家,一定給你謝禮,你想要多少銀子我家都會給你的!”

男人坐在暗影中,身體佝偻,搓着手指默不作聲。

女子往前傾了一下身子,繼續誘哄道,“你不就是想要個媳婦兒,只要你讓我回家,我送給你兩個丫鬟,随便給你生孩子。”

男人嘿嘿一笑,面上羞赧,讷聲道,“俺、俺就稀罕你!”

女子兩眼一黑,差點背過氣去,實在不想再和這個榆木疙瘩說話,但又不得不說,勉強擠出一抹笑,“就算你想娶我,也要有父母之命才算數,你通知我家人來接我,然後再跟我父母提親,豈不是兩全其美。”

“你、你要是走了不回來怎麽辦?”男人憨聲問道。

“我發誓一定不會!”女子見男人有些松動,立刻舉手發誓。

“這、這”男人躊躇不定,剛要說話,就聽隔着一道門簾,堂屋裏婦人猛的咳了幾聲。

男人“蹭”的起身,不敢看女人,只低着頭道,“回家的事你別想了,以後就和俺好好過日子吧,俺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說罷撩起門簾走了出去。

聽着堂屋裏婦人和男人的竊竊私語聲,床上的女子臉色頓時變的鐵青,猛的将床邊的一個木凳推到,發出“咣當”一聲。

堂屋裏的聲音頓時也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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