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50

大夫從後堂出來,認真地檢查了一遍嬰兒,發現嬰兒真好好地,很是驚訝地看着細寶:“三少,你學過醫?”

“沒有啊,我只是看過別人用這種方法救活過落水的小孩,所以滿試試,沒想到真有用。”

“你哪看的?是誰救的?怎麽救活的。”

大夫一連串的問題問的細寶都來不及接口,李管家笑着說:“大夫,請坐,先喝杯茶,再慢慢問。”

大夫人坐下,及不可待地看着細寶,細寶說道:“是西洋人。”

薛宗泯插嘴問:“馬可波羅.葛蘭西.丹特?”

細寶看大少爺一眼,這名字那麽拗口,大少爺都記得牢牢的,幸虧自己沒信口雌黃別外一個名字,不然就露餡了,哪那麽多西洋人到中原。

“嗯,就是他。在大草原的時候,一小孩落水,救起來也沒呼吸,全身青紫,大家以為沒用了,那西洋人也是一邊叫人吹氣,一邊按壓胸部把人救活的。”

“那西洋人有說過有什麽要求嗎?”大夫問,細寶正想努力組織語言再回答他,畢竟救人的事馬虎不得。

大夫以為細寶不肯說,這時代學醫不是家傳就是有門派的,也是一項生活技能,輕易不會教外人,看細寶不吭聲,大夫讪讪地說:“如果方便說,我學了不收你們診療費用,實在不方便.。”

細寶揮揮手:“沒什麽不方便說的,我只是要回想一下,不敢亂教。那西洋人告訴我,吹氣的時候要捏着鼻子,不讓吹進去的氣跑掉,要吹到胸部有點鼓起,壓胸部要壓在我們平時心跳的地方,就這些,我也是第一次操作,死馬當活馬醫,所以還是要你自己去摸索。”

大夫很是感謝,堅決不肯收細寶的診金。細寶這財迷用自己淺薄的急救知識不但救活了一個人,還省下了一筆錢,得意的要死,鼻孔都要朝上天了,看得薛宗泯牙癢癢,又被薛宗泯收拾了一頓。

那小嬰兒出生時那麽難看,沒想到到了滿月的時候,白白胖胖的很是可愛,可即使長得可愛,四個無良的哥哥都只會伸出手指頭戳戳,一個個都不敢抱這軟棉棉的生物。

忠貴想着自己沒養活的孩子,心疼這孩子剛出生就經歷生死大劫,很是寶貝她,有空就抱着,哄着。

梅姨問薛家少爺們,小嬰兒娶什麽名字,細寶想起前世有個女神主持人叫小丫的,名字被人大贊,就說道:“叫小丫,薛小丫,多神氣!”

薛宗泯一口否定,小丫?這名字還神氣?土不垃圾的好不好?

細寶不服氣:“大俗即大雅,你懂不懂?沒文化。”

全家人只細寶一人有文化,所以大家都反對小嬰兒取名叫小丫,最後薛宗泯敲定,大名叫薛傲霜,寄意傲然霜雪,小名叫貝貝。

細寶很中意小名,因為他自己有個寶字,力争要把小名換作大名,沒一人搭理他,搞得他怨念了好幾天。

宗洛心疼小三兒,勸道:“其實小名比大名有用,大家都叫她小名,大名肯定沒幾個人記得。”

細寶想想有道理,以後就很積極得叫小嬰兒貝貝、貝貝。

轉眼到五月,本來七八月才會開花的丹華花,現在有人澆水除草施肥,細心照料,很是激動,有一些性急的,提前開出了花朵。

薛宗洛看細寶把花摘下來,洗幹淨後,放在石缽中反複杵槌,好奇問細寶:“小三,你做什麽?”薛宗洛發現,不知道什麽原因,一叫細寶小三,細寶就會暴跳,很有意思。

果然細寶放下杵槌生氣在說:“不準叫我小三。”

“三弟,三兒,你在做什麽?”

“我在做胭脂。”

“胭脂?”薛宗洛對這答案大為吃驚:“你做胭脂做什麽?你又不是女人?”

“誰說女人才能做胭脂的?宗洛,我跟你說啊,我準備把外面種的花都制成胭脂,賣個大價錢,實現我們致富的目标。”細寶興致勃勃在說。

“你來真的啊?”宗洛覺得不思議:“你不是只想想啊?”

“當然是來真的,我什麽時候說笑了。”

“那怎麽制胭脂?”薛宗洛問道,雖然男人賣脂粉想想都起雞皮疙瘩,而且宗洛也想不明白,一包四五毛錢的東西有什麽好賣的,但既然細寶想賣就陪他賣好了。

薛宗泯進來時就看到這二個家夥,臉上身上一道紅一道白的,正搗鼓的起勁:“你們在幹什麽?”

細寶手在臉上一抹,又起了一道紅杠:“我們在做胭脂。”

“你真做啊?”兩兄弟的口氣一模一樣。

“當然真做,我是要靠這發家致富的。”

細寶不樂意了,怎麽一個二個都這樣啊?那麽懷疑我!當年我可是在娘子軍手下出師的,娘子軍啊,那是一群多麽變态的生物。

細寶想着小紅姨,想着自己那一大堆支使得自己團團轉的幹媽、幹姐姐,不知不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柔和。

薛家兄弟看慣了細寶的沒臉沒皮,沒個正型的樣子,突然看到細寶那陌生的溫柔的笑容,簡直像看到了星外來物,薛宗泯一個暴栗子敲在細寶的腦袋上:“說,是什麽人教你做胭脂的?”

細寶剛想推到西洋人身上,薛宗泯就已經接口說道:“別又告訴我,是馬可波羅.葛蘭西.丹特啊?”

細寶半張着嘴看着他,薛宗泯陰森森地說道:“這西洋人什麽都會嗎?又是數學,又是畫畫,還會醫術,現在又會制胭脂,真是天才,啊?!”

細寶小聲抗議:“什麽畫畫,是雕塑,而且那是羅丹...”

薛宗泯挽起袖子,打斷細寶:“真是他們教你的?”

細寶一看薛宗泯那架式,馬上否認是從西洋人那裏學來的:“不,不是他們教的。在塞北,所有女人家都會制胭脂。”

薛家兄弟不相信地看着他,細寶說:“不信你去查查,漢代就有民歌《匈奴歌》中唱道: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繁殖。失我阏氏山,使我婦女無顏色。在塞北,阏氏山上盛産的就是這種做胭脂的花,當地叫阏氏,後由張骞帶到中原,不知怎地傳成現在的名字胭脂。”

看薛家兄弟聽的仔細,細寶繼續認真忽悠:“你查查後唐馬缟的《中華古今注》也可以查到,那本書中有記載:‘燕脂蓋起自纣,以紅藍花汁凝做燕脂。以燕國所生,故曰燕脂。 ’,不管是燕脂還是阏氏,就是指現在的胭脂。”

幸虧前世想報答娘子軍的恩情,自己詳細去了解過胭脂,現在掉起書袋來沒有一點壓力,自己還專程去淘吧學習過古法胭脂的做法,沒想到在這裏用上了排場,莫非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你在西北邊塞這麽多年,什麽不好學,學女人家做胭脂?”

剛剛細寶臉上那百年難得一見的溫柔笑容,讓薛宗泯很是刺心,想像着二位天真浪漫的少年男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頭碰頭一起做胭脂,頭頂藍天白雲,腳下青山綠水,畫面唯美、溫馨。

薛宗泯真是極度的不舒服,自己與細寶才是青梅竹馬好不好!按慣例,薛大少不舒服就想找細寶的不痛快。

細寶一看情形不對,立馬先擺出一副傷心的模樣說道:“我當初學是想幫我娘做胭脂的。”

原來是這樣,既然沒有浪漫少女,薛宗泯心中就平衡了,但勾起細寶的傷心事,薛宗泯愧疚加心疼,接過細寶手中的杵槌:“我來!”

過關了?細寶看薛大少終于不再追究,長舒了一口氣。

薛家兄弟發現,放在石缽中被反複杵槌的花朵,變成了紅黃二種顏色,淘去黃汁,還真剩下了鮮豔的紅色。

薛宗洛用手沾沾:“這就是胭脂?”

細寶也沾點到掌心,揉開,趁宗洛沒注意,一把抹到宗洛的臉上,把宗洛抹了個猴兒臉,看到宗洛臉上頂着兩坨鮮紅的胭脂,樂得細寶哈哈大笑。

宗洛追着細寶要把臉上的胭脂擦到細寶臉上,細寶堅決不同意,東躲西藏不讓宗洛抓着。薛宗泯打斷他們的玩樂,問細寶:“你就想拿這樣的胭脂去賣錢?”

“當然不是。”細寶擺擺手:“這就是粗制的胭脂,我研究過,現在市面上的胭脂就做到這一步,因為水狀賣不方便,許多店家就拿糙紙滲潤這種紅水,陰個半幹後賣,這種胭脂賣不上價錢。我要做的是精致的胭脂,跟市場上的有本質的區別,這樣才能賣個好價。”

想象着以後賣胭脂財源滾滾的樣子,細寶流着口水說道:“到時候全國只我們獨家生産,要怎麽賣就怎麽賣,我不發財誰發財。”

說完還自認為很霸氣狂娟的大笑幾聲,看得薛宗泯無比的手癢癢,冷哼一聲道:“你先做出你的精致胭脂再來吹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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