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離開吧

清晨的陽光灑進屋內，飄落在地上，照在屋內的陳設上，像是罩上了一片柔和的無色綢緞。

床上的皇甫默睫毛輕顫，睜開了眼睛，目光習慣性的看向軟榻那邊，終于體會到什麽叫人走茶涼。

小桌上沒有了熱騰騰的飯菜，軟榻上沒有了端着茶杯品茶的軒轅清，檀木的小桌一塵不染，只有一個茶杯，茶蓋放在一旁，這大概是昨日軒轅清喝的茶，還沒來得及收拾，如今孤零零的擺在那裏，看着萬分孤寂，如同她的心一樣。

看了看外面的日頭，大概這是來到這裏後醒得最早的一日罷，昨夜根本就沒睡好，睡意極輕，心事太重，身子莫名的緊繃，一覺下來，睡得腰酸背痛。

皇甫默也沒了心思再在床上躺下去，起了床披上外衣，簡單的洗漱後，梳了梳頭發，坐在銅鏡前呆呆的看着鏡中人，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平時，她都會做什麽？

“默兒你的頭發可真長啊，翠兒她們都是怎麽給你束發的？我怎麽就束不好？”

“該用早膳了，不對，是午膳。”

“別着急吃葷的，先喝點蓮子粥，吃點清淡的，不然會吃壞胃的。”

“你總說飄香樓做的魚好吃，我就叫禦膳房的照着他們的做，你嘗嘗這個魚肉對不對味？”

“默兒你不吃的扔掉就好了，就別給我吃了……好好好，我吃我吃還不行嗎？我知道，這叫節約糧食。”

“這是南方進貢上來的半月果，可甜了，你快來嘗嘗。”

……

和軒轅清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都在她的腦海中像放電影閃過，原來，這些日子她并不無聊，她有那麽多的歡笑，為什麽她從來沒注意到？

難道就是因為在現代受到太多電視劇小說的迫害，便覺得後宮陰暗到不行，所以才萬分想要逃離這裏，于是就忽略了這裏的好，還有這裏的人……

她擡手撫摸着鏡面，泛黃模糊的銅鏡中，隐約能看到那人臉頰有兩道淚痕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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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什麽……你怎麽那麽沒用啊……”

顫抖着張嘴，聲音帶着隐忍的哭腔。

“離開吧，應該離開了吧，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這深宮，她真不想在這裏呆一輩子。

胡亂抹了下淚，被淚水沖洗過的眼眸更加明亮，閃爍着堅定的光芒，勾唇笑了笑。

雖然要走，不過也不急于這一時，要先填飽肚子再說，這昨晚就沒吃東西，她一早就餓了。

站起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就見一身淡藍宮裝的玉瑾煙正端坐在外室的椅子上。

皇甫默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瑾煙姐姐？這大清早的你怎麽來了？”

“默兒妹妹今日起得早啊，姐姐還以為要等上許久呢。”玉瑾煙站起身，笑道。

“瑾煙姐姐快坐。”皇甫默不好意思的笑笑，撓了撓頭，道：“我也就今個兒起得早，這不是肚子餓了嗎，咕咕叫，我也沒辦法，只能起了，姐姐用了早膳了嗎？”

玉瑾煙複又坐了回去，點點頭，道：“方才出來時吃了點。”

這時去倒茶水的環兒回來了，見到皇甫默着實一愣，不禁說道：“小姐今兒個起的真早，這太陽是從西邊升起的嗎？”

說着還裝模作樣的向外看了看。

皇甫默瞪了她一眼，故作生氣道：“你這小丫頭片子讨打了吧，連你家小姐都敢調侃了！”

環兒放下了茶水，急忙俯身，一副被吓到的模樣，“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曉小姐喜愛小肉包和蓮子粥，奴婢這就叫人去做！”

“去吧去吧，這次本小姐就饒了你，若有下次，看本小姐不打的你屁股開花！”皇甫默說着拍了拍她的頭。

待環兒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皇甫默才坐到了玉瑾煙的對面，道：“瑾煙姐姐見笑了。”

“什麽見笑不見笑的，我倒是喜歡妹妹你這直爽的脾氣，就算是坐着皇後的位子，對身邊的人也是那麽溫和。”玉瑾煙看着皇甫默輕笑說道。

“我溫和？溫和這個詞實在是不适合放在我身上，形容姐姐還差不多！”皇甫默倒了杯茶水，放到了玉瑾煙的跟前，示意她喝茶，又倒了一杯自己端起來喝了兩大口，又繼續說道：“這丫頭從小就跟着我，也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這麽沒大沒小慣了，就算是入了宮，做了皇後，她和翠兒也是我最貼心的人，她們啊，是我的親人……”

“姐姐我沒你這好福氣啊，身邊也沒個知心的人，這宮裏的宮女們，也不知哪個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一個仆人兩個主子的多了去了，我是哪個也不敢信啊。”玉瑾煙說着說着嘆起了氣。

皇甫默看得出她的無奈，一時不知道該接些什麽。

不等皇甫默說話，玉瑾煙就笑笑，問道：“妹妹昨天出宮了吧？”

嬌美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

“是啊，你怎麽會知道？”皇甫默點點頭，心說這話題轉的也太快了吧。

“這後宮才多大點地方，出點什麽事一會的功夫就傳開了，宮裏的人都知道了。”玉瑾煙抿了口茶水，又繼續道：“聽聞……妹妹是和雪羽太子一同出宮的？”

“這你也知道？”皇甫默這時候就有點訝異了，那白子雪穿女裝跳舞的事，宮裏不會也傳開了吧？那白子雪可就丢大人了。

玉瑾煙剛想說話，就見翠兒和環兒端着飯菜進來了。

皇甫默看了看，一碗蓮子粥，一盤小肉包，一盤水晶蝦餃，和三個小菜，都挺清淡。

兩人放好了飯菜就自行退了下去，皇甫默拿起個小肉包，遞給玉瑾煙說道：“很好吃的！瑾煙姐姐，你也嘗嘗吧！”

玉瑾煙看着那小肉包，本想拒絕的，可看皇甫默一臉笑意的模樣，她也有點不好意思了，便接了過去。

皇甫默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也拿起一個來咬了一口，瞬間鮮美的湯汁就流進了口中，一邊嚼一邊說：“瑾煙姐姐你早膳都吃什麽？我跟你說啊，這小肉包早上吃最好了！伴着粥一起，很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