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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的飛機，到了首都機場已經到晚飯的點了。

周衍睡了一路，醒來時臉色已經恢複，去洗了把臉，他恢複了清冷的模樣。

餘瑤偷看着，見他又恢複了以往那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笑着對秦鳳眨了眨眼。秦鳳也覺得好笑，這小夥子喝醉了和清醒的時候，完全就是兩個人嘛！

兩人的眼神可以說是明目張膽，看的周衍只想躲。

下了飛機後死了立刻帶餘瑤去醫院的心，把這祖孫兩人帶到醫院附近的酒店住下，交代了可以在酒店吃晚餐，他就灰溜溜的跑了。

秦鳳自然而然的安慰餘瑤：“自己做生意呢，在H市耽誤了一天，只怕是去忙了。”

餘瑤也知道周衍不是這麽失禮的人，道：“應該是。”

祖孫倆也的确餓了，回房放下東西，又給餘兆星去了電話。

餘兆星得知她們已經到了，表示自己剛剛幹完活，現在正在吃飯。

餘瑤交代他暫時別回家依然住酒店後，就挂了電話。

祖孫倆去酒店大堂吃飯，餘兆星卻是在酒店房間吃飯，一桶泡面和兩個白面饅頭。他沒開空調，就這麽抹着不斷冒出的汗吃完了，而吃完後瞧着外面天已經黑了，他丢了垃圾，回床上提起了下午才剛買的黑包。

黑包裏也不知道裝了什麽，瞧着很沉的模樣。

這個點還有公交，他穿了黑衣黑褲提着黑包，上車後坐在最後一排眯了眼。公交車搖搖晃晃還得轉車，一路總共花費了一個半小時，他才終于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個看着高檔不少的小區，只不過年道卻也蠻久，瞧着不比餘家那小區新多少。他到小區門口時已經晚上八點半了。這個時候不少出來散步和夜跑的人正準備回家，他穿的倒也像才運動完回家的，跟着一個老太太的身後混了進去。

他其實知道薛春芳住在哪兒。

這麽多年餘瑤沒怎麽見過他這爸爸，他卻是沒少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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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每次都是偷偷的來，遠遠瞧瞧母女倆就走了。王家住的是四層加一個小閣樓的別墅，帶着一個巴掌大的小院子，十來年了也沒換過。餘兆星雖然不曾進去過，但因為每年都要來幾次，即便是晚上他也很容易就找到了。

他找了靠近王家別墅的小花壇，雖然帶了手機但卻沒用，就那麽在蚊子亂飛的地兒坐下，一坐就坐到淩晨一點。

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睡了，他爬起身，點開手機看了眼從秦鳳手裏傳來的照片。那是餘瑤在橫城時的照片，有劇照，有大合影，也有和秦鳳祖孫兩人的合照。他深深看了眼，便把手機關機，大步往王家小院子的大門去了。都是老小區了，這門口自然沒弄什麽措施，他年紀也不大，做電工的爬上爬下也不少，輕而易舉就從門上翻了過去。

這年頭只要有錢，什麽東西都能買到，更何況他本來就是做電工的，因此想買直接把門鎖切割開的工具太容易了。就是他的工具說是靜音但并不算太靜音，切割大門門鎖的時候發出了點聲音，好在老天爺都幫他，居然沒有引來屋裏人的注意。

而小別墅形式的房子，和其他住戶隔開也有些距離，聲音更是傳不過去。

打開門，他給臉上蒙了塊黑布，又從黑包裏拿了繩子和刀，閃身進了屋。他并不知道這屋裏房間是怎麽分布的，也不知道王先剛住在哪裏，但說來真的是老天爺在幫他，他剛踩着樓梯到二樓，二樓的兩個房間門就都打開了。

王先剛的兒子王敏和女兒王嘉從房間走出來，兄妹兩人一對上，王敏就道：“我先上！”

這是争廁所呢。

王嘉白了他一眼，道：“你快點！”

餘兆星等這兄妹二人上完廁所各自回房，約莫半小時後，進了王嘉的房間。

一般人在自家睡覺很少反鎖門，而王嘉小姑娘更是知道空調開一夜對皮膚不好，因此半夜起來上完廁所後就關了空調，門也是開着一條縫的。餘兆星輕手輕腳進了屋，拉起王嘉一個手刀就把人劈暈了，然後堵嘴綁手綁腳，出了門。

到了王敏房間也一樣，因為他也算是知道王敏曾欺負過餘瑤的，把人綁起來後心裏生了惡念，很想給他兩刀。可是再一想餘瑤和秦鳳，她們可都還盼着他去橫城彙合呢，再說王敏到底是孩子，孩子怎麽樣跟做父母的有關。

王先剛不是好東西，又怎麽能教好孩子。

他嘆了口氣，沒動王敏。

二樓這邊解決，他上了三樓，經過三樓靠近樓梯的第一間房，他便看到裏頭有光透出來。這是還沒睡嗎？他站在門口不敢動，卻在此時屋裏的燈突然關了，然後王先剛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了來：“死女人，起來就知道開燈，這麽刺眼怎麽睡啊！”

餘兆星仍然沒動。

可屋裏卻并沒有薛春芳的聲音。

他不由得一陣心酸，以前薛春芳跟他的時候，他恨不得把薛春芳當小仙女一般捧上天。可她卻迫不及待紅杏出牆跟了王先剛。王先剛要對她好也就算了，結果王先剛罵她她都不敢還嘴，難道這樣的日子才是她期待的嗎？

不管是不是吧，這都跟他無關了。

今天這事過了他要是沒事，那他就認真去找個媳婦給瑤瑤生個弟弟或妹妹，好好過日子。

要是不幸他栽裏頭去了，那瑤瑤和媽就只能互相依靠了。

這麽想着他便不想再等，輕輕推開了門，一只腳才進屋，王先剛睡的迷迷糊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回來了，我說你是不是不長記性啊，明知道燈太亮我睡不着，你去上廁所開燈幹什麽？現成的手機，你直接照下不就行了？”

原來薛春芳不在屋裏，去廁所了。

餘兆星沒吭聲。王先剛誤會了，那他就當自己是薛春芳吧，必須得速戰速決了。他眼睛已經适應了黑暗，快步走到床邊，從後頭一把攬住王先剛的脖頸，照着他後頸就是連續三個手刀。把王先剛打暈過去，他手腳麻利的堵嘴綁手，腳就沒綁了，被子徹底拉開，手起刀落，狠狠一下落在王先剛的兩腿之間。

如此巨疼，王先剛瞬間被疼醒了，眼睛怒睜着，因太疼而發出嗚嗚聲。

餘兆星沒留戀，轉身就走。

剛一拉開門，薛春芳就用手機照明走了過來，看到蒙面的餘兆星明顯一愣，而就在此時餘兆星沖上去攬住她脖頸，用刀抵着她後腰拖着就走：“別出聲，不然我捅死你！”

這聲音……這聲音！

薛春芳聽出了是誰，但卻沒敢說出來。

餘兆星把她拖到一樓門口，這一路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刀尖數次刺到薛春芳，她米色真絲睡衣腰部已經有一塊被血染紅了。餘兆星一手勒着她脖頸，然後扯掉了蒙臉的黑布，聲音有些發抖的道：“薛春芳，是我。”

薛春芳才尿過，可是此刻聽見餘兆星的聲音，居然又尿了一次。

餘兆星想幹什麽？

告訴她他是誰，是想殺了她滅口嗎？

她緊緊抓住餘兆星手臂，哭着哀求道：“別殺我，別殺我。兆星，我錯了，我錯了，你別殺我。只要你不殺我，我我我願意回去跟你過，對，我回去，我還給你做媳婦，一輩子我都不離開你！”

餘兆星的心裏一陣涼過一陣。

原來她跟了王先剛，聽王先剛的話，不是因為愛。

只是因為錢吧！

餘兆星呵呵冷笑，道：“我不殺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今天的事幫我圓了。”

那怎麽可能？

她剛剛在門口時候雖然怕的要死，可是卻已經聞見血腥味了，很重的血腥味，還有王先剛壓抑的嗚嗚聲，他是殺了王先剛嗎？如果是殺了王先剛，那這事兒肯定瞞不住，警察肯定會抓他的，這可是殺人啊！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薛春芳卻滿口答應道：“好好好，我答應你，我幫你圓了。”

“這可是你說的，你要記住了。”餘兆星道，手中的刀遲疑了下，便往前送了些。待薛春芳因為疼而輕聲驚呼，他才繼續道：“要是你沒辦好，你知道的，我今天既然敢來實際上就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如果你報警了，告訴王先剛是我切了他那東西的，那我沒別的辦法，就只能弄死你了。”

餘兆星聲音很低，嘴唇貼着薛春芳的耳朵，像在低喃。

然而薛春芳卻覺得渾身徹骨的冷，她道：“你，你切了……”

他這是把王先剛變得不是男人了。

他恨王先剛，這可以理解，除了她的原因，只怕餘瑤那死丫頭回去也亂說了。可是為什麽連對她的态度也變了？餘兆星一直喜歡她，這麽多年都沒變過，怎麽會突然想要弄死她？

“是，我切了他作惡的東西！”餘兆星冷冷道。

薛春芳突然明白了：“是瑤瑤，是因為瑤瑤？”

她不提餘瑤還好，一提，餘兆星就覺得沒辦法看着面前人好生生站着。要不是瑤瑤運氣好，只怕早被王先剛那畜生欺負了，薛春芳這個媽是怎麽當的，她難道就沒有一點感覺？

薛春芳哪裏知道餘兆星在想什麽，她氣得漲紅了臉，不客氣的道：“瑤瑤的事難不成你在怪我？她讀書不好好讀，不知道跟誰學的，小小年紀就自甘下賤，在學校談戀愛亂來也就算了，王先剛可是她繼父她也能……啊……疼！”

餘兆星氣得簡直想殺了她。

雖然沒把刀拿起抹了她脖子，但在她腰間卻狠狠把刀尖轉了一圈。那刀尖早已經插在她肉上，這麽旋轉一圈，內裏的肉都爛了。

薛春芳疼得眼淚一臉，不斷的倒抽着氣。

“你該慶幸瑤瑤沒事，不然今天我就不僅僅切了王先剛，我會跟你們一家同歸于盡！”餘兆星惡狠狠說道，手上的刀反過來又轉了一圈。

薛春芳又疼又怕，只覺得站都要站不穩了。

眼淚鼻涕齊飛，她再不敢說餘瑤了，只哭嚎着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發誓，我肯定把這事給你圓住，我發誓！”

餘兆星抽出刀：“除非我死，不然我活着時你敢亂來，我就跟你同歸于盡！”

薛春芳哪裏敢啊，忙又是一陣發誓。

餘兆星這才一把推開他，低頭出了王家，打開大門正大光明走了。

薛春芳疼得要死，然而卻不敢報警不敢打急救電話，只能打了個電話給丈夫做醫生的女性朋友，說明了情況請了人家立刻來。這才爬着上樓把王敏和王嘉解開繩子，又用涼水把兩人潑醒，靠着這兩孩子上樓把王先剛架下了樓。

而此時朋友和丈夫也已經趕到，自然幫王先剛處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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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餘瑤和秦鳳自然不知道，祖孫倆在酒店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周衍便冷着臉開車來接了兩人。之前周衍雖然話不多，但人卻很和氣，時不時的臉上也會帶着客氣的笑，看着就是叫人喜歡的小夥子。

可今天……

餘瑤猜想，難不成是他酒醒後還記得醉了的事兒，所以不好意思了？

她低聲跟秦鳳解釋：“因為這是要去醫院，可能心情不太好。”

秦鳳想到周衍重情重義，認同的點點頭，的确有可能。

到醫院，周衍把車停下時，餘瑤才問他：“你外甥女的媽媽和弟弟都來了嗎？”

周衍心中突生怪異，扭頭看向後座：“你怎麽知道瑤瑤有弟弟？”

餘瑤如今是演員了，忙表現出失言的模樣，然後欲蓋彌彰的解釋：“你外甥女不是照山傳媒的大小姐麽，而照山的事，我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一點。”

她這樣一解釋，周衍立刻信了。

他雖然沒說過，但不代表蘇銘也能很好的給他保密，應該是蘇銘告訴的她吧！

餘瑤看他點點頭轉身下了車，心裏不由又是一陣無奈。

這真的不是假冒的嗎？

她的小舅舅，不可能這麽笨蛋吧！

直到進了電梯，周衍才道：“他們沒來。阿智出門不方便，瑤瑤的媽媽要看着她。”

餘瑤自然是知道什麽意思，秦鳳卻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活了大半輩子了，自然看得出周衍今天情緒的确不對，所以她只把疑問裝在心裏不曾表露。

出了電梯，就是這家醫院的vip病房區域了。

雖然知道周衍不窮，但她都已經成了植物人了，還給她住這麽好的地方，餘瑤突然心生膽怯，有點不想進去了。有點怕看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自己，有點怕這種見面萬一會讓她回到自己身體裏，也有點怕等會要告訴周衍讓他失望的答案。

她摸出手機，逃避的道：“我先打個電話去。”

周衍點點頭，先一步帶着秦鳳進了病房。

秦鳳本來還以為周衍的外甥女就是個小娃娃，可到裏間床上看見個大姑娘，很是驚了一下。不過緊跟着她就覺得可憐了，這姑娘感覺和她家瑤瑤差不多大呢，正是女孩子一輩子中最燦爛的年紀，怎麽就出了意外躺在這了呢？

他瞧見周衍上前摸了摸女孩兒的額頭，跟着就無比失落的看着女孩兒，心裏快速閃過一絲怪異。不過到底對女孩兒的遭遇同情，輕聲問道：“小周啊，你別太難過了，等下叫我們家瑤瑤給你外甥女看看，說不定能治好的。”

秦鳳是在寬慰他，再是因為昨天的事兒尴尬，周衍也擺不出冷臉。

“嗯，借你吉言了。”他說道。

秦鳳向前一步，又看了女孩兒一回：“是怎麽弄成這樣的啊？”

周衍道：“發生意外，從樓梯上滾下時傷到了頭。”

“可憐見的。”秦鳳嘆道：“這姑娘瞧着跟我們家瑤瑤差不多大呢。”

看着外甥女，周衍倒是生出了說話的欲望：“一般大，也是十八歲。而且巧的很，她也叫餘瑤，同樣的餘，同樣的瑤。”

“還有這事？”秦鳳驚道，她可沒聽瑤瑤說啊！

周衍：“是啊，特別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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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瑤已經打通了苗安平的電話，正在咨詢他：“苗叔叔，你聽說過借屍還魂嗎？”

這話一出，不知怎麽的她就覺得身上一涼。

苗安平的回答一點用都沒有：“沒聽過。”

“好吧。”餘瑤悶悶不樂的想挂電話。

苗安平卻被勾起了好奇心，很興奮的道：“餘瑤啊，你遇到這事了？”

這可又是賺錢的大好機會啊！

餘瑤能說她遇到了嗎？不能啊！

“我就是好奇，假如遇到這樣的情況該怎麽辦。萬一有人身體沒死，但是進入了另一個人的身體，那麽當這個人接觸自己原來身體的時候，會不會因為某種原因，而回到自己的身體裏？”餘瑤有些緊張，話說的都有些亂。

苗安平似乎想了一會，才道：“這個我倒是好像在什麽書上看過記載，既然離開了，好像就不會那麽輕易回去。而如果在另一個人的身體裏待久了，和那個人的身體産生了契合度，想回去也更麻煩一點。反正不會輕輕松松就回去，似乎得做法。”

不管苗安平這話的真實性有多高吧，反正餘瑤是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