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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鳳匆匆出門，屋裏只剩下餘瑤和周衍。

“你是餘瑤，還是瑤瑤？”

“周衍，你……你真喜歡你外甥女？”

兩人異口同聲發問。

不用餘瑤回答，周衍已經得到了答案。

會這麽問的，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外甥女瑤瑤。

可他自己卻不能不回答，他狼狽的轉頭，快速道：“沒有的事！”

餘瑤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見他這樣迫不及待的避開，心裏重重一跳。這要是真沒有，用得着這樣嗎？他……他真的喜歡她啊！

這可怎麽辦，她不喜歡他，她只把他當小舅舅啊！

可是這麽好的小舅舅，難道他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卻要面臨這麽殘忍的拒絕嗎？

餘瑤想着想着眼睛都急紅了。

她久久沒有動靜，周衍少不得轉頭看她，誰知一看小姑娘居然要哭了。已經坐起身的小姑娘長發有些淩亂的散着，巴掌大的小臉有些不正常的白，小巧秀氣的鼻，粉嫩誘人的唇，還有那雙眼裏聚了将掉不掉的淚。

周衍尴尬的想走，卻又沒辦法這麽失禮的不管人家。

他只得硬着頭皮道：“你怎麽了？”

她怎麽了？

餘瑤一抹眼睛，糟糕，她怎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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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亂之際想不到該怎麽解釋，餘瑤一下子想起了方才秦鳳的誤會，她慌慌張張拿來就用：“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喜歡你外甥女。我……我……”

她說的是違心話，自然我不出來什麽。

可周衍卻當她是因為誤會他喜歡別人，所以傷心了。

先是秦鳳，再是餘瑤，兩人都這麽說。

而兩人的話就像兩次驚雷，震的他心神都亂了。

然而本能還在，他下意識就否認：“真沒有！你別胡亂猜！她是我外甥女，我只把她當晚輩，怎麽可能會對她存了不該有的心思！”這樣一說，他好似慢慢找到了底氣，語氣便一瞬間嚴厲起來：“餘瑤，我很感激你幫忙，但是你如果還這麽說，那我可就要生氣了！”

話落他起身，看了眼餘瑤後什麽都沒說，腳步匆匆幾乎是落荒而逃。

餘瑤怔怔看着被關上的門，許久之後，輕輕嘆息了一聲。

周衍其實并沒走，他關上門便靠在了門左側的牆壁上，控制不住的按住了心口。秦鳳的話一句一句再次響在耳邊，那本就是質問的話聲音越來越大，可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無人在場，他哪怕是在心裏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那些話逼問着他，逼得他退無可退，深埋在心底以為永遠不會冒出來被人知曉的秘密……

在此刻，在他自己面前，無所遁形。

他對那個小姑娘，的确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有了異樣的情緒。是她永遠充滿活力，不管他遇到多大的困難，她都一副他很厲害的眼光看着他？還是他是她的依賴，是她最親近的人，她有事了第一個想起的人永遠是他？又或者是她性子果斷、嫉惡如仇，但卻又肯聽他的話，兩人擁有對付餘江山的同樣目标？

周衍不知道。

他只知道當接到瑤瑤出事的消息時，他下飛機時候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只知道趕到醫院，看着瑤瑤躺在床上人事不知，醫生說她很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時，那一刻他心底無邊的痛，無邊的後悔，以及無邊的恨。

恨不得親手殺了餘江山！

他只知道蘇銘告訴他有人能救瑤瑤，哪怕他一直都不是迷信的人，可還是第一時間找去了。

周衍臉上一瞬間閃過恐慌之色。

恐慌于自己的無恥，居然會真對那個把他當長輩的女孩子有了想法！

他擡腳，踉跄的想要逃離這裏。

“老周！”蘇銘手裏提了三份飯，正站在不遠處靜靜看着他。

周衍停下腳步，強迫自己鎮定：“餘奶奶也去買飯了，怎麽你沒碰到嗎？”

蘇銘搖搖頭，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他擔心的看着周衍道：“老周，你怎麽了？是在擔心你外甥女嗎？你放心吧，你外甥女一定不會有事的！”

周衍胡亂的點頭，道：“餘瑤已經醒了，我有點事要先走一步，這邊有事你給我信吧！”

他轉頭欲走，蘇銘卻及時抓住了他。

“老周，什麽事啊，非去不可嗎？”他道。

周衍沉默一下，道：“嗯，非去不可。”

可瑤瑤醒了，相比自己，這會兒應該更想看到的是周衍吧？

這畢竟是她的親人。

蘇銘道：“老周，一定得你親自去嗎？能不能你交給我，我來幫你辦？”

周衍終于感覺到不對勁了：“銘子，你不是喜歡餘瑤嗎，這個時候不進去陪她？”

他是喜歡啊，也想進去陪她，可她就是周衍的外甥女，此刻想見的自然是周衍。蘇銘心裏有些難受，面上就表露出來了：“算了，她只怕也不想見我，還是你把事交給我，我去幫你辦吧。苗安平的號碼瑤瑤有，人到了我叫他聯系瑤瑤就好了。”

周衍眼底露出狐疑：“銘子，你這是怎麽了？”

蘇銘心痛肉也痛：“我放棄了！”

雖然他确定他喜歡的是瑤瑤的人而不是瑤瑤的臉，可是他也得承認那臉和那身體同樣吸引他，看得久了他會生出撺掇瑤瑤不要換的心思不說，他更怕他會把持不住。反正以後也不可能是他的，既然如此，還是能不看就不看吧！

“我不喜歡她了！”蘇銘無比不舍的道，跟着鼓勵周衍：“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們蠻配的。”

瑤瑤是老周的外甥女，以後想娶她只怕也得老周首肯，看兩人的感情只是兄弟情怕是不夠，他得抓緊一切時間好好巴結着才行。而如果老周和那青青在一起了，他可是知道青青和瑤瑤的秘密，就算說好話不行，威脅也能叫青青幫他美言幾句。

蘇銘越想越是如此，因此收起臉上不舍，無比真誠道：“老周，我說真的，你們很般配！”

周衍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可看着蘇銘臉上的真誠，他又無法欺騙自己。這個之前在橫城還信誓旦旦說不會傷了餘瑤的家夥，這才幾天就放棄對餘瑤的喜歡了，果然，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和剛進大學時候一樣！

這是又看上哪個漂亮的女孩子了？

周衍臉上慢慢染了怒色，看着蘇銘的目光更是有些冷：“你還記得你之前是怎麽說的？”

當然記得。

可現在事情有變，他現在不表态，回頭瑤瑤回到自己身體裏了，他再和老周說喜歡，老周拼着不要他們這麽多年的兄弟情，只怕也得把他腿打斷。

想着餘瑤一直以來對他不冷不熱的，還指出了唐金金，蘇銘就道：“沒用，她不喜歡我。我想來想去，還是跟她做朋友更适合，或者做共同戰鬥的夥伴，其實我覺得她們玄學大師幹的事兒還挺有趣的。”

周衍壓根沒聽進他後頭的話，耳邊都是那句“她不喜歡我”在炸。

她不喜歡蘇銘，她喜歡他！

周衍俊臉一瞬間漲得通紅，不是羞澀，是臊的。

雖然不是他的錯，可他卻間接的對不起好兄弟了。

他道：“小姑娘都需要哄的，你對人家好點，多哄哄就行了。”

蘇銘本是一腔心碎，聽了周衍的話愣了一下，接着就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來，直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才拍了拍周衍肩膀，語重心長道：“老周，兄弟破處那年你只怕還不知道男女有別呢。行了，你個老處男就別瞎指導別人了，我不笑話你！”

周衍：“……”

還能不能做兄弟了？

·

秦鳳在拿完飯回來的路上給餘兆星打了電話：“兆星啊，你交接好了嗎？什麽時候來啊？”

餘兆星已經回了家，門窗緊閉，窗簾放下，沒開燈的傍晚屋裏一片黑暗。他捏着手機，聲音低低的：“快了，弄好了我立刻過去。”

秦鳳發覺了不對勁：“兆星，你聲音怎麽了？”

餘兆星昨天從王家離開，到現在沒吃沒喝沒睡，甚至連水都忘了喝，聲音是啞的？

“我沒事，今天太忙，忘記喝水了。”

秦鳳沒好氣道：“多大人了你！你趕緊過來吧，瑤瑤今天幫那小周外甥女傳話，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瞧着像是鬼上身了，昏迷了一下午。兆星啊，你趕緊來吧，你不來我一個人不安心，萬一瑤瑤再有個什麽可咋辦啊？”

餘兆星猛地一下站了起來：“那現在呢，現在瑤瑤沒事吧？”

秦鳳：“沒事，剛剛醒來說餓了，我正買了晚飯往回走呢。”

餘兆星松了口氣，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道：“……我明天就過去。”

挂了電話他轉身就想出門，可門都打開了，又慢慢關上。不能去，他知道薛春芳被他吓住了，可他要是去，還有王先剛的一雙兒女呢。如果他們多想了，再報警一查，的确很可能查到他身上，畢竟他實際上是有動機的。

關上門，他又退回了屋裏。

這樣直接走他是不放心的，所以他得聯系下薛春芳才行。

他正這麽想着，薛春芳打來了電話。

“兆星……”她聲音柔柔弱弱的，似乎還帶着哭腔。

可餘兆星的心卻冷硬無比：“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