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銀子掉了
“休要胡說!”徐泮喝了袁松越一句,瞥他道:“人有旦夕禍福,怎都能算到命上頭?我看你還是身邊缺個人,待我回家便讓你嫂子替你留意些,或者你自家有看得上的,同我說亦無妨。”
這樣貼心帖肺的話,袁松越聽了覺得心暖。
是了,他是得找個知冷知熱的人了,可天大地大,他去哪兒找呢?
……
若是方才袁松越順口說出的話,被薛雲卉聽到了,她定是樂的拍手稱贊的。
她說一千道一萬,不如說動了袁松越本人要緊。可惜她并不知道,這會兒還在同給鄧老道介紹活計的人牙子,小心翼翼地宣揚瑞平侯爺命硬克親的說法。
待她把人家說得瞪了眼,這才喜滋滋地同鄧老道離京去了。
她這邊出了西便門,那邊悄悄跟了她半日的人便回去禀報了。
彼時,袁松越在指派人收拾東西。
今日見了徐泮,徐泮便道他想的太多,當即便給他找了個差事,讓他出京押送一批屯種之器械。去年結束了同鞑子的大戰,如今軍隊各還各衛所,天下太平,自然要把農耕再拾起來。
此事不當得大事,徐泮臨時安排了袁松越去就是讓他去散散心。他現下在中軍都督府領了個都督佥事的差事,雖是正二品,不過卻無甚要是,太後娘娘那邊也沒得調派,出去一趟活動活動筋骨也是好的。
這邊略微收拾了些許東西,那邊近身侍衛冷成便來報了。
“侯爺,薛氏女已經離京了,不過她離京之前,又結識了一個人伢子,又把那話說了一遍。”
袁松越有片刻沉默。
冷成想了想,“要不要屬下敲打一下這兩個人伢子?”
“不用。”袁松越擺了手,眼中閃過些許不耐,“你明日往涿州跑一趟吧,不必大張旗鼓,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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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薛雲卉回到家中,把事情來龍去脈都同衛慕講了,衛慕合十了手念了好幾聲佛,念完才想起身邊是個道姑,連忙挽了薛雲卉的胳膊,“錯了錯了,我該道無量壽福才是!”
薛雲卉不甚在意,又把十兩銀票掏了出來,“你嫂子送的,你收着吧。”
衛慕見了連連擺手,“既是我嫂子送姐姐的,我要它做甚?姐姐留着吧,你當知道我不缺錢的。”
她這麽說,薛雲卉就樂了,她也知道衛慕不缺錢,她那錢袋子裏少說得三五十兩銀子。還是自己比較缺錢,留下要緊。
這一日奔波,累是累了些,不過薛雲卉卻看到了前路的光明,晚間睡覺的時候,竟夢會了一把財神。
財神爺捋一下胡子,便是一把銀元寶變了出來,還噼裏啪啦落了一地,全被薛雲卉撿着了。她那個樂呀,合不攏嘴的。
把銀元寶全揣進懷裏,便是硌得慌心裏也舒坦,她捂着銀子小跑回家,剛到了家門口便見阿荞喊着姑姑撲了過來。
阿荞這孩子也不知哪來的勁兒,這一下子撲過來竟把她懷裏那些銀子全撲了出來。
薛雲卉只聽了響兒便急了,連忙彎腰去撿。而阿荞呢,還在大聲喊着姑姑。
“姑姑,姑姑,我要小解!”
薛雲卉一個激靈,瞬間醒了。
醒了才想起來,方才撿銀子掉銀子的,原來是做了個夢。
“你這孩子,小解自己下床去便是了。”
雖說是個夢,可一把銀子落在地上沒來得及拾,薛雲卉這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可是姑姑,恭桶沒在房裏,阿荞不敢出去呀。”阿荞嘟了嘴。
原來是這個原因耽誤她拾銀子了,真是不該。
薛雲卉一面去給阿荞拿恭桶來,另一面在心裏琢磨着,明兒要起個早,掐個點在門口布個法術。
這到了門口的銀子,可不能再丢了……
後半夜沒得銀子的夢,薛雲卉倒睡得穩當。
翌日一早,她果真起了個大早,自己洗漱了一遍,對着天老爺上了三炷香,掐算了幾下,算得辰正二刻施法最宜,心裏想着還得等好長時間,這邊見着阿荞還沒醒,盧同的媳婦翠娘卻要出門買菜去了,便道:“我與你同去吧。”
翠娘道買菜都是小事,用不着耽誤姑娘時間,薛雲卉卻道閑着也是閑着,便跟她一道去集上了。
二人轉悠地兩圈,買了條二斤多的新鮮胖頭,準備回去炖了魚湯給薛雲滄補一補,又買了些豆角夏桃之類的果蔬。兩個人滿載而歸,竹筐裝得滿滿的,可到了家門口,卻都愣住了。
前門後門都站了人,薛家被人圍了。
翠娘吓得抖了手,“姑娘,這是什麽人呀?怎地圍了咱們家?”
她問話的這個當口,薛雲卉已是警惕地往後退了兩步,一把拉過翠娘,低聲道:“看着像瑞平侯府的人。”
瑞平侯府的侍衛大多都穿着黑衣,只不同等級襴邊顏色不同,薛雲卉也和袁松越遭遇好幾回了,這個眼力見兒還是有的。
翠娘一聽是瑞平侯府,倒抽一口氣,“他們……莫不是要把姑娘擡進府裏去了?”
薛雲卉方才還琢磨不出他們要做甚,如今武茗沒了,袁松越再找下家也得好久,怎會急着納妾,她想當然覺得自己多半一時無虞了,因而這會瑞平侯府來人圍了薛家,她倒是一心想着會不會又扯了人命進去。
翠娘的話,對薛雲卉可謂是醍醐灌頂。
不會是真的吧?
難怪銀子在家門口掉了一地!
挨千刀的袁二,這是不按常理出牌了!
她暗罵了句娘,面上警惕之色更濃,左右又瞧了一遍,見外面站的都不似主事的人,主事的人肯定進院子去了,心下越發沉了。
“這樣,翠娘你先回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若有人問你,便說我往京城施為去了,兩三日才得回。然後找機會同大哥提一句,我去那邊炒貨鋪等着。”
她指了指巷口,翠娘連忙道好。
然而還沒等翠娘邁出一步,薛家的門突然開了,一高挺男子從門裏大步走了出來。
薛雲卉一眼認出了他,正是袁松越身邊那個侍衛,她記得還問過高來家的,說是叫冷成。
他怎麽自己出來了?
是不是袁二沒來呢?
再者,冷成出來了,直接吩咐了一句“看緊薛家”,便牽來馬,帶了四個人,疾馳而去了。
他這是……要走了?
薛雲卉疑惑,她知道薛雲滄定是說了什麽将這冷成支走了,如今要緊的是,她要趕緊問一問薛雲滄,瑞平侯府的人到底為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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