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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沒有直接回家，雖然如今公司并不需要他一直坐班，然而這幾天他都在外面跑，這會兒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但他還是繞路去了一趟公司。

秘書陳娟還沒下班，見了周衍很是意外：“老板，怎麽現在過來了？”

周衍道：“過來看看，你忙完了就先回去吧。”

“好的！”陳娟應下，又問，“這個點了，你晚飯吃了嗎？”

忙了一下午，還沒吃呢。

周衍下意識輕輕摸了下肚子。

陳娟便笑了：“那老板我給你點份外賣，還是你常吃的那家盒飯行嗎？”

周衍點頭，陳娟要出去時，他又叫住她：“對了，上次你跟我說要請婚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這些天事多，我都忙忘了。”

陳娟臉上的笑就那麽僵住了，過了足足有十秒她才反應過來。

“暫……暫時不請了，老板那你忙，我先出去了。”

陳娟急急忙忙出了辦公室，周衍卻在她轉頭時終于注意到了她特別疲倦的臉色，再看她背影，似乎也瘦了很多。陳娟是周衍後來調到身邊的秘書，已經跟他幹了三年了，早前那些靠近他的秘書總是要麽仗着年輕要麽仗着貌美，做一些不該做的事。後來他厭煩了，也不高興總是一天到晚對下屬板着臉，于是就把公關部的陳娟調來了。

陳娟是單親媽媽，今年應該是四十了？

她的女兒似乎也快要升高中了。

單親媽媽的日子不好過，家裏家外都是她一個人，因為她工作認真負責，周衍時不時也會給她些優待。畢竟這麽個人跟在身邊太舒服了，不像那些莺莺燕燕的盯着他，還能幫他擋一擋，所以得知她再次戀愛，且即将結婚時，周衍是決定給她包個大紅包的。

可沒想到這才幾天，事情好像就不對了？

周衍也不過是在心裏想了下，陳娟是他的下屬，這又是陳娟的私事，沒有求到他面前，他不管是作為異性還是作為老板，都不該過問。晚飯定好了，他就打了內線囑咐陳娟回去，自個兒把累積的公務處理好，等晚飯到了吃過後，這才開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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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首都只置辦了一處房産，因此雖然很不喜歡趙淑琴，但仍然得回去住。

趙淑琴今天卻一直在家等周衍，阿智已經吃過東西早早睡下了，她卻一直沒吃。桌上擺了好些菜，她熱了一回又一回，終于在晚上十點的時候盼回了周衍。

門一開，她就主動迎了上去：“你，你吃了嗎？”

周衍看見她就沒了好心情，聲音冷冷道：“吃過了。”

一句話就把趙淑琴後面的話堵住了。

換了鞋，周衍也沒管她，徑自就要往二樓去。

趙淑琴亦步亦趨跟着，見周衍不理她直接往上走，只能叫住人：“我，我有事想問你。”

周衍停腳，轉了頭看向她：“什麽事？”

趙淑琴道：“就是那天那個女孩子，也叫餘瑤的，她怎麽樣了？”

“她好了。”

“那……那她能救好瑤瑤嗎？”趙淑琴看起來有些緊張。

周衍道：“肯定能，只不過需要一點時間。”

趙淑琴緊握的拳頭松了松，也小小的出了口氣：“那，那我想說，等瑤瑤醒了我再決定。”

周衍控制不住的冷笑：“呵，随你。”

趙淑琴這樣已經十幾年了，周衍本就沒想能一次兩次就說動她，只是這一次瑤瑤這樣已經算是活死人了，她居然還放不下餘江山。這樣的人，周衍已經不想再看一眼，不想再理一句了。

趙淑琴還想再說點什麽為自己辯解，她也不是一定不肯離婚，只是從前瑤瑤也覺得她做的對，現在瑤瑤昏迷着，她卻做了和瑤瑤願意的相反的決定，以後瑤瑤醒來說不定也要怪她呢！對，就是這樣，她這麽給自己找借口，完全忘記那天在醫院，餘瑤其實算是間接表演了鬼上身的。

周衍大步走到二樓，卻猛地又轉頭。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趙淑琴，冷冷道：“我明天就會搬走，以後你和阿智住在這裏，沒事的話就不要出小區了。一應的吃喝，我會安排人送上門，至于你們有什麽需求或者阿智要去醫院，我到時候安排人跟你聯系，有事你打電話就行。”

說完也不等趙淑琴開口，轉身就回了房，狠狠摔上了門。

趙淑琴看着空蕩蕩的樓梯，看着緊閉的二樓房門，眼淚慢慢就下來了。可她卻什麽也不敢做，性子使然是一部分，知道周衍不喜她也是一部分，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把桌上的菜處理了，然後回房，抱着兒子低聲哭了一回。

周衍不知道這一切，就算知道，也不過是徒增厭惡。

他此刻站在窗邊，心裏想的是希望能趕緊把瑤瑤治好，到時候送她出國讀書也好，把趙淑琴和阿智送走也罷，不管怎樣得把他們隔離開。趙淑琴這樣的想法和行為，如果瑤瑤知道了，肯定會傷心的。那個孩子，他早就說過會永遠護着。

·

第二天餘瑤是和苗安平一起去的醫院，而有餘兆星在，秦鳳到底被攔住了。

周衍親自開車來接，到了醫院後，才發現蘇銘也到了。

蘇銘看見周衍就想起昨天那通電話，然後就忍不住想笑。

逗啊！真逗！這輩子還能看到老周出這樣的醜！

然而他也只敢悶笑，然後悄悄靠近餘瑤，看一眼餘瑤，笑。

再看一眼周衍，再笑。

餘瑤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蘇銘，你發什麽神經？”

蘇銘不敢跟周衍說，但是再一次陪着餘瑤進入病房後，沒先去卧室看青青，而是貼着餘瑤耳朵把昨天那通電話給說了。

“瑤瑤，你不知道我都笑死了，老周居然想追你哎！他要是知道你是他外甥女，噗哈哈哈——”

餘瑤：“……”

你是不知道，你的老周已經喜歡他外甥女了。

餘瑤冷着臉，但臉頰到底有些發熱：“你今天怎麽又來了？”

蘇銘道：“當然要來，你是我朋友，你如今有難處，我又是唯一知道的人，哪能不來？”

這話倒是叫人沒法反駁。

餘瑤只得道：“那謝謝你了。”

青青依然坐在床頭，她看見餘瑤來了，原本愁容滿滿的小臉上頓時像灑滿了陽光，一下子就燦爛了起來：“餘瑤，你來啦！”

她起身，走到床頭跪坐在那兒。

餘瑤看着她這麽乖巧的模樣，總有些想摸摸她頭的沖動，可是卻不敢。

那天昏迷過去的事她還沒找到原因呢。

“嗯，這兩天你還好嗎？”她問青青。

青青點點頭，卻有些擔心的看着餘瑤：“你呢？那天你昏迷了，是怎麽回事？”

餘瑤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感覺沒什麽事。”

青青笑道：“那就好，你不知道這兩天我都擔心死了，總怕你會出事。”

真是個乖巧的小姑娘，餘瑤也笑道：“你放心吧，我沒事。對了，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兩件事，一個是我得了一本書，我會盡快看盡快學，希望能盡快讓你先用我的身體活過來。另一個是……”

她還沒說完，青青已經打斷了她。

“我都說了，沒關系的，我不用活過來也可以，我這樣很好的。”

餘瑤心裏有些擔憂，青青這姑娘，不會是心理已經有問題了吧？

逃避活着，這也不知道要不要請心理醫生來看。

青青卻已經不好意思的補充道：“就是……我有時候一個人在這裏有些太無聊了，你能不能叫你媽媽和你舅舅，常過來看看我？或者，叫護工阿姨打開電視也好，播個有聲小說也行。”

餘瑤頓時松了口氣，還好還好，這丫頭還沒到不可救的地步。

她自然滿口答應下來，然後又說第二件事：“是你繼父王先剛的事，他已經被我小舅舅請的人找到了所有違法證據，已經被抓起來了。還有就是在他被抓起來之前，你的事我跟你爸還有你奶說了，你爸去找他算賬，徹底傷了他下面那根東西。”

餘瑤語氣平淡，蘇銘卻突地覺得兩腿之間涼飕飕的。

而青青看着餘瑤，卻突然哭了。

似乎沒想到還能有這一天，又似乎沒想到餘兆星會為她這麽做，她哭了好一會才道：“那，那我爸不會有事吧？”

餘瑤笑着安慰她：“不會，我小舅舅已經打點好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