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厲雲給老太太夾了一筷子軟和的,“是不太忙,不過家裏眼見着要忙起來了,冬至快到了。”

冬至是很重要的節氣,在大未,家家都會在這天前後連忙兩三天,祭祖、擺宴、家內的活動自不用說,就是街上也有燈會的熱鬧可以看。

這确實是大事,像厲家這樣的大家,通常要提前十日左右做準備。

老太太已經把家中掌事大權交給了厲夫人。也是因着眼見冬至要忙起來,厲夫人今日才肯提出要分給崔鳳閣一些管家權。大家族,人多、事多,厲夫人不能樣樣都親自抓在手裏,只能分派下去找幫手。

老太太:“這事不用跟我商量,跟你母親說就是。”

厲雲還是說了幾件關于冬至操辦的事,末了,飯吃得差不多了,老太太撂筷,“行了,說正事吧。你應該猜到她來找我的目的了吧。”

厲雲還是不死心地問上了一句:“還是要走嗎?”

“嗯。主意正着呢。也是個命硬的,父親兄弟,母親妹妹都沒落了好,就她一個獨善其身。這樣的女孩子,我不喜歡,我以為你也不喜歡。”老太太盯着厲雲的眼說道。

厲雲沒承認也沒否認,這事跟老太太說不清楚,何為喜歡?他喜歡看她笑,在撫琴作畫對弈時;也喜歡看她哭,在書房的桌上,在內室的床上......

這兩種情态的黃凝他都能令他愉悅,如果這就是喜歡的話,那他确實喜歡。但老太太嘴裏的喜歡明顯還有一層意思,那厲雲可不敢攬。

老太太接着說:“我拒絕她了。小心眼都耍到我這裏來了,你既然能這麽快地找過來,說明你一定在她身邊安了人,如此費心,卻還是情況不明,沒把人看透,還要特意跑到我這兒走這一趟,可見她生了二心。這樣不跟厲家不跟你一條心的,又是你後院一主,也着實讓人心難安啊。”

“我當初想要她一走了之,也是因為此。現在看來,你雖把人弄了回來,但心卻是沒收攏。”

從厲雲得到老太太肯定的答案後,他就起了暗火,這會兒,老太太說的話句句紮心,又說得全部都是事實,他無從反駁。

厲雲是陰沉着臉從地蘭居離開的,他就這個樣子直接去了暖秋苑。黃凝這邊剛用過晚飯,就見他來了,一時覺得胃口胸口都堵得慌。

厲雲邁步進最後一道門的時候,與急着要出去避他的安桃撞到了一起,厲雲被撞疼了,一時火沖天門,上去就是一腳,安桃應聲倒地,捂着肚子一時沒起來。

黃凝被吓到,馬上俯身去查看安桃的情況。厲雲喝她:“這下賤東西撞到了我,你不說詢問我是否傷到,卻先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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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凝見他怒氣沖沖,真怕他一時犯渾,事情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畢竟她是見過他手起刀落殺人的。她下意識要壓他的火氣,又在看到安桃并無大礙,已被阿諾扶着退到了一邊後,馬上朝厲雲這來,“大人,可有什麽不适?要不要叫大夫?”

“大人,大人,誰是你的大人,你是我的下屬嗎?!”厲雲繼續數落她。

黃凝咽了咽喉,重說道:“夫君消消氣,安桃只是不小心。”說着沖安桃一擺手:“還不過來給大人賠罪。”

安桃馬上跪地:“大人恕罪,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不敢,你這的丫環有什麽不敢的,做事如此不小心,我看是私獄沒住夠。”厲雲擡腳邁了進去,坐到了屋內。

黃凝馬上給安桃使眼色,安桃蹑手蹑腳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地退了下去。跟在她後面的是阿諾,再想見主子,這樣的主子阿諾也是能躲則躲的。

黃凝沒地方躲,屋裏只剩她與厲雲,她硬着頭皮走近厲雲,給他倒了杯茶,希望他的火氣能快點散了。

厲雲接過,那杯都要被他捏碎了,把眉眼中的怒色借着喝茶的功夫全都掩了下去。再擡起頭來,見着已然沒什麽火氣了:“我剛去了趟老太太那裏,”

聽他這麽說,黃凝心中一凜,莫不是老太太告訴了他。

“去商量冬至的事。”

黃凝随着他把話說完,心髒一起一落。

“要冬至了嗎?時間過得真快。”

“對了,上次要你繡的腰封呢?”厲雲忽然問起這個。

黃凝有些心虛,她哪裏有繡,根本還沒上手呢。只得含糊道:“在挑料子,送上來的料子我看着都不好,叫再送一批來,一時就擱置了,給大人繡的要帶出去的,當然要精心些。”

厲雲盯着她:“哦?這樣上心呢。那好,我等着看成品能精致成什麽樣。”

“大人,”

厲雲瞪她,黃凝改口:“夫君可以期待下,我定會用心。”

厲雲起身,一步步逼近她,“好。你現在就可以表現,讓我看看你的用心。”

下一秒黃凝就被撲倒。

深夜,厲雲睡得很熟,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黃凝這裏,黃凝失眠了。今天沒有什麽劉嬷嬷李嬷嬷再來叫他,這一夜黃凝覺得格外難熬。

厲雲莫不是瘋了不成,真的是時不時地要刷新黃凝對他的認知。他不是文官嗎,怎麽體質這麽好。還有,就像現在,捱着他都覺得硌得慌。

這一夜黃凝過得好辛苦,一分一秒地在捱時間。

厲雲起得早,等于是黃凝剛睡下,他就起來了。他動作也沒有多輕,黃凝一下子就醒了,只是沒有睜眼,聽着厲雲離開。

人一走,黃凝馬上睜開眼,下一秒她就把圍缦拉開,好散一散這裏的味道。厲雲的味道太過霸道,都一夜了,她還能聞到。

就在這時,阿諾在外間輕聲問:“郡,郡主,需要人伺候嗎?”

本想說不用,但想到前一天早上自己的新發現,黃凝叫了進:“你進來吧。”

阿諾小心地步入,偷瞄了一眼床塌的方向,然後就低了頭再不敢看。那郡主柔弱無骨地卧在那裏,身下的被褥淩亂、狼藉,比昨天早上還要過分。

黃凝看了她一眼,才道:“我去淨室,你幫着收了。對了,那方帕子你拿去丢了吧,不用洗回來給我,不是我的。”

阿諾聞言眸光一動,低頭道:“是。”

安桃招呼着小丫環們放水,黃凝沐浴在池中,對安桃道:“你去辦件事。”說着對着安桃咬耳朵。

安桃聽完納罕,郡主為什麽要她這樣做?黃凝只說,你只管去辦,不要問。

等黃凝洗好換好出來,安桃也回來了,她說:“沒見到,是不是放錯地方了?”

黃凝心中有了數,“一塊帕子而已,沒了就沒了,不過,這事不要聲張。”

黃凝在昨天發現了阿諾的一個秘密,同樣是厲雲離開,她去淨身,回轉拿落下的東西時,正好讓她看到,阿諾把厲雲的帕子揣進了懷裏。

不止這些。那帕子是厲雲的,厲雲愛幹淨,随身揣着帕子,并通常用自己的帕子擦身。所以,阿諾揣進懷裏的帕子,是厲雲用過的,至于那帕子擦過什麽,就算是沒經過事的小丫環也應該懂的,畢竟這并不是阿諾第一次伺候主子起卧。

更讓黃凝瞠目的是,阿諾在收走那條帕子之前,還把它放到了臉前聞。黃凝當時扭身就走,小心着一點動靜都沒發出,直到洗漱完畢,她的心還是亂的。

現下,時隔一天,事情重演,她雖沒親眼見到,但她讓阿諾去丢帕子,再讓安桃去灰院看了,今早扔出的廢物裏沒有手帕這樣的東西。

阿諾應該是把東西又收了,黃凝忽然幹嘔了一下,吓了安桃一跳:“郡主,沒事吧。”

當然沒事,她只是不能深想自己昨天看到的,以及今天想象的畫面,一想就忍不住犯惡心。誰能想到,不顯山不露山,唯唯諾諾的一個小丫環,心裏還藏了這樣的心思。

黃凝才不在乎有人觊觎厲雲,她在乎的是阿諾的真實身份,總之,她沒有完全信賴阿諾是對的。

安桃可不覺得她沒事,緊張地問:“主子,你不會是......有了吧?”

黃凝一臉懵:“有什麽?”随即馬上明白了過來,“瞎說什麽,沒有的事。我只是剛才洗漱時受了點涼,胃口有點不舒服。”

不過,安桃所說正刺中黃凝,她最近一直擔心這個問題。看着一臉緊張的安桃,黃凝想了想,下定了決心。

“安桃,你還要幫我做件事。”

聽主子說完,安桃直搖頭:“為什麽啊主子,為什麽要這樣做啊?”

“你不用問,我是不可能讓自己有孕的,獨我一個人留在這府裏已然夠可悲,不想再弄出個新的可憐人。”

“怎麽會呢,那是小少爺或小小姐,是厲府未來的小主子啊,怎麽會是可憐人呢。”

“父親與母親不和,都對對方有恨意,生在這樣的家庭他不可憐可悲嗎。”

“主子您別傷心,您說什麽我都按您說的去辦。”

黃凝收了眼淚,“可你出不去,這事,還要有阿諾的幫忙。”

主仆二人稍微商量了幾句,确定了如何行事後,在下午無事,閑聊之際,黃凝忽然問阿諾:“阿諾,你家在京都吧?”

阿諾:“是在京都。”

安桃:“那不是每個月都可出府回家。”

厲府規定,不是家生子的奴婢,每月可有一日回家的機會。

阿諾:“是有一,一天。不過,我很久沒回去過了。”

黃凝:“為什麽啊?”

阿諾:“因為不回的話,會,會多得錢。再加上家裏也沒什麽人了。”

安桃:“要是我也能回就好了,我都想家了,可大人一直沒提我可不可以探家。”說着她忽然拉住阿諾的手,“不如,阿諾你幫幫我,把你的休日給了我吧。”

阿諾:“這,這,這可以嗎?”

安桃:“每個院中都有規制,每日留有伺候的人數不能少,你休日那天,會補上來人的。所以,總數沒少人就沒事,至于是誰休的,只要郡主不說話,那別人也說不出什麽來。”

阿諾畢竟進入厲府也有些日子了,這點她也知道。她看向郡主,一副猶豫糾結,不敢做主的樣子。

黃凝:“倒也不是不可以,還是看阿諾的意思吧,也許她這月想休呢。”

阿諾馬上搖頭:“不不,郡,郡主,我不休。我可以讓給安桃姐姐。”

阿諾出去拿牌子了,安桃馬上說:“沒想到還挺順利,以為她是個膽小的,但還真應下了。不過也是,郡主才是她的正頭主子,她當然得聽您的。”

黃凝一直望着阿諾離開的方向,眼含深意。這會兒聽到安桃如此說,她把目光調轉,深深地看着安桃,然後拉過她來,把安桃的雙手疊在一起,拍了拍,“安桃,一直說你沒有平梅穩,但從小到大,我身邊人就再沒有比你好運的了。你的名字你自己帶着,我不要你的平安,你以後都好好的。”

“是吧主子,我也覺得我運氣特別好,每次都能逢兇化吉,還什麽事不用愁,該我的到時準是我的。嘻嘻。”安桃說說笑笑地,黃凝看着她,眼神從複雜到堅定。

安桃拿了阿諾的牌子,到了阿諾休日這天,順利地出了厲府。一路找下來,确定了一家醫館。

像郡主囑咐的那樣,不要太大太有名的,但也不能太小,就這家東街的醫館最為合适。安桃拿着郡主給的藥材單要求制作丸狀的藥品。

醫館有專門為客人做藥的藥房,藥房之人拿過來一看單子,沒說什麽就接了單。安桃心中落了石頭,她還以為這樣功效的藥丸總會被大夫問上兩句的。

醫館的人聽到安桃說下月此日來拿做好的三十丸,醫館的人表示,不用等到下月,今日晚些就可以先出五丸,可以讓需服藥的人先吃着。

安桃搖頭,“不用,我下月來取。”

其實她也不是很明白,郡主明明怕懷孕,現在醫館的人表示今日就可以取藥服了,為什麽郡主不讓呢?這一點還是郡主千叮咛萬囑咐的,安桃可不敢擅自做主拿藥回去。

畢竟是頂替別人出來的,安桃沒回家,連逛街都不敢,怕大人萬一去到暖秋苑發現了她不在就麻煩了。所以,辦完了郡主交待的事,她急匆匆就回了來。

門房見了還問她,怎麽又回來了。她道:“不巧,外地親戚生病,家裏人去探病了,我撲了空門。”

敷衍完門房,安桃順利地回到暖秋苑,一顆心才放回肚裏。還了阿諾牌子,這事算順利辦完了。

這一個月的等待中,厲雲并沒再到暖秋苑,也沒有去如意閣,他又出公差了。只是這次去的時間尤其久,一時整月過去了,到了安桃該去拿藥的日子了。

如意閣裏,劉嬷嬷一路急步,都快趕上小跑了,跑到崔鳳閣跟前,有點喘。

崔鳳閣不明所以:“嬷嬷怎麽喘成了這樣,什麽事這樣急?”

搖紅見了,心中暗嗤,也難怪崔夫人會把她調來,這劉嬷嬷是真不行,天還沒塌呢,就這樣大驚小怪。

劉嬷嬷是忘了自己歲數大了,跟年輕時比不了了,稍微踹勻後說:“那院,出事了!”

崔鳳閣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哪院,忙問:“出什麽事了?”

前院的丫環婆子甚至小厮,劉嬷嬷都有打點,所以府裏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這裏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聽前院的說,大人忽然回來了,“

崔鳳閣一聽厲雲回來了,馬上興奮:“夫君回來了嗎?”

劉嬷嬷摁下她,接着被打斷的話說:“押着安桃回來的。”

崔鳳閣被轉移了注意力,“郡主的那個丫環?”

“可不,不止,是大人親自押回來的,押她回來的人個個帶着刀呢。聽說,大人怒得臉色都青了,這府裏人還從來沒見到過這樣的大人。前院凡瞅見的,到現在腿肚子都哆嗦着呢。”

搖紅适時插了一句:“是從外面帶回來的嗎?只丫環一人嗎?郡主沒在?”

劉嬷嬷被問得一楞,才答:“沒有,沒聽說郡主在場,只安桃那郡主也脫不了幹系,這不正押着往那院去了嗎。”

崔鳳閣問搖紅:“會是什麽事呢?”

搖紅有猜測,但她不會跟崔鳳閣說,只對劉嬷嬷道:“你的人有在暖秋苑的吧。”

“當然有。”

“一會兒去打聽打聽,千萬小心,聽你描述大人正在氣頭上,不要做被殃及了的池魚。”

劉嬷嬷白眼一翻,“還用你說。”然後就去辦事了。

暖秋苑,裏三層外三層,被厲雲帶來的親兵把守的那叫一個嚴實,外人只能遠遠的看着。

這外人裏,各個院裏的人都有,只有老夫人沒有派人來。

地蘭居裏,書翠擔心地說:“真不用派人過去看看,聽說大爺怒極,帶了不少帶刀的兵士進府。”

老太太:“呵,這府裏還沒這麽折騰過呢。你不用去,我這院裏的都不要去,給他們長臉了。放着好日子不好好過,竟瞎折騰了。帶了親兵進來又能如何?書翠啊,要不要再打個賭?”

“哎喲,老太太,又賭什麽?”

“賭雷聲大,雨點小,等着看吧,一會兒就雨過天晴了。”

“也許不能這麽善了呢,咱也不知那院犯了什麽事,萬一真做了什麽大逆不道,觸了大爺逆鱗的事呢?”

“所以才說賭嘛,我就賭不管什麽事,就是把你大爺的逆鱗都掀了,也是光打雷不下雨。”

書翠出屋,老太太歲數大了,有時有點小孩脾氣,她的話不能全聽。書翠叫了一個小丫環,親自囑咐道:“去看看,遠遠地看着,什麽都看不到的話,多打聽打聽。快去吧。”

畢竟府裏還沒有過這麽大的陣仗,想着老爺那頭必定也知道了,老管家應該也去了,她們地蘭居怎麽也得派個人過去,不能真像老太太說的那樣大撒手,不聞不問。

地蘭居的小丫環一到,見此地可真熱鬧啊,各個院的人都在了,但誰也靠不近前去。既然看不到,她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這些帶刀衛兵身上,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多、這麽威風的兵士。

與這裏的熱鬧相反,暖秋苑裏此時靜極,靜到落根針都能聽到的地步。

除了被押着的安桃,其他暖秋苑的下人都跪在地上,天蘭也無例外。

厲雲站在門廊正中處,腰間別着一把刀。黃凝站在離他遠一些的位置,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都不說是吧,馬永星!”

黃凝扶着廊牆,出聲問道:“大人,你有什麽話不如問我。”

厲雲重重哼了一聲,并不看她,“把那東西拿上來。”

從安桃衣衫略不整的狀态可以看出來,東西顯然是從安桃身上搜出來的,人髒并獲。現被馬永星拿在手中,呈給了厲雲。

厲雲接過後,扭頭看向黃凝,然後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

黃凝手都要摳到牆裏了,她在心裏默默提示自己,別怕,按計劃行事就好,別怕......可當她看到厲雲一手扶刀一手攥着那個藥盒,一步沉似一步地向她走過來時,她真的控制不住的手軟腿軟。

這樣全身着官袍的太傅大人真是太可怕了。

厲雲走到黃凝近前,把被他攥的已經有些變形的盒子砸向了她。黃凝輕輕地小聲地“啊”了一下,顧不上被砸的疼,心裏只餘慶幸,還好不是拔刀。

厲雲寒聲質問她:“那你來告訴我,這是什麽?”

黃凝:“藥啊。”如果聲音不抖的話,可能更有說服力一些。

厲雲笑了,不是好笑,“藥啊,什麽藥啊?”

黃凝鼓足勇氣:“大人以為是什麽藥?”

厲雲不笑了,臉現狠意:“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好。”

作者有話說:

對,該是月錢,不是俸祿,謝謝提醒,已改。有時不改是因為好不容易審出來,怕改了再重審。不改不是因為懶,而是因為慫~感謝在2021-06-17 14:57:13~2021-06-18 10:54: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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