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壽宴2

慕容皓軒狀似認真誠懇的臉湊到眼前，聲音低沉：“實在沒有的話，我可以借給你一些。”

燈光加深了他的輪廓，雙眸亮晶晶的閃着，裏面只映着水悠然的影子。

水悠然嘆氣，和古人講浪漫講情調真是對牛彈琴！

四比一，沒辦法，室內重新又燈火通明起來。

不知是氣氛刺激，還是酒精刺激，水悠然突然來了唱歌的興致。

她爬到桌子上放開嗓子開唱信樂團的《海闊天空》，一遍又一遍。

“我曾懷疑我，走在沙漠中，從不結果，無論種什麽夢。。。要拿執着，将命運的鎖打破。。。看未來一步步來了”

從淺吟低唱到慷慨激昂到淚流滿面。。。。這首歌幾乎包含了水悠然所有的心情。

慕容皓軒用探究的目光遠遠看着水悠然，像看着一個解不開的謎。

她，應該就是那個她，而自己也親自确認了她的印記。

可是，她又不是那個她，她說自己是孤兒，獨自長大，會做飯會做自己從沒見過的食物。說話行事完全不似那個她。

她可以嬉笑怒罵，她可以當街救人，可以與乞兒相處甚好，可以持刀快意恩仇，甚至可以做出那些美好的詩句。

自己越想解開謎底，就越被吸引。就如想穿過沼澤地，去采那朵在霧裏搖曳的優昙花，不由一步步泥足深陷。

一切，都與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一切，又甘之如饴。

而現在看着她淚流滿面的臉，心中那一霎的疼痛只想把她納入懷中，柔聲安慰。

而他在意識自己想做什麽之前，已經一步步踏上長桌。

三胞胎則震驚地看着他們主子神思游離像突然中了邪一樣，機械的站起來，輕飄飄的飄到水悠然身邊，又伸手把投入地閉目大唱的她抱入了懷中。。。。

突然的觸感使兩人瞬間驚醒，慕容皓軒眸中竟出現迷茫之色，而水悠然則怔怔的看着他，時間，有一瞬的靜止。

“啊呀呀，難道俺還有成為明星的潛質？竟然有粉絲上臺送擁抱，啊！俺太激動咧，啊！俺太幸福咧。。。”

水悠然不動聲色後退一步，誇張地拍着巴掌。然後向慕容皓軒和三胞胎一鞠躬，款款下臺了。

桌上的慕容皓軒眸中流光閃過，也妖魅一笑飄然下臺，可是，那刻的笑容怎麽看怎麽有點落寞的自嘲。

壽宴就這樣突兀的結束了，水悠然坐在屋頂發呆。她的身影在燈光裏斜斜拉長而跳躍。

她不是沒看到慕容皓軒那一瞬的柔情，可是她不想再往下想。

她不想貪戀那一時的溫柔讓自己的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她害怕短暫的溫暖之後是永遠的別離。

想到小蘭小勇，一剎那心又抽成一團。

燈光又投過來一個影子，微風浮動，冷香撲鼻。“在想什麽？”“嗯，想明天吃什麽早飯。”水悠然擺出一個認真思考的架勢。

然後突然扭頭看向慕容皓軒，“我明天要走了，也許我們不會再碰面了。”

短暫的沉默，“嗯，好。”又是短暫的沉默。

“你家鄉是什麽樣的？要回去嗎？”

“不了，回不去了，也不想回。”

水悠然突然有傾訴的欲望，她現在就像一個已經盛滿水的水缸，那水缸被鑿了個裂口，然後，所有的水就沿着那豁口汩汩流出。

于是，慕容皓軒聽到了很多他從未聽過的詞彙，聽到了一個美麗的國家，聽到了一個悲傷的故事。

“于是，我甩了男朋友，漂洋過海，到了這裏。”水悠然把故事的結尾稍稍改編了一下。

“嗯，可是在雲麟大陸，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慕容皓軒幽幽的道。

水悠然怒瞪他，就知道和這種人說不通。

她撇撇嘴，鄙視的看着他，：“我怎麽才發現，你也是正常的男人。”說完飛身回屋了。

這個晚上，沒有人發現，屋頂上有一個身影，就那麽固執的，蕭索的，坐了一夜。

水悠然也是坐了一夜，不過，她是在練功，這段日子有些荒廢了，功力一直在第五重第六重之間徘徊，以後，要加倍努力，好好補回來。

陽光叩響窗棂，水悠然緩慢收勢。她背起包袱走了出去。從今天開始，她又是一個人了。

愕然看着門外的三胞胎，三個肅立站成一排。

一張手裏托着一把劍，那劍長約三尺，劍柄紋路古樸，優雅，上刻三個小字，紫虹劍。一看就是女子佩劍。

拔開劍鞘，劍身發出幽幽紫光。竟是一把難得的好劍。

“主人說，這是水姑娘的生辰賀禮，給的晚了些，希望水姑娘不要介意。”

水悠然雙眼放光一把搶過來，“嘿嘿，不介意不介意。”

她正缺趁手的武器呢，不能總用匕首啊。

兩張手裏托一金盤上面還蓋着綢布，搞什麽飛機，，這麽神秘。

水悠然掀開綢布看見一圓形玉佩，晶瑩剔透，心道沒錢了準可以當個好價錢。

“主人說，這個玉佩，請姑娘随身佩戴，或可減少一些麻煩。”

啊？那可不能當了，護身符啊。

轉身又去看三張，只見他兩手空空。

“你呢？你沒有東西送給我了？”

三張表情僵硬，一字一頓：“有，主人說再送給你四個字：便宜你了。”

“。。。。。”

難得三張說這麽多字，這必然是他主子的原話。

丫的慕容皓軒，姑奶奶我差點就感動了。

想着他說話時的表情，準是懶洋洋的漫不經心的。

她突然扭頭四顧。“額，他怎麽沒來？”

“主人說有事要辦，不能給姑娘送別。所以派我們送姑娘出城。”

“有什麽可送的，我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拜拜。”

一句不倫不類的告別語。水悠然早飛奔上馬疾馳而去了。

她沒有說謝謝，有時候說謝謝顯得矯情，而有的時候說謝謝，分量太輕。

三胞胎對望一眼，他們越來越弄不明白主子是怎麽想的了，現在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

城門處一騎飛馳而出，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

另一騎看着那黑點漸漸消失，卻朝相反的方向絕塵而去。身後，塵煙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