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屋外狂風暴雨未曾停歇,屋內此刻一片寂靜。

男人赤.裸着精壯的上半身,腹肌壁壘分明,流暢的人魚線叫人止不住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他該不會是想對自己這樣那樣這樣吧?

這也太快了。

他們認識還沒幾個月呢,還沒親親就走到這一步,是不是有點……可是,那可是梁烈诶,是他第一次喜歡的人。

紀越腦袋亂糟糟的,他在思考自己待會是從還是不從?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梁烈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跟前。

一擡頭就可以看見男人線條優美的下颌線,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沖刷着他的大腦,幾乎快要失去思考能力。

梁烈也不說話,就這樣維持着這個姿勢,目光灼灼盯着他看。

“你你你……我告訴你不要耍流氓,你要是敢過來我會叫人的!”

紀越跟鹌鹑似的縮着脖子,身體後傾,緊張到舔嘴唇。

就是這個動作,讓男人的眼眸深了深。

他忽然把雙手搭在椅子兩側的扶手上,和紀越面對面。這個姿勢輕松将紀越圈在他懷裏,無處可逃。

然後他用手指輕輕撚起紀越的下巴,微勾起唇角,啞着嗓音說:“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紀越發誓那一刻他絕對沒有想要撲倒在他懷裏。

但他還是推開了梁烈。

“破喉嚨破喉嚨破喉嚨。”

“……”

梁烈定定注視着他半晌,像是妥協一樣,面無表情起身。

“你,你想幹嘛?”紀越下意識再往後退,但他已經無路可退,只能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腳下的水随着他的動作泛起水花。

“把腳伸起來,泡這麽久。”梁烈把他的腳提起,還順手把一條毛巾扔到他腿上,“自己擦腳。”

這……這是生氣了嗎?

紀越拿着毛巾傻愣愣看着男人去了洗手間,過了好幾秒才拿起毛巾乖乖擦腳。

他也不想。

可是他不能。

如果他不是紀氏集團的總裁,如果他不是紀家的子孫,如果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那他可以肆意地對梁烈說喜歡,在他懷裏撒嬌,和他一起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可他是。

不僅如此,他的肩上還背負着紀氏的責任,爺爺賦予他的使命。

紀越不想讓爺爺失望。爺爺總是希望他能娶一個美麗的妻子,同對方生兒育女,傳宗接代。但自己喜歡的是梁烈啊,梁烈是男人。

無論是自己還是梁烈,都沒有生兒育女的功能。而且他也不想禍害別的女人,人家女孩好好的,難道要給自己做同妻嗎?

他的良心和道德也絕對不允許他這麽做。

所以他只能拒絕。

“發什麽呆?去洗澡睡覺,你明天還要上班。”

他低沉性感的嗓音從頭頂傳來,紀越根本不敢擡頭看他,抿了抿唇說:“我,我有點事情……你先去吧。”他覺得自己需要冷靜冷靜。

說完紀越就拿起手機假裝要處理事情,梁烈也沒有再堅持,轉身就走,“嗯,那我先去。”

不一會兒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紀越握着手機呆滞地盯着浴室的方向。

冰涼的水無法澆滅梁烈心中的火。

那火是怒火,是欲.火,也是心火。

梁烈已經發現紀越态度上的轉變。

明明那天他從自己這裏離開時,還非常的配合要親親,可今天居然說什麽只是好兄弟?

可笑,好兄弟會這樣嗎?

他從來沒有當紀越是好兄弟。

初次見面,他就想撕下紀越的西裝外套。再後來紀越的每一次行為,在他眼裏都不亞于勾引。

你以為我是正人君子?不,在你面前,我只是一頭披了人皮的禽獸。

什麽溫柔、和善,全部只是他的僞裝而已。

紀越叫他老公,醉酒撒酒瘋脫褲子,坐在自己腿上……如不是自己的忍耐力足夠強大,可能紀越現在已經變成“破布娃娃”了。

想到這裏梁烈的呼吸急促幾分。

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通過涼水來滅火。

這是一團澆不滅的火,不,這是一團只有紀越可以澆滅的火。

而可以給梁烈澆火的紀越,因為過度緊張,睡……睡着了。

他還坐在那個椅子上,雙手抱膝,握着手機,雙眼緊閉,腦袋傾斜着靠在椅背上,睡得毫無形象。

梁烈從浴室出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美男沉睡圖。

然後他忽然就不想計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他相信,只要自己堅持,終有一天,他們會立于陽光之下。

但是……梁烈為難地看着紀越,他泡腳了還沒洗澡。

梁烈知道紀越還是挺愛幹淨的,要是不洗澡就睡覺,可能會難受一整天。

算了,還是讓他睡覺吧,他肯定是累了,不然也不會這樣睡。

梁烈覺得好笑,紀越有時候性格行為都很像小孩,幼稚又霸道。

這樣高難度的姿勢,他睡着脖子不疼嗎?

只思忖片刻,梁烈就決定把他抱到自己的單人床上睡覺。

然而這一抱,卻把紀越弄醒了。

紀越哼唧幾聲,迷茫地揉揉眼睛,看見是梁烈,下意識用腦袋蹭蹭他的胸膛,用帶着鼻音的的聲音說:“嗯……你……你洗完澡了啊?”

這是梁烈這幾年來洗澡最久的時候,紀越等他也等到睡着。

他淺笑着應聲,把他放到床上,“嗯,洗完了。你要不要洗?”

“啊?”紀越一開始還沒回過神,好在認識到自己現在是在梁烈家裏以後,頓時清醒,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

洗澡?哦對,他還要洗澡!

可是……

因為洗過澡,梁烈已經換上一套看上去很舒服的睡衣,而自己身上還是白天出行穿上的衣服。

早知道今晚會住在梁烈這裏,他就把睡衣帶上了啊!還有洗漱用品的什麽都沒有,要怎麽辦啊?

梁烈似乎看出他的焦灼,擡手輕輕揉揉他的腦袋說:“你穿我的睡衣就是,幹淨的。牙刷有新的,毛巾都是幹淨的,我這裏應該比不上你家,你不要嫌棄就是。”

紀越慌忙擺手,“怎麽會?不嫌棄不嫌棄。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求之不得呢。

可是……紀越的表情還是很糾結,他一會兒用牙齒咬咬唇,一會兒眉頭皺的能夾蒼蠅,仿佛有什麽不得了天大的秘密憋在心中無法訴說一樣。

可愛。

梁烈寵溺地笑笑,幹脆同他一起并肩坐在床沿,然後拍拍紀越的肩膀溫柔地說:“有什麽要求盡管提,能滿足的我都滿足你。”

“我……”紀越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婆婆媽媽。

可是這件事情真的很難說出口啊。

說出來又是分分鐘社死,不說的話梁烈肯定又好奇,說不定還會覺得自己在嫌棄他。

“說不出來的話那就不說了。”梁烈很體貼地沒有多問,甚至已經去衣櫃給他找睡衣。

“你穿這個吧。”疊成豆腐塊的睡衣被放到自己手上,紀越擡起頭,小心翼翼地說:“我……我想借個東西。”

“借什麽?”他越是不說越是支支吾吾,梁烈就越是好奇。

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他這樣糾結半天都說不出來?

“不能說出來的話,可以指給我看。”

“那個……你有沒有那個借我穿?”紀越指了指梁烈褲子的方向,說的很委婉,希望梁烈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梁烈低頭看去,紀越指的正是自己的褲子。

他不禁擰緊眉心,有些疑惑地說:“我給你的裏面就有褲子啊。”說着從紀越的手裏抽出一條睡褲。

“還是你不喜歡這個款式?我給你換一條?”

“不用不用!”紀越急忙扯住他的衣角制止住他這的行為,“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梁烈實在是迷惑,有什麽不能說嗎?

“就是……就是這個啊!”紀越說着竟然上手直接去拉梁烈的睡褲。

紀越本來只是想扯一點點他的褲子,可是沒成想手上的勁比他想象中用的大。而睡褲這種東西又不可能系皮帶,于是他一個不小心,直接把梁烈的褲子扯下來了。

當某個鮮活的東西彈出來的瞬間,紀越一張臉頓時紅得如同熟透的番茄。

“你……你怎麽不穿內褲?”總裁猶如黃花大閨女一樣,指責梁烈。

“剛才忘記帶了。”梁烈一臉無辜。

“啊啊啊我去洗澡。”紀越已經不想再解釋什麽,猛地抱起衣服就往浴室跑。

要什麽胖次,不穿就好了!

浴室外面,恍然大悟的梁烈站在原地許久,露出一個壞笑。

他懂了,原來是要這個啊。

雨天泡腳再洗個熱水澡簡直再舒服不過了。

同樣是洗澡,紀越平時在家慢吞吞的,現在倒和梁烈反過來。

他洗了個戰鬥澡。用幹淨的毛巾擦幹身體,依舊沒有緩和過來。

紀越現在騎虎難下。

他不習慣不穿胖次出門,尤其是在梁烈面前真空,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嗎?難道要穿髒胖次?這個他也難以忍受啊。

就在紀越一籌莫展之時,浴室的門被敲響。

“洗好了嗎?你褲子忘記拿了。”

嗯?紀越這時才發現,原來自己太過匆忙,只拿了浴巾和上衣,連褲子都沒有拿。

啊啊啊!這要怎麽辦?出去豈不是要被看光光?

“不……不用了。”

“怎麽不用,褲子可以不穿,內褲也不要嗎?”略帶惡劣的語氣說明梁烈已經知道紀越之前想要借的是什麽了?

“當然要了!”紀越已經豁出去不要臉了,他需要胖次,怎麽可以不穿胖次。

“那你求我,求我我就給你。”梁烈說完嘴角笑容逐漸擴大。

調戲逗弄紀越真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了。

他居然還要自己求他?梁烈你還要不要臉了?我堂堂總裁,穿個胖次還要求你?

隔着一道門,紀越睜大眼睛,氣得揮舞兩下拳頭。

哼,不穿就不穿,誰要求你?

“滾!”随着一聲中氣十足的滾,紀越上半身穿着睡衣,下半身裹着浴巾,打開門,像個小媳婦一樣踏着小碎步走出去。

梁烈就站在門口,眼神輕佻。紀越不想搭理他,徑直從他身旁走過,一眼看見還放在床上的褲子。

他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加快腳步朝着目标方向前進。

拿着褲子準備回到浴室換上,人還沒回頭,背部便撞到一個結實的胸膛。

“穿了嗎?”男人從背後貼過來,下巴抵在他的頭頂,嗓音沙啞的不像話。

明明他沒有指名道姓,可紀越就是知道他在指代什麽?他問自己有沒有穿胖次!

紀越渾身一顫,猛地甩開他,在梁烈沒有反應過來時,拉起被子鑽進去。

一條浴巾從天而降挂在梁烈的腦袋上,總裁愉快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我睡覺了!”

梁烈微微一怔,拉下浴巾時,紀越已經把腦袋鑽出來,臉上寫滿得意之色,“略略略,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求你了嗎?想得美!”

哼,臭流氓,不給我,我就不穿了。

一而再再而三受到挑釁,梁烈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還露出一個有些邪氣的笑容。

紀越本能感覺到危險,他又縮進被子裏,似乎這樣就可以逃避。

可是半晌都聽不到動靜以後,他心中迷惑,梁烈呢?

于是他忍不住悄悄拉起被子一角,查看梁烈在哪個方位?

梁烈正背對着他不知道在做什麽,好像在……鋪床?

“你不睡床上嗎?”

“睡不下,你睡床上,我打地鋪。”他說着人已經走到卧室門口。

“你去哪裏?”

“去廚房一趟。”

他走之前還把門關了。

紀越揉揉眼睛,內心莫名有些失落。

明明梁烈很紳士,可是自己好像怎麽有點不滿意呢?

想不通就不想了。

趁着梁烈出去的功夫,紀越急忙摸到褲子套上,這才松口氣,多出幾分安全感。

一個人太無聊,紀越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躺在梁烈平時睡覺的床上。

又像個癡漢一樣在小床上滾了一圈。

啊啊啊,這是梁烈的床诶!

床上全是屬于他的氣息,現在又多了一個自己。真好,真想每一天都可以和他睡在一起。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或許以後都不會有這個機會。

不小心睡着之前,他拿手機的時候才發現爺爺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

怕夜深爺爺早就睡覺,于是他在微信上面回複爺爺。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爺爺打電話給他是問他為什麽沒有回家?

雖然老爺子現在好像已經不管事,可是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就沒能逃脫得了他的法眼。

紀越只得解釋說是因為下大雨被困在朋友家裏不能回家,所以今晚借住一宿。

可是爺爺卻回複他——

【還是之前那個朋友嗎?你朋友應該不知道你的身份吧?萬一他哪天知道了,就不一定願意跟你來往,以後少去吧。】

沒有過激的言語,也沒有命令的語氣,可紀越就是看出來,爺爺并不願意他和梁烈長久交往。

連做朋友都不肯,又怎麽能讓自己和梁烈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今天以後還能做朋友,還能見到梁烈嗎?

他內心幾乎陷入絕望,又不想讓梁烈看出來,只能用微笑掩飾悲傷。

好在紀越也沒有太多的事情去悲春傷秋,因為梁烈回來了。

他身上有點濕,似乎是了外面一趟。

沒等紀越問他,他回身遞給紀越一杯熱牛奶。

“喝了,睡覺。”

手上端着熱牛奶,紀越腦袋嗡嗡作響。

他到底何德何能,能認識梁烈?

他專門跑了一趟,居然是給自己熱牛奶?

這杯還帶着溫度的牛奶讓他一頓無從下口,不是燙的不敢喝,而是他怕自己喝了,就真的再也離不開梁烈了。

然而梁烈似乎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只是拿着毛巾擦擦身上的濕氣,随手扔到椅子上,就直接睡地鋪去了。

如此果斷沒有絲毫猶豫,有些超出紀越的意料。

他就這樣睡了嗎?可是他之前明明……

紀越端着牛奶,忍不住偷看一眼似乎已經睡着的梁烈。

男人似有察覺,雖然雙眼阖着,嘴唇卻在動:“不晚了,喝完牛奶趕緊睡吧。”

紀越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乖巧喝完牛奶躺下。

然後梁烈便起身把燈關上,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就這?今晚就這樣結束了?

紀越感到不可思議,又覺得以梁烈的性格,這樣紳士似乎是正常的?

但是天氣這麽潮濕,他一個人睡在地上不好吧?這張床雖然不大,擠擠還是可以睡下兩個人的。

“梁烈,你睡了嗎?”他探頭往梁烈的方向看去,試圖看清楚他是否已經睡覺,然而眼前太黑,看了個寂寞。

“怎麽?”

“你來床上睡覺吧,擠擠還可以睡下的。”

“你自己睡。”拒絕的語氣。

“你今天要不來床上睡,我就不睡了!”霸總任性的不行,他越是拒絕,他就越是叛逆的想要讓梁烈和自己一起睡覺。

良久,黑夜中響起一聲嘆氣聲:“不是不可以,只是……”

這要不睡一起還好,睡一起還了得?尤其是一想到他的褲子之下什麽也沒穿,梁烈就更加難以抑制了。

真當自己喜歡打地鋪啊?要不是怕吓到他,早就抱着他一起睡覺了。

“沒有只是,你快上來。”霸總霸道的脾氣又上來了,他還用力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搞快點搞快點!”

啧,梁烈扯扯嘴角,某個小朋友真是沒有點數。

你這是引狼入室。他在心中默默說了一句,然後長腿兩三步就邁到床上。

察覺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塌陷,紀越終于放心的笑了。

他伸手摸索着,卻發現梁烈居然是背對着自己的。

霸總頓時就不滿了。

梁烈你什麽意思?你防着我呗?你以為我會對你做點什麽?

好,我就非要做點什麽!

黑暗之中,紀越從背後抱住梁烈的腰,挑釁地說:“梁烈,你還是個處.男吧?”

話音剛落,他就被梁烈按在了床上。

男人呼吸噴灑在他的耳根,咬牙切齒地說:“過了今晚,就不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一定嘿嘿嘿。

————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深海三文魚10瓶;糖果QS  5瓶;七句芒3瓶;A  Kapo  2瓶;紀憐1瓶;謝謝以上小可愛,按床上親(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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