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三分鐘

林殊錦晚上和朋友去酒吧坐了一會。

幾個小時前，他的朋友，就是現役的CK1的隊長和輔助梁唯，對方和他坐在吧臺，因為很久不見，彼此都有訴不盡的苦。

“剛剛磨合完的隊友，說走就走。”梁唯捏着杯子，用手輕錘桌面，“你說我怎麽辦？我能怎麽辦。”

“看透就行。”林殊錦閉着眼抿了口酒。

“看透個屁啊，我真生氣！”梁唯說，“還有，韓援真的聽不懂我們說話！真的！我氣死了，來LPL打職業倒是積極點學中文啊。”

兩個人嘴上抱怨完戰隊，今晚的八卦對象果然還是變成了林殊錦本人。

梁唯終于提起一絲力氣，拍着他肩膀道。

“你那個事兒現在圈子裏有點人盡皆知的意思啊？我讓我們戰隊的人不許說了啊，但你堵不住別人的嘴啊。”梁唯說，“你啊，怎麽就着了那種人的道？”

“我怎麽知道。”林殊錦手捏着酒杯，看着裏面的液體，他蹙眉，又閉上眼，似乎在斟酌語言，“你知道這種感覺嗎？就……你把全身心都托付給這個人，最後發現他根本就是把你當個提款機的感覺。對對……我有錢無所謂，但他樣子都不跟我裝一下？……他除了在嘴上的情話，他能走點兒心嗎？”

“哎喲。”梁唯把他拉過來抱着他肩膀，“這小可憐，這年代誰和你走心啊？談什麽戀愛都不能全身心都交付給對方啊……你和他那個過嗎？”

“……”林殊錦啧了一聲推開他，“滾你的。”

“你不會色也被騙了吧？我靠，我他媽殺了他！”梁唯說，“真的，他現在算是火蜂俱樂部合夥人，我們圈內都知道他怎麽上去的，就你不知道了。”

林殊錦頓了頓，不敢置信道：“他和那個老板？……”

“哈哈哈不不不不……那他還沒有。”梁唯啧了一聲，“和他老板的漂亮女兒呗，那個女團的妹子，這會應該還沒公開，但早晚的事情吧。”

林殊錦要吐了。

他開始回憶了一下，周臣親他的時候會不會也有這種感覺，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為了點錢強行改變性向他也真是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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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惱火了。”梁唯說，“你有錢又帥，現在又是俱樂部老板，想怎麽談戀愛就怎麽談，還不愁別人對你一片真心……”

“不談了。”林殊錦說，“我這輩子和愛情無緣，我他媽只想賺錢。”

“賺賺賺。”梁唯拿着杯子和他杯子磕一下，“要不把我簽去BYCP吧，我覺得我還老當益壯的，能給你們隊添磚加瓦。”

“太貴了。”林殊錦喝了小半口，“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你給我個友情價吧。”

“啧啧啧……”梁唯說，“你根本不愛我。”

“滾。”林殊錦罵道。

“你啊，什麽事兒就是太認真了。”梁唯撐着臉說，“俱樂部那時候不讓我們談戀愛，就你真的不和人聊騷，現在什麽年代了，玩兒嘛，誰把誰當真了。你也別把感情這事兒當太回事，而且我聽說很多男的和男的，他們不都只走身體不走心嘛？”

“……”林殊錦看了他一眼。

“就是讓你別陷太深。”梁唯說，“他敢和你玩，你自己就和自己玩，自己舒服就行了。”

“你煩死了。”林殊錦說，“不聊這個行不行？”

“行行行，聊別的。”梁唯說，“管奕視怎麽回事？他手怎麽樣了？”

“……”林殊錦今天的雷真是被一踩一個準，氣道，“你他媽別和我聊天了。”

“幹嘛？”梁唯被他突如其來的脾氣吓一跳，“很嚴重啊？不會要退役吧？”

林殊錦想潑他。

“他走後，就是現在這個替補中單頂是不是？”梁唯說，“我看比賽的時候說實話第一第二把有點驚訝的，不告訴我選手我以為還是VIS本人呢。”

林殊錦喝了點酒，也懶得掩飾自己情緒，哼笑着帶點得意道：“嗯，他很厲害，特別厲害。”

“第三把把我驚到了。”梁唯說，“有種我在看排位但是這如果真是在玩排位這他媽玩！什！麽！這種詭異的感覺。”

“謝謝誇獎。”林殊錦說，“慶幸一下職業生涯早幾年沒遇見過他吧，否則你完蛋了。”

“我完蛋個屁。”梁唯說，“改天介紹一下啊，想看看這是什麽小兄弟。”

“你想見，随時。”林殊錦說。

‘行。”梁唯道，“來幹一杯，為你提前結束的苦逼職業生涯。”

他又嘆了口氣：“我真羨慕你啊，我現在特別害怕自己開始計算退役時間，和等死沒什麽兩樣，但你呢，你有底氣，說走就走了。”

“畢竟不是我的全部。”林殊錦聽着背景音樂裏的沙啞煙嗓女聲唱着Bossa Nova，手指點着桌面打節拍說，“我們才幾歲，人生多長啊。”

“啊……那是你。”梁唯伸了個懶腰說，“我啊，老咯。”

……

司機把他送到家門口，林殊錦還在思考着梁唯的話，今天也就喝了兩杯，不至于醉，就是醺醺然的很舒服，可以讓他忘記很多惱火的事。

他打開了大門換了鞋，因為房間的熱度，他邊走邊把外套脫了松開了襯衫的扣子，剛走到二樓的時候，就聽見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林殊錦頓了頓，側頭看了一眼門半掩的浴室門。

他手扶着浴室門，鬼使神差地推開，接着看見了躺在浴缸裏的尤亦池，他只能看見對方微微仰起的頭，從下巴到喉結的線條，成了一條漂亮的線。

他正在……

尤亦池顯然也聽見了聲音，側頭吓一跳，浴缸裏的水發出了一聲激烈的水花動靜：“……我靠！”

林殊錦站在霧氣之後，面無表情地感受着空氣中暧昧又激昂的氣氛，他聽見了那電影裏的聲音，有點難受，又有點興奮。他的走到浴缸邊，尤亦池第一反應是想去拿手機，結果撲通一聲，那只手機掉進了水裏。

尤亦池：“……”

防水的手機在水中個還未停止工作，但在水中的聲音更像是蒙了一層隔斷着的暧昧，像腦子被套入了真空塑料袋後的聲音。尤亦池這輩子沒這麽羞恥過，在這種時候被看了個光就算了，他昂着脖子就要站起來，林殊錦一只腳踩到浴室濕漉漉的地上，用另一只腳踩掉了襪子。

他腿踏入浴缸，居高臨下看着他。

“……”尤亦池吞了口口水，“林……林總？我那個……”

林殊錦嘴角揚起，帶着玩味的笑意：“怕什麽？我幫你吧。”

……

林殊錦嘴唇貼上來的時候，尤亦池的大腦還一片空白。

接着他就開始腦內核爆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更多的是甜甜的香味，他的手也軟軟的，卻在完全控制着他。

“放松。”林殊錦的聲音就貼着他的耳膜，還是冷冷的，“這麽緊張幹什麽，我吃了你？”

“我……我……”尤亦池也不知道說什麽。

結果，尤亦池三分鐘就結束了。

三分鐘。

一個片兒都沒播完。

但林殊錦還沒有放過他，指導着他來伺候自己。他雙手抱着他的脖子。

尤亦池覺得自己瘋了，林殊錦當然也覺得自己瘋了，他們倆誰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手機被尤亦池撈起來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止了聲音，他們倆也渾然不覺。

所以當羞恥和對方的臉再次重疊，尤亦池沒一會兒又控制不住了。

而這一次，他終于變成了主動的那一個。

“林總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尤亦池開始瘋狂提問，讓自己不要太尴尬，“……你擡眼看看我，我是誰啊？”

“你給我閉嘴。”林殊錦把他的頭摁到自己肩膀上，不讓他看自己的臉。

尤亦池跟個狗一樣，順口就咬了一下他的肩膀。林殊錦太甜了，比剛才那視頻裏的人還甜上百倍，那視頻到底有什麽好看的，比得上林殊錦嗎？

一人一次，誰都沒落下，林殊錦趴在他肩膀上側着頭，他襯衫都被拉到了後背上，露出細白的後頸，尤亦池看得一清二楚。

林殊錦手無力地垂在浴缸的邊緣，尤亦池喊了他兩聲他沒答應，像沒知覺了一樣。尤亦池眨眨眼，心道不會睡着了把，就把人從懷裏抱了出來。

林殊錦跟沒骨頭似的垂着頭，身上全濕透了。尤亦池把他下巴擡起來，才發現他睜着眼呢。

而且他眼眶泛紅，兩道水痕清晰可見。

尤亦池愣了一下，擡起拇指去蹭他臉頰：“……你哭了？”

林殊錦沒有理他，閉上了眼。

“……困了啊。”尤亦池嘆了口氣，感覺對方肩膀在發抖，心道不會是冷的吧，馬上把他從水裏扶了起來，接着打橫抱了起來。

林殊錦沒掙紮，靠着他的肩膀，在他懷裏好像真的睡着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是沒力氣了。

也不是說方才有多累，能有多累啊？

事業不順心，感情更不順心，一晚上的情緒被放大了不少，看見尤亦池的時候，那種陰暗的情緒又被他自己吊了起來。想看他失控的樣子，想看他完全被自己控制的樣子，這時候不是最脆弱嗎？他想讓他為自己失控。

弄了多久，林殊錦就罵了自己多久，他有點清醒了之後，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在報複誰，是周臣還是自己？但尤亦池真的可憐。

他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自己怎麽能這樣對他。

剛才自己在幹了什麽啊……他根本沒勇氣睜開眼看尤亦池的表情。他半夢半醒間總覺得對方是個熟悉的人，他溫柔地把自己放在床上，他好像還在說什麽。

尤亦池幫他把衣服脫了，身體稍許沖了下再用浴巾把人擦幹，林殊錦也沒完全睡過去，看起來更像呆呆坐着。

想給林殊錦找一件衣服換，進了他房間才發現，林殊錦家衣帽間是步入式的，裏面整整齊齊，睡衣就挂在一側，還有林殊錦身上的香味。尤亦池拿出來給他換上，才讓林殊錦躺下來，他弓起身子側着臉，把臉埋在枕頭裏。

“……”怎麽覺得林殊錦怪可憐的，也不知道把自己當成誰了，別是那個謝頂的前男友就行。

尤亦池在他床邊坐了會，發了會呆，想到自己才問林殊錦是不是喜歡自己，還被林殊錦嘲笑說自己才幾歲。

19歲也成年了好不好，也發育完全的了好不好？那他現在算是什麽意思啊。

其實他十來歲上寄宿學校，後來來了基地青訓營，大多數時間他都還是跟一堆男孩子紮堆，充斥着汗臭味兒的世界，青春期的男孩兒被放在一個室內，總有x壓抑的時候，有那麽幾次他路過衛生間的時候還能聽見裏面暧昧的聲音，一次很震驚，次數多了也就知道刻意避開就好。

林殊錦他……哎算了，自己又不是沒有爽到，他倆也就是個互撸而已。

他把燈關了，忽然想起來件事。

“卧槽卧槽卧槽……”尤亦池道，“我的手機……！！”

作者有話要說：

不許笑池寶。

除非你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