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初遇蘇清端 四角戀+修羅場+狗血開啓……

許蓮擡眉望向鎮國公夫人。

鎮國公夫人便立刻強作鎮定地一笑,只倉惶解釋道:“臣婦沒拿穩手裏的茶杯,吓到殿下了,還望殿下恕罪。”

許蓮只納悶,今日這鎮國公夫人怎麽冒冒失失的?随即便不以為意地轉頭繼續與張和靜閑聊。

那鎮國公夫人從前從未見過長公主待哪位貴女如此和顏悅色,當下心中已肯定了大半,這長公主必是有磨鏡之癖。

早先她便聽宮裏的宮女們說過一嘴,只說這長公主不愛往男人堆裏去鑽,平素只窩在自己宮殿,與那個叫春杏的貼身宮女獨處,只怕是有些什麽不堪的隐情在內。

如今看來,這傳言竟有幾分真。

鎮國公夫人正在暗暗心驚之際,忽聽到外頭的丫鬟傳來禀告聲。

“安平候世子到。”

而後,便有一個錦衣男子緩緩走了進來,只見他行動間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笑意,先是朝着上首的許蓮行禮道:“秦虞參見長公主。”

許蓮便胡亂應了一聲,匆匆瞥了他一眼後便繼續與張和靜閑聊。

這秦虞雖生的眉清目秀,卻總被京城衆人诟病太過女氣,只見他眉眼彎彎一笑,嘴角便現出兩個梨渦來。

落座後的秦虞隐隐有些落寞,他如此期盼能與那人多說兩句話,可那人卻連正眼都不曾瞧自己。

秦虞身側的張華兒不禁有些小鹿亂撞,昨夜,母親可安生叮囑過自己,那張和靜雖生的比自己精致一些,可她拘泥與出身,實在太過小家子氣,自己定要落落大方一些,才好在這花宴上覓得一位如意郎君。

這安平候世子家世顯赫,人也生的清秀挺拔,若是能與他随意攀談上幾句,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那秦虞正在苦悶之際,卻聽到耳邊傳來一陣清靈軟糯之聲。

“世子瞧着有些不大爽利,外頭如今還悶熱着呢,這杯荷葉茶最是消暑。”張華兒說這話時正微抿着粉唇,眼裏也是三分善意,四分柔情,只半側着身子,露出自己流暢的頸部曲線。

秦虞微怔,他似是沒想到以矜持為閨譽的貴女小姐竟會主動與自己說話。

“謝過小姐。”秦虞把握着恰到好處的距離,在确定不會觸及張華兒柔荑時,才伸手小心地将那茶杯拿了過來。

張華兒心裏雖惱怒這世子不解風情,面上卻是笑得嬌俏無比,“今日柔兒妹妹可有與世子一同前來?”

柔兒妹妹便是秦虞的胞妹秦柔,那是安平候夫人的掌上明珠,飛揚跋扈的氣勢可絲毫不遜于上首的長公主,張華兒為了嫁進安平候府,平日裏已是鉚足了勁讨好那秦柔,這才得以經常出入安平候府。

秦虞只含笑回道:“柔兒一早起來身子有些不适,便不曾前來赴宴。”其實不過是那小妮子不願意與長公主共處一堂罷了,柔兒已是被母親寵壞了,只當自己比金枝玉葉還要體面幾分呢。

那張華兒聞言便立刻杏眼微斂,面上似是有些落寞,只嘆道:“如此,倒真是可惜了,改日我再過府去探望一番柔兒妹妹。”

秦虞臉上的笑意已是僵了一大半,他擡眼望了望上首,見那人仍是不曾看向自己,便笑着與安平候夫人說道:“母親,兒子先出去了。”

那安平候夫人瞪了一眼那不安分的張華兒,便點頭應許。

恰在這時,又有丫鬟來報:“新科狀元、榜眼到。”

在座的女眷們皆是一驚,那新科狀元納蘭因出身于江南大族,世家簪纓出來的文雅公子已成了京中榜下捉婿的最佳人選,只是聽說那納蘭因早已定了娃娃親,女方還是江南一戶商戶出身的嫡女,當真是污了納蘭公子天人之姿。

而那榜眼蘇清端則是出身農戶,聽說家裏只有一個瞎了眼的老母親,連一畝地都沒有,那些貴婦們雖喜他清隽典雅,卻仍是不願與這等寒門之子結親。

上首的許蓮聽到蘇清端這三個字後,只覺這名字讀來十分悅耳,父皇曾作詩《清端行》,只以此詩詠嘆這世間兩袖清風,仙風道骨之人,可她今日卻遇上了名奉清端之人,她便興味十足地擡眼望去。

只見兩個身量相似的男子并肩走入正廳,左邊那位男子長發垂肩,劍眉微揚,星眼含笑,袖中納風,只走了幾步路卻是大搖大擺,灑脫傲然,無端地便給人一股恃才傲物之感。

而他身邊的那個男子,則是将纖密的長發束在一只素冠上,雖只身着布衣,卻眉目清疏如高山靜川,薄唇微抿的弧度都似仔細盤算好一般俊美無俦,他步伐堅定,行走時似如詩如畫一般優雅,許蓮只覺他與這繁鬧喧華的世俗格格不入,他便宛如被貶谪下凡的落魄仙人,雖是外物不顯,卻掩不住那清冷脫俗的氣度。

許蓮一愣,這男子不就是那日幫自己應付那刁民的粗麻衣書生?自己還曾從轎攆裏偷偷瞧他,險些便被他發現了呢。

原來他是今科榜眼,怪道呢,那日自己初見他,便覺得他極有氣韻,瞧着便不像是個粗人。

“參加長公主。”那納蘭因與蘇清端皆是俯身下拜,朝着許蓮行了個全禮。

許蓮頗有些不自在,這蘇清端上次幫了自己,自己還未向他道過謝呢,況且那日自己所乘的轎攆是公主專用的車辇,本朝也只有她一個公主,只怕這蘇清端早已了然自己的身份了吧?

思及此,許蓮便有些戒備,這蘇公子不會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後才出手相助的吧?這種寒門學子她見多了,費盡心思便想一步步往上爬,自己可不願做了他的青雲梯。

“起來吧。”許蓮說話的聲音便冷了許多。

那秦虞見許蓮瞧着納蘭兄與那個蘇清端看個沒完,心裏便有些酸澀,只見他立刻揚着笑臉,拍了拍納蘭因的肩道:“納蘭,可要去賞一賞那小蓮池?裏頭養了幾尾赤尾紅鴛呢。”

那納蘭因最是愛這些魚兒花兒的,聞言便拍手稱快道:“好啊。”說完,又轉身望向蘇清端,只詢問道:“蘇兄可要一同前往?”

蘇清端自是沒有異議,那赤尾紅鴛他也好奇的很。

只見上首的許蓮便破天荒地插話道:“赤尾紅鴛?本宮也好奇的很呢,秦世子可願帶本宮一同前往?”

那秦虞哪料到許蓮會主動與自己搭話,當下便激動得語無倫次道:“當然,蓮……公主若不嫌棄的話,便與我們一起吧。”

一旁的納蘭因瞧着這秦虞手足無措地緊張樣子,頗有些好笑地揶揄他道:“公主殿下又不會吃人,秦兄如此害怕做什麽?”

秦虞額頭已密布了不少汗珠,他此時正窘紅了臉,生怕被人瞧出他的隐秘心思來,幸而納蘭因的揶揄之語替他解了圍。

許蓮瞧着那秦虞的癡樣,便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身後的張和靜不知在想寫什麽心思,竟望着那盤柱發呆。

“和靜,你可要一同前去?”許蓮問道。

只見張和靜微怔了一瞬,而後便低眉斂目地應道:“好。”

許蓮只覺得她似是有些羞意,可去觀賞幾條尾巴紅紅的魚,又有什麽好羞赧的?定是自己瞧錯了。

幸而許蓮平日裏的名聲太過猖狂,那些躍躍欲試的貴女們便不敢出言央求一同去那小蓮荷池,許蓮也得了個清淨。

她今日可尋個避人耳目的地方,好生感謝那蘇清端一番,自己可不想欠了這寒門書生的人情。

只是那秦虞實在是煩人的很,那一路上便只能聽到他指着這朵花,那片叢林的嗟嘆品評之聲,許蓮只覺得他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将來若是哪個貴女嫁給他,那才當真是倒了黴了。

罷了,他如此話痨,總能緩解幾分自己與那兩個公子之間的尴尬。

“公主可知那赤尾紅鴛的來歷?”那納蘭因率先開口道。

許蓮對那赤尾紅鴛絲毫不敢興趣,只聽她慢條斯理地将話頭抛給了張和靜,“和靜你可知道?”

張和靜連大字也不識得幾個,對着赤尾紅鴛的來及自是不清楚的,只見她羞紅着臉搖了搖頭。

許蓮見張和靜也是一副對那赤尾紅鴛不大感興趣的樣子,便想出言換個話題。

誰知那一直沉默着的蘇清端卻突然開口道:“聽說是從西域傳來的一種魚,只說那是世上未得善終的有情人化身而成的魚,我倒是覺得有些誇大其詞。”

只見張和靜便立馬接話道:“蘇公子當真是博學多才,和靜長見識了。”說完,她更是含羞帶怯地望了一眼蘇清端。

許蓮瞧着那蘇清端一副巋然如竹的清朗模樣,私心裏只覺得他不會是個貪權愛勢,工于心計之人,便故意放慢了一些腳步,只待後頭的蘇清端與自己并肩之時,輕輕說了一句:“那日多謝你。”

說完後,許蓮便急匆匆地走到張和靜身旁,仍是一副無事發生的尊貴模樣。

只留下蘇清端愣在原地,鼻間萦繞着那淡淡花香,耳邊仍回蕩着那句清麗又缥缈的“多謝你”。

他只納悶,長公主謝自己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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