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驚魂

“我付了。”

聲音明明還在二樓，身邊卻突然多出一人。

水悠然心咚咚咚狂跳起來，額滴神呀，這麽快，這還是人麽？

紅衣人随意擲出一錠銀子，夥計颠兒颠兒的捧着跑了。

他彎起的雙眸鎖定水悠然，吐氣如蘭。“是不是很聒噪？”

水悠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盯着他的喉結，只茫然的點點頭，心裏有個聲音說“是男人！”

轉過頭，水悠然忽然指住紅衣人的錢袋張口結舌。

還沒等她說話，只見紅衣人微笑着随便拂了拂袖子，剛才那幾個熱烈八卦的人便如爛泥般軟軟倒了下去。

午後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豔陽高照的天空不知什麽時候被厚厚的烏雲遮住。

“喀嚓嚓”一道閃電劈裂天際，接着“轟隆”之聲連綿不絕。

山道上奔來四騎一人，确切的說，是一個在地上踉跄跑着的人在追四個騎馬的人。

“喂。。。停。。。停下，還。。。還我的錢包來！”

領頭一人勒馬回頭睨向她，眸中笑意如一泓清泉只想叫人溺斃。

“我不叫喂，我叫慕容皓軒。小兄弟說笑，我們何時拿了你的錢袋？”

“你明明偷。。。。明明拿了我的錢袋！”

水悠然灰頭土臉氣喘籲籲一屁股坐到地上，額上汗液在臉上畫出一道道濕痕，看起來異常狼狽。

她必須把錢袋拿回來，白老頭給的全部銀兩都在裏面，弄丢了，喝西北風去呀？

突然慕容皓軒身形一閃，一把撈起水悠然，旋身飛回馬上，穩穩地按在身前。

“你幹什麽你！”冷香撲鼻，水悠然有剎那的眩暈。

“閉嘴！”水悠然愕然看着他一雙眸子閑閑四顧，略帶嘲諷，閃着粼粼波光。

只見其餘三人都拔出長劍嚴陣以待，殺氣凜然。

只見前方五十步外，每隔五步便有一人，有站有蹲，形成一個半圓，全部張弓搭箭，指向這邊。

“一個不留！”短促的命令聲起，轉眼層層利箭如黑雲般裹着飓風呼嘯而來！

慕容皓軒抱起水悠然将劍舞成一個銀色光環，光環似帶着罡氣，利箭不待觸碰到劍身，便全部轉了方向，啪啪的跌在地上。

不待他們再次搭箭，慕容皓軒抱着水悠然拔地而起，直直射向敵群。

只見一道紅雲卷着勁氣在人群間隙中快速流動，刮起一陣腥風血雨，每過一處，便有人倒下，身上多出一個窟窿。

近身肉搏，弓箭已不能發揮作用，弓箭手身後另一群殺手早唰的從背上取下武器，動作整齊劃一，吼聲霍霍，竟是武功不低，陣法精煉。

清一色的砍刀，刀刃上閃着藍瑩瑩的光。有毒！

不想他們這次招招直取慕容皓軒懷裏的水悠然。

慕容皓軒冷笑一聲不退反進，腳步一錯一點刺出兩劍，呼的一下飛出，一把将水悠然抛到一粗壯樹杈。

吓得她死死抱住，她可沒興趣被人砍成肉醬。

只見他又飛赴敵群，眼神睥睨，目光閃動，像一朵火花自人群中炸開，嘴角仍向上彎起，眼中卻透着嗜血的光芒。

這次是一邊倒的屠殺，紅衣飄過，便無人站立，人人死狀凄慘，卻不曾發出一聲慘叫。

看着他輾轉騰挪須臾間連殺數十人，而身上未沾一絲鮮血污漬。

水悠然震驚張大的嘴怎麽合也合不攏。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句：“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那邊兄弟三人武功也不弱，配合的天衣無縫，不一會兒就将剩下的幾人解決幹淨。

三人齊齊走來“主子，在殺手身上找到了這個。”說着遞過來一個圓形令牌，水悠然也想湊過去看一眼，還沒看清就被慕容皓軒收進了袖中。

不知為什麽，水悠然隐約覺得三兄弟對她暗含敵意和警惕。

真是的，我又不會害你們。

“你還跟着我們麽？”

“還給我錢包我就走。”

天漸漸暗了，烏雲沉沉的壓在頭上，四處景物朦胧難辨，讓人心裏也沉甸甸的。

雨淅淅瀝瀝的飄了起來，混着血腥味，令人聞之欲嘔。

之前的混戰，馬匹已被全部射殺，幾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前進。不一會兒就成了落湯雞。

水悠然看着和自己一樣狼狽的四人，不由心情變的大好。

雨越下越大，水悠然發現兄弟三人離自己越來越遠，目不斜視的趕路。

而身邊的慕容皓軒卻不時扭頭自己，眼神含義不明，嘴角仍有一絲淺笑。

可水悠然這次覺得他是在奸笑。

終于又一次慕容皓軒看過來時，水悠然怒了；“兄臺脖子抽筋了嗎？要不要小弟我幫你治一下？”

雷電交錯，映着水悠然的身影忽明忽滅。

只見她額前一绺濕發随意垂下，挺翹的鼻子微微皺起，雙眸薄嗔微怒間閃着黑寶石般的光澤，櫻唇不點而朱，微微撅起，似在邀君品嘗。

耳側玉頸水珠沿着長發滑落，在胸前劃出挺翹的弧度，纖腰堪堪一握，雙腿修長，只是現在這長腿正不雅的叉開，仿佛立刻就會飛起踹人。

“說你呢，老奸笑幹什麽？！”慕容皓軒側側身子，步子不停。

他扔下一句“唔。。。小弟身材不錯！”

水悠然低頭一看，雖着男裝，可是渾身濕透的情況下已纖毫畢現。

立即反應過來，臉騰騰地燒了起來，罵了一聲“你無恥！”

氣咻咻護住胸部，跟在慕容皓軒身後，再也不肯走在前面。

翻過一座山坡，便看見一輛馬車斜斜倒地，馬和一邊輪子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一個嬌弱女子黑發垂在臉側看不清模樣，坐在濕地上嘤嘤地哭。

水悠然下意識蹲下去想去扶她一把。

手剛碰到她的胳膊，那女子便擡起頭來，水悠然正想安慰，卻愕然發現那雙眸子瞬間由柔弱變為狠厲，帶着熊熊的恨意與殺氣。

完全是本能的，水悠然雙膝點地身體直直向後折起，背臀着地變成跪仰姿勢。

一把鋒利的匕首沿着她的鼻尖削過！

好險！水悠然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慕容皓軒一聲“小心！”飛身過來抱起水悠然，擡起一腳将那女人直直踢飛出去。

那女人滾了幾滾踉跄爬起，仍将匕首指向水悠然。

突然三把長劍從她當胸穿過，帶出一股血霧。

這三胞胎難道真有心靈感應？思想動作都是一致的。

那女子掙紮着擡頭，以雙手帶動身體一點一點艱難向慕容皓軒和水悠然爬去。

牙縫裏迸出聲音，一字一頓“但要我齊家有一人在，必殺之！”

她每說一字，口中便噴出一口鮮血，含恨的目光直似要将她二人淩遲。

怔怔看着死不瞑目的女子，水悠然看着她猙獰的臉和滿含恨意的眼神，只覺一塊千斤巨石壓在胸口，喘不過氣來。

雷電遠去，大雨漸停。夜色濃稠，無星無月。

山坡上幾人完全融入夜色。突然一個纖細嬌小的身影動了動，疲憊的聲音傳來

“這些殺手沖你來的？”

“是。”

“她為什麽要殺我？”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