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您喜歡她可以,可別忘了……
趙鎮走後, 孟氏便抱住趙嬌嬌,又生氣又心疼的在她額頭上輕輕點了下:“你呀你呀!怎麽耳根子就那麽軟,別人叫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 你的腦子呢?!”
趙嬌嬌早就後悔了, 剛剛差一點,差一點她一輩子就都完了!
她是堂堂長寧侯府嫡出的三小姐, 她上頭兩個姐姐都嫁的很好,她明明也能嫁的不錯的!都怪那個薛語, 要不是秦如意厲害, 只怕事兒真叫她得逞了, 她爹也不會放過她!
“娘, 我知錯了,我知錯了, 您就別罵我了……”趙嬌嬌抱着孟氏,眼淚忍不住的流,“娘, 我好害怕,我不想住在這裏了, 那個秦如意好變态, 她竟把死人往我屋裏拖, 還扔我床上!”
孟氏也覺得周元嘉的行為太變态了, 但此時卻并沒順着說:“你得謝謝秦如意只這麽對你了!她要是抓了人, 威脅那兩人大半夜爬你屋裏, 你猜你會有什麽結果?”
趙嬌嬌吓得身上冷汗都出來了。
要是那樣……要是那樣她別提嫁好人家了, 她怕是根本嫁不了了!
叫孟氏一說,她險些真想謝謝周元嘉了。
孟氏還在繼續:“嬌嬌,你平日任性娘由着你, 那秦氏娘實際上比你更厭惡,但咱們得記住,像今兒這樣的事是萬萬不能做的!你要知道,這世上不會什麽事都如你願的,你敢做這樣的事,就要知道有可能會遭到反噬!又或者,哪一日你做的這種歹毒之事被人發現,你可想過該怎麽辦?”
趙嬌嬌沒想過,孟氏提醒了,她再去想,就忍不住白了臉。
她做了這等歹毒之事若是被人發現,人家若是不揭露,那她就永遠被抓了把柄,人家叫她做什麽她就得做什麽。而要是人家揭露了,她爹她未來的婆家和夫君,甚至是她的兒女,都會怎麽看她?
趙嬌嬌直到現在才是真的知錯後悔:“娘,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
晚上本就是洗漱過的,後來雖然只是在冷水裏待了一小會,但陸嬈現在是真沒力氣再去好好洗一遍。因此得了蔡嬷嬷的允許,她便躺下蜷起來,窩在了蔡嬷嬷屋裏小小的軟榻上。
蔡嬷嬷道:“阿嬈,你去我床上睡吧。”
那你睡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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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才死了人,你難道就不會怕嗎?
“不了,在上房我就經常睡軟榻,已經習慣了。”陸嬈拒絕了。
看了眼蜷成一團的陸嬈,蔡嬷嬷沒再勸。
她輕手輕腳帶上門,去了上房。
周元嘉已經指揮着下人換好床鋪紗帳,想到陸嬈害怕,甚至連地都重掃了遍。
然而一切都準備好了,卻不見陸嬈回來。
周元嘉已經喝過解藥,這會兒他大腦無比清明,正想索性去看看陸嬈是怎麽回事時,蔡嬷嬷來了。周元嘉便問她:“阿嬈怎麽樣了?”
蔡嬷嬷先是埋怨的看了周元嘉一眼,然後才道:“喝了藥,已經睡下了。”
睡下了?
“在哪裏睡下了?”怎麽不回上房來?
“在老奴那裏。”蔡嬷嬷道。
好好的,怎麽在你那裏睡下了,周元嘉不解,還有些不快。
瞧見他面色,蔡嬷嬷突然有些同情陸嬈了:“她吓壞了。”
吓壞了?
周元嘉挑眉:“所以呢?”
蔡嬷嬷道:“所以寧肯在老奴那兒睡,也不願來上房,她是怕了您了。”
是怕了這屋裏死過人吧?
周元嘉不覺得陸嬈會怕他,他對她那麽好,又不會傷她半分,她怎麽會怕他?
“趙應城還住在前院?”怕了這屋的話,那索性換個屋子吧!
蔡嬷嬷點頭:“是,聽說身上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他本就沒下死手,趙應城底子又不差,好的快很正常。
周元嘉颔首,嫌棄的看了一眼屋裏,道:“明兒你去找趙鎮,就說趙應城是侯府世子,自然該回宜安院來住,還是我搬去馨安院好了。”
蔡嬷嬷倒是對去哪裏住無所謂,只正要應下,卻猛地想起陸嬈了。
她試探道:“主子,您該不會是為了阿嬈吧?”
“就是為了她。”周元嘉爽快的承認了。
阿嬈現在已經是他的人了,他也決定放縱自己的喜歡,所以換個住處而已,不算什麽。
蔡嬷嬷半晌無語,她想不通,想不通自家主子怎麽突然就這樣沉迷女色了。她三分懷疑七分肯定的道:“您對那闖進來的兩人下了死手,不會也是因為阿嬈吧?”
那倒不完全是。
周元嘉道:“不是,我本就沒打算留他們。”
蔡嬷嬷松了口氣,但仍覺得事态有些嚴重,身為伺候周元嘉多年的下人,她不得不提醒道:“主子,阿嬈這丫頭确實模樣好性情也讨喜,但您喜歡她可以,可別忘了日後您是要娶太孫妃的。”
周元嘉自然沒忘:“嬷嬷,我有分寸。”
雖然得了這類似于承諾的話,但蔡嬷嬷仍不太放心,只到底不敢再多說了。
“你回去叫阿嬈過來。”話音剛落,周元嘉又搖頭,道:“算了,你叫人把東廂房收拾下,晚些我跟阿嬈将就住那裏,我親自去跟她說。”
你去吧,去了也好好看看,你把人家吓成什麽樣了。
蔡嬷嬷腹诽着,老實應下,先一步轉身出去了。
然後很快轉回來,帶來了滿臉愧色的趙鎮。
趙鎮爵位在身,是堂堂侯爺,再加上因為他妹妹做了繼太子妃,又算是周元嘉的長輩,所以見了周元嘉頂多行個拱手禮就足夠了。但現在,因為趙嬌嬌做的那事,他見到周元嘉後腿就一彎。
在他跪下去之前,周元嘉出聲:“侯爺,你我之間,省了這套吧!”
趙鎮雖然是周元嘉的擁趸者,但在周元嘉沒有登上那最高位置前,他也是不想跪的。因此周元嘉這麽一說,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就直起了腿。
不過歉還是要道的:“太孫殿下,小女罪大惡極,臣特來為她請罪,還請殿下責罰。”
人都沒帶來,責罰什麽?
周元嘉知道趙鎮因為看重孟氏,所以一向偏寵孟氏生的幾個孩子,但這些從前都是他的繼母趙氏說的,他并沒親眼見過。如今親眼看見,只覺得趙氏說的都有所保留了,趙鎮這哪叫偏寵,他這完全是不分對錯的溺愛了!
今兒的教訓對趙嬌嬌來說,應該不小,而至于趙鎮,他現在還得用着。周元嘉擺擺手,道:“小孩子家家胡鬧而已,我也跟着胡鬧了回,這事兒侯爺往後不必再提了。”
趙鎮不知道周元嘉是不是真的把此事翻篇了,但女兒他肯定是得護下來的,但薛家的女兒就不關他的事了。他道:“多謝殿下不同她計較。不過殿下,臣的小女兒确實貪玩胡鬧了些,但她長到如今,當真是一件惡事也不曾做過。這回的事臣已經打聽出來了,起因是戶部侍郎府的那位五小姐,是她一來跟您身邊的阿嬈姑娘有了過節,二來是她心系犬子,所以才撺掇了嬌嬌做了這等錯事的。”
白天見到的薛語?
她爹薛平山那麽剛正不阿清正廉明,怎麽會有她這種女兒?
擡頭看了眼趙鎮,周元嘉笑道:“若你說的是真的,想來薛小姐應該很願意進趙家的門吧?”
他向來就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性子,白日裏已經饒過了薛語一回,眼下她竟敢生這種惡毒主意,那不讓她心想成真做趙應城的女人,豈不是對不起她?
趙鎮愣了下,道:“可、可她到底……”
戶部侍郎和太孫殿下,哪個更不能得罪趙鎮心裏很清楚,因此他很快就有了選擇:“秦家大小姐賢惠大度,秦家定也不會在意犬子納妾之事,那臣便立刻給犬子納一門貴妾回來。”
周元嘉道:“聽說世子跟前已經有個貼心人在伺候了,那般盡心盡力的伺候,總得也給個體面。世子與我有不快,此事若我開口,只怕不是幫人反倒是害人了。”
趙鎮心裏吐血,但面上卻不得不恭敬道:“臣來辦。”
想他堂堂一個侯爺,領兵打仗才是他該幹的事,什麽時候淪落到要管兒子房裏事了?
既然趙鎮來了,周元嘉也就不讓蔡嬷嬷再跑一趟了,直接道:“宜安院是趙世子的住處,總不能因着我把他攆走,所以回頭世子傷好了,還是照舊回來住吧。至于我,我搬去馨安院好了。”
趙鎮是刀尖上舔血的人,自然怎麽都想不到周元嘉是因為這屋裏死了人才不想住的。
只當周元嘉是打了一巴掌又立刻給個甜棗,一時竟還有些感動。
周元嘉卻不想浪費大好時間跟他廢話,手一揮,攆人了:“時間不早了,侯爺回去歇着吧!”
趙鎮走後,周元嘉去看了眼東廂房,見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溜達着去了蔡嬷嬷屋裏。
陸嬈根本睡不着,她甚至不敢閉眼,好像一閉眼就能看見周元嘉悶死那馬夫一樣。因此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時,她幾乎是身上汗毛都立刻豎了起來。
周元嘉腳步很輕,走到軟榻邊見陸嬈還沒動靜,便微微彎腰朝裏探了頭。
屋裏燈沒熄,陸嬈裝睡的功夫又不到家,因此靜靜看了片刻她忍不住輕顫的睫毛,周元嘉伸手撥了下:“行了,別裝了,跟我回去睡。”
睫毛被撥動的感覺太癢了,陸嬈到底忍不住,睜了眼。
周元嘉已經直起身,但站在軟榻邊并沒動。
陸嬈一點也不想跟他回去,除了怕他外,也确實怕那才死過人的房間和床。但周元嘉就站在軟榻邊,她光是想着都忍不住渾身發抖,又哪裏還敢說出拒絕的話。
撐着軟榻坐起身,陸嬈垂着頭穿上鞋。
周元嘉伸出手來,她把手遞了過去。
陸嬈的手冰涼,像是最寒冷的冬日裏在冷風中凍過很久似的,哪怕周元嘉覺得天熱,也因這突然接觸的涼而驚的回頭看了眼陸嬈。
陸嬈低着頭邁着小步,沒發現。
周元嘉停下腳步,另一只手探向陸嬈的額頭,雖比手要好一點,但也仍然涼的不正常。
“解藥你喝了嗎?”周元嘉問。
“喝了。”陸嬈低着頭,小聲回答。
周元嘉又問:“喝之前身上就這麽涼,還是喝之後才這麽涼?”
陸嬈也不知道,但她一直都覺得怕,一直都覺得冷,應該是之前吧?
“之前。”她便這麽答了。
奇怪,之前吸了那香,不是還覺得熱嗎?
他就是喝了解藥,現在也依然渾身燥熱呢。
“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嗎?”周元嘉琢磨着,是不是再把大夫請回來。
陸嬈搖頭,聲音依然很小:“沒有,都很好,沒有不舒服了。”
那這是怎麽回事?
周元嘉直言:“你身上涼的有些不對勁,算了,我再叫人把大夫請回來給你看看。”
她身上涼是因為她害怕。
微微擡頭看了眼蔡嬷嬷房間的門口,陸嬈大着膽子道:“不用了主子,奴婢沒事,奴婢只是……只是一想到那屋裏剛剛……奴婢就害怕。主子,奴婢今晚能不回去睡嗎?”
原來是因為這個,竟怕到這種地步?
從前也沒見她膽子小過,這麽怕死人,不會是真連他也怕上了吧?
周元嘉沒回答,不僅如此,他還突然伸手掐住陸嬈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擡頭迎向他:“你這麽怕回去睡,那是不是連我也怕上了?”
陸嬈其實最怕的就是周元嘉,比怕死人還怕。
但陸嬈知道,她決不能承認怕他。
這麽突然被擡起下巴不得不看向他,陸嬈不敢洩露出害怕,便忙緊緊抱住了周元嘉的腰,臉也用力朝他胸口貼了去。周元嘉其實并沒用太大力,所以陸嬈用了力,便成功躲開了周元嘉的控制。
周元嘉愣了瞬,繼而失笑道:“你這是幹什麽?”
陸嬈不敢開口,因為怕自己聲音發抖。
她只更用力了些,然後還在周元嘉胸口處蹭了蹭臉。
周元嘉低低笑出了聲:“好了好了,大晚上的別鬧。”
又道:“我知道你不怕我了。放心吧,咱們不回上房睡,我叫人把東廂房收拾出來了。”
東廂房也不行,陸嬈就是不想跟周元嘉待在一起。
她搖頭,臉在周元嘉胸口蹭過來蹭過去。
周元嘉皺眉解讀她的意思:“你不想去東廂房,因為趙應城?”
陸嬈忙點頭,臉改為在周元嘉胸口上下蹭。
周元嘉被蹭的胸口都癢了,但偏覺得這會兒不肯說話的陸嬈太可愛了,于是妥協道:“那行吧,咱們不去東廂房。咱們……去你房裏睡好了。”
陸嬈怎麽都沒想到她拒絕來拒絕去,最後會得到這麽一個結果。
偏這結果,她連反對的理由都想不到了。
總不能說她那裏環境不好,讓周元嘉一個人去睡上房那才死過人的床吧?
她覺得她就算敢這麽說,周元嘉也肯定不會答應的。
于是最後,陸嬈到底跟周元嘉回了自己房間。
時間已經太晚了,折騰了這大半晚上,周元嘉已經困的厲害,因此縱身上還熱着,但挨了床懷裏又抱了喜歡的人,還是很快就睡着了。
聽着耳邊均勻的呼吸聲,陸嬈想從周元嘉懷裏出來。
但明明已經睡着的男人,卻好像睡夢裏也能感覺到似的,她剛挪開點,他就立刻把她拉了回來。陸嬈跟他你來我往的這麽對抗了得有半個時辰,最後連害怕都忘了,累的睡倒在了他懷裏。
第二天周元嘉天剛亮就醒了,被熱醒的,因為他覺得懷裏像是抱了個火爐一般。
睜開眼,意識慢慢清明,知道懷裏抱的人是陸嬈後,他還覺得奇怪,陸嬈向來是身上比他涼的,怎麽今兒一大早會這麽燙?
燙?
想到此,周元嘉猛地坐起,不用伸手去試,只看陸嬈紅撲撲的臉他就知道,陸嬈發燒了。
是昨晚被他丢進冷水裏所致嗎?
她是女孩子,身體自然沒他的好,再加上昨晚又被吓到了,可不就病了?
陸嬈确實是發燒了,燒的頭腦昏昏沉沉,身上卻感覺冷。不過周元嘉離開後,她卻有片刻的清醒,因此哪怕更冷了,她也死死咬着唇沒吭聲。
她也是經歷過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有這等意志力的。
周元嘉已經出去叫人請大夫了,回來想給陸嬈倒杯熱水喝,但因發現屋裏沒熱水,便又再次出去叫人送熱水來。
陸嬈迷迷糊糊中聽他忙碌着,直到頭被托起,有溫度适宜的水送到嘴邊,她小小抿了口,就對着托她頭的周元嘉搖了搖頭:“主子,您快出去,仔細我過了病氣給您。”
都什麽時候了,還記得他!
周元嘉又給她喂了口水,道:“你放心,我身體很好,你顧好自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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